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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上) 第四章 作者:天使J
    烛火熄灭,白昼取代了黑夜,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棂照亮内室。

    纱帐内,翟颖倚在床侧,闭目养神。

    冷念生睡姿不良地翻身,腿跨上了某个物体,意识霎时徘徊在清醒与昏然之间,缓缓地撑开眼,赫然映入模糊不清的脸庞凑近——下一秒,冷念生抬脚踹开对方,随即俐落地翻身跨坐在对方的身上,拔起腰间的匕首「刷」地,入地三寸。

    喝!一把刀就插在耳边,翟颖倒抽了一口气。

    冷念生紧握刀柄,啐了声:「是你!」丹凤眼眸眨也没眨,直视他瞬间寒憎的脸色,眉宇间隐含杀气,赤红的眼半眯,迸射狠戾的光芒。

    仿佛变个人似的,翟颖的眉头一拧,斥责道:「你何时养成起床就砍人的习惯?」

    「从刚才开始。」冷念生轻哼:「翟大人吓坏了?」纳闷怎不干脆砍死他算了,手下留情,仅是警告。

    翟颖撑起上半身,坦承:「我是吓到。」他真粗暴。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冷念生一瞬惊然,意识到两人的脸庞差点互碰,「闪开!」推了他一把,叫:「滚边去!」

    刀一拔起,他离开他身上,懊恼地踹倒椅子,「叩」地敲出很不满的声响。

    「说!我怎会跟你在一起?」冷念生一旋身,刀尖指向他,毫不在乎犯了大不敬的行为。

    翟颖的眉头纠结得更紧,瞧他那什么态度……真该挨几大板。站起身来,他道:「念生,你昨夜喝醉了,我带你回翟院。」

    「喝醉了……」冷念生收刀入鞘,大剌剌地坐回床沿,跷脚套上长靴。「难怪我觉得这厢房好眼熟。」

    「这是你以前睡的地方。」曾经,也是他的房。当初继母把翟院卖给娘之后,遂变成冷念生的。如今,前后两位主人在房内剑拔弩张,翟颖拍掉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约略估算了时辰,「等会儿,我要回府衙。」

    「啊!」冷念生赫然问道:「我的马在哪?」

    「阙三叔的宅院。」

    「混帐,我要如何离开?」

    「走回去。」翟颖那平淡的语气,仿佛他问了废话。

    喝!冷念生的脸色一黑,他才不要跟他走在一起!

    「怎么?」翟颖瞥了一眼他恼怒的神情,蠕动的唇不知说些什么,该不会是碎骂些不堪入耳的话?

    冷念生暗恼斯文人太鸡婆,「你带我来翟院干什么?何不让我在阙三叔的宅院睡?」

    原来,昨夜所见不是幻影……冷念生别过脸,抿紧唇瓣,隐忍着复杂的情绪,他走出房外,紧握双拳,深呼吸、再吐气。

    「喀。」听见身后的房门阖上,他忍耐着一股冲动,没回头去揍人一顿。何时揍人需要考虑这么久?妈的!冷念生从廊外阶梯跃下,抬起的脚朝地上一踢,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块登时飞入前方的树丛。一群鸟儿饱受惊吓,啪哒、啪哒地展翅逃难。

    冷念生回头斜睨着翟颖一派慢条斯理地步下廊阶,真火大……他愤愤的思忖——斯文人一定禁不起打。万一,他把人揍昏之后,还得扛着人去找大夫求诊……呿,不干!况且,斯文人现在当官,一定会追根究底,派人将他押入大牢……脸色一沉,冷念生不悦地撇撇嘴,才不要为了他去吃牢饭。

    翟颖对他露出一抹浅笑,发觉他有些小动作仍和以前一样没变。径自走往庭院,将冷念生甩在身后。

    冷念生瞪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搞错大门的方向——」倏地住口,已经来不及将话给收回。他管他走哪去啊?

    翟颖顿了下,回过头来,说明:「我要去拿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冷念生杵在当下,内心犹豫着该跟上前,还是各自分道扬镳?他懊恼了会儿,好奇心胜过一切,想知道翟院有什么物品非常重要,斯文人该不会偷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乍然,他想起斯文人以前当过贼,进书房偷娘的画。冷念生气呼呼地迈出步伐,看他搞什么鬼!

    翟颖在院落地上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轻拍掉盒子上的土屑,冷念生也蹲下身来,问:「盒子里面藏了什么?」

    翟颖打开盒盖,眼看内装一只小木盒,须臾,两人一并站起身来,翟颖才解释道:「这木盒里面的东西有做过防潮处理。」

    他像捧珍宝似地打开,抽出一张折迭的纸。「这张纸泛黄,上头有些斑斑点点的块状颜色。」

    冷念生嫌他的防潮技术处理得不好。

    翟颖摊开纸张,更多怵目惊心的暗红血渍映入两人的眼眸,他说:「这是我爹的血。」

    冷念生仔细瞧,惊愕道:「是一张状纸……」抬起头来,注视他瞬间冷凝的表情,低沉而威严的嗓音窜入脑海——

    「这是我爹死后,仍紧握在手的东西。」一股执念,夺走了一条人命。他的爹活活被辗死在马车轮底下……

    看着他将状纸收入衣襟之内,冷念生恍然大悟,问:「你为了这张状纸才选择官场仕途?」

    早有预感他并非池中物,鱼跃龙门的动机来自一股正义有待伸张是么?

    「这是主要原因。」其实,还有另一项理由坚定他走上仕途之路——想保护喜欢的人,明白他在道上混,难保不会惹出风波。

    翟颖凝视他一身难掩的暴戾之气,是靠这几年的琢磨与经验所累积出来。「念生,你须慎防树大招风,凡事用武力解决,并非好事。」

    闻言,冷念生瞪着他,「怎么,你忌妒我继承爹的事业,还是看不起我在道上混?」斯文人的死脑筋依旧不会变通,怎不想想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法律有法律的规范,不要太自命清高,「你有本事就抱着朝廷律法杜绝犯罪。前提是,你得先肃清、整顿那乌烟瘴气的府衙。」

    他讽刺官商勾结,他就是其中之一,且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眼前,看他能拿他怎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若是回来对我说教,可以省省了,翟大人。」

    翟颖的眉头一皱,不习惯他话里带刺、浑身也带刺,真像一匹野马。「念生,我是为你好,不是说教。」他采取柔性政策要他接受。

    「你算老几啊?」干嘛,年少有成就了不起?

    他双手叉腰,抬头挺胸仍是没有斯文人来得高壮结实。妈的!他要去多抓几个混帐东西来海扁一顿,练拳头、练肌肉。以后,斯文人若是又不知死活地上他的床,他没干脆下手砍死人,起码也要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给压死算了!

    这么做,应该构不成谋杀罪吧?

    冷念生想了又想:了不起是被冠上误杀的罪名,爹、娘应该不会责怪他的。

    翟颖仿佛被雷给劈中,瞬间——遭受严重打击!

    原来……他在他心目中就是算老几?

    「念生,你把我当什么?」

    冷念生的眼珠子转了转,偏着头——由上往下瞄,再由下往上瞄——嗯,斯文人这德行肯定会引来不少富家千金们的青睐,不知道他娶妻了没?

    若是没有,等他哪天娶妻,他绝对不去帮他挡酒,让他在新婚之夜醉死……呵呵……唇瓣弯起一道弧线,冷念生笑得贼兮兮。

    乍然一见,翟颖恍然失神。

    丹凤眼眸自然流露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默默地喜欢着,管不住心思去想着,有计画的安排着——只为了回到他的身边。

    冷念生很认真的思忖:他还能是什么?不就跟自己一样都是爹娘收养的孩子。斯文人八成是念了一堆之乎者也,硬邦邦的脑子都坏了。

    敛了笑容,他撇撇嘴,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我对爹娘是心存感激之情,我和手下们是兄弟之情,对于不平、不凡的交情是好哥们。至于我跟你……志不同、道不合,什么都不是。」

    暗自压下心头因他一番话而泛起的受伤情绪,能奢望他们俩也像爹娘一样么?翟颖轻叹息……简直作梦,脑子在想什么。

    敛去贪恋的目光,他踏出沉重的步伐,肩上扛着一宗冤案,府衙内还有许多重要的公案待处理。

    翟颖不禁自嘲——算老几?

    不是亲人,不是兄弟,连当朋友都没沾上。

    愕,冷念生瞪着他的背影,纳闷他怎闷不吭声地走人?

    跩什么!

    头一撇,望着马厩的方向,蓦然,两人第一次相处的画面浮现于脑海——

    就在城郊外的小溪畔,等待衣裳晾干……

    ***

    府衙。

    「大人,您昨夜没回来。」府衙的官差——邵军担心了一夜,因为大人从未发生整夜不回府衙的纪录。

    「你别担心我的安危。」身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他秉持只要为人处世行得正、坐得直,即使走夜路,也不怕碰到鬼。

    穿上官服,戴上纱帽,装整完毕。翟颖拿出两张画像,命令道:「邵军,立刻派人将这两幅画像复制张贴在各大街小巷,即日起,缉捕这两名嫌犯。」

    「大人,这两人犯了什么罪?」

    「窃盗。」

    「告状之人是……」

    「我爹。」

    昨日,早在参与喜宴之前,他先回宅院探视长辈,得知大伙近况,念生目前住在城内,离翟院不远。

    即使如此,也改善不了两人之间所产生的距离。

    心烦意乱,翟颖走出房外,继续交代跟在身后的属下,「邵军,另外派人手去收购字画的地点和当铺,务必详细询问谁曾收购画坛铁生公子的墨迹,凡是赝品,极有可能是赃物,一律带回验证。」

    邵军道了一声:「是。」随即领命而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不得、急不得、说不得……翟颖颇感无奈。须臾,将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公务里,试着忘却恼人的心事。

    ***

    赌场。

    「老大,你没回老家啊。」阙不平分别到冷念生的老家和私人宅院这两处找人,最后才在赌场找到冷念生的踪影。瞧他发什么呆?将身子探出二楼栏杆外,阙不平居高临下地环顾场内——赌客聚集,震天价响的吆喝声此起彼落。

    「看来,有一桌的赌客似乎玩得太过尽兴。」回头见冷念生仍呆坐着,不在乎赌客闹场?

    「老——大——」阙不平拉拔嗓门叫。

    吓!冷念生一瞬瞠然回神,立刻破口大骂:「你鬼叫什么!」

    阙不平一副饱受冤枉的委屈相,提醒他,「老大啊,今儿是怜儿的归宁之日,你怎没回老家?」

    「呃。」怔了怔,冷念生也惊讶。「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可思议……

    「碰!」他猛然一捶桌面,杯盘「匡当、匡当」地落地。站起身来,燃起一肚子火气仍无处发泄。

    阙不平在一旁猛跳脚,怎会这么倒楣,又被溅湿了衣袍、靴子。甩甩下摆,他哀嚎:「我特地穿这身新衣……」

    冷念生没搭理他鬼叫。双眼一眯,视线锁住楼下的一桌赌客,有两名男人正大打出手。

    「好样的,敢来场子闹事!」啐了声,冷念生登时跃上栏杆,整个人顺势攀着梁柱下滑至一楼场内。

    阙不平也跟着抄捷径下楼,看来,老大要亲自动手摆平。扬手比个手势,遣退几名跟上前去的手下。

    冷念生悄然无息地来到闹事者身后,探手一抓,紧扭住对方的领子。乍然回头,闹事的汉子「哇」的一声,粗壮的身躯飞到隔壁桌上,「乒乒乓乓」连人带椅皆倒。

    「唔……」他捂住吃痛的鼻梁闷哼,鼻血泛流,染红了手。

    「冷冷……二……爷……」

    另一名汉子像见鬼似的话说不好,冷念生替他把话接下去说:「你叫爹也没用,我正好缺人来给我练拳头。」

    说罢,眼看对方的拳头迎面挥来,冷念生低头闪避的同时,抬脚将人给踹飞出去,再顺手抄起长凳砸往汉子的胸口,随即听见一声闷呼,倒地的汉子比另一名汉子的下场还惨。

    场子内,登时鸦雀无声。

    赌客们皆知冷二爷不好惹,谁来闹场的下场就像这两名汉子一样,讨打。

    「来人啊,把这两人丢出去!」

    手下们得令,立刻过来收拾残局。

    冷念生淡扫众人一眼,把善后的工作交给阙不平处理,他再度回到二楼,等阙不平问明赌客闹事的原委。

    过了半晌,阙不平来到身旁说明:「老大,那两个家伙是生面孔,咱们的庄家说,这两人赌红了眼,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叫嚣,到最后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哦,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

    冷念生纳闷了一会,问:「这两人是吃饱撑着讨打,还是专程来找死?」谁敢在他的场子闹事,真有种!

    阙不平猜测:「他们八成没听过咱们的名号,所以走错路,闹错场。」

    冷念生轻哼,「是嘛?」他瞪着阙不平的蠢脑子,再问:「刚才,其中一名汉子叫我什么?」

    「冷二……啊!他们知道你是谁。」

    冷念生挥开他的手,警告:「别指着我的鼻子,当心我揍人。」

    老大这两天的脾气真差啊……他立刻转移话题,一手拉着冷念生,急催:「走走走,我们快回老家,我爹交代我送酒呢。」

    若是没达成任务,准是又被爹给骂得狗血淋头。

    冷念生反掌推了他一把,「走就走,拉着我干嘛,欠揍啊。」若不是看在交情多年的分上,他会一脚把人给踹下楼梯。

    阙不平咕哝:「我若是不催你,等我们回到老家宅院,天都黑了。」

    冷念生赫然想起忘了回宅这回事,脸才绿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步下楼,突然来了一群官差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威严十足地发话:「将他们两人拿下。」

    啥?!阙不平愣怔当场,不明所以干了啥坏事?冷念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咬牙,昂首阔步地走到发话者的眼前,语气平板地说:「你们要请我去府衙作客是吧?好啊。」他倒要看看斯文人究竟搞什么鬼?

    ***

    那家伙,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就惹事生非!翟颖瞪着被抓回来的两人——冷念生和阙不平。

    公堂之上,衙差们分站两旁,个个的表情严肃,仿佛一尊尊的神祇。「啪!」惊堂木敲上桌案,立刻引起两旁的衙差们异口同声:「威武——」

    翟颖发问:「堂下之人冷念生和阙不平听清楚了,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们两位恶意伤害。在你们身旁的两位苦主已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明,而你们两位可如对方所言,动手将人打成重伤?」

    「这是哪门子的胡说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干阙不平啥事?大人要抓人来府衙,怎不先搞清楚状况!」他若是让阙不平陪他一同吃上官司,怎对得起阙四叔。「阙不平,你有没有动手打人?」

    「有又怎样!我愿意跟老大一块坐监。」好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冷念生一翻白眼,骂:「你是笨蛋啊,你说这话分明陷我于不义,没做的事,何必来趟这浑水。」真是蠢……

    「言下之意,此事和阙不平无关?」

    「没错。」

    「老大,你……」

    「闭嘴。」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拖人下水。

    瞧老大冷然的神色,阙不平的神经再粗,也察觉到这公堂之上,气氛不同以往。

    新官上任,有模有样的威仪,想吓唬谁?哼!

    冷念生抬头迎视那不算老几的东西,一古脑的火气在心里发酵蔓延。

    好哇,他教训来闹场子的家伙也有事。

    「敢问堂上大人,我身旁这两名汉子;一个被我打伤了鼻子,另一个了不起是断了几根肋骨,这也叫伤残重患?莫非大人有眼无珠,没瞧见他们两人的手脚健全,还有本事来府衙告状。照理而言,若是伤残重患,应该是躺在床上唉唉鬼叫,甚至昏迷不醒。这恶意伤害的指控,摆明就是瞎扯!」妈的!斯文人瞎了眼——不明是非!

    此话一出,堂上衙差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凉气。「喝!大胆刁民,你敢骂堂上的大人有眼无珠。这分明是亵渎、藐视,犯了大不敬的罪!」邵军可不管跪在厅堂上发话的人跟大人是什么关系,总之,他就是看这嚣张的小子不顺眼。

    翟颖的眼眸一扫,警告邵捕头勿逾矩。「冷念生,我不与你计较那不敬的态度。」摆明昭告众人,他对冷念生可以容忍到什么地步。

    没先治他以下犯上的不屑语气,翟颖心平气和的口吻未减几分严肃,儿女私情暂抛一边,一切秉公处理。「你为何揍人?」问明原委,再做定夺。

    「因为他们在我的场子闹事,大人应该明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在我旗下的赌场,是合法经营。凡是前来玩乐的宾客皆知赌场的规矩,不耍老千,不闹事,就这么简单,否则后果自理。这规定可是有公开张贴在场子内告知客人们,但这两人明知故犯,分明讨打。」

    「张三、李四,你们前去聚赌,可知场中规矩?」

    「呃……」

    「这……」不容迟疑,翟颖举起惊堂木「啪」地一震,催促两人快答话。「怎么,不答话即是默认。你们俩可知此事?」张三、李四低垂着头,吶吶地说:「知道。」

    「那就是你们不对了。既然明白场中规矩,因何故意闹事?事后,再来府衙状告赌场的负责人冷念生,莫非你们两人是故意?」

    吓!张三、李四大惊失色,连连喊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绝对不敢。」

    「是啊!大人,我与李四玩得太过忘形,一时之间不知收敛,这下场也不该是被揍断鼻梁、打断肋骨。」

    李四抚着包扎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请大人看在小民受伤不轻的分上,严惩暴力相向的赌场老板——冷念生。」

    两个混帐东西,说什么鬼话……呿!斯文人若是采纳意见,可见这府衙之内,不过尔尔,依然乌烟瘴气。

    怒瞪翟颖,冷念生料想他收了对方的好处。

    心里已经有个底,翟颖当下速战速决这等小事——「你们两方都有错在身,本官看在张三、李四已经身受重伤的分上,不予追究你们恶人先告状的行径。至于阙不平,念在你并无下场动手,你可以回去了。」

    「那么,念生呢?他会怎样?」

    「赌场虽有赌场的规矩,他也不该动手揍人,念在他是初犯,判其坐监三天,好好思过。」翟颖举起惊堂木,「啪」地一声定案,冷念生当场被押往府衙大牢。

    临走前,冷念生回头吩咐阙不平:「别让我爹娘知情翟颖判我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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