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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磐 page 45 作者:顾萦茴
    甚至,茹佳买来一把琴,在她临睡前弹《清心普善咒》之类的安神曲给她听。

    离南陵越来越近,大家共同努力之下,迦延似乎正一天天好转,安静的时刻越来越多了。

    现在,茹佳给迦延换上了干净的服装,梳整洁而简单的发型,不给她戴簪、钗之类容易自伤和伤人的首饰,只是以新鲜的花朵作为装饰。

    在她安静的时候,看上去就和在南陵宫廷时一样,矜持内敛,文雅端庄。

    只是肤色再也不洁白红润,总是透着一股子干燥与灰暗,连嘴唇亦是暗紫色的,眼神里面浑浊而又空洞。

    现在,佛经都是残风在念了。他尽量一刻不离地呆在她的身边。

    甚至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便靠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的睡相,直到看得困了,就此合上眼睛也睡一会儿。

    迦延睡着的时候才是最惹人心疼的时候,那样无辜,宛如婴儿般纯洁与甜蜜,仿佛就此远离了一切苦厄,呼出的气息也是干净而透明的。

    桑童觉得自己彻底被离弃了。

    大哥现在眼中只有一个迦延,当他偶尔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从他的眼里也丝毫都无法找到自己的身影。

    她也一直在观察迦延,左看右看,自己也未必会比她差。

    而且她比之对方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青春年少。

    可是,残风大哥,为什么有我这样青春由自的女子你不要,却要喜欢别人的妻子呢?

    想一想,身边几个人的关系真是一团糟。

    那个什么国主,身为一国之君,妻子已经背叛了他,却还万里迢迢地前来寻找,如此尽心尽力救她;残风是他的情敌,与他该有夺妻之恨,但他们竟可以融洽相处,他还大有成全之势;那个什么贵妃对自己丈夫的另一个妻子居然亦是尽心服侍,任劳任怨,半丝也无嫉妒和鄙视……若不是亲眼看见亲身遇到,实在匪夷所思。

    太不公平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为什么居然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关切与爱?

    而她呢?她从此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唯一爱着的男人——那个自父亲死后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年,已经被视作亲人和生命的男人,从此失去了。

    一天,茹佳在给迦延梳头,残风在一边看着。

    茹佳道:“以前,迦延姐姐有一双巧手,什么时新发型,她根本不用学,看一眼就知道大概了,回去完全不用别人帮忙,梳几遍就梳出一模一样的来,还精致平滑得一点不起毛。”

    残风想起了迦延小的时候,一遍一遍对着镜子练习自己梳头,一开始梳得实在乱七八糟。

    但没多久,她已经可以得心应手,还曾经自我调侃道:“我现在的手艺,如果去大户人家当个梳头丫环,必定可以博得主人的专宠。”不由轻轻一笑,“是啊,自小她的手就很巧。不但会梳头,还会编织很多的小玩艺儿,编织出来的东西拿到集市去卖,很受小孩子的欢迎,能够自己赚取零用钱。”

    当时她本身也只是很小的小孩,却要拿自己的手艺去取悦同龄人。那些同龄人在父母的带领之下游集逛市,看到好玩艺儿撒娇作痴地求着大人买,与摆摊贩售的小延形成强烈的反差。

    每当那个时候,残风总是会想,小延不该跟着自己,她也该是承欢在父母膝下撒娇作痴的年纪,而不是居无定所,为生计而辛劳奔波。

    他把她交给齐夫人收养,每一分的考虑都是为了她好。

    茹佳替迦延梳着头,却在镜中暗自打量着残风的面色神情。见他忽而沉郁,不由也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同情这个悲情的男子,知道此刻迦延姐姐变成这个样子,所有人的痛苦和懊悔都无法与他相比。

    四年以前,她只在公主府的花火大会上见过他一次。那时他作为清河王姐与王后姐姐的救命恩人,曾在当堂接受国主亲自的敬酒。

    那时他穿着公主府门客的那种深色宽袖长袍,头发束在头冠里。那时他看上去是个英挺而又稳健的侠士。有宽阔的前额,两道浓眉粗黑得很有气势,一双流星一样熠熠的眼睛,充满了理想。

    可是,时隔四年,他如此潦倒。当初在小镇客栈相遇,第一感觉只是灰头土脸。

    头发虽然仍是束着,没有戴冠,蓬乱得好似荒野的枯草,长长的刘海垂落下来,不但遮住了额头与眉毛,连眼睛都几乎完全挡在了后面。当你与他对视的时候,只偶尔有几束寂寞而沧桑的光芒透过发丝一闪而过。

    他嘴唇抿起的也是一种忧伤的弧度,偶尔会微笑一下,笑容里所沉淀下来的亦是一份浓浓的忧愁。

    她相信他亦是深爱着迦延姐姐的。

    从他很坚定地对着珍河哥哥说“我要她”,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昏迷的迦延姐姐身边,把那具饱受折磨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哭泣中,都很让人感觉得到。

    一场苦恋,分隔四年,毁掉的不仅仅是风华正茂的迦延姐姐,还有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侠士。他们彼此在为对方的错误而接受惩罚。

    回望向了镜子里,迦延姐姐的脸木呆而沉静,身边的一切都不知道,只是封锁在了自己内心的黑暗里。

    姐姐啊,你的错误是不认命,不肯安分规矩地守在你既成事实的夫君身边,非得追求一份艰难的爱情。

    而柳残风,你的错误是自以为是,每一次都以为你的选择对爱的人有利而无弊。

    头梳好了,茹佳捧着她的鬓角两侧,在镜子里左右各照一照,很柔声地道:“姐姐,梳好了,漂不漂亮?”

    虽然迦延除了发病时的疯狂喊叫之外,安静的时候从不发一言,也似乎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但所有人都还是尽量把她当成正常人,和她说话,甚至询问她的意见。

    只是语气都很温柔小心,就像对待一个稚龄的女童。

    所有的问题迦延是不会给予任何答案的,她的脸容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甚至眼珠子都不动一动。茹佳只是在唱独角戏。

    她拿起了桌的另一边放着的几支花,道:“姐姐,今天咱们戴什么花儿呢?蔷薇?山茶?还是马蹄莲?”

    一支一支在她的头上比划着,以自己的审美来拿主意。

    白色的马蹄莲太素了,红色的蔷薇衬得脸色更暗。

    “要不就戴这支黄色的山茶吧。”她道,“这黄色开得很嫩,倒显得娇艳。”

    说着,就把那朵花枝稍稍掐短了一些,往她发间斜插进去。

    突然,她的手停了一停。

    残风很敏感地一愣,“怎么了?”

    “姐姐……”茹佳的声音轻轻地颤抖。

    “怎么了?”残风大跨步地冲了过去。

    最近因为迦延明显好转,发狂时间也越来越少,茹佳便让人不用将她点穴制住。残风一直在旁看着,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对茹佳进行保护。

    奔到近前,却发现迦延没有任何动作,反倒茹佳莫名其妙泪流了满面。

    “怎么了?”残风不放心地问。

    “姐姐……”茹佳道,“她笑了。”她流着泪,却用很欢欣地语气对残风道:“你看,她正对着我笑了。”

    残风遽然回首,果然,镜子里迦延的脸微抬,正看向茹佳站立的方向,微笑。

    迦延会笑了。

    虽然还是认不出来什么人,也不肯说半个字,但跟她说话她会有反应,表情纯真得像个孩童。

    最近,对于动物精血的需求量也有所下降,宁可多喝一些白米粥。几天才发一次狂,持续的时间也不很长。

    珍河非常激动,这证明他所部署的所有治疗项目都是有用的,所有人的努力也都不曾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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