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强壮的肩膀上,她的意识仍逗留在半梦半醒之间,嘤咛一声,她下意识的更往他温暖的胸膛靠去,朱唇贴在他脖子上,她无意识地亲吻着他。
“霜儿……”呢喃着她的名字,他被她的吻逗弄得情生意动,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不让她细碎如雨的吻迷惑他的心智,主动俯首吮吻着那张昨夜被他侵占了一遍又一遍的唇瓣……
她羞涩的闭上眼,任他的唇舌巡礼身上的每一处。
叹息着,他轻抚她散落于雪背上的长发,紧拥着她,他往她微微发着烫的脸颊吻去,伸出舌尖含住她洁白的耳珠,他轻柔地吸吮她的甜美,并于她耳畔柔声道出无尽深情爱语。
因欢愉而紊乱的气息仍未平定,她轻喘着气靠在他肩膀上,细听着他温柔的嗓音与教人动情的情话。这样的温存让她眷恋不已,浓郁温情不住滋暖着她的心窝,她甜了心、笑开眉,从今以后的每一颦、每一笑都只因他而发……
“我有东西给你。”轻轻拉开她,他拿过被褥盖着她赤裸的身子,然后把她轻放于炕上,他套上单衣,离开了炕。
安躺于炕上,澄霜微笑着看他的背影,清湿的眸底尽是一片依恋……
他的身量是那么的伟岸高大,昨夜几番缠绵里,她都不能在他怀中逃脱,整个晚上他一直紧抱着她,把她抱得牢牢的,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的缝隙。
他倾长的身躯更彻底地盖过了她,窝在他胸前,她真切地细闻那属于他的鼻息与气味,专心倾听他沉稳的心跳,她在黑暗中感受他专注的目光与温柔的抚摸……一切一切都让她深陷其中。
她在那一刻才明了,原来能被心爱的人占有、能占有心爱的人,是如何地幸已由……
曾烙勋找到要的东西后,马上返回炕上,他才一上炕,她就立刻上前拥住他,像只猫儿般温驯地依偎着他,她不欲放开、丢失他分毫。
温柔地微笑着,她这举动教曾烙勋心怜不已,把手中的白玉凤放在她掌心,他与她一同躺下,伸出长臂把她纳入怀里。他灼热的大掌悄然爱抚着她细嫩如水的柔滑肌肤,抱了满怀的软玉温香。“这是什么?”她蹙眉不解地问。拿起手中玉细看,她这才发现它通体无瑕、洁白光亮得教人赞叹!
“这是娘给我的,有龙和凤,龙我自己收起来了,而凤就是给我的妻的。”爱怜的不住亲吻她的额头,他轻声解释道,从今以后她便是他的妻了。
自他知道自己爱上她的那刻起,这块白玉凤就一直悬挂在他腰间,直到那天从苏州回来,被她在这里狠狠的拒绝后,那时他在园子里呆站到天黑,这才解下了这块凤,把它放在这间本来预设为他们的新房内,心底想着这大宅、园子、房间……一切一切将永远交不到他们的手上,因此他把凤遗留于此地。
世事难料,本以为交不出去的东西,如今已安稳地交到她手中,而她也成为了他的妻,结束了他那熬人的思念之苦。
“你的妻……”伏在他宽大温热的胸膛上,她不禁甜笑,无限的幸福感刹那间深深围绕住她。“那我现在就是你的妻子了吗?”抬起头,她笑得清丽灿拦,要他亲口允诺。
“当然!”她快乐的模样使他笑开了俊颜。“来!我的小妻子,给为夫的亲一个!”把脸凑近她唇边,他像个小孩般讨索她的吻。
她笑着亲了亲他,动作乖顺温柔得让人心疼。
她轻轻的一个吻,就已能挑起他无尽的情意,动身把她挤进被褥中,他再次俯首攫取她的所有。
炽热的亲吻教澄霜心惜眷恋,她此生惟一的、最亲密的良人就在眼前,她在心底辗转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紧得让人几乎窒息的拥抱透出了他最深切的爱恋,动情的纠缠着他所有的气息,她更想就这样困在他怀里一辈子……
“好了,咱们要回去了。”离开她的唇,他对她笑笑,起身为她收拾好散落满炕的衣服。
曾烙勋的话让陶醉其中的澄雾蓦然一怔,再甜美的梦也已然休止,她突地坐起了身,愣愣地看着前方。
这一句“回去”让她忆起现实的情况来——他的妻是碧瑶,不是她。
把衣服收拾妥当后,他转过身,却见她一脸的惨白与呆滞,连忙上前细观她的容颜,他担忧得拧起了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关切的抚上她的小脸,他的眸子满是紧张徨,深怕她的身子出了状况。
澄霜摇了摇头,看着他忧心忡忡的神色,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分毫。“嗯!咱们不要一起回去好不好?你先回去,我……待过了半个时辰后我再回去。”柔声说道,她清湿的眸子隐藏着淡淡哀伤。
“为何要这么做?”拧紧眉头,他更不解。
“嗯……”低头咬了咬唇,她沉吟了一会儿,伸手拉过他厚实的大掌,她把白玉凤交回他手中。“这个……其实你该给纪小姐的……”
一切的困惑瞬间被“纪小姐”三个字驱走。
“你认为我会娶她吗?”掐紧掌中凤,他低沉的嗓音掺进了几丝怒意。
“你……你不能不娶她,夫人——”
“事到如今,你真认为我还会娶她?”蓦然打断她的话,他再次询问,问得咬牙切齿。
“我……”她抬起脸,看着他一脸的嗔怒,她不安的眸子闪着无助。“就算我这样把自己交给你,也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要负什么责任,你还是可以发她的……你知道夫人喜欢纪小姐,而纪小姐也愿意与你成婚,那么……你就给她下聘书、娶她,这样……不是很好吗?”
猛然深吸口气,他几乎被她的话气得吐血!“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我就像以前那样待在曾家,尽好我的本分……纪小姐不是要我去服侍她吗?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得到面,这么做……不是很好吗?”
看着他,她诚恳道出自己的心思与想法,现在她只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为他想出最好、最适当的作法,她不要他有为难之处。
而她依然会爱他、守在他身旁……这样她已经好满足了,她不要他当不肖子,如果他为了她而再次违逆夫人,让夫人生气难过的话,那她就罪过了。
万万想不到她会为他想出如此“完美”的计划,她的“料想周到”让他觉得她好愚蠢,更让他气恼不已!
“冷澄霜,我要你听着!听清楚!就算我没有跟你发生关系,我,曾烙勋都不会发纪碧瑶为妻!因为我根本不爱她,我不会亲手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我爱你,我真正爱的人是你!收回你那馊主意,你甭想让我享这样的‘齐人之福’!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如果你是不在乎你跟我这样‘亲密’的关系,那我告诉你,我绝对在乎!非常的在乎!我不可能跟你偷偷摸摸的过日子,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娶你,我只认你一人为我的妻!”扳着她的小脸,他不容她有丝毫的闪躲,正色的看着她的眸,他真切地道出自己的感受。
他认真且强烈的告白深深震慑住她,他是如此的重视自己,他细心的呵护、浓烈的关爱与情意,让她感动得掉下泪来……
“我的话,听清楚了没?明白了没?”想确定她是否把他的话全数听进耳朵里去,他再次询问她。心中不禁暗叹以前那个聪慧且心思细腻的澄霜到底跑哪儿去了?她竟然这样不了解他的想法!
“我听清楚、明白了。”点下头,她哭着回答他。
轻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她哭泣的模样又最惹他一阵心疼。“你先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有那样的傻想法!我只有你一人,如同你只有我一人一般!”深深地看进她泪湿的眸底,他要她的许诺。
重重的点下头,她泪眼的看着情深难舍的他,能得此良人,她夫复何求?
“咱们一起回去,我会跟娘说个清楚。”为她穿上衣服,他坚定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温柔。
紧握着他的手,她与他肩并肩的步出大宅,诚如他所言,他们该共同为彼此的幸福努力争取。
回到曾府,他们步进了芷园。
漠视沿途一路的惊讶目光,曾烙勋机警的抓回了澄霜那欲逃离他的小手,不在乎他人的想法,他坦然迎接旁人的目光。
在她接触到旁人惊奇的目光时,她下意识地想退缩,但他蓦然加重的手劲却道出了他对自己强烈的在乎与保护欲,他的举动理所当然得让她心悸,感受到他的坚定,她不再有丝毫的挣扎,坚决与他走到最后……
双双步进大厅内,就见曾夫人与碧瑶促膝谈心的情形。
正谈得兴起的曾夫人被他们的出现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她眼尖的先瞧见他们紧握不分的手,意味深长地一笑,她向澄霜招手。“霜丫头你可回来了,过来我这儿。”
惊讶曾夫人没质问她整个晚上跑到哪里去,曾夫人脸上恬静自在的神色更瞧不出丝毫的端倪,教澄霜更感不安。
看着她最熟悉的曾夫人,她不想违逆她的命令,竭力要挣开曾烙勋的大掌走过去,但他不允许。
他立刻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绝不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老娘,深怕她这么一去,就永远回不了自己身旁。娘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今天是他该给纪家下聘书的日子,若他为了澄霜而不交出聘书来,她会怎么处置澄霜?
他难以想象!毕竟他狡黠的性子有一半是遗传自老娘,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娘,我跟霜儿有事要跟你商量。”
“霜儿?”乍听曾烙勋更喊澄霜的小名时,碧瑶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瞪大美目。“哇!姨娘你听见了吗?他竟然喊她的名字耶!”惊叫着,她震惊的小脸却有掩不住的欣喜。
她知道她这动表哥表面上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事实上却高傲得紧!他只有对自己的亲人才会叫得如此亲热,别的人他压根儿不会放在眼里,连人家的名字也懒得去记!
碧瑶讶异的模样让曾夫人忍俊不禁。“我听见了。”
微笑着,她起身步向当烙勋。“你的聘书呢?”不客气的伸出手来,向他索取她要的东西。
“没有聘书。”
闻言,曾夫人挑了挑眉,平声问道:“那你现在就是要违逆我的意思了?”紧盯着他阴沉的眸子,她淡然的目光下却藏着一抹狡黠。
察觉到老娘那不肯罢休的语气,而她那双清明的眸子所透出的冷冽坚定,更仿佛在告诉他这下是非娶碧瑶不可;随即,他马上筑起心墙,准备全力捍卫他和澄霜的幸福。
“娘,我不能给纪家下聘书,因为我早就给冷家下了聘书了。”无惧的迎接老娘那看似无害的慈颜,他朗声道出教人诧异的话。
“冷家?你几时下的聘书?”轻蹙起眉,曾夫人被他弄糊涂了。澄霜的亲人早已过世,他没道理能给她的双亲下聘书。
“正确来说,是娘代替孩儿给冷家下了聘书,一年前你不是把霜儿的爹葬在曾家的山地里吗?以土代聘书,我以女婿的身份把岳父安葬妥当,那他的女儿不就理所当然的要嫁我了?”诡谲一笑,曾烙勋抓紧道理反击曾夫人。
“我还要感谢娘,为孩儿觅得贤妻呢!”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痕,他不忘向老娘道谢,甚有风度的作了个揖,他含笑的俊眸刻划着同她如出一辙的奸狡,胜利已在他的掌握中。
“好个顺理成章!”曾夫人眯眼一笑,看来她还不能太小看她儿子的头脑呢!
“老哥,成事了?!刚踏入大厅的铁正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笑着上前拍了拍曾烙勋的肩膀,恭喜他的爱情终于萌芽。
“对!这下成事了。”搂过澄霜,看着怀中娇妻,他笑逐颜开。
站在一旁的碧瑶眼看人家就要迈向大团圆的结局,一股作弄的念头油然而生,她硬要过去凑一脚。“姨娘,那我怎么办好呢?”
“你说怎么办好?”曾夫人笑着反问碧瑶,心知她在闹着玩。
“嗯!我说……勋表哥应该照样给我下聘书,让我和霜姐一块儿当他的妻!”笑眯眯的说出教人为难的提议,这场戏她演得好过瘾喔,才不要那么快下台啦!
曾烙勋脸色倏地一变,没想到碧瑶会有这样的打算。
“别闹了!瞧你勋表哥都被你吓白了脸!”好笑的上前格开碧瑶,铁正要制止她继续闹下去。
当铁正拉着她的手臂时,她几乎要喜叫出声,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她顺水推舟的道:“嗯,好吧,我不闹了啦!”仰头看着那张教她心动欢喜的俊脸,她乖巧的顺从铁正的意思,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不听他的话来惹他生气,从而博取他的注意。
“勋表哥,你不但要感谢姨娘,还要感谢我喔!如果没有我,你哪来的贤妻?”
“我干么要感谢你啊?”不客气的白了碧瑶一眼,就是有她才会差点搞垮了他的幸福啊。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没有我的牺牲当你的‘未婚妻’,你现在哪讨得到霜姐这贤妻啊?哈!被姨娘要了一道都不晓得,笨耶!”不甘自己的“伟大”功劳被淹没,碧瑶口没遮拦的说出实情来。
碧瑶的话让曾烙勋大有“被设计了”之感,惹得他心生不满。“娘,到底怎么回事?”
“嗳,干么这样瞪着我?如果不是我要你娶碧瑶的话,你现在会抱得美人归吗?”没良心的儿子!她这老娘可是处处为他着想,一直对他用心良苦的啊!
事情真相大白,原来是她们演的好戏!
“你不会事先跟我商量吗?”懊恼的皱起眉,天晓得那几天里他是怎样寝食不安、难堪苦恼得要死!
“我干么要跟你商量?你自己不觉得整件事很奇怪吗?如此重大的事情哪会这么仓促的说下聘书就下聘书!”曾夫人反问他,要怪怪他自个儿不够聪明!
“对呀!对呀!想想就知道啦!我纪碧瑶怎么会嫁你啊?勋表哥,这回你太笨了啦!”带着一丝嘲弄,碧瑶快乐地附和曾夫人。
无奈的叹口气,曾烙勋不再反驳她们,无言的承认是自己笨。这是他生平头一回中了他人的计,好在也因此得到他此生最大的收获——冷澄霜。
光是这个收获,就能让他甘愿成为她们的笑柄了,只因生命里最重要可贵的已在手中,他不必再去在乎些什么了。
“那在下就先谢过两位了,没有你们如此周详的计划,恐怕敝人还真会娶非所爱,你们的厚爱,敝人没齿难忘了。”没好气的对她们道谢后,曾烙勋就拉着澄霜走出大厅,留下她们一室的笑声。
“你怎么都没发现到那些破绽?”一路上,澄霜有点疑惑的问道,心想他没道理会那么糊涂啊,破绽如此明显,他却偏跳下那陷阱里去!
“那你呢?你又怎么没发现?”笑着反问她,曾烙勋捏了捏她的鼻子。
深思片刻,她轻蹙起眉道:“那时候……真的察觉不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知道为何咱们都变成了笨蛋?”停下脚步,他定眼看她的脸。
困惑的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发现到曾夫人这不寻常的举动的,但那时她却偏没察觉到。
“让咱们变成笨蛋的是个情字!”他冲着她笑了笑道:“娘的婚令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就是措手不及,那时我只想着该怎么摆脱这场婚事,而碧瑶的答应更是弄得我一团糟,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你,整天想着你一人,想得快疯了,还哪来的心思去探究事情的真伪?”就因为他眼睛里只有她一人,所以再不寻常的事也挤不进他眼里了,情字早已掩盖了一切。
“是啊……我那时的感觉跟你一样……”有点害羞的轻喃,澄霜不禁笑自己的粗心迷糊,竟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之前还敢夸自己了解夫人呢!
“这个我知道!如果你不是跟我有着一样的心思,昨晚就不会跑到那园子里去了!”扬起邪气的笑,他暗暗提醒她昨晚的事情。
“我不跟你说这个!”有点羞赧的别开脸,她的唇仍带着不自禁的甜笑。
“好吧!咱们不用说的,用做的!”上前抱住了她,他俊逸的嘴角掀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小妻子昨晚肯定累坏了吧!现在咱们就先去休息休息!”突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邪魅的眸底有着盎然的笑意。
“我不要休息啦!你快放我下来!”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她不好意思的低喊。仆人们都在看他们了!
“不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怎么继续恩爱?”含笑的轻眯起眼,他俯首往她耳边坏坏的道:“你知道恩爱时多费精力啊!”
大胆的言词教她立时羞红了脸,为免他再说出露骨难堪的话来,她马上住嘴,热烫的脸儿乖乖的埋进他怀中,任他这样抱住自己走到他的风林轩里。
“你……会不会介意被纪小姐笑你笨?”窝在他怀里,她喃喃地问。深知他的脾气有时候会受不了人家的批评,她有点担心他会介怀在心。
“笨一两回有何关系?知道吗?这回我笨得对、笨得好!不笨的话哪会发得你这个贤妻?”轻笑着,他的目光藏着几许深情。
他的回答让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愉快的笑靥来,此刻的她比任何人都快乐和幸福!
对啊!如果他不笨、她也不笨的话,哪会发展出这样的局面来?
就因为她笨得瞧不出任何的端倪,才能蓦地明了自己对他的情意,把自己的心意看得透彻啊!人生笨一两回有何关系?从此有他相伴,再笨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