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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下) 第七章 作者:天使J
    数日后,田大老板买进胡椒堆满仓库,没花爷的吩咐,他可不敢擅作主张卖出。

    但也奇怪,这回他没干哄抬物价行情的事,几家商行却纷纷前来提高价钱收购,幕后的买主是章氏纺织坊。这事传入花爷的耳里,得到的请示依然不卖。

    “那些胡椒可是黄金呢,呵。”

    “黄金?!”田大老板一瞬怔傻,不可置信花爷是否说对?

    “你没听错,那些胡椒就是黄金。暂时先搁着,再过些时候,它的价格会更好。”

    花葵思忖:胡椒的收成已过,秋季虽会开花,但易受寒害影响,不会有好收成。他大量收购胡椒自有它的用途。花葵又道:“胡椒可当药用,我后院里的公鸡所吃的饲料被我加些胡椒粒,它们每天吃些,既可强身,又容易饲养也不易生病。”瞧瞧那些母鸡多会下蛋,这些公鸡功不可没。啧啧……他的小老鼠也不会跑来跟他鬼叫鸡死翘翘。呵呵……

    花葵慢条斯里的品茗,翘着二郎腿,桌上搁着已经详阅过的账本和油料进出货的单价,他递出银票且吩咐:“这是跟刘老字号结算的油价,你送去也顺便派人运油过来。”

    “好。”田大老板收下银票,瞠大的眼看着花爷一派精明与邪魅的气质和往常一样啊,怎那思想不太对劲儿。

    该不会卖油的傻子会传染蠢病,花爷也跟着变糊涂……

    花葵见他还不走,忽地一吼:“你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办事!”不耐烦的轰人出去,抄起桌上的账本,瞧田大老板圆滚的身材终于消失在门外。

    嗟!

    他碎了声:“发什么傻。是吃撑了讨骂么。”

    妖美的眼一瞥,薄情的唇随即勾起一抹愉悦的笑;他的小老鼠做好中餐,来叫他吃饭了。

    “葵,胖胖的老板走了啊。”郝古毅直往门外走,探出头去看,“我有多煮饭呢。”

    “你管他吃了没有。”

    花葵一瞬凛着臭脸,将帐册递给小银子收好,同时交代:“下午时候,你推车送油出去,别让你的郝主子扛油出门,油铺让他照顾,若是损失一点小钱没关系。账就记下了,我会结算。”

    “哦,好。我吃饱饭就送油出去。”精明的主子有买推车回来呢,送油不是件苦差事。

    不过,精明的主子把人看得紧,舍不得郝主子做粗活,他会担待这一切,每个月的工资可不少呢。小银子开始清算柜台的银两,出门之前,他得掌握究竟有多少。

    郝古毅回头说道:“葵吃饭后也要出去。”

    “嗯。樊爷今日亲自来纺织坊收大批棉布,半点出错不得。”花葵等他走来身前,问:“怎么,舍不得我?”

    “葵要回家吃晚饭。”

    “好。”

    花葵揽着他一道进入三合院,沿途问道:“你今天煮了什么?”他问着废话。明知蠢老鼠的手艺普通,他却因这平凡的生活和呆傻的人儿而满足不已。

    只稍一句简单的惦记,都会令他遵守诺言的回到他身边。

    “我有煮葵爱吃的地瓜叶,有煎不会孵出小鸡的蛋。还有葵买的肉,和菜汤。葵会吃好多饭。”

    “我不会腻。”

    进入厅堂,瞧老废物正在用膳,花葵将碗递给小老鼠添饭,嘴上问着:“你有没有煎药给爷爷?”

    “有,药在炉灶上。”郝古毅将碗递给葵,也夹些肉给葵。

    “端药小心些,别让手烫着。”花葵边吃边说:“我今天会带件皮裘回来,老人家需要多穿衣裳才不会受寒,不然小老鼠会睡不着。”

    老废物搁在小老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不贪心,能驻留在小老鼠的心里面就够了。

    郝爷爷甚感安慰;昏花的老眼瞧孙儿有人宠着,男人也和以往不同,会关心自己。他不禁感慨道:“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都是命中注定。但是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老天爷总算开了眼,古毅有你照顾,我以后能放心的走。”

    简直像交代遗言似的,幸好蠢老鼠听不懂,否则岂不伤心。“你只要多喘口气来活着,我可还不想这么早就替你收尸。”

    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表示对老废物的一点重视,“你好好养老,小老鼠蠢得令我放不了手,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他,否则我不得好死。”

    郝古毅终于听懂,霎时瞠然一惊,叫:“葵,不要死翘翘。”

    “不会。”花葵斜睨他惊慌的眼神,唇瓣露出淡笑,“我没奸你奸到老,不够本就不会早死。”

    “咳咳咳……”郝爷爷登时呛得厉害,不断抚着胸口,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郝古毅赶忙搁下碗筷上前去拍拍郝爷爷的背,紧张兮兮的唤:“爷爷,你要不要紧……”

    郝爷爷顺了气,立刻安抚:“我……我没事。”

    花葵不禁拧眉,嗟了声,“你怎连吃饭都咳成这样,真是……”

    下午,葵出门,小银子也出门送油,爷爷去睡觉了。

    郝古毅在柜台数钱给两位小姑娘,听她们噗哧笑说:“这卖油的傻子果然如传言一样笨,怎没看见另一位老板?”

    “葵吗?”郝古毅低垂着头,回答:“葵出去了,他晚上才会回家吃饭、睡觉还有给我好喜欢的钱。”他继续数着已经数错的钱,回想自己究竟数到二十七,还是……

    其中一名小姑娘笑说:“你再给我八个铜板就够了。”卖油的傻子真笨,连钱都不会数,不会用秤的啊。

    郝古毅在柜台上挪了八个铜板给小姑娘,叮咛:“钱要收好。”推着两瓶油给客人,甜笑道:“谢谢。”

    两位小姑娘仍是觉得傻子傻得有趣,两人脸上笑着,前后走出油铺,巧与甫进门的一位男子擦身而过--来人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见杵在柜台的丑傻子,脸色骤然丕变。

    首次踏入油铺,一股混杂的油味扑鼻,纠结的眉凝得更紧,段玉思忖花爷就在这里和丑傻子双宿双飞……

    怎咽得下这口恶气!

    郝古毅见到陌生人,一瞬张大了嘴,愕然吃惊好漂亮的人来油铺。“是不是要买油……”

    不掩饰明显的敌意,段玉凑上前,碎道:“花爷的眼光可真差。”上下打量那张丑脸,“就凭这种货色也能让人眷恋?”

    郝古毅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但隐约明白对方的来意不善。不由自主的退却至身后的油架,握紧手中的钱,心慌慌的想逃。

    “不要凶我,我没有做坏事……”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浅意识的认知,好漂亮的人不喜欢他。

    段玉睥睨的眼神射出两道妒意,恨死卖油的傻子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花爷全副的宠爱,累积在腹中的怨气一瞬爆发,他恶毒的说:“你以为花爷是真的对你好么?”

    嗤了声,“别笑死人了!花爷只是在玩弄你,欺你是傻子,随随便便拿个两颗糖就拐你陪他睡,等到哪天玩腻了你的身体就一脚踹开,说不定还被他给卖了!就像我的下场一样!”

    “啊!乱讲……”

    郝古毅猛摇头,坚持道:“葵不会把我卖掉。葵有给我好喜欢的钱,葵有对我好……你不要乱讲……”

    “你说我乱讲,你还真是傻啊,花爷把我卖掉的当天,你不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花爷,看我有没有说谎骗你。哼!傻子就是好拐、好骗……”

    乍然,脑海迸出葵说过的话--

    ‘不用骗,我用拐的。’

    郝古毅的脸色一瞬惨白,无法理解为什么好漂亮的人会说葵的坏话,就像爷爷以前好生气的骂他。

    抬手揉揉双眼,视线愈来愈不清楚,陌生的情绪揪得心好疼……

    葵明明对他好的。莫非……不是这样……

    不然,好漂亮的人为什么好生气。

    郝古毅想不出原因,怀疑道:“葵……是不是也给你好喜欢的钱……是不是也跟你睡觉……是不是也喜欢塞东西……”

    塞东西……段玉有那么一瞬的愕然,男人能塞什么东西?!

    眼尖的瞥见丑傻子的脖子残留一抹暧昧的痕迹,段玉霎时意会,当下不怒反笑,“呵,花爷当然喜欢哪。”恶意歪曲事实,存心要傻子也尝尝受人视如鄙屣的滋味,段玉忍着三丈妒火燎原,刻薄的说着:“花爷对我说过,玩弄你很有趣呢,他没玩弄过又丑又笨的傻子,脱掉你的裤子来塞东西的滋味好极了。你可真蠢,花爷那么有钱,当然会拿钱拐你罗。”

    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抛上桌,“你看,花爷也给我钱呢。”

    手一松,铜板叮叮咚咚落地,郝古毅眨着湿润的眼,认出那白白的钱两跟葵身上的钱一模一样。

    段玉见他哭得蠢样可真丑,今日终于稍稍出了一口恶气,又碎了声:“丑傻子就是丑傻子,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郝古毅不断摇头,解释:“我有叫葵带我看大夫的……我有……”水汪汪的眼望着好漂亮的人来了又走,不是买油,是告诉他葵好坏。

    顿时,心里沉甸甸的,柜台上的银子闪闪发亮的刺眼,他抬手不断擦着迸出眼眶的泪水,缓缓的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铜板,口中喃喃自语:“原来葵也会给别人好多好喜欢的钱……”

    ***

    “郝主子,这时候花爷快回来了呢。”小银子提醒道。纳闷郝主子怎没在门口等了?

    郝古毅睨了一眼门口,清澈的眼神失去了光采,隐藏一种陌生的情绪令他不想见到葵。

    小银子见郝主子宛若游魂般的走往后院,纳闷:“奇怪,郝主子不等人了?”他低头继续算帐,更纳闷:“是哪个比好主子还要糊涂的给错钱?郝主子只说卖了几瓶油,抽屉里怎会多了一锭银子?”

    抬起头来,郝主子已经不在,小银子叫:“花爷,您回来的正好,郝主子今日卖油没少钱呢。”他晃着手中的一锭银两,问:“不知道哪位客人买油给这么多钱。”

    “是不是生意好?”花葵不认为这有啥好大惊小怪。妖美的眼眸四下搜寻,“小老鼠呢?”

    “郝主子刚去屋内。”小银子说明:“今日的生意一般,不会有这么多钱的。”

    “那就先搁着吧,或许会有人上门来要。”花葵说罢,人也消失在铺内。

    “大鸡、小鸡好喜欢我,它们没有钱也好喜欢我……”郝古毅蹲在地上自言自语,脚边围绕一群鸡,它们不会因为他手上没饲料就不靠近,也不在乎他傻不傻。

    赫然发觉,如果葵没有给他钱,他也会好喜欢的。他也喜欢葵有喜欢他,“我没有忘记喜欢葵,没有……”紧抱着双膝,偏着头,望着远方的太阳西下,乍然一道影子将他包围,弯下身来的葵正对他笑,郝古毅开口强调:“我没有忘记有喜欢葵。”

    “过来。”强健的手臂将他抱来身上,俊美的脸庞厮磨他粉嫩的脸颊,紧搂在怀带往房里。

    郝古毅紧揪葵的双肩,闷头在葵的颈边,也喜欢让葵抱着。紧闭湿润的眼,逼回盈出的水气。

    “今晚,晚点用膳。”小老鼠说着多可爱的话,心花怒放,花葵一脚踹开房门,再抬脚踢上。

    动手褪开他的衣领,露出的脖颈套着链子是对他的霸占,花葵落唇啃啮褪色的激情痕迹,重新印上属于他的记号。

    “可爱的蠢东西,再说一遍喜欢我。”

    躺在床榻的身躯倏地一僵,轻推着埋在胸前的头颅,“不要……”轻叫着他愈来愈清晰的感觉,明明白白不要葵也对别人塞东西。

    花葵置若罔闻他的欲拒还迎,沉溺他的滋味甜得令人欲罢不能,大掌在他滑腻的肌肤游移,迷醉的眼神映入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悄然扯开他下身的束缚,探掌抚摸如丝绒般的细腻感触,存心挑起他为他激情的反应。

    “放手……我不要……放手……”哽咽着,他一点也不舒服,生病了,搞不清楚为什么和以往不一样,比痛还要痛的感觉闷在心里,“放手,葵……放开我。”

    花葵继续在他身上吻出嫣红痕迹,边吻边哄:“小老鼠,别跟我来这套,我都快被你搞疯了,现在乖一点让我抱。”

    喝!

    郝古毅一瞬爆发难受的情绪,猛然使劲所有的力气推开身上的重量,同时吼:“我不要葵乱塞东西!”

    花葵愕然坐在床沿,松了手,见他整个人滑至地面,拉上裤子逃离他的亲密碰触。

    小老鼠骤然回过头来的表情复杂,刹那又撇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而他眼睁睁的任他跌跌撞撞逃出房外──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

    ***

    花葵每天沉着脸色,观察小老鼠的一言一行;小老鼠不跟他说话,水汪汪的眼仿佛在控诉些什么,那么哀怨……

    “我究竟那儿对不起你?”小老鼠简直当他去偷腥似的。

    郝古毅紧抱着棉被,背对着葵,身体挪去贴壁也不要葵来靠近。

    连他给的钱都不肯放入竹筒,真他奶奶的见鬼了!花葵愈想愈火大,“你在耍弄我是不是?”他叫的像是被人始乱终弃的怨夫。

    “有什么不满就告诉我,是没盖鸡窝给你,还是少给你钱、少给糖,或是对你不够好,你说啊。”忍了两三天,日子再这么过,他会发狂。

    咬咬牙,很想上床将他奸了算。“我要你甘愿的跟我在一起,让我宠会死啊。”他继续鬼叫,实在受不了耳根子太清静,小老鼠没说些蠢话还真令他浑身不对劲。

    小老鼠依旧没反应,花葵兀自叹息……

    上床躺在他身侧,占有欲十足的将小老鼠拽来身上贴着,“天气冷,乖乖靠着我取暖。”仿佛泄气的皮球,他放软了声调问:“为什么不理我?”

    侧身躺着,小老鼠滑入怀中,花葵只手托腮,凝视他闷头抖瑟的模样,“你究竟想怎样?”他知道必有原因令小老鼠不正常,“你会作饭,会等我回来,就是不让我亲亲、抱抱,你讨厌我了吗?”

    郝古毅偷偷揪着葵的衣襟,咕哝着:“我有喜欢葵,没有忘记,没有忘……”

    “嗯,很好。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我塞东西?”

    郝古毅低抽了几口气,悄悄把手缩回来,悄悄往后挪移,转身面对床内,把棉被纠成一团,闷头叫:“葵走开,以后不要回来,我不想等葵回家,也不要葵的钱,我有喜欢葵……有喜欢的。”

    听蠢老鼠终于肯说话,但重点是赶他出门,要他不用回来了。不会吧……这是什么道理?!

    花葵的脸色登时铁青,瞪着小老鼠的后脑杓,一股窝囊气憋着兀自闷烧,咬牙气得睡不着。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花葵没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大声呼喝:“小老鼠,过来!”

    小银子立刻推了郝主子一把,“花爷在叫你呢。”快去吧,以免他跟着遭殃。

    郝古毅低垂着头,闷不吭声的靠近,等着葵说什么。

    花葵为他披上厚外袍,同时下警告:“我不动你半根寒毛是怜惜你,你继续跟我呕气好了,但是敢脱下外袍就试试看。”

    大掌牵住他的,带出门外。花葵回头吩咐:“小银子,好好看顾油铺。”

    小银子在铺内应声:“好,花爷、郝主子你们慢走。”

    “葵要去哪里?”郝古毅小声问,心里头又不舒服。“我要去看大夫。”葵出门就会去对别人塞东西,甩着抽回手,不肯让葵握着。

    凭着印象,他知道大夫的家在哪里。郝古毅往右边走,压根忘了葵要他出门做什么。

    花葵眯缝着眼,摆着很美的臭脸跟在他身后,纳闷蠢老鼠究竟要上哪?

    卖油的傻子上药堂,花爷也在。大夫不敢怠慢,热络道:“两位请坐、请坐。”

    郝古毅拉开椅子,心慌慌的坐下,抬眸看着大夫,问:“可以医傻病么?”

    大夫一瞬愕然,不明所以,很自然的实话实说:“无药可救。”

    郝古毅神色黯然的低垂着头,仍不肯死心的问:“真的医不好吗?”

    “是医不好。”

    郝古毅终于死了心,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看着葵,道:“我记不住许多事,记不住数钱数了多少,我怕会忘记葵有喜欢我……我怕忘记葵有对我好。”他抬手揉揉湿润的双眸,想着葵会对别人塞东西,他就不让自己去想葵对他好,以后会忘记的。

    “我是又蠢又傻得无药可救,我搞不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玩弄?很好玩吗?葵喜欢乱塞东西,也给别人好喜欢的钱,为什么?葵知不知道我会讨厌的,好讨厌……”

    望着葵都不说话,郝古毅抿紧唇,须臾,头也不回的走开,把葵抛诸脑后,不愿再去想……

    “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花葵听的一头雾水,傻愣愣的问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说:“花爷,您当事者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

    ***

    “你给我站住!”浑厚的嗓音一吼,花葵瞪着前方那颗蠢脑袋缓缓的转过来,一副可怜兮兮……

    “你究竟在冤枉我什么?什么乱塞东西,我都快憋死了也没乱来!真他奶奶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步步逼近那令人搞不清楚状况的蠢东西,花葵愈看愈心痛,呿了声,他郑重道:“我只给你好喜欢的钱,只有你而已,没别人了。”

    郝古毅望着他来到眼前,泪花在眼眶打转,抿着嘴,犹疑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花葵无视四周的人们皆因好奇而驻足观望,妖美的眼底只剩下他的小老鼠,毫不在乎别人是否在看笑话,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把话说出口:“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傻,不是因为你好欺负,不是因为你好拐、好骗,是因为没道理的喜欢上了;喜欢看你笑、喜欢你脸上的小酒窝、喜欢你为我做饭、喜欢你说的蠢话、好喜欢你才会想塞东西,只对你而已,能让我这样喜欢的就只有你。”

    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求他,“相信我,除了你这傻东西,我根本没喜欢过谁。”

    除了死去的娘、当初收养他的花娘和对他好的老师傅之外,他从未在乎过谁。

    “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那是我还没喜欢与认识你之前的事,别跟我计较那些无心、无情的行为。我没有你单纯,也没有你这般善良,更不像你这么蠢得无药可救,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你不会数钱没关系,我会一直给,每天让你明白我好喜欢你。你怕会忘记有喜欢我,我就每天问,让你忘也忘不了有喜欢我。让我继续宠你,继续买糖、买菜、盖鸡窝给你。别叫我离开,也别离开我。好么?”

    “葵,不要骗我……”郝古毅在他胸前颓然低首,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葵买的鞋。“葵有对我好,葵说了好多好喜欢我的话,葵说想宠我、买糖、买菜、盖鸡窝……不要骗我……葵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是傻,可是我有好乖、好听话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他拥有毫无杂质灵魂,心思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才会轻易的被他拐上手。“我很庆幸能有你。”

    抬手触碰他清秀的脸庞,将他压来胸膛贴着,“我只喜欢你,非常喜欢。”下颚抵着他的蠢脑袋轻叹息,怀疑小老鼠究竟受了谁的影响来质疑他。

    花葵问:“有人对你胡说八道么?”

    心一揪,郝古毅紧抓住葵胸前的衣襟,闷道:“好漂亮的人说的,他有拿葵给的钱给我,白白的钱跟葵身上的钱一模一样。”

    “你……”花葵闻言,一股气登时提上胸口猛喘──“钱不都是一个样,你……”咬咬牙,赫然想起小银子曾提及多馀的银两之事。

    妖美的眼一眯,脑中立刻过滤可疑人选,他问:“是不是上次带你去锦纤布庄所看到的人。”

    郝古毅点点头,闷声问:“葵出去都没有对别人塞东西吗?”

    花葵不悦的撇撇嘴,道:“没有。我想奸的对象就你一个。”

    郝古毅继续计较,“葵有没有给别人好喜欢的钱?”

    “没有。”花葵愿意发誓来证明──“我会让别人没钱,但会给你好喜欢的钱。”

    “真的吗?”

    “真的。”

    郝古毅欲言又止,唤:“葵……”

    霎时,花葵真想掐死他,不耐烦的叫:“别再跟我罗唆下去个没完没了。这条街道的人通通都知道我真他奶奶的就只有喜欢你而已,你究竟搞清楚了没?”他都快急死,小老鼠还不说重点。

    郝古毅将脸上的泪渍往他身上擦,不再质疑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花葵的脸色骤变,低头瞪着他骂:“你糟蹋了我这么久,一句知道就算了吗?”

    一道道冷气喷上脸,郝古毅眨眨眼,心慌慌的低下头,咕哝:“葵以后可以塞东西。”

    花葵凝视他瞬间发红的耳根子,呿了声:“这还差不多。”

    大掌抓来他的手心握着,花葵命令:“现在乖乖的跟我去赴约。”他老大很不爽,换他去让别人没好日子过!

    “好。”

    郝古毅任他牵着,沿路想着葵说了好多好喜欢,心里渐渐塞了满满甜甜的感觉。

    葵带他来到一间食肆,郝古毅才知道原来葵和胖胖的田大老板有约。

    他安静的用膳,听不懂葵和田大老板谈些什么生意内容,只知道话题关于胡椒。

    田大老板好生佩服花爷料事如神,那满仓库的胡椒搁了几日,价钱是水涨船高。“花爷,您打算卖了么?”

    “当然卖。”

    田大老板眉开眼笑的说:“这利润可赚不少。”

    花葵斜睨着田大老板,那副见钱眼开的笑脸像尊弥勒佛似的。“你别搞错了对象,我的意思是要你去汇集各地而来的买卖市场以物易物,可不是将胡椒卖给其他商行。”

    闻言,田大老板一瞬愕然,满脑子想着白花花的银两登时飞了。“花爷……您要用胡椒换些什么?”

    “呵,”花葵迳自夹了几道菜入口,须臾才吩咐:“用胡椒交换细铜丝线。”

    “啊,换细铜丝线?!”他没听错吧。

    “吃惊么?”

    田大老板傻楞楞的点头。

    花葵勾唇一哂,问道:“你可知章氏纺织坊要那些商行收购胡椒干什么?”

    田大老板问道:“不是再转手卖出,多赚钱么?”

    花葵不禁冷笑,解释:“章氏纺织坊的织品销路被拒后,一定会改由生产物以稀为贵的倭缎。然,倭缎的物料来自四川,这四川之地不产胡椒,我才要你收购胡椒去进行交易。”

    花葵思忖多亏了其他商行提高不少胡椒行情,“啧啧,永旗商行买进的胡椒数量不少,这笔生意一旦完成,你就把风声消息放出去,让那老女人知道倭缎的物料落在我手中。”

    田大老板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原来花爷在算计章氏纺织坊。

    “花爷想……”

    “断了章氏纺织坊所有的生路。”话落,花葵迳自喝酒,妖美的眼眸紧锁在小老鼠的身上。

    “吃饱了么?”他问。

    郝古毅一脸呆傻的点头。

    眼角的馀光瞥见田大老板这回很自动的滚出食肆包厢,多么识相。花葵渐渐趋近他的小老鼠,命令:“过来。”

    葵的眼睛在笑……郝古毅凝视葵愈来愈凑近的脸庞,心慌慌的左顾右盼,莫名的,连他都想跟胖胖的田大老板一样,赶快离开。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花葵问:“怕什么……”

    郝古毅摇着头,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他搞清楚不是害怕的感觉。

    花葵环腰将他揽来身上靠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含了满口醇酒贴上他微启的嘴,掌心紧扣住他的后脑,一口接一口的灌醉--辛辣的滋味呛得他呼吸困难,双手本能的推拒硬梆梆的胸膛,片刻后,葵终于不再强迫他喝酒。

    郝古毅的头昏昏又脑胀胀,迅速酡红的脸庞枕在葵的肩崁,全身软绵绵的似醺醉。

    花葵低头吻着他的额头,攀升的温度令怀中的小老鼠感到温暖。“呵,傻东西没了反抗能力,会更乖……”

    打着坏心眼,花葵临时决定上锦纤布庄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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