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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儿偷心 第六章 作者:阳光晴子
    翟承尧和文戏雪相偕来到也是一片枫红的北院,翟秋玲的房间豪华中不失雅致,一些古董花瓶、名画陪衬一室,让文戏雪不由得“手痒痒”的,很想偷几件送去给许久不见的宗叔。

    “秦大夫,我姑姑没事吧?”翟承尧拧起浓眉看着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翟秋玲。

    “没事,只是身子骨仍过弱了,我开些不上火的药方让她食用,好好休息些日子,应该会有起色。”秦大夫边说边坐下开药方子。

    “那好,烦劳大夫了。”他示意仆人跟着秦大夫去取药,即回头看到了从文戏雪进来至今,弟弟那目不转睛的恋恋光芒。

    文戏雪又不大笨,当然感受到翟承宣炽热的目光,只是她对他实在没啥兴趣,因此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翟秋玲看着翟承尧又瞥了弟弟一眼,思绪也复杂起来,看来承宣是被小雪给吸引了,可是她只是一名乞儿,家世又不明。不过,她若是一块璞玉呢?

    “姑姑,你好好休息,我先带小雪出去帮她上些棋艺的课。”翟承尧也不知怎么的,见弟弟的目光老在她身上打绕,直觉就想将她带离弟弟的视线之外。

    “大哥,我也一起学吧!”翟承宣突然出人意料地说出这话来。

    拜托,让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直瞪着她瞧,还不如让她死了吧!文戏雪在心中嘟嚷。

    翟承尧错愕了一下,“你也想学?”

    “是啊,不可以吗?”他的神情一下转为不悦。

    “这好啊,承尧,这样他就不会四处乱跑了。”姑姑喜上眉梢地道。仔细地想想,如果承宣愿意留在家里和小雪一起学习,那小雪肯定就是翟家的贵人了。这日后成了凤凰,承宣若真的要娶她,那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是一段佳话呢!

    “不不不!”文戏雪皱起眉头,“我的爷教我,我已经神经紧绷了,紧张得不得了,又跟翟少爷一起,那我肯定口吃得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我也可以教你,你等于有两个先生。”翟承宣眉开眼笑地说。

    除了向菁菁外,他实在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而且她又不似向菁菁的高傲,瞧不起他。

    “不不,我不要,每次一个先生就让我头疼了,还两个?”她拼命地摇头,“那我还是出去当乞儿自在多了!”

    “这……”他语塞。

    “小雪,难得承宣有这个心,你就成全他如何?”翟秋玲一脸慈善。

    “翟——”文戏雪故装疑惑地凝视着,“小雪该叫你什么呢?”

    一心希望她能成为改造翟承宣的那把钥匙,翟秋玲温柔地回视她,“没关系,就跟着叫我姑姑吧!”

    “这——”她将目光移向翟承尧。

    翟承尧对姑姑的用心当然明白,只是纵使他再怎么不高兴这项安排,也仅能无奈地点点头。

    “哦,姑姑。”文戏雪开心地叫了一声,走近床沿,“小雪白小没爹没娘,看姑姑这样慈祥,心里也不知怎的,温暖得很。如果可以,小雪希望常来北院看看姑姑,或许姑姑也能矫正

    一下小雪的发音,这样子,我便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大家闺秀,而不会像我的爷说的一出口,人家就知道我的斤两了。好不好?”

    她这么说当然是希望能多制造点机会接近翟秋玲,否则这嘴巴长在翟秋玲身上,她又没机会接近,那她进翟家的目的不就永远难以完成了?

    “好好好,当然好!”翟秋玲也开心地坐起身来,拍拍她的手,“那承宣他……”

    “姑姑,可是你的身体……”翟承尧没想到文戏雪会提出那样的建议。

    “没关系,只是帮她矫正口音,不会累的。再说有个事做,也许身子也会好一点。”她柔声地说。

    “那姑姑,我也来你这儿好了,否则和大哥一起教小雪,可能他也会不高兴。”翟承宣撇撇嘴角地瞅了大哥一眼,再次说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文戏雪噘起嘴瞥他一眼,“翟少爷,我知道你是好心帮忙,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是你先远远地看着我,等到那股不自在感不见了,你再当我先生,好吗?”

    “这——”他无言以对,但一想到自己被撇除在外,不由得恼怒成羞起来,“哼,你只是一名乞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我没那个意思!”她咬着下唇,故装一脸委屈。

    “哼,我知道你在我大哥调教下也学会一鼻孔出气了,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他怒气腾腾地指着她。

    “哪有这种事,明明是你自己胡说。”她嗫嚅地回答,再不安地瞅了翟承尧一眼。

    “你这乞儿!”翟承宣一张俊脸气得铁青。

    “好了,承宣。”见弟弟的火气越来越旺,翟承尧不得出声阻止,“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何况你东一句乞儿西一句乞儿,她又怎会认为你是真心想教她?”

    “哼,少教训我!也少装出那副大哥样,我不屑!”怒不可遏地咆哮完后,他愤怒地转身离开。

    “承宣——”翟秋玲心疼地看着他那受伤的僵直背影,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文戏雪,哀求她:“小雪,就当是姑姑求你,你好言去和承宣谈谈,说你愿意让他当你的先生,好吗?”

    “可是——”她为难地将目光转向翟承尧。

    “姑姑,你别事事都顺着他,你这样做害的不是只有小雪而已。承宣肚子里有多少笔墨你也清楚,他突然对小雪热心起来的原因你更是明白。可是一旦小雪没有达到众人期许的标准,赔了外面的赌注事小,这一半的家产进了承宣的口袋,日后我因输了赌局也不能再管束他,到时候他的行为势必更加猖狂了,而他的人生也等于完了。”他语重心长地提醒过于溺爱的姑姑。

    翟秋玲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他的话是对的,她轻咬下唇,看着文戏雪,“罢了,你就好好跟着承尧学习,想来我这儿时我也会好好教你,至于承宣的事我日后都不会再提了!”

    语毕,文戏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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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日子,翟府里虽然宁静居多,但翟府外面却因文戏雪这名乞儿受训之日即将届满一个月之际,已纷纷向翟府的下人打探,了解一下她是否有了转变。

    众人得知她每日按部就班地跟着翟承尧及翟秋玲的调教下,已有了大幅度的改变后,莫不忧心忡忡。他们担心再过一个月,自己口袋里的黄金就得缴交出去了。

    不过,这下人的眼光也很难说得准,所以为了亲眼证实,这几日,他们也已找了千万条牵强的理由来拜访翟府,说是想讨教翟承尧的经商之道,或是来看看翟家的装潢,听说翟秋玲身体欠安,专程来看看……等等。

    只是他们虽如愿进入翟府,但始终没瞧见那名下人口中美如天仙的小雪小姐。而在众人将目标转向一向游手好闲的翟承宣时,没想到他却是一脸甜蜜,也一反以往那悠闲的态度,断然拒绝他们要见文戏雪的请求。

    另外,他还信誓旦旦地声称再过一个月后,她绝对会让他们刮目相看。到时候,也许她还会成为他的妻子。

    翟承宣这段话顿时在京城里引起大轰动,不论皇亲还是市井小民都议论纷纷,众人对文戏雪的转变更加好奇,莫不盼望日子快快过去,早点见见她蜕变后的庐山真面目。

    相对于文戏雪的众人瞩目,兰香公主向菁菁却显得抑郁许多。再两日,便是她十八岁生日,宁相府虽布置得热闹非凡、喜气洋洋,但周围之人对文戏雪的专注多少令她的生日变得冷清多了!为此,她对文戏雪的怨怼不由得加深。

    此时,她正不悦地瞪视着“表面上”说是为了她的生日,而亲自走了一趟翟府的宁相爷,“舅舅,别说连你也是为了去看小雪而去的。”

    这好奇之心人人有之,何况听闻那经常留连妓院的翟承宣最近也不见踪影,还对外放风声说要娶文戏雪,所以,他也想去瞧一瞧。

    抱着翟承尧会破例让他见见文戏雪地愉悦心情,宁相爷一路上想着一会儿他回来便可以对外放话,他看过那名小乞儿模样,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潮绝对会往他这被冷落许久的宁相府而来,顺便为他拢聚些人气。谁知翟承尧也不买他的账,搞得他一肚子火气。

    “舅舅,我在跟你说话呢!”向菁菁心情更是低落,尤其现在外头还有人传言那乞儿的面貌和她这“京城之花”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更是愤愤不平。

    宁相爷叹了一声,“菁儿,我是过去再确定翟承尧没有忘记你的生日邀约。不然,他现在忙于那乞儿的事,我怕他会忘了你的事了。”

    “这是什么话?承尧已答应了我,我相信他不会忘记的,倒是你——”她不悦地看他一眼,“你看到那名乞儿了?”

    他摇摇头,口是心非地道:“我又不是为她去翟府的。”

    “是吗?”她冷冷地哼一声,“我就不明白这城里的人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无聊,竟全在翟承宣的那场赌局押注了。让那名乞儿一夕成名,全部的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闻言,宁相爷摸摸鼻子没有回答,因为他在一开始时也押了翟承宣会输,而且还签注了十万两黄金。但看情形,他的黄金也要飞了!

    “我又不是没看过那名乞儿,一点点都不懂得礼貌,我想这一定是翟家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下人胡说八道的。而翟承宣更是故意让大家将目光全放在这件事上才故意说他会娶那乞儿,反正他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就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向菁菁那张娇颜上满是怒气。

    “也许是如此吧!可翟承尧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将翟府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让皇帝召见,说他能化腐朽为神奇似乎也对。”宁相爷抚着长须回答。

    她咬咬牙,心中愈加不安起来。其实她也很想去瞧瞧那名乞儿变啥模样?可是若她也去了,这不是让城里的人更有嚼舌根的话题了?此外,还会更加助长了那名乞儿的气焰,她才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所以她会忍,忍着两日后,翟承尧来参加她生日庆宴时,再一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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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宗叔无声无息地到翟府进入文戏雪的房间。

    “雪儿,雪儿!”他小声地叫唤,因为翟承尧的功夫了得,他才格外小心。

    她睁开眼睛,开心地坐起身叫了一声:“宗叔!”

    “嘘!”他朝她摇摇头,在她床畔坐定。

    文戏雪吐吐舌头,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谣传太多,我不得不来和你谈谈,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在这儿快一个月了,有没有从翟秋玲那儿知道玉如意的事?”

    闻言,她歉疚地摇摇头,“这些日子来,我是常找她,而且两人建立起不错的情感。可是她不曾主动谈过,而我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试探的话。”

    宗叔叹了一声:“真为难了你,但你在这儿最多只有一个月——”他顿了一顿,“那翟承宣对外说要娶你为妻可是事实?”

    她做了一个大鬼脸,“谁要嫁他!只是他自从看了我这张脸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除了第一次被我拒绝他来当我的先生,恼怒成羞地拂袖而去外,之后就常常来看我,还一脸含情脉脉呢!看得我全身鸡皮掉满地,瞧都不瞧他一眼!”

    “那承尧呢?你和他感情进展得如何?”

    谈到他,文戏雪的脸便红了起来,“我偷偷地跟你说哦,我发觉他好像也挺喜欢我的,只是从没表示。但是啊他当不了严师,对我是更温柔了,尤其这阵子我假装在翟秋玲的教导下逐渐改了那俗俗的口音后,他有时还会怔怔地瞪着我许久,真的好玩哦!”

    闻言,宗叔笑开了嘴,雪儿天生就有一股非凡的魅力,当年在雪地看到她时,他一眼便喜爱上这个小女孩了。

    “甭笑我了,我这些话憋了好久呢!就是没有人可以说。”她娇羞地噘起小嘴儿。

    “好好好,不笑,不笑,和你谈了一下我就安心了,不然,我还真以为你和翟承宣有了情感呢!”

    “我眼光怎么可能那么差。”她翻了翻白眼。

    “好吧!此地我不宜久留,我先走了。这翟秋玲的事,宗叔还是得再拜托你,因为那对玉如意对我实在太重要了。”他站起身,再次叮咛。

    “我明白,宗叔,再过两日,翟承尧会前去宁相府参加向菁菁的生日庆宴,或许我能趁那天的空档好好和翟秋玲再聊一聊,希望能有所发现。”她下了床,看着一脸凝重的宗叔。

    当然,由于一直苦于无机会回报向菁菁赏给的那一巴掌,所以两日后,她也会到她那里去“玩玩逛逛”,让她那个黑心肝宁相爷舅舅一样有个终生难忘的庆生会!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交代完话,他点点头后,便纵身离开。

    文戏雪看着窗外的满天星引,却了无睡意。事实上,这段时间和翟承尧日夜相处,她对宗叔的事便不太尽责,也很害怕自己偷了那对玉如意后,必须和他分开。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沦陷了,可是她真的好喜欢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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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秋风宜人,层层的枫叶更是在微风的舞跃下发出沙沙的自然乐曲。宁静的午后,一身蓝丝绸的翟承尧和一身白衣的文戏雪同坐在庭院楼台,一直“切磋”棋艺。

    翟承尧神情自然地看着桌上的棋盘,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黑子放在棋盘位子,一下子就将文戏雪白子包围,连吃了十几粒。

    “嘿!怎么这样?不行!你不可以将那黑子放在那里!”一见自己一下子输了那么多棋子,她不由得赖皮地嚷叫着。

    他笑了笑,“是你自己前一步走错,才让我有机可趁的。”

    “真的?”她睁大了眼,“那重来,我那一步要重走。”

    “不行,起手无回大丈夫!”

    翟承尧露齿一笑,“下棋也要有棋品,你在棋’的部分已经算不错了。这输赢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也能下一盘棋了。”

    闻言,她笑了笑,“说得也是!那琴棋书画,我好像就这部分学得最好,是不是?”

    他点点头,但浓眉不由得拢聚,“你的琴艺还要加强……”

    “只有琴艺吗?”文戏雪故意一脸质疑。

    “当然不是!不过,我并不要求你能出口成章,但至少说话流畅,懂得几首词曲。至于书画,也只要求你能画出一幅牡丹盛开图即可,所以你需要的还是练习再练习。”

    她无聊地抿抿嘴,一手把玩着乌黑的秀发,“那几名先生不是都说我没有天分吗?我以为自己现在这样已经可以称为大家闺秀了?”

    “不,还不是!但是天分不是学习事情的全部,努力才是真的,所谓‘铁杵也能磨成锈花针’,指的就是一个人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知道了!那反正这盘棋我输了嘛,那再去练习一下画画好了。”她边提议边起身往他的书房走去。

    翟承尧赞赏地点点头,其实依她这些日子来的表现,他已满意许多了,只是觉得她有能力做得更好,因此便不由得更加鞭策起她来。

    来到书房,文戏雪习惯性地将那一大盒十几色的颜料全摆到书桌后,将纸铺在桌上,再拿起桌下的两桶水,以画笔浸湿,便洋洋洒洒地随意涂鸦起来。

    翟承尧静静地看着她,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人几许光芒,衬着她那张瑰丽的脸蛋更显得娇媚鲜活,而且她一向璀璨的星眸总是闪着几抹几近调皮的光芒,让人更想与她接近。

    回想这几日专程前来看她的几名公子哥儿及皇族贵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存有私心,不愿让他们看她。

    她是一块璞玉,一块在经琢磨后会闪耀动人光彩的美丽璧玉。

    由弟弟这几日不时地在远处凝视着她,甚至外传弟弟向友人说要娶她的流言看来,弟弟对小雪已倾心不已了,反观自己对她呢?

    此外,朝夕相处下来,他对她那般似曾相识之感更加浓烈,尤其在看到她那妩媚人心的动人笑靥时,他更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见过她。可令他沮丧的是,不管自己怎么想,他也记不起在何时见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娇颜。

    “好了!”

    文戏雪大声地宣布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凝了凝神,看着她将画笔放下,并将那幅仍湿答答的画转个方向,好方便他下评论。

    其实文戏雪也知道自己“故意”画得不好,因此在看到他又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状态时,她反而笑盈盈地问:“怎么不说话?这次是不是比上回更好?”

    他睇她一眼,“画画不是写字,慢工出细活才能让一幅画沉稳又鲜明,你的画工分明太急性了!”

    “这不好吗?可以多挣些时间练习别的东西。”

    “欲速则不达,你明白吗?”

    “知道啊,你上回说过了,越急事情越做不好!”她吐了吐舌头。

    翟承尧赞赏地点点头,“那你还记得马致远的‘落梅风’吗?”

    又要考她了!她实在不晓得又要佯装忘记还是干脆念出来,免得他为了加强她的记忆又重新说那词儿。

    “人初静.月正明——”他说出前两句,试着提醒她。

    文戏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顺口接道:“纱窗外至梅斜映,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一时一般孤另。”

    他颇感惊喜地凝视着她,“你全记起来了!”

    她啼笑皆非地睨他,“我的爷啊,你在我耳朵旁念这词儿都不下数百遍了,我若还是记不得,就真成了智障。”

    “那太好了!那你一定也还记得和这散曲一样富有情趣的词是不?”

    “我知道!”文戏雪用力地点点头,就怕他再次成了“唠叨男子”,她开始念起来。

    “我记得,但念这词儿舌头都打转,好累哦!”

    “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

    是啊,她会习惯他这时的温柔俊脸,她凝视着他在心中暗道。叹息一声,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得去拨那儿根弦了?”

    一想起她弹奏琵琶的“魔音缭绕”,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每当她练习琴艺时,连仆人都受不了地拿起布团塞住耳朵。

    “不用了!我想琴艺的部分,找个几天我带你到林荫山间练习去。”

    闻言,文戏雪扑哧一笑,“是不是我弹奏的声音太吓人了,所以才要到山间去练习?”

    他莞尔一笑,“你还有自知之明嘛!”

    “自知之明?什么意思?”偶尔她还是得装一下糊涂。

    “那是指你也知道自己的琴艺不怎么样的意思。”

    她明白地点点头,突然又注意到一个身影静悄悄地站立在外面的长廊,用一双热情的目光射向她。

    她抿抿嘴,假装没看到。只是她着实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翟承宣那个纨绔子弟居然舍得不去外面晃,而常留在家里。

    翟承尧当然也看到了,只是由于兄弟两人的心结仍深,因此翟承宣总是离他们一段距离地看着文戏雪。在他们俩相处时,从不曾接近对谈。

    “我的爷,我最近听到小玉不小心说出翟少爷对外说要娶我,这是真的吗?”她故意要看看他的反应。

    他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也会知道这件事,“哦——你也知道我们兄弟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可是他常常远远地看着我,当然,你走开后,他就直接地找我聊了。只是每回他找我时我都好累了,所以没多久我就回房了。可是——”她故意面露疑惑,“我们也对谈了几次,他没有说过要娶我啊?”

    “你想嫁人了吗?”他反问她一句。

    她想了想,摇摇头;“我只是名乞儿,这妻子要做什么,我根本也不知道。”

    “那如果承宣真的要娶你,也不介意你什么都不懂,你会嫁给他吗?”问这问题其实很愚蠢,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

    文戏雪耸耸肩,“我不知道,只是现在在这儿渐渐习惯了,尤其姑姑对我极好,疼我就像个女儿呢!而你也对我好,所以如果跟承宣成亲,就能永远地留在这儿,那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嘛!”

    “你……可是你喜欢他吗?”他的心猛地一紧。

    “不讨厌吧!因为也没有聊些什么,所以说不上讨厌,不过——”她突然贼兮兮地朝他一笑,“你们兄弟两人,我比较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娶我,那我肯定愿意。”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一时呆若木鸡。

    见状,文戏雪哈哈大笑起来,“我开玩笑啦!你是响叮当的翟爷,我是一名乞儿,两个人怎么连在一起嘛!”

    是啊,这样的两个人哪能成为夫妻呢?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令他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这样想呢?

    难不成在朝夕相处之—下,他真的对她起了情愫?

    见他一脸惊慌,她凝视着他,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啊,我的爷?”

    “没——没什么!”他站起身,从书柜上抽出一本词选递给她,“你看一看,若有什么不懂的或不识的字再问我。”

    一见他又恢复了神色,文戏雪扬扬眉毛,乖乖地接过书,反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察觉他这个人有时还真的挺闷的,也不知心里突然想到什么就变了脸。但每回问他,总是不得其解。

    所以啦!她还是顺从地照人家的话做。而至于长廊上那一个深情款款的家伙,她从头到尾对他都没啥兴趣,所以他爱看就随他看,反正她是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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