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怎么说?”
“感冒。”
“那吃过药了吗?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温水。”
路朗玮听着妻子连珠炮般的问话,嘴角扯出一抹笑,沙哑扬声。“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的道谢让她感到别扭,仿佛两人很生疏似的。“我们是夫妻,干么这么客套?”
他微微笑,接着问:“你刚刚是不是到餐厅找过我?”
乔蜜被他一语问中心里介怀的事,她低垂羽睫,藏不住心事的脸容立即一龈。
“你……看到我了?”
唉!她闪得不够快,居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既然话都转到这上头,她要不要直接问,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抱着他?当脑子再忆起那个画面,胸口的酸涩好像又要涌到喉咙,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
“我还以为我看错,所以才没追上去。”他凝视着她。“为什么跑掉了?”
虽然因为感冒,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多少影响了思考能力,却没让他忽略她跑掉的可能原因。
“那个……”她咬了咬唇,犹豫了良久才鼓起勇气问:“我……那个……抱着你的女人是谁?”
不知道他的衣服有没有沾到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她要丢进洗衣机洗一百遍!这猛地闪过的强烈妒意让乔蜜心,凛,她这样的行为和妒妇有什么两样?
路朗玮听她问出心里介怀的点,他坦然开口。
“闵熙爱,是我在法国餐厅的同事,她在厨房与我配合得很好,开了餐厅后,我便想找她过来帮忙。而她……曾经很喜欢我。”
一听到他毫不隐瞒地告知一切,乔蜜几乎要被胸口泛滥的酸意掩没。
多么希望自己的厨艺可以好到与他配合,成为他事业上的最佳伙伴。
路朗玮看着妻子发愁的小脸,大概也猜得出她的想法,叹了口气。“你看到了,还不进来救我?”
出乎意料的抱怨气让乔蜜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解地眨了眨眼。“什么?”
难道……闵熙爱只是单相思?
疑问尚不及厘清,路朗玮接着说:“一直以来我都把小爱当同事,这个想法我在好久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了。今天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我很讶异,也与她说好,这样的她不适合留在‘eciel’。”
默契固然重要,但他已经结婚,能顾及的只有老婆一个人,没多余心思再去处理同事的感情问题。
再抱歉也只能忍痛作出这样的决定,重新找人。
乔蜜宛如枯萎小花的脸容瞬间活了过来。“真的吗?”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没品,结了婚还向外发展吧?”这是他对婚姻的承诺。
他都亲自说明了,她心里还有什么疙瘩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情转晴的女人甜甜地弯唇,巴结地问:“老公,那我去倒杯温水给你喝,喝完你再好好睡一觉,我不吵你喔!”
路朗玮被感冒病毒折磨得没办法好好休息,还要强打起精神安抚妻子,真的有些累了,再看她重新展现的笑靥,放心了,眼皮也跟着沉重地掉了下来,昏昏沉地睡去。
第5章(2)
乔蜜看着他英俊脸上带着病容的苍白,宽额上的汗珠持续冒出,她伸出手,将他汗湿的额前落发往后拨顺,再抽了张面纸替他擦汗。
当她拿着面纸的手轻缓抚过他的五官时,心头涨满愈来愈喜欢他的感觉。
“老公,谢谢。”
她真的很幸运,误打误撞蒙到这样一个体贴、包容她的男人,在她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有暧昧时,他没发脾气,反而坦然解释让她宽心。
她突然很想为他做些什么,讨他欢心。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做一件幼稚、无聊的事……
她就像好不容易把洋娃娃抢回来的小女生,抢回所有物后,用力地紧紧抱在怀里,再大力蹭蹭蹭。
他是她的,身上只能留有她的味道,谁都不准抢!
傻气地宣示完主权,乔蜜见他又冒出汗,索性起身到浴室拧毛巾,好好替他擦去身上的黏腻,再为他换套衣服,让丈夫可以一身清爽、好好睡上一觉。
傍晚,橘色的霞光透过窗帘细缝,随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洒进屋内。
一束束舞动的光线唤醒了睡了一下午的路朗玮,意识回笼,苏醒的味觉猛地闻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他皴了皱眉,仔细嗅闻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
是香的,味道浓郁的酱油豆香味,让人不由得联想,瓦斯炉上小火慢炖着卤肉或猪脚,那是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但奇怪的是,在那香味中却掺杂米粥糊掉的味道,破坏了一切。
而在粥糊味中仿佛又多了一股焦味?
难道……乔蜜在煮东西?
路朗玮记得她说过,她的厨艺不好,走进厨房很有可能会把厨房烧了……他愈想愈不妥,缓缓起身打算去厨房。
一起身他便发现自己穿着白色吊嘎,牛仔裤被脱掉换上宽口四角裤。
是乔蜜帮他换的?
他讶异自己竟然病到和她说完话就昏睡过去,连她帮他换了衣服也不知道,难怪他身上没有一点流过汗的黏腻感。
而被老婆这么伺候着,让他不由得想起在国外那些年,一个人在异乡打拼的日子。
当时,就算生了病、身体再不舒服,也只能自立自强,弄点东西给自己吃,才有体力对抗病毒。
忆起当年的孤独比对此刻的幸福,路朗玮的心暖暖,再思及两人这一阵子由陌生到渐渐熟悉彼此,他的心竟感受到说不出的甜蜜。
他不得不承认,当初娶她的决定真的没错。
他边走边想,脚步还没走到蔚房便听见乔蜜的自言自语,以及时不时掺杂在其中的惊呼声。
他好笑地想,她是在厨房打小强还是异形?怎么有办法制造出那么多声音?他定住脚步,看着娇妻穿着围裙站在瓦斯炉前的窈窕身影,大步走上前,由后揽抱住她,将脸埋进她香香的颈窝。
“老婆,你在我的厨房搞世界大战呀?”
乔蜜熬坏了第二锅粥,正沮丧地垮着肩,咒骂自己浪费农人辛辛苦苦种出的稻米一百遍,那突然抱住她的温暖把她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对上丈夫仍显苍白的俊脸,一时反应不过来地怔看着他。
路朗烽抬起头,见她泪眼汪汪,皱眉、站直身凝视着她。
“为什么哭?”乔蜜尴尬地打住泪意,吸了吸鼻子,哀怨地说:“哭……噢,我是在为被我煮糊的稻米们哀悼。”
她深深觉得,网路上的教学都是骗人的;文字说明看起来简单得不得了,但做起来却是难得不得了。
她依照指示,在煮粥前先将米用冷水浸泡半小时,再用大火煮开,转文火熬煮;怕粥糊底,她还很努力地以顺时钟方向不停搅动。
她按部就班,但粥还是糊了底,第一锅甚至还烧焦了!
当空气再次飘出粥糊味,她不懂,为什么米粒们不能乖乖变成颗颗饱满、粒粒绵稠的状态,反而全糊掉了?!
她超想跟锅中的粥理论,问它们到底想怎样?郁卒到想哭。
无论如何,这个情况都不适合笑,但路朗玮却觉得她哭丧着脸,却在他面前强忍着不哭的模样超级可爱。
路朗伟的笑理所当然地得到娇妻一记白眼,他敛住笑问:“煮粥做什么呢?”
该来的还是逃不过!乔蜜垂下眼,咬着红嫩嫩的唇瓣,不敢承认。
她简直是没事拿砖块砸自己的脚,明知蔚艺不好还硬要展现诚意,想煮一锅爱心粥给生病的老公喝。
这下可好了,爱心粥没煮成,反而害一锅白米成了失败品,她敢煮还不敢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