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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丹砂 第六章 作者:小周123
    卫明楼一怔,脑子里乱轰轰的,脱口而出:“你是好人嘛,小九……”他眼泪都快流出来,花九忽然以脚勾住了墙面,探了半个身子下来,一手揪起他衣领,呼的一下就拎到了墙上,卫明楼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揪著翻墙跃树,时不时的撞到硬物上,他也全不在乎,卫明楼一路哀嚎,进了一家客栈,被一手丢进屋里,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全身的骨头也没几块是完全的了。

    花九随後进了屋,见他鼻青脸肿一副惨状,有些厌恶的蹙了眉头:“怎麽弄成这副鬼样?”

    卫明楼眼眶一红:“你还好意思问……”

    花踢了他一脚:“起来,去洗个澡。”

    卫明楼这回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哪还洗得动,你以为我是石头做的?”

    “那你就滚出去。”花九打开了门。

    “你有没有人性啊?”卫明楼撑起了身子狂吼。

    “我不会跟沙皮狗住一间屋子。”

    卫明楼真想自己一头撞死算了,可还是舍不得,好容易磕头作揖的活了下来,就为一个冷水澡去死,也未免太不划算。只好乖乖的爬起来到了客栈的浴室里,泡得头晕目眩,才又爬回了客房。见花九已经侧身躺下了,他松了口气,一头载在床上,头昏昏沈沈的,仿佛是睡了过去。却忽然觉得身子一沈,被什麽东西压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被一只手一把攥住,他吓了一跳,弹簧似的跳起来,对方却在腹间用膝盖狠狠一磕,他痛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见花九的脸近在咫尺,恐怖的感觉却远远大过於惊悸:“你……你干什麽?”

    花九扣住他的手拧到身後,听到关节处咯咯作响,他忍不住惨叫:“胳膊……胳膊要断了……”

    人被按在床上,感到花九以膝盖顶住了他的背,身後伤口疼痛难忍,手又被他扣著,一动也动不了,他试著拧了两下,又哪是花九的对手,额上的冷汗渐渐布了一层:“你快放手……别闹了……”

    “小九……”他别过脸去看他,却被他一手摁进了枕头里,几乎憋死,正喘不过气,却觉得腰间凉凉的,被手指摸索著,全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小九……你别胡闹……”

    他话音示落,身下一凉,回头看到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保存下来的裤子,已被丢到了角落里,他这几天没少受皮肉之苦,已经精疲力竭,花九压著他,他更觉得身上的伤也痛,头一阵阵的泛著眩晕,不知什麽地方出了差错,荒谬到了极点,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想自己是在做梦吧,这梦也真是诡异,难不成花九根本没有来长州,自己想他想得疯了,才会做这种糟糕到了极点的噩梦。然而两股间一阵巨痛,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勉强回过头去,见花九正将自己的分身一点点的插入他体内,他痛得实在受不了,回了另一只手去推他,却被他一手扣住,略略向上一抬,他惨叫一声,几乎昏过去:“放手……我求求你,痛死了……快放手……”

    花九手略松开了些,他也不敢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花九在这种事上完全是个生手,弄得他苦痛难忍,又不敢抱怨,只低声的求他能快点完事,花九却提了他的腰一下狠冲入他体内,他头皮一阵发麻,整个身子都软了,勉强扭过头:“……快别弄了……这样会死人的……”

    花九看他脸色都不大对了,不禁有些奇怪:“书上是这样讲的。”

    卫明楼哭笑不得:“你看得什麽破烂书啊?”

    “春宫秘籍十八式。”

    卫明楼真是哭死的心都有:“那哪能用在……笨蛋,快起来吧……”

    然而箭在弦上,又哪能抽得出身,卫明楼被他顶得一阵阵的眩晕作呕,暗暗思忖著,日後就算是转了性去找男人,也千万不能找这种生手,简直活活要了人的命。

    挨了大半个时辰,眼前渐渐金星乱冒,身子也实在经不起这样折腾了,竟破天荒的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见花九泥菩萨似的坐在一旁,房门半敞著,一股凉风穿堂而过,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飘飘欲动。卫明楼想问他是什麽时辰了,略略一动,却全身骨头都被人卸下来似的,痛得他直打哆嗦,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慢慢蜷起了手脚,花九轻声道:“一直在流血。”

    卫明楼真不知道该说他什麽好,想花九今年也十九岁了,一直没沾过女人,却拿自己当了替罪羊,只是平日里受了他那麽多恩惠,也实在不好跟他撕破脸,轻叹了口气:“我的裤子呢?”

    “扯坏了。”花九眼神飘飘的看向角落处,“穿不得了。”

    “那你好歹给我找件衣裳。”

    “你不穿挺好看的。”

    卫明楼真想一头撞死,至少也能搏个烈女的名声:“谢了,不过好像有点凉。”

    “是吗?”花九应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四月初春的天气,确实是有些凉,那风也是硬的,仿佛藏了无数只小手,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一下下的狠拧他。卫明楼眼巴巴的看著花九,他眼睛既黑且沈,让人全不知其中的奥妙。卫明楼忽然有点怀念两年前那个暴躁而略嫌天真的花九,那时候的他仿佛还是一个人,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副画,一件精美绝伦的摆设。

    花九冰凉的手指在他腿上一搭,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後躲:“干……干什麽?”

    花九注视他一会儿:“你怕什麽?”

    卫明楼无言以对,看他脱下长衫,给自己套在了身上,他们身量差不多,只是花九还是少年的骨架,略微纤瘦些,衣服下面空荡荡的,什麽也没穿,越发有一种淫秽的感觉。卫明楼忍不住提醒他:“那个……裤子……”

    花九却不理他,拖著他出了客栈,卫明楼却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弄到哪儿去,难不成昨夜里一时激动犯了禽兽,一醒来化身为人,就後悔了,恨不能毁尸灭迹?眼看见前面停著马车,卫明楼心里越发惊悸了,却被他推到车上,略一沾座位,立刻痛得蜷缩成一团:“小九……你放我走吧……我什麽都不会说……”

    花九漠然的看他一眼,他抱住他的腿:“小九,我真的不会乱说话,我念你的情,昨晚的事也算不了什麽的……”

    “小九……”卫明楼晃了晃他的腿,他却低下头来,冷冷的盯著他。

    卫明楼只觉得全身都冒起了一层冷汗,慢慢的松开手,蜷到角落里去。身上新伤叠著旧伤,花九那小子全不知道轻重,静下来的时候,痛楚层层逼上来,马车又不停的摇晃著,他不禁拧起了眉头轻轻吸著凉气:“滋……真是……他妈的……”

    花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然而那目光里什麽都没有,不喜不怒,是空的。

    卫明楼全身痛的厉害,又被他观赏般的打量著,心里一股邪火冒上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气极败坏的大吼:“姓花的,上也让你上了,你还想干什麽?左右是命一条,你要杀就干脆点儿……

    花九忽然抬脚踩在他腰肋上,他大吼声立刻变成了凄历的惨叫:“啊……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做什麽都好……随你高兴就是了……“

    花九脚尖略抬,卫明楼立刻滚到了一旁,眼泪汪汪的瞪著他,花九却不看他,他越发的觉得委屈,一手扶住了被他踩过的软肋,轻轻一碰,就能得他眼前一阵发黑:“肋骨都断了……“

    花九淡淡道:“过几天就长上了。“

    “没人性……”

    花九瞄了他一眼,他急忙闭上嘴,吓得一字也不敢再多说。

    车马颠簸了将近两日,卫明楼身上的伤越见恶化,常常痛得他抽搐。夜里睡不安稳,躺不好也坐不下,卫明楼吃足了苦头,看见花九就见了鬼似的。偏偏白天夜里都要呆在一处,他也不想跟他说话,渐渐的神智也不清醒了,全身都泛著热气,却是发起高烧来了。

    伤拖得久了,发烧倒也是寻常事,但他们一直赶路,他也吃不下东西,一天比一天的情形更糟,恍恍惚惚的听见车夫问花九:“这人怕是不行了。“

    花九的声音轻描淡写:“还没断气,断了气就找个地方埋了吧。“

    卫明楼心里一阵绞痛,一早就知道花九讨厌他,却没想到连死都不肯让他死个痛快,这麽反反复复的折腾他。卫明楼隐约记起很久以前花九把朱砂水印按在他手里,背後的天空碧蓝如海,他的声音也似天空一般清亮:“日後不管有什麽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余音犹在。

    物是人非。

    卫明楼忽然觉得脸颊一凉,水渍在坐垫上渲染开来,也不过就是略微深了一些的颜色。

    ***

    日照香庐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好比阎王和小鬼,皇帝与民丁,是能执掌得了生杀大权的。但日照香庐的主人,其实不过就是个郎中,只有七根手指的郎中,人称七杀神医,他医术虽然精妙,脾气却十分古怪,只有他看著顺眼,让他高兴的人他才肯施以援手,花九当然是他看著顺眼的人,而卫明楼却是他看的十分不顺眼的人。

    “这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叶七郎淡淡道,“大当家何必绕了这麽远的路,又跑到我这里来。”

    花九却避而不答:“烦劳你。”

    叶七郎无奈:“为了这麽个混球……”

    花九站在院子里,修长的一道身影,犹如孤雁过境,说不出的廖落。叶七郎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手下药就下的极重。

    卫明楼半夜里清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耳朵里嗡嗡作响,直想找口水喝,却又起不来身,见花九端坐在对面的一张床上打坐,实在不愿叫他,终於半撑起身子,挣扎著去够那碗水,水放在桌面上,只不过就是半指之遥,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嗓子里火烧火燎,用力往前一纵,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滚落下来,他痛得蜷成一团,在地上爬了一会儿,眼前却多了一双薄底缎面的靴子。那靴子的做工十分精美,他呆呆的看著,那人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想喝水?”

    他苍白的手指端著水碗,几乎是让人混淆了的,看不出有什麽分别。卫明楼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那个……”

    “想不想?”

    卫明楼终於还是点了点头,花九笑了,很淡很薄的一种笑容:“你看,有一些东西,它明明就在你手边……”他把碗凑到卫明楼眼前,卫明楼刚刚张开了嘴,他却手腕一扬,将水泼到了身後,“可你就是碰不到。”

    卫明楼气得攥紧了拳头,牙齿间咯咯作响,猛然站起身就往外冲,花九伸脚一踢他脚稞,他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抱著自己的脚打起了滚。花九却走到桌前又折了一碗水,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乱动:“喝吧。”

    卫明楼被他逼的不得不张开嘴,水灌下去,呛得他连声咳嗽,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花九时不时的拿手巾在他脸上抹两下,看他不再哭了,才将他抱到了床上,卫明楼僵硬著身子,只觉得他在身後抱住自己,手伸进衣襟里,不住的摸索著。卫明楼实在是怕了他,也不敢动,唯恐他又做什麽,一夜也没有睡安稳。转过天来昏昏沈沈的,热度又逼了上来。

    叶七郎看他情形不大对,不禁埋怨花九:“我的药是白来的麽?明明今天就可以起身了,却还让我把药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卫明楼略抬了眼皮:“你说话我不爱听啊,什麽叫这种人……”

    叶七郎一针扎透了他去风穴,卫明楼惨叫:“谋杀啊……”

    “竟敢跟我顶嘴!”叶七郎冷笑,数十枚银针扎遍他全身,仿佛被施了咒术的稻草人,乖乖的仰上了床上。

    叶七郎拍了拍手:“这样好,银针拿回来,还可以再用。”

    卫明楼再不敢多话,眼珠随著叶七郎转到了花九身前,微一闪烁,又转了回来,却听叶七郎轻声问花九:“我不是嘱咐过你,两个月内一定要来一次麽?”

    花九的声音很平淡:“没觉得有什麽不妥,也就不来了。”

    叶七郎的声音里明显带了火气:“渡血不是儿戏,人之精血,折七就足以陨命……”

    花九打断他:“我不是很好麽?”

    “大当家!”叶七郎强压了心火,“身子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还有谁会替你爱惜!”

    花九没说什麽,叶七郎看时辰差不多了,随手撤了银针,恶狠狠的道:“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救你,省得你再出来祸害人!”

    卫明楼渐渐发现这世上的人原来他一个都惹不起,十分乖觉的紧闭著嘴,任由他数落。

    叶七郎向花九道:“大当家跟我过来一趟吧。”

    卫明楼心里一动,勉强撑起身:“难不成那渡血……还会留下什麽毛病?”

    叶七郎狠瞪他一眼:“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玩就过去了?”

    卫明楼不敢再多说,看他们远去了,却心神不宁,花九这些日子这样反常,难道说是……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起身穿了鞋,正想跟过去看看,却听那雕花小门吱的一声响,推门走进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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