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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风藏月 第十章 作者:苏缇(夏雨寒)
    与众不同

    在被押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都不屑跟王源交谈,一想到这个杀千刀的烂朋友竟然要押她回京送死,她就觉得好呕!

    “阿慕,你就跟我说说话吧!”王源坐进马车求她。

    她哼了一声,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阿慕,你是要穿男装,还是穿女装进京?”

    王源试着打开她的话匣子。

    她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女装,要换吗?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她也没剩几天好活,穿男装、女装都一样。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又冷哼一声。

    “阿慕,你……你要不要喝酒?”

    看见王源手上抱着的酒坛,她的眼睛马上一亮。酒,是酒耶!她好想喝,喝到醉死多好。

    “你跟我讲一句话,我就让你喝酒,好不好?”他诱哄的道。

    一句话?

    好吧!反正地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她夺过他手上的酒缸,迅速破了封口,喝了起来,“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她再喝一口,“竟然为了你的前途,让你的好朋友去送死!”她又喝了一口。

    王源一脸的不相信,“阿慕,你少夸张了,皇上才不会杀你呢!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宠爱有加。”

    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哼!你错了。他逼我入宫,威胁我如果不当他的妃子,就等着当死人。”

    王源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真的?”

    “我骗得过你吗?”她没好气的又灌了一大口酒,“他给我十天考虑,现在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你这个白痴。我看你注定要良心不安一辈子了。”奇怪,她怎么觉得头昏昏的,她的酒量这么好,不可能喝这么一些些酒就醉了呀!

    她狐疑的目光瞥向王源,“你这个王八羔子给我在酒里加了什么料?”她扑过去想海扁他,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被他背叛也就算了,竟然还下药害她!

    王源忍下她击向他肚子的一拳,“阿慕,我只是想预防你逃走,我不知道你只剩三天的时间。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满脸的愧疚。

    她无法原谅,除非……“阿源,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在死后把我娶过门。”然后气死那个霸道皇上。哦!她的头好昏。

    王源的脸色惨白,“我不能跟皇上抢女人。”

    “什么女人!?到时候我已经是死人了,他要个死人做什么?”不行了,她要昏了。

    “阿慕,你不会死的,你只要答应皇上就能活了。”

    她想骂他混蛋,但已经没力气说出口了,她双眼一闭,手也软软的垂下,瘫倒在王源的身上。

    慕月再度睁开眼,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是在何月何日何地。

    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让她可以确定现在的时间是白天;斗室之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以及一扇雅致的雕花木门和窗。

    奇怪,这是哪里?

    她直觉的下床去开门,但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她皱眉,难道她被人关起来了?

    而那个关她的罪魁祸首,她用脚趾头想他知道,一定是那个霸道的皇上。

    她气冲冲的走到窗户边,探出头一看,天哪!还真高,她被关在云波楼的阁楼上,任凭插翅也难飞;当然,跳窗绝对是必死无疑。

    “王八蛋”‘她一边诅咒。一边左右张望,努力思索离开这里的办法。

    终于,她的目光镇住了那扇门,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她卯足了劲,往那扇门控去……

    一下……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两下……门还是不动,可她的手臂和肩膀却已经隐隐作痛。

    三下……门有些摇晃,再撞个两、三次,应该就会开了。

    再一下吧!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然后吸足了气往前冲,没想到,门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打开,她就这样直直的冲到门外,撞上了一堵厚实的胸膛……

    “呃……”皇上闷哼一声,抱着慕月往后倒在地上。

    她马上警觉的爬起来,跪在他身边,惊慌的检视他的全身,“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哪里受伤?”她的手担心的摸过他的头颅、肩膀,甚至想把他翻过来检查后背。

    “不要再摸了。”他坐了起来,一双眼愤怒的瞪着她,“你想谋杀朕吗?”他不舒服的抚着后脑勺。

    他的责怪引发她的埋怨,她很不高兴的给他一个白眼,“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犯了什么罪?”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下巴,“不关你,难道要让你再度逃走吗?你刚刚不是又试图逃走,若非朕听到声音上来,你是不是又要逃?”她就好像是一只被关到笼子里的野鸟,拼命的振翅撞向笼子,挣扎着想获得自由,就算是鲜血淋漓也不顾,然后终至气绝……他不想她死呀!

    她拨开他的手,愤怒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我?天下多得是可以陪你的女人呀!”

    他也爬了起来,一步步的朝她逼近,把她定在墙上,让她没有脱逃的空间。

    “可朕就是要你,你应该谢恩,为什么反而拼命的逃?”

    好自大的男人呀!

    慕月瞪着他,“你好自私,只顾着自己快乐,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我不喜欢宫里的生活,这里闷极了,处处都是繁文缛节,要是当了你的妃子,我会被闷死、被烦死。”还会被嫉妒的醋意给酸死!“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吗?难怪你——难怪你没有可信任的人,因为他们都被你关死了!”她气得口不择言。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怒脸逼近她,几乎碰触到她的脸,“十天到了,李慕月,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是——没有自由,我宁愿去死!”

    她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好,那你就去死。”皇上的双掌圈住她的脖子,慢慢的缩紧,“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李慕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要选择死吗?”

    她的眼睛恐惧的睁大,在这生死交关之际,猛然醒悟她并不想死,但她也不想当他的妃子呀!

    她该怎么办?

    “皇上,我们可以当朋友,我继续当我的官,你继续当你的皇帝,我们可以谈论政事、心事,你想要我陪寝,只要召我进宫,我就会立刻飞奔而来。”她用眼神哀哀的请求。有事大家好好谈,不要动粗嘛!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是上冷哼一声,稍稍松了手,“那如果朕要你生下皇子,你是要或不要?”

    “我……要。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不用担心兄弟的陷害,不用担心大娘、二娘、三娘会下毒,他可以游走三川五岳,可以逛遍五湖四海,自由自在的生活。皇上,你已经失去了自由,难道要我们的孩子也失去自由吗?”

    他无言的凝视着她,终于把手放开,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额头抵上她的,“慕月,朕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肯答应?”

    她要是答应了,以这皇宫诡谲多变的情况,要不了几载,她就玩完了。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玩愚蠢的游戏。

    “我想跟皇上在一起,但我不要待在后宫里。后宫有许多你的女人,女人的舌头不短,如果我待在那儿,不就要每天听你跟其他女人的风流韵事?”然后她就会喝醋喝到酸死。

    “你想要朕专爱你一人吗?”他低笑,捧起她的脸。,但她很识抬举,知道做人要认分。

    “我没那个资格要求皇上。”她很坦然的面对现实,“如果我在宫外,至少不必日日听你的风流韵事,而且外头有其他事可以让我忙。”如果她在宫里当妃子,每天闲闲没事干,就只能嚼舌根,拼命的讲、讲、讲,她受不了自己变成这样。

    他的脸色变了,“你想朕只爱你一个吧?想的话,你就说出来,别装圣人。”

    “嘿!你很奇怪耶!我说出来,你就能做得到吗?既然做不到,你干嘛要我说废话?”她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

    “朕要你说真心话,你不说出来,朕不知道你的心意。”他仍是非常坚持。

    “说出来惹你不高兴,好让你砍了我吗?”

    她又不是白痴!

    “朕容许你偶尔任性一次,你说说看,朕说不定会答应你。”当然,他也怀疑自己做得到,因为就算他把持得住,但上有皇太后的压力,下有朝臣们的压力,有时候,他想召谁侍寝还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慕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难得他这么说,她当然得把握机会,好好的任性一下。

    “我不想死。”

    他的脸色倏地变白。

    “我想继续当官。”

    他的额头青筋暴露。

    “我想住在宫外。”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想成家立业,娶几个假老婆当我们孩子的娘。”

    “朕不要听这个。”她想听的是她在乎他,会为他吃醋的话。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伺候,谁教她倒楣遇上了?

    “那皇上想听什么?”弄清楚了,她也好说给他听,这样总行了吧!

    他气极了,“算了!”他一把把她推进小房间里,趁她还没有站稳时,也跟着进去,随即把门带上……她惊讶的转身,“你还想把我关起来?”他们刚才不是已经讲好,她继续当他的臣子、当他的女人、当他孩子的娘,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他的脸很冷,“君无戏言,朕说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就是十天。”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吓死她好了。

    喝!他当真要赔她死?

    可恶!怎么不早讲?那她又必多费心思跟他说这么多?

    算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管他什么君不君。臣不臣的,有些话她不讲不痛快。

    “你以为你是谁呀!”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不过是比别人会投股,有什么了不起。”

    他皱眉,“大胆!你别忘了,朕是皇帝。”

    她的胆子的确变大了,而且是超级大,“皇帝又怎么样?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而且你不用太得意,今天你是皇帝,可你能保证你明天还是皇帝吗?”

    “你……听起来似乎对朕颇为不满?”

    “没错,我的确是有满肚子的牢骚。你动不动威胁我,要是我不当你的女人,就要我死,就要王家永无洗雪冤屈的一日,我能不答应吗?”

    她冷笑一声,继续说:“你要我生孩子,我能因为不想孩子长大后兄弟相残而说个‘不’字吗?不能,因为你根本不管那么多,你只管自己的感受。在你的眼中,我算什么?我跟你的孩子又算什么?什么也不是!这样的你还想当个仁民爱物的皇帝?哼,别笑死人了!”

    他的眼睛微眯,“如果朕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男人,你会选朕当丈夫吗?”

    “当然不,你霸道、蛮横,又一点都不体贴,我睹了眼才会想嫁给你!”除非她脑袋坏掉!但她的脑袋可能真的坏掉了,因为她竟然开始幻想,如果他是个普通男人,那她就可以大声命令他——除了我,不许你碰其他女人“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为什么我就只能让你碰,却不能禁止你去碰其他女人!?”

    哈!她终于说出来了。

    “你想朕只爱你一个?”他的声音柔了起来。

    “别把爱那种恶心巴拉的话挂在嘴边,我知道你们当皇帝的都很风流,见一个爱一个。谁教那些热心的臣子、百姓都会把各地美女送到你面前摆着,放着不吃可惜,放着让她坏掉更可惜,哎呀!反正我就是倒楣,被你吃到。”

    他逼近,笑笑的把她揽在怀里。

    “你干嘛?”她的眼睛狐疑的瞪着他,“你不是要我死吗?那你现在就下令把我推出午门斩首,反正,我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她抬头挺胸,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那朕要用什么罪名处死你?”他问。

    笨蛋,连这都要她想?她在心里臭骂他。

    “我女扮男装在朝廷当官算不算?我违背你的心意,硬是不肯入宫当你的妃子算不算?不然,还有一种‘莫须有’的罪名,你没听过吗?”

    他把她接得更紧,“但朕现在不想让你死了,怎么办?”

    她心猛地一跳,喜悦涌上心头,“什么怎么办,那就放我走呀!”

    他摇头,“所谓君无戏言,既然联说给你十天……”

    她捂住他的嘴,“反正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食言?更何况闺房之言,有时候可以算了。”

    他笑了,笑得她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嘿!

    不用死了,万岁!

    等等,她怎么突然有一种感觉,皇上似乎本来就没打算让她死,不过是耍耍她而已?

    “那朕现在想要你,怎么办?”

    她的心狠狠的跳快了好几下,脸也骤然涨得通红。算了,他要耍就给他耍,准教他是皇上呢?

    “嗯……这……这里有床。”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床铺。

    “然后呢?”

    这霸道的男人一定要她说吗?

    “如果你真想要我,你可以善用那张床。”

    “你不为我宽衣解带?”他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要她脱衣服,早说嘛!她马上红着一张脸,动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一件一件的慢慢脱。

    “我是要你帮朕脱。”

    她头也没抬,“你有手,不会自己脱吗?”

    他笑得灿烂,“你这女人……真是与众不同!”

    屋外春阳融融,白云悠悠飘过蓝空。

    楼下的开心果子在听到楼上发出“嗯嗯啊啊”

    的声音后笑了,也终于安心了。他赶紧退出了云波楼,打算去跟刚当上“京卫尹”的王源报喜——什么事都解决了。

    后事皇上拿起一本奏摺,正是木大学士木思源上奏的本子。他不禁露齿微笑,看向不远卢一边猛吃酸梅,一边批阅政章的慕月。

    “如何?谁提出的政章能有效改善东边边境的安全?”

    慕月皱着眉,“这些政章根本都是一堆谬论,没一个可行的。”

    “不急,你慢慢看,万一真的没有可用的,我们再来商量要怎么做。““嗯!”他又兀自看着政章。

    他也低头瞧着她的奏把——臣启皇上故乡妻子来信,微臣母亲病重,恐不久人,世,微臣盼能善尽人子之责,于母亲驾鹤西归之前,能回乡承欢膝下。

    故大胆请求皇上,准微臣请假一年……

    他的眼震惊的看向慕月,她娘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慕月?”

    “嗯?”她抬头,奇怪的想,不是已经说好,在闺房内才能唤她的真名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奏指,“你哪来的娘要你承欢膝下?”

    见她尴尬的笑,他更觉得不愉快,“为何要请假一年?”

    她放下手上的政章,走向他,直接坐在他大腿上,用双臂圈住他的颈项,“别生气,这本奏摺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当然写的都不是真正的理由罗!”

    “朕不喜欢你离开这么久。”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你把我的肚子弄大了。”她一脸无辜的说。

    他的双眼倏地瞪大,攀然领悟,难怪她最近特别爱吃梅子。

    “皇上,你不高兴吗?”

    他当然高兴,高兴到嘴咧得大大的,他把手搁在她的小腹上,那里暖暖热热的,很难相信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存在。

    “所以,我必须要避开一阵子,总不能让大家亲眼目睹木大学士大着肚子吧!”

    “还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他的眼神深邃,“吴皇后已经被废,皇后的宝座还没有人……”

    她点住他的唇,“别说了,我不想当是后,你知道我不喜欢太大的头衔。”更别说当上皇后之后,还得眼后宫那些女人勾心斗角了。

    “但朕希望你跟孩子能正大光明的陪在朕的身边。”

    嘿!怎么又旧话重提了?

    “可是这样我会不快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所谓君无戏言……”

    他捂住她的嘴,“反正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朕知,只要你不说、联不说,谁知道你食言?更何况闺房之言,有时候可以算了。”

    好小子,倒是把她的话记得牢牢的。

    她拉开他的手,“不行,这事不能算了。这不是闺房之言,而是约定、是君子之约、是君臣之约。”她坚持。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不要太激动,小心腹中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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