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相爷!”许亭欢穿过九曲十八弯的长廊,终于在亭子里找到应天逸纤瘦颀丽如凌风玉树的身影。但是,那清秀出尘的美貌此时却含着几许忧愁,颦着的秀眉,让人不忍心的想伸手抚开。
“相……”看看明显不悦的上司,又看看手中皇帝刚刚交代要给应天逸的贴子,低头权衡利弊之后,许亭欢不加思索的将皇帝的贴子丢到一旁的忘忧湖里去!反正写的肯定又是鸡毛蒜皮的芝麻事,要是为它打搅气头上的上司,他许亭欢就不用等明天上朝皇帝给自己好看了!保准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恶……”应天逸突然长吐一口气,将抓在手中的报告篡成一团,顺手丢进身旁的忘忧湖,去和皇帝的贴子做伴了……
“相爷……”许亭欢有些心虚的移动几步,巧妙的遮住上司望向湖边的视线,但,似乎老天要给他好看似的,应天逸的杏眸渐渐眯了起来……
“亭欢,我扔了一团纸,为什么湖里好象浮起来两团?”应天逸皱了皱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许亭欢在心里暗骂一句,俊颜上却扯出百看不厌的微笑:“相爷……大概是您用力过猛,纸碎成两段了吧……”
“是吗?可是我扔的是白色的纸,怎么还浮出黄色的来?”应天逸白了许亭欢一眼,凉凉的道:“而且还是御用的明黄……”
“呃……”许亭欢擦了把冷汗,支吾着还想寻找托词,但应天逸先一步弓下身子,由湖里捞出那团黄色的纸,虽然字迹有些模糊,可还是能看出来……
许亭欢见状,刚想抬腿开溜,就听身后传来应天逸的怒吼:“许亭欢!你活腻了!圣旨你也敢私毁?!”
“相爷……我……”许亭欢哀怨的看着在看清纸上所写后同样气愤的将其又丢进湖里去的上司,不明白明明干了和自己一样的事,为什么应天逸还有那么理直气壮的立场教训自己!
“找我去下棋?!我都快忙死了!这个死皇帝竟然……”应天逸没有理会许亭欢,还在径自生着闷气。
许亭欢趁势拉开话题:“相爷,刚才您在为什么烦恼呢?”
应天逸看了他一眼,无力的倚向亭子的柱子上,淡漠的声音里掩饰不了无限的疲惫:“还不是雾良山上贼辈横行的事!”
“不是已经派捕快去缉拿了吗?”许亭欢很快从脑中找出相关资料,询问。
“派了三批人马!全都给我无功而回!”应天逸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斯文全失的吼道。
“相爷,生气对皮肤不好……”许亭欢劝了一声……但……
“你闭嘴!我不是女人!管它皮肤好不好的!”应天逸用要咬人的目光狠狠瞪了自知失言的许亭欢,转身不再搭理他。
“相爷……”许亭欢眼珠一转,成功抓回上司的注意力:“我怀疑山贼屡次得脱是因为有内应!”
“哦?”果然不出所料,应天逸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迅速转回身来,用闪烁的目光催促许亭欢说下去。
“我们派去的人就算没能得手,也不会屡次都毫无收获啊!我猜,一定是有人先一步通了风报了讯,让他们在官差到之前把一切证据都藏匿起来!不然,一群没什么脑子的匹夫,哪会周密的滴水不漏?!”许亭欢一口气陈述完见解,不客气的端起应天逸的茶杯大喝起来。
应天逸陷入沉思中,也不计较他的随便了。
月光撒满大地,颖颖波光在月色掩映下泛着涟漪,光与影的交织在应天逸俊俏如白瓷的肌肤上有着异样的和谐,更衬托出应天逸不容人亵渎的出尘绝艳……
猛地,应天逸秀目一转,划开了睿智的浅笑:“如此说来……想逮到他们尾巴,再派捕快是没用的啦……”许亭欢没有回答,静候上司接下去:“那么……我们就密派卧底!上雾良山!”
“派谁……”许亭欢咽了口口水,背后泛起凉凉的寒意,直觉要糟!果然,直见应天逸不容反驳的吩咐:“就你和我两个!”
“什么?!就、就我们两个?!相爷,我也就算了,您可是日理万机啊!难道也要……”许亭欢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吓了一跳!
“够了,听完你所说,现在我还能相信什么人?!只好自己出马,我就不信这回平不了这群贼!”应天逸胸有成竹的样子,许亭欢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是白搭了……
突然,头顶上传出熟悉的声音!
“应天逸!许亭欢!你们想干什么好玩的事?也加上朕!”是皇上!应天逸与许亭欢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立刻绷紧!抬头,应天逸失声大叫:“皇上!你、你爬到树顶上在干什么?!”
就见高景郁手脚并用,狼狈的攀在梧桐树顶上,还不忘用尽量使自己看上去美妙的动作向树下脸色刹白的两人打招呼:“喂~~~你们听见没有!也带朕去玩啦~~~~~~~!”
“你先下来!上面很危险!”应天逸皱着眉,看到高景郁还在为了美观做出高难度动作,他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潇洒的捋着被晚风吹散的发,高景郁岌岌可危的向下喊:“你先答应带朕一起去什么……什么山的!”
“开玩笑!那么危险的事你休想!”好像忘了高景郁现在做的事也安全不到哪去,应天逸喊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树上?!尊贵的皇帝陛下!”
“你没听说过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吗!朕自然要居高临下了……”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等不到应天逸进宫而偷跑出来的,而且为了偷听他们的谈话溜上树,现在又下不来了。
“是吗?”应天逸眯着眼,笑的坏坏的对藏身于树影后的史官吩咐:“喂!你就记……‘皇帝继续在上面君临天下,我等先行告退了’……”说完,不理会高景郁在树上急的叫唤,应天逸反手拉过许亭欢就走!
开玩笑!不趁皇帝困在树上的时候溜,还真叫他跟到雾良山去不成?!
许亭欢看看上司又看看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上应天逸。果然不出所料,还是上司是老大……
***
雾良山下……
“老婆婆,你不要怕,照实说,我们会为你们做主的!”应天逸划开童叟无欺的雅致微笑,对一边的老婆婆动之以情:“你说,雾良山上那伙贼是不是危害乡里,杀人越货啊?”
眼睛半瞎的老婆婆慈爱的摇摇头,边补衣服边说:“那的话?!他们可都是大好人啊!我们周围哪个没受过他们的恩惠?去年我家小三子病了,还是大寨主请来寨里的古神医给治的呢!”说完,老婆婆还虔诚的和十双手:“菩萨保佑,让他们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哦!”
“相……不,公子……”许亭欢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瞧着一脸阴翳的应天逸,后者面色不善的起身长立,不含语气的回问:“他们把周围的人全买通了对不对?!”
“好像不是……”许亭欢耸耸肩答道。
应天逸俊颜更沉,声音微微发抖:“那就是说他们其实是好人了?!”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许亭欢机警的先一步捂住无辜的耳朵,果然下一秒就传来应天逸的咆哮:“那么我们才是坏人啦!”
揉揉震麻的太阳穴,许亭欢不胜喧俙的回答:“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上次的官银确实是这里被抢的……而且还属了名是雾良山干的!”
“那就是有人栽赃了……”应天逸皱了皱月眉,低声喃道。
“很明显嘛……”许亭欢小声接口。
突然,被忽略的老婆婆轻轻拽了拽应天逸的衣摆,慈祥的劝:“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你一个姑娘家行走总不方便,如果有事,在这雾良山附近还是安全的。婆婆教你,若有危险就放声叫,雾良山巡逻的人听见不会不管的!”
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对老人动粗,应天逸咬牙切齿的扯着冷笑:“不好意思,您看清楚点,我是堂堂七尺男儿!”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婆一脸谅解的笑着:“年青时我也这样梦想过……孩子,不是穿套男装就能变成男人的……还是认了吧……”
“什么幻想自己是男人?!我明明就是男人!”应天逸的温文尔雅瞬间崩溃的大吼!
而老婆婆却一脸怜悯的仿佛看见了疯子:“可怜啊!这么水灵的大姑娘……”
“相、不、公子,我们走吧……”架起发飙在即的应天逸,许亭欢一边向老婆婆道谢,一边把应天逸拽出门去!
“放开!说清楚!我哪点像女人?!”
“公子!冷静!”
“放开!”
“公子!风度啊!”
“放……”
***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总算让应天逸消了气。许亭欢擦了把虚汗,正以为可以稍事休息了,谁知……
“改变计划!”应天逸抿抿薄唇,卓立于斜阳下,明眸若水闪烁其辞。
“什么?”许亭欢不明白的抬头,看着突然笑的坏坏的应天逸发怵。
“你来攻击我,然后我就让雾良山的人救走!”应天逸邪笑着逼近许亭欢。
“那、那我呢?”
“很简单,被打的落荒而跳,然后就可以去暗地里调查了!”
“如果我说不呢?”许亭欢不赞同的皱眉。
应天逸笑的更无辜了,还露出我见犹怜的憔悴相:“你说,我一喊,他们是相信我欺负你呢?还是相信你欺负我呢……”
“相——”许亭欢警觉不好,但来不及捂住应天逸的嘴,就被他先一步大叫出口:“救命啊~~~~~有人杀人啦~~~~~劫财啊~~~~~~~”
“什么劫财,我看你喊劫色还比较有可信度!”许亭欢无可奈何的嘲讽一句,就见对面赶来一骑人马,当下只能做势抢了应天逸手中的行囊,转身展开轻功溜走!
来人在应天逸身旁滚鞍而下,气宇轩昂的英姿,不怒自威!在他伟岸的身形比较下,应天逸更是柔软如女子一般!
“姑娘莫怕,待在下为你擒那贼子!”来人混厚的喝了一声,就要去追许亭欢,却被应天逸绊了一脚,虽然没事却奇怪的回过头正视应天逸的出尘绝色,很自然的呆住了。
“谁是姑娘?!”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他追上许亭欢!
“姑……呃……这位公子,你这……”那帅气的青年不解又迷惑的注视着杏眸含怒的应天逸:“这……我就追不上了!”
“追不上更好!我全部财产都被偷了,现在你得负责!”应天逸冷笑着踩住来者的脚,一脸鸭霸样。
“这……公子若不嫌弃,就先到山寨里安顿吧……”来人显然温厚,不以为意的顺了应天逸的心思,还客气的自我介绍:“在下是雾良山寨的大寨主翟烽,在我们地盘里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
应天逸神情古怪的打量了翟烽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来:“你们果然不是坏蛋,比较起来,我还更像山贼一点……”
“公子……?”翟烽过去牵马,没听清楚的轻声问道。
应天逸摇摇头,给了一个绝尘的笑容先混淆了他的视听才回答:“没什么,劳烦翟寨主引路了……”
***
宫里……
一身引人犯罪的女装俏打扮的高景郁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宫去。面对着身前的高大宫墙,高景郁露出媚到骨子里的娇笑:“嘿嘿嘿~~~~~想甩掉朕自己去玩?应天逸,你给朕等着瞧!”
雾良山是吧?你不带朕去,朕还不会自己去吗?!
扯了扯罗裙,高景郁认准方向,迈开轻快步子赶去……
“小说里都说,女人为了行走江湖方便都会换上男装,那男人为了方便自然要换上女装了!”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喝彩了一番后,高景郁头都不回的吩咐:“史官,快记下来,这是朕的英明决断!”
雾良山寨里,一身儒生打扮的应天逸突然打了个寒战。
走在他身前的玉面神医古思静见状,关怀的回过头来询问:“应公子,会冷吗?”
“不……”应天逸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解释突然泛冷的感受,只是笑着反驳:“古神医,该改口叫我军师了吧……”
“自然!你也叫我思静即可……”古思静悠然一笑,点点头。应天逸一进山寨就毛遂自荐的做了军师,他也可以卸下原来的兼职了。不过,他可不敢告诉翟烽,自己信不过这新来的诡异的绝世美男子……
应天逸端坐在山寨的正堂内,手中的青瓷杯是定州汝窑的高档货,此时正散发着雨前茶的淡淡幽香……
“军师!”一个手下憨厚的望着俊美如画中仙子的应天逸,不得已开口打破这宁静若诗的天然一景。
悠然的昂首,应天逸笑应:“什么事?”几天相处下来,应天逸越发肯定这雾良山寨里面全是好人了!既然如此,他就更义不容辞要找出那个嫁祸于人的混蛋!
手下踌躇了一下,小声回答:“军师,这几天寨子里的鸡总是被偷……”
“哦?”轻轻抿了口茶,应天逸不以为然的吩咐:“那是小事,我设计一套机关,你们一会儿就摆上……”要考验他这个军师是吗?也不该挑这种事嘛,简直在侮辱他的智慧!那个手下虔诚的接下应天逸交给的设计图,满意的离开了。
见他一走,应天逸才疏了一口气。现在,毫无头绪,他又从何入手呢?而且,自己离开京城那么久,那个皇帝真的会乖乖的吗?哼!会才怪!……
***
“好痛!”许亭欢拔开卡在胳膊上的补黄鼠狼套子,狠狠瞪了一眼抓在手中的鸡!都怪相爷,非要孤身涉险,害他又不敢走远,只好蹲在附近地区暗中守护。结果连买干粮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每天来摸鸡吃!今天还被捕狼荚给套住了!不知是谁设的机关!真不是普通的衰~~~~~
正蹲于山脚的树林里烤鸡吃的许亭欢,边抱怨边抬头,突然看见一道纤丽高挑的身影由路边走过,叼进嘴里的肉不期然的掉了下来。
好美的人啊~~~~~要不是自己定力高,早就耐不住跳出去把她压倒了吧!长这么诱人还敢出门,是想提高犯罪率吗?不过,这种艳媚入骨的气质还真是和皇帝不相伯仲啊!
皇帝?……
再一回头,许亭欢被骨头卡住了吼咙,猛咳起来,几乎见了阎王!
是……是……皇帝~~~~~~!
想要腾身追赶的许亭欢还没迈开步,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趁虚点中了穴道!
“哼哼……你就老老实实的等我收拾完他们两吧……”
“……”眼前一黑,许亭欢挣扎着看着那人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
一身女装的高景郁走了三天的路,一路连着问才找到这雾良山!对于养尊处优的他来说,此时此刻,已经是苦不堪言了!艳冠群芳的俊俏容颜上,掩饰不了疲惫,瘦若无骨的嬴弱身子,仿佛再一阵风过就要被掠去了……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既是惊艳这如此美貌,又是心疼那如斯憔悴……
“应天逸,你给朕等着……”高景郁的凤目里闪着不甘的异彩,这回他定要应天逸好瞧!
好不容易挨到山腰的驿站,高景郁已经是再走不动了!踉踉跄跄的跌进驿站里,高景郁就看见了无巧不成书,正好在店里搜罗资料的应天逸!
就知道天子有神助嘛~~~~~高景郁在心里欢呼一声,向着应天逸就要飞奔而去!
被吓的一口茶呛住的应天逸,来不及顺过气就连忙躲往一边!早知道这个皇帝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他竟然夸张到自己跑来!
本就满腹委曲的高景郁经他这一躲更是气恼,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指着应天逸大骂:“你这没良心的!竟然甩掉我自己逍遥!”
应天逸呆了一下,不等开口,店内的目光全部集中过来!大家都奇怪文文秀秀的俊美军师,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超级大美人了?
有了观众,高景郁演的更是投入!当下嘤嘤抽泣起来,一枝梨花春带雨,真是让在座的男人都恨不得揉他入怀,尽心怜惜!
“你、你对我始乱终弃!”
“我什么?!”应天逸刚想伸手把他拉到一边去,就听见高景郁犹带哭腔的这句指责,伸出的手当下僵在半空……
“各位在座的给小女子评个理,姑娘我本已经许配与他,他却玩弄了我,自己远走高飞……丢下我一个人没法活,千里迢迢寻夫而来,见了面他却还要躲我……”高景郁在心里为自己绝妙的演技偷笑,脸上却更见凄苦。
“你、你、你根本不是姑娘!”应天逸颤抖着指着还在加油添醋的高景郁,气的拼不出话来!
“我当然不是了!”高景郁见招拆招,轻松驳回:“我的贞操早就给了你这没良心的了!”
店里立刻炸开了锅,人们不敢置信的瞪着尴尬的应天逸,纷纷不满的指手画脚,责怪他不该如此!这么美的姑娘你都不要,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你啊!
“我什么时候夺了你的贞操了!”应天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逼问!杏眸燃起低温的火焰,大有说不清我就扒你的皮之势!
高景郁心虚的退了一步,支吾着辩驳:“画虎画形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你……”
“我什么?!你给我说明白!”应天逸一把抓住想躲的高景郁的香肩,猛力的摇晃!
“我……我……”被晃的七昏八素的高景郁一时输于应天逸的气势,说不出话来!凭直觉,应天逸这回动真怒了,若不用最后通牒,休想能留下来!一咬牙,高景郁豁出去了的大叫:“你要赶就赶我走吧!反正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天生就命苦!”
“哇——”四周的不平之声更甚,如果白眼能够杀人,应天逸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气到想掐死他的应天逸狂笑出口!来个雷劈死他算了!他竟然能让“皇帝”怀孕?!
看见应天逸眼中崩裂的怒火,又累又怕的高景郁轻嘶了一声:“不要抛弃我……”就脱力的昏倒了!这无疑更搏来了无限的同情!也加深了他的话的可信度!
一惊之下,应天逸手忙脚乱的把高景郁软倒的身子揽入怀中。无限的怒意都被万般的怜惜盖过了!轻柔的将高景郁没几两的身体固定在怀里,应天逸抬头迎上同行的翟烽。后者沉着脸,低声教训:“应军师,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弟妹呢?!难为她妇道人家一路风尘仆仆寻你至此,你可要好生对她!快把她带回寨里让思静瞧瞧去!她有生孕,可马虎不得!”
“唉——”应天逸拦腰横抱起高景郁,边自怨自艾边跟随翟烽离去,还要遭受四周的冷嘲热讽。他就知道,这个皇帝不给他找事就不叫高景郁!
但……他真的轻了好些呢……连自己都能抱动了……
怕他遇险怕他遭罪……可他就是不听……
不愿承认自己心头泛起了爱怜,应天逸轻咳一声追上翟烽。
某处,史官左思右想后,提笔划掉一串记录‘……某日,悉知丞相使皇帝受孕……’摇摇头,也许连他都懒得理会这种无稽之谈吧……
想了想,他又在下方加了句批注。
“太史公曰:‘怎么可能……’”……
***
挽绝了古思静要为高景郁探看的好意,应天逸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关上房门,坐于床畔,温柔的捋开滑到高景郁额前的乌丝。
高景郁早就醒了,但怕自己只要一起来,就准得挨应天逸的臭骂,索性继续装睡,享受耳根的清静,还有这难得一现的柔情。
望着高景郁幽艳的睡姿,应天逸轻声呢喃:“等你醒了……我就送你回去……”
“休想!”忘了自己还在装睡,一听这话,高景郁翻身而起,正对上应天逸冷冷的邪笑……
“您醒了?睡的可好?千万别动了胎气啊~~~~~”应天逸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端丽的俊颜上闪过危险的讯息。
被他笑的发毛的高景郁不由自主的退缩了一下,干笑着应答:“哪、哪里……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健康的很……”
“那可不行,皇帝怀的可是龙种吔!虽然不知到是小臣什么时候播的种……”应天逸凉凉的把想要溜的高景郁扯到身边,俊颜紧贴着他的花容,吐气如兰的询问。
被那阵香风熏到无力的高景郁自认倒霉的放弃抵抗,软进应天逸怀抱里,幽幽的撒娇:“人家不依啦~~~~~你欺负人家~~~~~~”
“呃……”被酸掉一层皮的应天逸,像丢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甩开赖在胸口的高景郁,连退三步的大叫:“你、你、你稍微有点身为男人的尊严好不好?!竟然用那种口气……”
“喂——不要歧视女人~~~~”高景郁不悦的下了床,向应天逸走去。
“去!什么女人,简直是人妖……”应天逸反驳,就在高景郁要高谈阔论之际,门外突然传来翟烽的声音:“应军师,我给尊夫人送安胎药来了……”
屋里的两人同是一惊,应天逸连忙过去堵住门,高景郁则手忙脚乱的爬回床上,还顺手塞了个枕头到衣服里……
“应军师?你到是让我进去啊?”翟烽推不开门,纳闷的问。见一切就绪,应天逸自然而然的将翟烽请进来。
“寨主,怎敢劳动您呢……”应天逸嘴上客套着,心里捏着把冷汗……果然,看见肚子明显鼓起来的高景郁,翟烽迷惑的问:“奇怪,怎么眨眼功夫,尊夫人的肚子就大了好多呢?”
床上的高景郁暗叫不妙,但还是绽开骗死人不偿命的娇媚微笑:“那一定是见到相国……不、相公后太开心了,一放松自然就看上去比较大……”
“有这么一说吗?”翟烽自认不是女人,也不是很清楚,轻易接受了这怎么听都像笑话的借口。
应天逸松了口气,绕开话题:“对了,寨主。我听说这几天运送官银的队伍就要经过了,我们是不是也该……”
翟烽不等他说完就出言训斥:“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打官银的主意?!那都是百姓的血汗前,以后不许再提!”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口气重了的翟烽笑了开来:“不说了,快,让夫人趁热把安胎药喝了……”
应天逸与高景郁齐齐盯着那碗黑不咙咚的药,心下咽了口口水,喝了……不会有副作用吧……
不疑有它的翟烽没看到两人怪异的表情,还一个劲热情的劝。
高景郁深刻体会到自做孽不可活这句至理名言了。一咬牙,拿出壮士断腕的豪气,高景郁伸出手来:“我喝……”
“不准喝!”应天逸情急大叫,一把夺过碗来倒在地上!
“应军师——你这是——”翟烽阻止不及,震惊的喝问。
边在心中大叫:怎么能让皇帝乱喝药,应天逸一边还得想出借口安抚翟烽:“大寨主,拙靳有个毛病,一喝药就要吐……弄脏这里怎么是好……咱们不要管他了……先去讨论一下寨中的大事……”
连推带拽的,应天逸把还在莫名其妙的翟烽扽出屋去!还回头给了高景郁一个不准乱跑,回来再收拾你的警告眼神。
听见两人脚步声走远,高景郁一个翻身坐起来,想叫他安静?下辈子吧!
正当他在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就见俊颜阴沉的古思静走了进来,对着不知所措的高景郁不含语气的冷冷命令:“你给我脱——”
“啊?!——”
古思静略皱俊眉,不耐烦的催促:“你脱不脱?还是……你希望我动手帮你脱?”
“唉——”被逼到一角,眼看逃脱无望的高景郁,夸张的大叹一声,自怨自艾的喃道:“我就知道……美丽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少费话,脱!”古思静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早已不见,此时的他一脸阴狠,冲前几步,趁高景郁防备不周,一把撕开他的前襟!
高景郁垂下头,一幅红颜薄命的样子不再抵抗,算了,谁叫他那么美,美的像罪过呢?!
但古思静却只是了然的看着高景郁白暂平坦的胸膛点了点头,便不敢兴趣的移开了目光。“你果然是男的……”
什么嘛……高景郁不悦的穿回衣服,心里不满的嘀咕。害他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着实期待了一下下……不过,既然被验明了真身,接下来又不知会怎样,高景郁的心随之再一次兴奋起来……来蹂躏我吧~~~~践踏我吧~~~~~~命运的悲剧主角~~~~~~
在脑中开始幻想一百零一种酷刑的高景郁,沉浸在顾影自怜的气氛中,没发现古思静早已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应天逸敷衍完翟烽后一回来,就看见高景郁一脸愤愤不平的坐在床上的原因。
“怎么了?”边在心里庆幸他这回真的有乖乖“呆”在屋里,应天逸边奇怪的询问。毕竟深知高景郁脾性的自己,早就不抱他能安分的奢望了。
“刚才……古思静有来过……”高景郁撅着唇,恨恨的回答。应天逸挑了挑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像古思静那种程度的神医,高景郁的女装扮相再怎么天衣无缝也不一定能瞒的过。
“他……”高景郁咬了咬朱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轻嘶一声,按捺不住的高景郁扑入一脸茫然的应天逸怀中,放声大哭……
“他……就那样撕开了我的衣服……甚至……呜呜……”
“甚至什么……”应天逸搂紧高景郁,明显听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完了……这回就等满门抄斩吧……竟然让皇帝发生这种事……
高景郁哭的双肩猛抽,呜咽不能成言,被吓的六神无主的应天逸只好自己往最坏的方向猜:“他……甚至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收紧环着高景郁的力道,应天逸自己也没想到会吼的这么大声!
“甚至他什么都没做!呜呜呜~~~~~”高景郁抽泣着指控,完全没发觉应天逸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惨绿……
狠狠的揪起泪眼婆娑的高景郁,应天逸用爆发前夕的平静缓缓的问:“他什么都没做?”
“嗯!”高景郁不疑有它的生着气。
“所以你伤心?”应天逸问的更温柔了……
“当然啦!那不是对朕美貌的侮辱吗?!”高景郁傻傻的在一边声讨没眼光的古思静,却不知身边的应天逸已经抡起了拳头……
“哇啊~~~~~你、你要弑君吗?!”
“我、今、天、一定要给你补一节教育……”
“哇~~~你冷静点!”
“不要逃!你给我过来!”
“呜~~~~~商量一下……至少……不要打我的脸……”
“高景郁!”
“救……啊!”
***
第二天山寨里,看着悠闲品茶的应天逸,几个手下私下猜测……
“怎么没见军师夫人?”
“应该是在房里吧……”
“为什么?”
“笨啊!一定是军师昨晚太热情了嘛……”
“可不是!人说小别胜新婚吔!”
“……”
“不过,军师夫人不是身怀六甲了吗?”
“你懂什么?!昨晚我值勤,就听军师房里不断传出夫人的叫声……就听夫人一个劲的喊‘不要……’、‘不要啊不要……’、‘我不行了……’、‘求你饶过我……’……可是军师都没有停过……”
“哇!他那么瘦弱,文质彬彬的……还能战那么多回合啊……”
“笨!海水不可斗量,人又怎能面相?”
“厉害啊……佩服……”
***
应天逸房中,被打的俏脸微肿的高景郁蜷缩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你不出来就缩一辈子吧!”长出一口气,劝的口干舌燥的应天逸狠狠的甩下一句话,夺门而出:“我自己去找古思静解释!”
等到震耳的砸门的声过去后,高景郁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确定应天逸已经出去了,才敢整个爬出来。真是,龙颜被打还是小事!可恶的是,他这天生丽质的脸应天逸也舍得下狠劲!嫉妒!他一定是嫉妒自己!
在心里找到一个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后,高景郁总算走出了暂时毁容的低潮,开始不安分起来。四周环视了一下,高景郁才发现,闹了那么久,现在已经入夜了……怪不得肚子会饿呢……
但……纵使他是皇帝,也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皇宫,不能予给予求。再说,这里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叫他到哪找人要吃的?(都被应天逸吼走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的脸怎么能见人?!会毁了他的一世英明的!
打定了面子比肚子重要的主意,高景郁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一脸哀怨的坐回床上。
***
“呜……痛……”收缩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许亭欢缓缓找回自己的意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茫的天空,高耸云霄的巨木,闪烁的星子以及不时飞掠而起的惊鸟。这……是?晃晃头,还不是很清醒的许亭欢慢慢记起这一连串的事……他看见皇帝穿着女装上了山寨,刚想去通报相爷……就被……打昏了!对!打昏!可……自己怎么就被这么随便丢在这了?一般得手后不是要被灭口吗?
“为什么?我怎么活着?”怎么也想不透,许亭欢头大的吼出声音!
身后,一个阴冷冷仿佛从地狱传过来的声音接口:“抱歉,你不满意的话,我立刻做掉你。”
被吓的一机灵的许亭欢猛的回过头来,同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是你?!”
眯起眼,似乎是奇怪许亭欢的反应过度:“我不对吗?”
“不是……”许亭欢叹服的摇头:“只不过是奇怪你也会介入俗事里。我以为你连皇帝都见死不救呢!”因为,救他的正是那个神出鬼没,面无表情的史官!
“我是不想救。”听到他的话,史官连表情都不变,淡淡的回答,表明自己也迫不得已。
“那……”许亭欢不快的要反驳,却被打断:“你如果能起来,就走吧。”
皱了皱眉,许亭欢也分的出轻重缓急,当下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摸着发痛的后脑,许亭欢疑惑的问:“我睡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史官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回答:“两天多。”
“这么久?!”许亭欢难以置信的大叫,怎么也无法接受:“我不过是被点中穴,怎么会?!”
史官迟疑了一下,回答的语调虽未变化却含了丝笑意:“把你丢给我的人不希望你太早醒来,所以我在你要醒时又补了几下。”
“哼!”气的没出发泄,许亭欢揉着头,还是不太明白的别过头去!如果他注意点,就会发现史官正偷偷把一根碗口粗的棍子丢到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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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边奇怪怎么一路都没有护卫边来到古思静住的静斋的应天逸刚扬声,又自己硬生生的闭上。凭直觉,他嗅出了什么不对。放轻脚步,应天逸向发出声音的内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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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了!好饿~~~~~”最后还是面子输给了肚子的高景郁愤愤不平的站起来!不让他吃就吃了他吧!仔细一算,自己从找到应天逸开始,好像就没吃到东西了!怪不得会饿的连保持形象都顾不得了!但,纵然饿的已经没理智了,高景郁还是本能的不愿用现在的脸见人。但又好想出去找吃的……
突然,瞄到一边的白床单,高景郁嘴角浮起了狡猾的笑容……他找到折中的办法了!
用白床单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留一对深遂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一转的。高景郁就顶着这么一副行头出了门!靠直觉向食物移动……
好不容易让他连蒙带猜,蹭到了厨房。看见精致的糕点,高景郁不及多想,伸出手去!就在这时,厨师推门而入!
沉默……
沉默……
然后是爆发!
“啊!被看见了!好丢脸!”惊叫一声,高景郁拖着床单转身夺门而出,也不看路,羞的只求快快逃开!不过,没忘了顺上两块点心……
“啊啊啊~~~~~有、有鬼啊!”被吓出三魂七魄的厨师惨叫一声,从令一个门飞奔而出,生怕后面一团白的怪物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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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尖叫?”走到一半,许亭欢皱皱剑眉,放慢脚步。但前面引路的史官却速度不减,头也不回。不甘的又回了一下头,许亭欢急忙追了上去!
“喂——你赶去投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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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应天逸总算摸到了内室,连忙迫不及待的将耳朵凑了上去……
只听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点尖的清雅中音是古思静,而那变的沙哑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应该是……大寨主翟烽!
“啊……不要……烽……”
“已经不能停止了……”
“啊……”
“对不起……”
“不要……道歉……毁了我……也无所谓的!烽……”
“哦——……你会后悔这句话的……”
“啊啊啊啊啊——”
“放松……”
“啊——!”
“呼、呼……”
“……嗯……”
“这里面在干什么?”突然,听的入神的应天逸被一个声音惊醒,头也不回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猛地,觉得有些耳熟的应天逸回过身来,就见一团白惨惨的东西绻在自己旁边,直觉的叫出来:“鬼啊——”
就在他出声的同时,一只手及时的捂住了他冲口而出的惊呼!
“相爷!禁声!”正是无巧不成书,也到这里偷听的许亭欢!
听见同一句评价,高景郁朱唇一撇,声泪俱下的指控:“呜呜……都是你……叫你不要打脸嘛……你偏要打……现在朕的脸完了!朕不活了!”
仰天大叹我命苦之后,许亭欢腾出令一只手捂住高景郁!这群家伙真的明白自己在偷听吗?怎么都迫不及待的要让人抓住自己?!
旁边的史官倒是没出声,他正忙着记录呢!
“X月X日X时,煌聆帝毁容……初察,凶手是相国……”
这边乱成一锅粥,里面的人也没闲着……
“烽……”
“别说话……你累了,先睡吧……”
“烽……你爱我吗?”
“……傻瓜……我的心你还不懂?”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
“当然爱了,我爱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烽……呜呜……”
“思静?!怎、怎么哭了?!”
“我、我好久不听你说了!我还以为……有了山寨后,我对你就不重要了……”
“笨蛋!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烽……”
“就算为了你,不要整个山寨也无所谓!”
“噢!烽——”
“思静——”
“你们可以进来了。”
“?”
“我们走吧。”看见其它三人都呆掉了,史官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推门而入。里面,古思静一脸疲惫掩饰不住幸福,而翟烽也是傻住了。
“到、到底怎么回事?!”应天逸受不了的大叫!“谁来解释一下?!”
捋捋头发,古思静有些腼腆的苦笑着缓缓回答:
“呃……是这样的……自从翟烽接手山寨之后,天天忙山寨的事,张口闭口都是山寨……我气不过,就……用药迷倒官兵,抢了官银嫁祸山寨……我以为,山寨毁了……烽就又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本来已经后悔了,可你们又来了……烽又对你格外热情……我……气不过……知道你也好男色后就更……”顿了一下,古思静若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裹在被单里的高景郁:“所以……我决定与他摊牌……就让你的朋友先睡一会儿,不要来破坏……再之后……你们都听到了……”说着,古思静轻轻垂下头,羞红了脸……
“就为情侣吵架!你们抢了官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应天逸狂吼出声!
“思静……”翟烽也责怪的瞪着古思静,后者小声回答:“没办法……我嫉妒……”
愣了一下,翟烽大笑着把古思静搂进怀里:“我怎么忍心怪你?!你太可爱了!”
“你们——”应天逸气急的要冲上去,他们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许亭欢见怪不怪的抓住他,开玩笑!打搅人家谈情说爱是会被马踢的!
“算了。”气到没力的应天逸终于挎下双肩,认命的走了出去。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跟他们没道理可讲……天大的事被用来打情骂俏……累得他像傻瓜似的,东跑西颠……
“对了,那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就是……”应天逸想到什么的转过头,瞪着古井不波的史官。
“是我。”不为所动的承认后,史官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疯了!这人都疯了——”大吼一声,应天逸出气的踩着地板向外走去。
“等……”急着要追的高景郁,因为不小心,踩着被单,整个人趴到了地上!“朕的脸——”瞬间,就听他高声惨呼出口!
屋里,古思静倚着翟烽宽厚的胸膛,小心翼翼的问:“……烽,应军师那么美,你真的不动心吗?”
口气酸酸的,逗得翟烽闻言失笑:“傻瓜!我爱的是男人啊!他那么像女人,我才不感兴趣……”
很不小心听到这一句的应天逸,理智终于崩溃了!
几步冲回屋子,应天逸抄起一个井花大瓷瓶,做势就要砸过去!“恕可忍而不可忍!”
“相、相爷!”许亭欢见状连忙死命把他抱住,不让他行凶成功!
“放手!我、我咬死他们!”
“相爷!”
“敢说我像女人!我要你们的命!”
“冷静啊!相爷!人命关天啊!”
“放……”
“呜呜呜~~~~~”一边的高景郁突然哭的悲从衷来:“都没人注意朕的美貌!朕真的毁容了!朕不活了!不要活了——”
“皇上!您住手!相爷!您也是!”……
***
“X月X日……
相国蓄意谋杀……
皇帝自杀未遂……
太史公曰:‘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