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察觉自己的变化,但是姚世宁却清楚她每一个转变。
「今天你想做什么?」姚世宁合上手中的报纸,注视端着早餐来到桌前的殷秀。
「今天呀……应该和往常一样吧。」
「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怎样?」打从殷秀住进来,他已经许久没上外面的馆子用餐。
殷秀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舒眉一笑,「你打算去哪用餐?」
「由你挑。」
殷秀放下手中的早餐,一手撑着桌面,戏谑地盯着他,「你不怕我挑一间高级餐厅,一餐就让你痛不欲生?」
姚世宁不在乎地笑了笑,「尽管放马过来。」
「哇!你中头奖啦?瞧你大方的让我怕怕。」殷秀逗趣道。
两人沉浸在互相笑谑的乐趣中,突然姚世宁往前一倾,手握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将这只顽皮鬼拉到腿上。
殷秀大笑,「别闹,你的衬衫会皱!」他上班可是很注重仪表的。
「大不了再换一件。」
姚世宁将脸偎进那软软的胸前,汲取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她的眷恋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殷秀硬是将彼此拉开一段小距离,敛起玩闹的态度,双手拍拉他身上笔挺的衬衫,「别闹了。」
「我并没跟你闹,我是认真的,今晚你想去哪用餐?」姚世宁还是那句老话。
殷秀诧异他的坚持,「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外面用餐?」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领薪水的日子?」姚世宁抿着嘴笑。
「领薪水?」殷秀没为这事感到兴奋,反而有种深深的失落感。原来他始终视她为他家的女佣?
姚世宁没察觉她脸上的怪异,继续说:「之前我们协定过,我每个月要支付你三万薪水。」
「噢。」殷秀面无表情地敷衍。
「为了庆祝你第一次领薪水,我决定要好好犒赏你一顿。」姚世宁仍然兴致勃勃地道。
「原来是这样……」她的心顿时敷上一层冰霜。
姚世宁此时才发现殷秀脸色有异,「你怎么了?」
「我?」殷秀立刻回神,极力挤出一抹微笑,「我很好,哪有怎么样。」
「你是不是不想出门用餐?」姚世宁不放心地揣测她脸上的神情。
「我?」殷秀脸色僵了一下,「是!噢,不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姚世宁不想再去揣测她的想法,索性直截了当问她。
殷秀霎时说不出话来。
姚世宁不解地拧起剑眉,「只不过是出去吃顿饭,有这么难决定吗?」
殷秀咬紧红唇,突如其来的心痛爬上心头,眼眶瞬间弥漫一层水雾。
姚世宁错愕地抱紧她,大手抚着她的脸,疼惜地轻问:「怎么了?」
殷秀推开他的手,吸吸鼻子,眼角挂着才落下的泪珠,「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女佣是吗?」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佣。」姚世宁回答得很肯定。
「说谎!」殷秀又吸了一下鼻子,「如果你没把我当成女佣,为什么说要支付我薪水?」
原来她在为这事难过?姚世宁忍不住大笑一声,「傻瓜,支付你薪水并不表示我把你当成女佣,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便是老婆,每个月都该有笔属于自己的零用钱。」
他左一句老婆,右一句妻子,让殷秀的脸飞上一片红晕。
「你真的没当我是女佣?」
「没有。」姚世宁坚定地回答。
「那你当我是你的……你的……」殷秀垂下羞红的小脸。
「老婆!」姚世宁的回答铿锵有力。
殷秀又惊又喜地抬头看着他,他那专注炙熟的眼神让她的粉颊更烫,心里既慌又乱。
姚世宁弯唇一笑,勾起小巧的下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佣,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一部分。」
她是他的一部分?这可是比老婆、妻子更加亲昵。
殷秀满心欢喜地搂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脸颊,「对不起,我误会了。」
姚世宁手扶着她的背,深情地注视殷秀,「我爱你。」
殷秀完全没心理准备承接这份甜蜜誓词,当下被震得只能傻傻地直盯着他。
姚世宁好笑地瞥她一眼,「瞧你吓的。」压下她的头,吻住那片绛红的唇瓣,深情地凝视仍然呆愣的她,「告诉我爱我吗?」
殷秀无法从那双流露深情的黑眸移开,愣愣地说:「爱。」
简单一个字,便让姚世宁心花怒放,他温柔地帮她调了一个姿势,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殷秀双手勾住他的肩膀,充满魅惑地娇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想呢?」翻江倒海的激情涌出,姚世宁饥渴地沿着她敏感的喉部,往下印下火热之吻。
殷秀全身燃起炙熟的火焰,轻喘着,「你要……要上庭……」
「还有一点时间。」姚世宁粗嘎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抑制的激情。
热情一触即发,殷秀一下子就弃械投降,跟着他火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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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将拥有一笔零用钱,殷秀喜不自胜地计画着该如何支配这笔钱。
刹那间,她忆起在美国服侍她十年的阿金。从她离开美国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她一直没时间打电话给阿金,转达她的歉意。都这么久了,阿金还会守着那间房子吗?
爸爸说过,风光时交的朋友,在他出事之后全都作鸟兽散,那阿金呢?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阿金不可能不知道爸爸出事,她是不是也会跑了?
爸爸的所有家产已被法院查封,目前的她毫无能力支付阿金的酬劳,如果阿金还在美国的家,那她就把这笔钱汇给阿金,并请她另谋出路。
她拿起电话拨回美国,电话响了好几声。
「喂。」
是阿金的声音!
「阿金?是你吗?」
阿金乍闻失联一个月的殷秀的声音,霎时失控惊呼:「小姐,是你吗?」
「是……是我。」听见阿金熟悉的声音,同时证明了阿金的忠心,殷秀忍不住热泪盈眶,「你怎么还在那里……」
「小姐,这儿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在这里守着你回来。」忠心耿耿的阿金说道。
「可是……阿金,你难道没听说我爸出事……」
「我听说了。」阿金的语气还是跟之前一样和蔼,「你呢?你还好吧?」
殷秀强忍着泪,「我很好。」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阿金,既然你知道爸爸出事,为什么还守着那里?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支付你薪水……」
「小姐,我还是有收到薪水,是一位姚先生汇过来的,他还说老爷交代,要我守好这间房子。」阿金坦然直言。
殷秀的脑子轰然一声响。姚世宁一直默默支付阿金的薪水?
「你确定是一位姚先生汇的钱吗?」殷秀要确定。
「是的。」阿金非常确定,「他还说他是老爷的律师。」
「我知道了。」殷秀对姚世宁的感激又添了几分。
「小姐……」阿金轻唤。
「什么事?」殷秀霎时回了神。
「我知道老爷现在的困境……」阿金顿了一下,「不要再汇薪水给我,这会加重老爷的负担。」
「阿金,你想另谋出路是吗?」要真是这样,殷秀一点都不会怪她。
「不是。」阿金铿锵有力的回复殷秀。
「不是?」
「这十年来老爷和夫人汇了不少钱给我,这笔钱够我用很久了。现在老爷夫人正需要用钱,那些钱就用在上头吧,算是我报答老爷夫人的知遇之恩。」阿金由衷地道。
殷秀感动莫名,「阿金……」
「小姐,长途电话很贵,长话短说吧。还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阿金温馨嘱咐。
「会,我会的……谢谢你,阿金。」
阿金挂断了电话后,殷秀的情绪一直波动不已。
她好庆幸,除了父母之外,她还拥有两个总是呵护她的人,一个是爱她如宝的姚世宁,一个是视她如子的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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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还是不要到外面用餐,她想亲自做几样他没尝过的菜,回报他默默为她、为殷家所做的事。
姚世宁知道殷秀不愿在外用餐,他没为此事生气,反而感到欣慰,这代表她真的长大了。
晚餐后。
他将准备好的零用金交给她,「你好久没逛街了。」
殷秀却意外地没伸手接下这笔钱,「先放在你哪里。」
「是不是不够买你想要的东西?」他之前看她美国传来的帐单,每一笔都高得令人咋舌,这点钱或许真的不够她走一趟百货公司。
「不是。」殷秀一口否定了他的揣测,「你默默为我做了许多事,我怎能再把压力加诸你身上?」
「这本来就该给你,怎能说是压力?」姚世宁不明白她怎会说出此话。
殷秀微笑摇头,坚持拒绝他的好意,「我今天拨电话给阿金。」
「阿金?」姚世宁一愣,随即露出会心的微笑。
殷秀手托着腮,凝视着他,「阿金的薪水是你在支付,对吧?」
「你已经知道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大善人。」殷秀故意取笑他。
「这哪是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姚世宁勾唇一笑,坚决不将此功揽在自己身上。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说遇你是受人之托,才出面帮我爸打这官司,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聘请你的这位雇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来台湾已一个月,她只听姚世宁说过此事,却一直没见过这个人,她实在猜不到,爸爸身边有哪个这么讲义气的朋友。
姚世宁淡然地微笑,「聘请我的这位雇主不想露面,所以你也不要再追根究底了。」
「是吗?」殷秀感到十分讶异。
不希望她继续追问,他不得不转移话题,「我跟你提过,近日我找到一位有利你父母亲的证人。」
「然后呢?」殷秀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
姚世宁舒开微蹙的眉,「下星期检方会传唤这位证人。」
殷秀仍不得其解,「这对我爸爸的案子会有多大的帮助?」
「舍有很大的帮助,只要检方采信证人的证词,相信不出一星期,你的父母亲就可以交保,跟你团聚。」姚世宁有十足的把握。
殷秀又惊又喜地看着他,「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好似一颗定心丸,瞬间挥去了她心上残存的阴霾,「没有,到现在你都没骗过我。」她展开安心的笑靥。
「是吗?」姚世宁勾着淡然的浅笑。
傻女孩,自从叫她回台湾后,除了一份真爱和全力救她的父母亲之外,有许多事是她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