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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霸主 第十章 作者:言爱
    “你如何知道我在附近?”

    卫离于霜霜眼前落定,不免轻声叹惋。他不想出现在这个混乱的场合,却不由衷地让她给呼引下来。

    “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无须害怕。因此,我晓得你一定躲在暗处保护我的安危。”她靠近他身旁,轻轻牵住他的手,“我还知道,两个体息两个男人。”

    他目不交睫凝视着她,伸手揭下她脸上的面纱,“美丽的脸儿无须怕人看,霜霜,我们这就走吧!”

    霜影抬眼回望着他隐含着忧戚的神容,“不好。”她想拉着他走向王妃。

    “你想做什么?”卫离半步也不移。

    “为什么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为什么你会变成卫离呢?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好吗?”她对他柔柔一笑。

    “我不想知道。”

    “那么,我想知道。”她捏捏他的厚掌,像是在传达一种安抚的语言。

    “霜霜,别强我所难。”

    卫离不肯转圜,霜影只好一个人来到正低头哭泣的王妃身边,蹲了下来。

    “王妃,我叫霜霜,我带一个人来看你了。”

    丹芙儿睁开满溢泪水的眼眸,瞪着从未谋面的女子,戒心高筑了。

    “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皇宫里面?然后……我的儿子就被杀了?莫非,你根本是摄政王的同伙?”

    “不不,我不是。”真头疼,王妃到底是吓慌了,连这么离谱的推测都跑出来。“我只是很偶然被卷入这一场风波。”

    “你想取得我的信任,再来套出我是否知道玉玺的下落,这就是摄政王的连环计是不是?”丹芙儿已然将霜影归于仇敌那一方了。

    “不是啦!”霜影急忙否认。

    “不是?你一个陌生女子怎能深入皇宫内院?”

    “这个说来话长……”

    “不必再编故事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摄政王背叛伊家,还杀了俊儿。他要王位拿去呀!别断了我伊家的命脉行不行啊?”

    霜影很想安慰王妃,可是一想到人面兽心的伊腾俊,正义感忍不住滚沸腾腾,“想靠伊腾俊传宗接代?嗤!他根本不能人道,他为了掩饰隐疾,只会虚张声势,以凌虐女人为乐。”

    “我不准你诋毁我死去的儿子。”丹芙儿愤怒嘶叫着。

    “王宫说大也不算太大,其实王妃应该早就有耳闻了吧?真不知你怎能容忍他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恶毒的女人,你害死我儿子,你还想让他死不安宁。”王妃拼命否认。

    “我本来就不愿见到有人被杀害,是摄政王那个老匹夫冷血冷到家了啊!王妃,请你忍住悲痛好吗?请你关心一下活着的人好吗?”

    霜影望向卫离,希望他为自己说些什么。

    “霜霜,别说了。”卫离冲过来,冷峻的容颜都结霜了。

    霜影指着卫离,将臆测说出:“王妃,你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丹芙儿眼珠子瞪得老大,发不出一点声音。

    “失去伊腾俊,你还有他啊!你仔细看看他的蓝眼瞳,他下颚中心的小凹痕,他长得和伊腾俊没有两样啊!”霜影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丹芙儿两只眼睛紧盯着挺立在她眼前的高大男子……他的身形就如她爱恋了三十年的夫君,那果敢的下颚线条,她以前每日总要抚上多少次……

    她爬满泪水的脸庞有着短短的空白表情,眉心慢慢蹙起,嘴唇开始颤抖,最后,她尖叫得宛如见到了魔鬼一般,“啊——不!”

    怎会是这样惊恐的反应?霜影只好赶紧拍拍王妃的背心。“你别怕啊!他是你的儿子啊!”

    “霜霜,你什么都弄不清楚,快随我走。”卫离声调严酷得骇人,伸手欲拉起搅和大王。

    一只大手展延而来,丹芙儿几乎吓破胆了。她躲到霜影背后,口中不停呼喊着:“撒旦之子,你别靠近我啊!”

    “你说些什么呀?”霜影小脑袋偏向前,觑着魂飞魄散的王妃。

    丹芙儿惊慌失神,突然拔起长发钗抵住霜影的右颈处,她长发飘散歇嘶底里喊着,“只有鲜红血液才可以趋魔。撒旦之子,你不消失我就会出手。”

    “你要杀我?”霜影全都糊涂了。

    “放开她,否则别怪我出手。”卫离整颗心脏已提到喉咙间。一把五吋长的尖锐利簪,如果碰巧刺入颈脉汇聚中心,霜霜小命休矣。

    “卫离没有恶意的,他不会害伤害亲生母亲。”霜影强做镇定劝说着。

    “世上却有母亲会杀死亲生子。”卫离愤然呐喊。他同时不落痕迹地自怀中摸出一颗小小丹丸,捏在食指尖。

    天,他还来火上加油吗?“卫离,俗话不都说了,虎毒不食子。”

    卫离的声音冷如寒冰,“以天父之名?信仰的原罪?她产下双生子,却隐瞒住她的夫婿。她以火烫的匕首在初生幼儿脸上刺下一刀,以誓割血断脉离弃之意,她还叫接生稳婆把次子丢进溪流中,这些都是她做的。”

    霜影对这个惊悚的内情还是半信半疑。“卫离,你真的弄清楚了吗?”

    “恶魔之子,我哪能容你留存人世间危害苍灵。但你终究还是打地狱里重生。”王妃的手抖啊抖的,银簪的尖端划过霜影细嫩的肌肤。

    “会痛耶!”脖子处一阵钻刺,霜影就见几滴血珠子墬落染上紫纱衣。

    她还瞄见卫离脸色阴鸷,目露凶光肌颊抽搐,额上青筋跳跃,拳头收收放放,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见过他这个样子,以前大巨人想欺负她时,他就是这个杀无赦的狠绝样儿。

    天哪!卫离要杀人了喔!

    “不要,卫离。一点点小伤,我不是很痛的,你别想得太偏激,我们慢慢跟她说……”

    她这是什么鬼善心?卫离会吃这一套妇人之仁才怪,“霜霜,谁都不能伤你。你往右边靠。”

    没搞错?簪子抵在她的脖子右边,他还让她往右靠?霜影瞪大眼睛。

    “往右边靠听见没?”卫离眨了两下眼皮,给她打暗号。

    冰心聪慧的霜影懂了。这是两人玩过的通关密语,他在告诉她不能往右偏。

    “你想做什么?别乱动。”丹芙儿感觉诧异,出声威胁。

    “我数到三,你快将霜霜放了。”卫离向隐藏在霜霜背后的人喊话。

    “魔鬼在试炼我,我不听。”丹芙儿骇得浑身发抖。

    “卫离?不一定要这样的嘛!”不到最后关头,霜影仍不放弃说服卫离。

    “霜霜你照我的话做。”卫离咬着牙不妥协。

    他会怎么出手呢?青龙剑佩挂在他腰上,他没有取下舞剑的迹象。那么,卫离的拳头打人不会太痛吧?希望她的心脏强韧度够,承受得了冲击。

    她总不能让伊腾俊旁边再躺一具女尸吧?啊,无法多想了,别无选择了,霜影拼了命将眼睛一闭,不敢看了。

    “一、二、三。”数声一落,卫离手中的丹丸弹出。

    一听暗号来了,霜影身子坚决地往右一靠,颈子上贴紧利簪子,一道血痕深深切入。重点接着来了,“咚”地,她的左胸膛中了很结实一击。

    小小的丹丸威力惊人,霜影心脏那儿痛麻了、痛昏了。

    身子一阵痉挛,她软软地往地面趴下。

    “这是怎么回事?”丹芙儿惊愕大叫,手中银簪滚落地。“魔鬼之子杀了他的同羽?”

    “霜霜——”卫离凄厉长嚎。原来,心裂胆碎的恐惧就是这样啊!

    他伤了她!

    他想救她,却亲手伤了她。

    不该这样的,她明明该往左边移动啊!

    卫离冷情的脸孔四崩五裂,他像一只失去理性的狂狮冲向前,一把抢下昏厥不醒人事的人儿,心疼不舍将她兜进怀里。

    他痛澈心扉狂吼着捣碎他心魂的名字,“霜霜呀——”

    ***

    霜影昏迷地躺在床榻上,卫离愤怒的声音持续在室内震荡。

    “我故意眨了两次眼示意你要往左偏,你竟给我往右移。难道你听不懂暗号?一直以为你聪明伶俐,没想到你竟然笨透了。”

    第一时间,他已为她颈子上血淋淋的伤口上了止血布条,然后又解开她的衣扣,掌心对着她左胸上那一块铜钱般大小的青黑淤血一直揉化。

    她一直不醒,难道他一弹指之力已震憾了她心脉,伤及五脏六腑了?

    “霜霜,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一直上演着分分合合的故事,难道人生只是一连串不停的重复吗?这一次,你将永远离开我?

    霜霜,你就像我的心,我的呼吸,少了你,我别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爱你,都不知怎么让你明白我有多爱你了,但我居然伤了你。我……”

    说不下去了,他埋在她的肩窝里哽咽着。

    一团湿意漫延在她肌肤上,他流泪了。

    霜影飘游的神魂早些时侯已让他的呼唤给拉回来了,可是一听到他在骂人,她只好憋着气,动也不敢动等他狂飙结束。

    等啊等地,竟等到了让她揪心的深情告白,更有那伤心欲绝的男儿情泪。

    这个不惧天地鬼神、狂恣如风、豪性如云的男子为了她流泪了。而她的心,更为了他阵阵抽疼了。

    霜影轻喘一口气,声音微如虫鸣:“卫离,你别这样。”

    “霜霜?”宛如隔世相见,他惊喜得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柔弱无力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杆。

    “抱紧一点。”他说。

    她做了。

    “再紧一点。”

    “嗯!”

    “还要更紧。”他需要她有力的拥抱来证明她仍活在他身边。

    她轻叹一声,“没力气了。”

    “你太可恶了。”语气很凶,可捧住她苍白小脸的手劲温柔无比。

    “我承认好了。”冰冰的唇瓣贴向他的脸颊,想化解他的怒意。

    愤怒的狂狮脾气发不出来,只沦入一声喟息。

    “唉!你知道怎么拿捏我的喜怒,你却好忍心,让我生不如死。你到底是蠢,还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我差点将你打死了,你知不知道?让你留在天山上喝蜜梅酒,你给我跑来维吾尔城。”

    “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喝那个酒容易醉,我醉了没有你的怀抱来靠躺,没有你对在我耳边嘀咕一些情话,我留在天山做什么?”情泪细细淌,语声幽幽喃。

    “你都听到了?”

    “那一声对不起?我听到了。”她辗转亲上他隐隐抽搐的下颚,“你以后不能再让我伤心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伤你亦伤己,这层道理我太懂了。你心中的苦我都懂,我只是无能为力,我不知如何将之早早化开。”

    “你的悲我也都懂啊!我很抱歉我错待了你了。你也说了,我们之间一直在重复着分分合合的事,如果我没有挡下你那一掌,我们只有注定分开的命运了。”

    “你故意的?”他太震愕了,火气又来,太阳穴的血管沙沙作响了。

    “我深知你爱恨分明的性格,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悲剧。丹芙儿王妃是你的亲生母亲绝对是不争的事实。你若为了救我伤害她,我一定无法原谅你。”

    他摇着她如柳条般脆弱的娇躯,眼眶又热了,“伤了你,我就活得了吗?”

    “所以我一直在心中祈求上苍,你没有真的想杀掉王妃,你出手不会太重,我能承受下那一掌活着与你相见。”

    她身子撑得累了,细细喘几口气,轻轻偎入他的怀抱,眸中的凝泪溶入他一袭黑衫。

    “不管我们两人的结局会如何,我总得为你尽到最后一点心力啊!卫离即使以面具示人,他绝对是一个坦荡荡的人物。他不会背上弑母之罪。”

    她撑起虚弱的手膀,拭去他颊上残泪。

    “坦荡荡?哈!我才不会循规蹈矩,事实上我觉得当坏人比较痛快!”

    “卫离,别这么偏激嘛!你根本就不是坏人,偏偏老是爱乱说话。”

    “我不在乎被全天下人唾弃。我只要你陪着我,我的爱情从来都只要这一个结果。”谁叫当日她年纪小,施予他一滴情露,让他只能追着她死不放手了。

    霜影躲进他怀中,一点也不保留剖出自己磐石不移的感情,“我爱你,即使气你、怨你、恨你也没停止过爱你,爱你的狂烈、温存、偏执、戏谑,我甚至连你的残忍都爱了。”

    他的唇片狂烈欺下,揉进彼此泪水的暖暖温度,揉入两人生死相许的誓言。

    &&&

    “胸口还很疼吗?”卫离搂着霜霜,并躺在床榻上。

    “疼的。”可是他也不用一直揉着吧?

    那个地方很敏感,那个位置很不寻常耶!他的手劲不太像在揉瘀化肿,反而很像在爱抚,害得她脸儿潮红心儿乱跳了。

    她娇嗔着,轻轻拍掉他的手,把衣裳拉拢了些。

    他唇边端着坏坏笑纹,“谁叫你不听话,自找的。”

    “坏东西。”她轻骂他一声。

    他宠腻地刮刮她的脸颊,“刚刚还夸我坦荡荡,马上就变脸。”

    “好嘛好嘛!你是坏蛋堆里头最好的那一个啦!”她给硬转回来,又指指她的胸口。“这个小黑点让我麻疼得紧,你到底拿什么打我?”

    “七虫七草丹。”

    “你还随身带着那个整人的东西?”她瞪住他,煞是气恼。

    “谁让我看不顺眼,我就喂他吃一颗。”他又恢复那个邪狂的跋扈样了。

    “那个丹丸吃下去不会要人命,打人会不会死呀?”霜影问得很有“深度”。

    他拾过她的小手,放在蒲掌中心摩挲着。“不论谁都不可以伤你。”

    “卫离,那人不是别人啊!”

    “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你,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你,我不辜负;不相干的,我不屑一顾”

    “唉!真拿你没办法喔!”霜影摇头叹气了。

    “好啦!透露一点内情给你知道好了。当时的情况还没坏到非取人性命的地步,我算得精准,你听我的话往左移,我的丹丸正好袭上她的右胸膛的麻穴位。可是你偏偏转错方位,膻中穴白白捱了这一记。”

    “真的?是我给你坏事了?”霜影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地吐吐粉舌。

    “知道就好。你呀!瞎搅和。”

    “可是,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呢?你快说给我听嘛!”小妮子的好奇心又高窜了。

    拗不过她,他替她从头到尾说分明了……

    他接受天山五绝的请托,偷渡进维吾尔皇宫,一探天圣所说皇星隐晦,皇宫恐有变的虚实。结果,无意之间,他见到了伊腾俊。

    “完全相同的一张脸。”霜影替他说了,“我差一点也以为他是你。”

    “他不是我,他只是早我出生半刻钟的另一个人。

    丹芙儿来自黑海边,她笃信基督教。我找着她的贴身女仆,问出有关这个宗教的信徒们的一些普遍信念。

    其中有几样很有趣……基督徒会以火烧死据说拥有法力的女子。他们还认为邪灵撒旦之子会藉由第二个孪生子而复活,化成魔影危害人间。”

    “不,这些一点都不有趣。”霜影一脸嫌恶气愤低嚷着,“王妃丢弃你,然后你才给天山童姥拾走?这到底算什么嘛!”她都要分不出谁才是把卫离害得很凄惨的始作俑者了。

    “信仰的力量吧!”他沉喟着。

    “不对不对,王妃根本大错特错,伊腾俊才是真正的恶魔。太过分了,太不公平了。难怪你会跑到黑牢来看我,难怪你那时说了一句,真相太不堪了。”

    卫离好可怜哪!霜影翦瞳中又蓄着水意,小嘴也忙不迭连骂着。

    “人心太脆弱,宗教信仰太难解。也许人世间还有更疯狂的信念也说不定。”他说的飘忽幽邈,仿佛真的见着了未来因为宗教信仰而掀起的滔天血腥……

    霜影不顾胸口还疼着,翻过身将他抱住,牢牢地贴着他的心窝,“所有跟着你出生而来的丑陋悲伤都在这一刻结束了,以后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了。”

    “我的人生,自从你一脚踩上我胸骨的那一刻就已经不一样了。”他揉着她一头乌亮长发,蓝眸中心炯光亮亮,“霜霜,你到底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很早。”她害羞不想说,就只有往他怀中躲。

    “多早?”他抬高她小巧的下巴不让她回避。

    “十三岁时。”如果不是对他已萌生爱意,怎会每次被他气得半死,又呆呆傻傻的回过头去找他?

    “那么早?”他忍不住得意低笑了。

    “你先别得意,改天我非得把你绑回去见我娘亲,让她好好审审你的绑架罪行不可!”

    “天!”他轻吁一声,来日他有得头疼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黑牢中?”霜影双手攀上他肩头,继续逼问口供。

    “是一种好奇心吧……”

    他没有于天亮时回天山,反而留置王宫中,暗中窥视伊腾俊的一言一行。也因为尾随伊腾俊派人给送饭入黑牢,他才发现霜霜被私藏其中。

    “你早知道我在那儿?还不救我出来!”娟秀的眉毛拧成一线,两腮气鼓。

    “当时皇宫中四处风声鹤唳,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这叫因地因时制宜。”

    “你!你居然没出手帮忙,把老坏蛋消灭掉,再救小坏蛋一命。”

    他双手悠哉地安叠在脑门下,朝天翻翻白眼。“我才不打不属于我的战争。”

    “你!气死我了。”

    卫离重哼着,“小八股,老冬烘。你想开善堂也不是这样开法。我恩怨分明,谁伤你谁欺负你,我都会讨回公道。”不过,他当时的确完全没料到老坏蛋那一刀真的对准了小坏蛋的脖子砍下去。

    这样说是没错啦!而且当时伊腾俊也摆明了要她当替死鬼,可是……

    “哎哟!我都让你的歪里弄糊涂了。呜呜……我的胸口又疼了,都是你害的。难怪医圣爷爷一直叮咛我,要记得回天山多喝几帖汤药,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胸口上会有这一劫,然后更会让你气得心脏无力。”

    她葫芦里装什么鬼心眼?“是吗?医圣准备了哪些药材?”就不信不懂药理的她掰得出来。

    “有何首乌、红花、枸杞、当归……”

    “嗯!你失了些血,倒不妨补补血。”他垂睫闭目懒洋洋地搭一句。

    “还有紫苏、桑寄生、菟丝子、黄芩。”霜影说得顺溜,脸不红气不喘。

    “嗯!算你药性知识还不错……”且慢,有些不对。

    卫离忽地睁开眼,后脑那儿好像挨了一记闷棍。“这些是医圣告诉你的?”

    “当然,不然我突然间会上知医理,下懂药名吗?”

    “真的是医圣亲口说的?”卫离感到五雷轰顶。

    “我何必骗你?”

    天哪,紫苏那些药材是安胎用的……既要补血又要安胎?

    他急忙拉过霜霜的手,把起她的脉搏,“老家伙那一日一定要借你的手把脉,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却瞒我瞒得紧。”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依他们俩人每夜火热的程度,她怀上孩子也是早晚的事。一个打出生就受诅咒的生命能拥有下一代……

    卫离欣喜若狂了!但她今天才挨了一刺,又吃了他一记扎实内力……

    “老天!这怎么得了。”他额心冒出冷汗,急匆匆抱起她的身子。

    “什么啦?”霜影一脸雾水,“卫离,你带我上哪里去?”

    “上天山。”

    “可是这里事情还未了……等等!”霜影倏地瞠大了眼,环顾起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后知后觉的小妮子,现在才知道问。他轻描淡写道:“摄政王的寝室。”

    “算你狠,胆色过人。想得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处,老阴谋家在外头忙呼着,你就来鸠占鹊巢。”她瞪着他眼底那一抹促狭又得意的狡笑眼芒。“不管啦!反正你不能落跑……”

    他语气也转硬了,“霜霜,你别仗着我宠爱你,就给我出难题。”

    “我就是要!人家想帮你化解心结呀!”她不停踢舞双脚,语出威胁:“你如果不解决摄政王那个老匹夫,我不会原谅你。”

    他冷峭瞪她一眼,置若罔闻。

    威胁无效?好,再来几滴柔情喊话。

    “你哪里在乎我来着?连在黑牢中都可以蹂躏我,真是超过啊!呜呜……”

    这次,他的喉结滚了两滚,“嗯”地一声,默认下错事,也跟着健步如飞。

    不会吧?刚柔并济百试不爽的万灵丹不灵了?!好,最烂招使出来,耍赖总成了吧?

    “人家不要去天山喝药啦!药汁很苦的哩……”

    “这个由不得你!即使要我捏着你的鼻子灌,我也会保证让每一滴药都吞进你的肚子。”

    他……他吃错药了?

    “我告诉你,我即使很爱很爱你,我决不会容忍你专断跋扈的暴行,你给我记住,你这个蛮人、暴君、霸王、独夫……”

    “知道了啦!”他干脆大方承认,然后专断跋扈的带着她破窗而出。

    值此时,谁管西风独自凉,且让往事立残阳,秋阴散去晚飞霜——

    ◎注:烧女巫,以及处死第二个孪生子的情形,盛行于欧洲中古世纪的黑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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