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要带豪天上哪去解闷?”豪天—面被吵儿拉着走,—面问,心想,是谁敢得罪王爷的心肝宝贝?不要命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这王府是没有我容身之处了。”吵儿越走越伤心,越觉得自个儿已被大哥抛弃,无处可去。
豪天听吵儿的言下之意,是要离开王府,心中一惊,难不成发生大事了?否则小姐怎会这模样,还想离开王府?他得先设法看住小姐,别让她一时想不开,真的离开了王府;然后再想办法通知王爷,这会儿王爷可能正焦急的四处寻找小姐。
“小姐怎会无处可去?你是王府内人手中的宝啊!不如咱们去——”
去什么地方豪天还没说出口,吵儿就接口道:“去柴房好了,想当初大哥以五千两买了我,在王府我却连活儿都没干过,每天尽是吃喝玩乐,大哥见了,定是觉得五千两花得不值得。我看咱们就去柴房好了,毕竟那儿是我来王府第一晚住的地方,咱们就到那儿好了。”
吵儿边说拉着豪天柴房走去。
豪天暗忖,柴房也好,只要小姐别出王府即可,但是,五千两是什么意思?算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通知王爷。
吵儿拉着—脸苦无机会禀告李齐的豪天进入了柴房。一进柴房就看见张两财拿着瓶酒,躲在里头喝得不亦乐乎。
一见吵儿与豪天突然出现,张两财登时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来抓他偷懒喝酒,但又见豪天不时对他挤眉弄眼的,不知是要他去做什么事。他实在迷惑极了,—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愣在原地,瞧着豪天在小姐后头比手划脚的。
豪天气死了,这个没脑袋的,难道不明白自己是要他乘这个机会去禀告王爷,小姐人在柴房吗?真是个笨蛋!
吵儿没注意到豪天与张两财的异样,见张两财也待在柴房里,便道:“张叔,难不成你也无处容身,得躲在这柴房里?咦!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她指着张两财的酒瓶问。
“回小姐……这个是酒。”哎哟!难不成小姐当真是来抓他偷懒喝酒的,下可糟了!
“酒?!这个好,我现在心情坏透了,从前常听我阿爹说,酒可解千愁。张叔,你那瓶酒就让我也喝上几口,解解愁,看我阿爹说的准不准?”
“这不太……”
不待张两财劝阻,他伸手一把就抢过酒瓶,咕噜噜的喝了起来,刚开始还呛了好几下,喝到后头越来越顺口,索性把整瓶酒给喝光了。
豪天和张两财见吵儿如此牛饮,真是担心死了。两人—左一右的扶着正在发酒疯的吵儿,瞧她一会儿叫、一会儿跳、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真是没浪费了她爹给她取诉名字……吵儿。
豪天心想,小姐醉成这样,理应不会注意到自己离开,不如趁这个时候通知王爷去。于是,他小声的对张两财道:“我去通知王爷,你在此看着小姐,千万别让她离开。”
见张两财会意的点头,豪天才偷偷摸摸的走向门口——
哪知吵儿虽然醉了,却眼尖得很,瞧见豪天要摸出柴房,以为连他也要弃她于不顾了。
“豪大哥,连你也不要吵儿了,急着离去,呜……”
豪天被吵儿这一哭,哪里还敢再跨出柴房半步?他硬生生的转回头陪笑道:“小姐多心了,我是……见酒没了,想去酒窖里再拿瓶酒来让小姐解愁……”
“喔!原来……呃——如此,我误会你了,你不用去拿酒了,我想……我喝不下下了,呃——过来陪我……聊天。张叔,你也来,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吵儿醉得身子连颠了好几下,一句话也讲不好。
豪大与张两财连忙苦着脸,前去扶持她,免得她一不小心就摔个四脚朝天。这下子,他们俩谁也无法去通知王爷了。
吵儿又开始醉语不断,“你们知道吗?我知道那三个臭郡主……为什么要赖在王府了……”
豪天心中一惊,原来小姐知道实情了,难怪她这么伤心反常。他正要开口安慰解释一番,吵儿又道:“我告诉你们喔!呃……她们是要留下来勾引大哥的……她们……好不要脸,呜……大哥也真是的,真的被那个臭柔柔给迷住了,你们都没瞧见他们那股亲热劲……大哥他……呜……不要吵儿了……”
豪天听完,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小姐只是吃醋,并不知道三位郡主是皇上赐的王妃人选。
不过这也怪了,王爷和柔郡主亲热?可能吗?王爷眼中除了小姐,还是小姐,哪容得下别人?可是小姐伤心成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恨死大哥了,你们都没瞧见大哥和那个柔巫婆在花园……凉亭中可亲热了……呜……呜……大哥他……他……不要吵儿了,吵儿不想惹人厌,我想……我还是离开王府得好……”她跌跌撞撞的就要走出柴房,但被豪天给及时拉住。
“小姐,你千万别离开王府,我想你一定是误会王爷了,不如咱们这就去找王爷问个明白。”他怎么能让小姐离府?豪天反拉着吵儿,要去找李齐询问,吵儿不肯,挣扎了老半天,但也许是酒意发作,不久便不知人事的醉死过去。
豪天和张两财不禁双双吁了一口气。她醉死了也好,免得又吵着要离开。
两人将吵儿扶回紫屋,这才速去禀告李齐。
李齐园内四处找不着吵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深怕吵儿真的在一怒之下离开了王府,离开了自己。这种恐惧让他的心狂跳不止、隐隐作痛。
他召集王府所有的人,一一询问是否见着吵儿的踪迹,每个人都摇摇头说没见到。而且,不仅吵儿失踪了,连豪天和马夫张两财也同时不见人影。
李齐急坏了,对着所有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奴才!这么大的人,居然没有人注意到,真不知道你们平时都在注意些什么?”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知道这回事情麻烦了,小姐居然不见了。而且出人意料听说小姐是见着了王爷同柔郡主亲热,伤心之下才失了踪,甚至可能已离府出走。这回真的糟
了,所有下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怕把王爷的怒火掀得更高张。
“王爷,你就别担心了,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嘛!随她去不是了。”莺莺还不知死活的咕哝道。
“是啊!这吵儿妹妹也真是的,不说一声就跑了,真是没规矩。不过说回来,不是大家闺秀的丫头毕竟是野了点。”燕蒸也不瞧瞧李齐的脸色有多难看,还自顾自的幸灾乐祸。
两位郡主的话一说完,李齐已是一脸铁青,“你们俩给我住口,不然就立刻滚出大厅,免得本王一怒之下,对你们不客气。”
两位郡主被李齐吓坏了,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教人给架到了大厅两旁。
柔柔在一旁讪笑着两位姊姊。真是没脑袋!也不懂得察言观色,就只会逞口舌之快,这会儿得用自己的柔情来降王爷的火气。就让她们瞧瞧自个儿的魅力好了。
她风情万种、搔首弄姿、柳腰款摆的轻移到李齐面前,嗲声道:“王爷——都是妾身不好,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头晕而倒在您怀里,让吵儿妹妹见着误会了,唉!要怪就怪妾身好了,您千万别急坏了身子。”说着还委屈的挤出两滴泪来,以为李齐见了,便会心疼的上前好生安慰地,并把火气降下来。
哪知李齐的反应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齐指着她破口大骂:“没错,全是因为你,不是你吵儿也不会失踪,你还好意思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一见你心中就有气,你给我滚一旁去,别再让我看见着。”若不是她,吵儿也不会离开他,早该将她们送走的,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回轮到柔柔张大了嘴,被人给架到了旁边。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正当整个王府人仰马翻的寻不着吵儿时,李齐已经急得想亲自前往回四川的路上找找,他怕吵儿一气之下,独自一人回四川去了。
此时,失踪的豪天突然出现,对着急欲出寻的李齐禀道:“王爷,小姐她……”
豪天一句还没说完,李齐便急得打断他,“她在哪里?”
“小姐这会儿人在紫屋里,但她……”
“她怎么了?”不等豪天说完,李齐又迫不及待的打断。
“小姐她……她喝醉了,属下刚送她回紫屋,王爷请快去吧!刚才小姐还吵着要离开王府呢!”豪天这次一口气说完,怕又被王爷打断了。
但是李齐并没有听完豪天的话,人早就不见了。
李齐匆匆的来到紫屋,一进房间,就闻到了呛鼻的酒味,而吵儿已经醉卧在床上,美丽正在照顾她。当下便遣走美丽,自己亲自照顾她。
看见吵儿真实的躺在床上,让他找回了安全感。当吵儿失踪的时候,心中的不安与恐惧不断的侵蚀着他,吵儿是他的所有,他不能失去她,在他心中,吵儿早巳胜过一切,他一生的喜怒全操纵在她的的手上。
李齐轻柔的为吵儿褪下一身的沾满酒气的衣裳,再帮她擦拭还残留泪痕的粉颊,然后坐在床边,心疼的瞧着她,心下更是决定,要提早送走那三位令吵儿不快的郡主。
明日一早他便入宫面圣,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将三位郡主遣回承天王府,免得这三个麻烦精搞得他一个两个大。
李齐不眠不休的守顾了吵儿一夜,直到天际大白时,才回房更衣,准备入宫面圣。
三位郡主一早便聚集在柔柔所住的红屋里。
原来这三位性格不一、又喜争斗的姊妹,发现了她们共同的敌人是吵儿,遂决定联手共御外侮,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合作。
“两位姊姊,想必你们也都知道,王爷眼中除了那丫头,瞧都不瞧咱们一眼,可是咱们绝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这要传了出去,咱们三位承天王府的郡主还要不要嫁人啊?”柔柔忿忿的道。
“不错!但是各种方法咱们都用尽了,却怎么也抵不过那丫头的一根寒毛。”燕燕也不平的接口。
“难不成咱们真的这么没魅力?想咱们也是京城所有郡主中最具姿色的,怎么王爷就这么无动于衷,只钟情于那个黄毛丫头?瞧那丫头浑身上下没几两重,这勾魂的功夫倒是练得挺到家的。”莺莺嗤之以鼻。
“你们呀!也不用用脑子,就只知道道她长短,咱们得快点想办法将那吵儿轰出王府,免得将来她把咱们给轰出去。”柔柔理性的说。
“是啊!如果好不在了,说不定王爷就会重新注意到咱们了。”燕燕高兴的道。
“要将她轰出王府?说得倒容易,你们没瞧见王爷对她的那种宝贝样,你们轰得了人家吗?我看,还没把她轰出王府,咱们三个就先被轰出去了。”莺莺泼她们冷水。
“我听丫环们说,王爷今天一早匆匆的入宫面圣,这会儿不在府里,咱们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把那臭丫头给轰出王府!”柔柔的心思向来狠毒。
“好哇!就这么办。”燕燕十分赞同。
“慢着,万一王爷怪罪……”莺莺有些担心。想到昨儿个吵儿失踪时,王爷那心急震怒的模样,至今还令她颤抖不已呢!
“哎呀!怕什么?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钦赐的王妃人选,又贵为承天王府的郡主,量王爷也不敢对咱们不利。”柔柔自信满满的道,就算没有皇上撑腰,凭自己这般国色天香,王爷会舍得对她不利?哼!只要那丫头一消失,这俊伟的王爷便是她柔柔的人了。
“说得没错!咱们有皇上撑腰,怕什么?走,咱们这就找那丫头去。”燕燕附和道。
“莺莺姊姊,你就别再顾虚这么多了,想想!只要那丫头一离开,包管王爷的注意力会放在我们身上。”柔柔游说着举棋不定的莺莺。
莺莺心想,这丫头一日不除,自己就一日得不到王爷的青睐,况且娘在承天王府还等着自个儿坐上宝凌王妃的位子,好扬眉吐气呢!她绝不能教娘失望。
“好吧!咱们这就去找她。”
◆◆◆
燕蒸、莺莺、柔柔一进吵儿的紫屋,就看到她仍在呼呼大睡,美丽则是一脸防备的瞅着她们。
“请问三位郡主来访紫屋,有何要事?我家小姐还没醒呢!如果有事,由奴婢传达便是,郡主们先请回吧。”美丽小心的应对着。这三位郡主来意不善,她能拖延拖延,只要等到王爷回来,一切便没事了。
“由你传达?!你是什么身分?敢对咱们下逐客令。”柔柔冷哼一声。
“我看要离开的人是你,咱们有事找你家小姐谈谈,你先到外头等着吧。”莺莺接口道。
“可是,小姐还没醒,你们不能——”美丽不依的叫。
“放肆!这里哪有你罗唆的余地,还不快给我滚出去!”燕燕打断美丽的话,大声的喝斥。
美丽无奈,只好往外走,打算去打王总管求救。但是走没两步,便被柔柔叫住,“你给我站在门口等着,别妄想四处找救兵,也别让任何进来,知道吗?不然本郡主剥了你的皮。”
被柔柔这么一喝,美丽立时打了个哆嗦,这位郡主心真狠。
瞅了—眼沉睡中的小姐,美丽一脸担心的站在门口守着,她只希望这会儿有人打紫屋走过,能够解救小姐……
“两位姊姊,你们说,要怎么弄醒这臭丫头?”柔柔鄙夷的看着睡得跟猪一样的吵儿。
“我看泼她—盆水,再打几巴掌就醒了。”燕燕着恼的说。这正是泄恨的好时机。
“嗯!好主意,由我来。”莺莺取来美丽为吵儿准备的洗脸水,一古脑的往吵儿身上淋。真是大快人心,受这丫头的气,今日算是报了。
莺莺淋完—盆水,燕燕顺势再给了吵儿狠狠的几巴掌。
吵儿被打得眼冒金星,立时惊醒了过来。她发现自个儿浑身湿透不说,三位臭郡主还手叉腰的站在她的床前狞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臭丫头,你终于醒了,这醒酒水的效果还不错!”柔柔嗤笑道。
她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就为了叫醒她,把她弄成这副德行?吵儿正想发火开骂,莺莺又嗤鼻道:“你的好日子过完了,待会儿收拾收拾,立刻给咱们滚出宝凌王府。”
“滚出王府?你们凭什么要我滚出王府?”吵儿—脸的不屑,她们以为自己是谁呀?说穿了,不过是在王府内白吃白喝的客人罢了,比她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要她走?想别别想!
“凭什么?凭我们是宝凌王府未来的王妃!”燕燕得意的说。
“未来的王妃?你少说笑了,我怎么都没听大哥提起过?”吵儿不信的干笑两声。
“我是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告诉你,咱们姊妹三人来王府的目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皇上为王爷他选的王妃人选。再顺道告诉你,过不久,王爷便要迎娶我们姊妹的其中一人。”莺莺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
“王爷今日一早便人宫面见皇上,正是要向皇上禀明迎娶的日子。”燕燕故意扭曲事实。这药要下得猛,才能教这丫头从此死了这条心,别再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你们胡说,大哥明明是要……”吵儿说不下去了,如果她们说的都是假话,大哥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大哥对自己深情的种种,都是……不!
“明明是要什么?说不出来了吧?你可别告诉咱们,王爷说过要娶你为妃,这真是笑死人了。你要知道,王爷根本不可能娶平民百姓,就凭你的身分——唉!你别妄想了。”燕燕捂着嘴嗤笑起来。
吵儿的头昏眩了一下。大哥虽然疼她、宠她,却从来未说过爱她、要娶她的话。她也只觉得与大哥在—起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未深思过这一层,如今被燕燕这一席话,说得她哑口无言,只觉得很整个世界在转眼间崩塌了。
柔柔见了吵儿悲戚茫然的表情,满意的又道:“刚才燕姊姊也说过,王爷这会和已经人宫,向皇上说样事去了,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之中的一人,就将成为宝凌王妃,至于你嘛——是要自个儿走出王府,还是等王爷回来再把你赶出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柔柔的语音才落,吵儿已经掩面奔出了紫屋。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爹不要她了,大哥也不要她了,在这个世上,她已无处可去……
吵儿一路跑出了王府,漫无目的向前走去,根本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美丽。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郊外,美丽仍是担心的紧跟在她后头,深怕她有什么意外。
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悲伤的模样,这回王爷果真是伤了小姐的心,美丽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她仍为小姐抱不平。
吵儿无意识的朝郊区的一间破庙而去,一进破庙便曲腿缩在墙角,怔怔的发着呆,看得美丽担心极了,不敢离开她回王府求救,但也不敢惊动吵儿,怕她不许自己跟着,只好待在一旁,默默注意着吵儿的一举一动。
吵儿发了一会儿呆后,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便一动也不动。
美丽起先以为吵儿走累了,睡着了,但过了不久,发觉吵儿竟开始呓语,而且似乎显得非常痛苦,冷汗直流不说,还不时尖叫出声。美丽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吵儿的情形,一触及她的身子,才发现小姐全身火烫,这下怎么办才好。
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小姐,否则热过了头,可就不好了。但她怎么放心将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间可怕的破庙中,万一有什么野兽闯进来……或是遇上了歹人
怎么办?
美丽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守在—旁干着急,期望小姐的热度能自动退下,或者王爷能及时找来,救救小姐……
※※※
自从李齐豪天与匆匆的回府却找不到吵儿开始,整个王府就陷入一片混乱当中,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瞧着眼前盛怒的王爷。
李齐像发了疯般的见人就吼,此刻正在受刑的是王成天,只见他低着头不住的摇首,“老奴真的不知道事出突然,没有人来得及拦住她,不过王爷请放心,老奴看见美丽随后跟了上去,相信不久,美丽就会有消息——”
李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一番后,又向王成天问道:“你知道今天早有谁到过吵儿的房间?”
王成天想了一下,“老奴没注意,不过负责打扫紫屋的采娟应该知道,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到小姐的房间做打扫。”
李齐立刻命人传唤彩娟。“说!早上你可有见到什么人去过紫屋?”
彩娟惊慌的瞧了李齐一眼后,又打着哆嗦觑厅中的三位郡主,只见三位郡主朝她露出一脸威协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她,只要她说出一个字,便要她好看。
彩娟吓得连牙齿都不住的打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齐见状,心中便有了底,知道是谁在搞鬼。这下子他在也忍不住了,当下便朝彩娟严厉的喝道:“再不说,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彩娟被李齐这么一吼,立刻惊慌的指着三位郡主说:“是……是她们,郡主们一早便上紫屋来,说是要找小姐,奴婢也没在意,做完事便离开了,没多久……便瞧见小姐掩面奔出了紫屋……”
三位郡主虽然阴狠,但比起王爷的威仪,彩娟怎么也不敢在王爷面前道声不知。
李齐怒不可遏的看向王成天,“王总管,叫人立刻准备马车,送三位郡主回承天王府,免得本王失手杀死人。”
“你不能就这么送走我们,我们是钦定的王妃人选,谁也不能要我们离开宝凌王府。”柔柔高声叫道。王爷竟为了一个小丫头,要送走她们,他太过分了。
李齐眯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我不能?告诉你们,今日一早我进宫就是要皇上收回成命,将你们姊妹三人送回承天王府,省得我成天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皇上已经准了,你们再不马上离开,本王就差人将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再叫人送回承天王府去。走不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齐是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们了。
“你……呜……”三位郡主见李齐如此绝情,便齐声在厅里哭得死去活来,活像死了爹娘一般,什么闺女礼仪早就荡然无存。
李齐见状,更是恼怒不已,转头朝王成天下令道:“还杵在那做什么?找人把这三个烦人的东西给本王架出去,送回承天王府。”
他下完令,便迳自朝马房走去,想独自骑马出府找人。不知怎么的,他老是心神不宁,眼皮直跳,这种兆头让他更急于找到吵儿。
正当李齐备好马,准备出府寻找吵儿之际,王成天匆匆的跑来禀道:“王爷,洪相国偕同洪公子来访。”
李齐俊眉一敛,“洪相国有表明来访的目的吗?”他正急着找吵儿,这老家伙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真是太不识相了。”
“回王爷,洪相国说来访是为了……”王成天竟不敢出口。
“为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是……是为了替洪公子向咱们小姐提亲……”王成天冒死一口气说完,心想,洪公子看上小姐,准备前来提亲,这事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这回王爷的醋缸子恐怕要翻得呛得死人了。
“什么?!提亲!”李齐惊吓得不轻。
“是的,洪相国父子以为小姐是王爷的义妹,而且洪公子对小姐倾慕不已,所以前来提亲。”王成天小心的解释道。
“这真是太荒唐了!说,他们在哪里等本王?”情敌出现了,李齐妒火冲天,说什么也要会会他们。
“回王爷,奴才让他们在西厅候着。”王成天连忙答道。
“好,本王这就去见见这对胆大包天的父子。”李齐说完即跃下马背,杀气腾腾的朝西厅而去。
李齐一进西厅,只瞥了洪相国一眼,一只充满敌意的眼眸就一直没离开另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
面对李齐不断传来的杀气,洪学礼并不以为意。他想,宝凌王爷必定是以大舅子的眼神打量自己,想称称他这个未来的妹婿够不够格,所以也就一派自然的任李齐打量个够。
第一眼见着洪相国之子,李齐只觉得他脸色甚是苍白,活像生过一场大病,身子骨十分瘦弱,但在孱弱中却又不失斯文,且颇有气度,因为少有人能在他犀利的注视下,还这般的怡然自得。李齐在敬佩之余却也酸味十足——哼!就凭如此,吵儿岂是你驾驭得了的?
洪相国与洪学礼待李齐打量完毕,在大厅上坐定后,才上前拱手为礼,“老夫龄英连同犬子洪学礼见过王爷。”
“洪相国不必如此多礼,不知此番前来有何事指教?”李齐皮笑肉不笑的问。
“老夫是为小儿提亲而来。”洪龄英见王爷有些异状,故而小心的说明来意。
“不知洪公子提亲的对象是何许人也?”李齐是明知故问。
“在下是为王爷的义妹——吵儿小姐提亲而来。”洪学礼一脸春风的拱手道。
“本王的义妹……请问洪公子,你是如何结识吵儿的?”李齐说得咬牙切齿。
“在下是在数月前,于天山的市集与吵儿小姐结识的,记得当时,在下还为了一幅青蛙图而得罪子吵儿小姐呢!不过在下却也因此机缘而对吵儿小姐倾慕不已。本来回京后就想与家父前来提亲,无奈因我旧疾复发,这才拖延至今,我是真心诚意前来提亲的,盼王爷能成全,在下感激不尽。”洪学礼一派潇洒的述说始末,完全无视于李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洪公子所说的青蛙图,可是绘有五只表情不一的青蛙、画功颇为生动的图画?”李齐妒火中烧,恨不得打散他一脸的春风。
“没错!正是此幅青蛙图使得我对吵儿小姐一见钟情。所以此图堪称是我赠与吵儿小姐的定情之物。”
洪学礼思及当时与吵儿相识的情景,露出甜蜜的笑容,看得李齐醋海翻腾。他想起这幅青蛙图确是吵儿由天山行馆带回的,而且一路还见吵儿爱不释手。如今,这幅青蛙图正挂在吵儿的画房中。
思及此,他恨不得马上冲到书房,将那幅青蛙图撕个粉碎。啊!定情物……
洪学礼见李齐抿唇不语,脸色变化万千,且越来越阴沉,不禁暗忖王爷该不会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吧?因而心急的朝他爹使眼色,要父亲为自己说些好话。
洪齿英哪会不懂儿子的心思,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从小体弱多病,而洪家香火就靠他传承了。如今爱子终于有了中意的姑娘,而且还是当最有权势的宝凌王爷的义妹,他当然要极力促成这桩亲事。
洪相国清清喉咙说:“王爷,小儿确实十分中意令妹,打从天山回来后,他就对令妹念念不忘,要不是身体不适,早就前来提亲了,您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答应这件亲事,成
全小儿吧!”
洪相国父子俩一脸期盼的看着李齐,盼望李齐能点个头,别吭都不吭一句,教人猜不透心思。
不一会儿,李齐僵着脸,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吵儿不是本王的义妹。”
“可是我明明记得,当日吵儿小姐的丫鬟是这么说的啊!我还派人前去查探,确定吵儿小姐是住在王爷位于天山的行馆内。”
“吵儿不是本王的义妹,而是本王的未婚妻!”李齐的火气已超越容忍的极限,在吼完这令洪氏父子震惊的消息后,便冲到洪学礼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喝道:“听清楚了,吵儿是本王的未婚妻,这辈子你别想动她一根寒毛,否则,本王将你的头砍了,吊在城门上风干。”
洪龄英和洪学礼吓得不知所措。怎么吵儿小姐摇身一变,由王爷的义妹变成了王爷的未婚妻?这姑且不说,眼看王爷就要把他们大卸八块了,洪学礼的病情当场又发作了,一口气就快提不上来。
洪龄英自知大祸临头,连忙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小儿不知吵小姐是您的未婚妻,这才冒犯了您,求您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饶了小儿一命。”
李齐正在盛怒当中,且事关吵儿,谁劝得住?
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的朝田,见这火爆场面难以收拾,眼珠子一转后,便上前对李齐说道:“王爷请先息怒,属下有要事相禀,请王爷借—步说活。”
李齐闻言,这才将揪紧洪学礼的双手放开。洪学礼立刻软下身子,瘫在地上喘息不已。
“有何要事?快说。”李齐走到—旁,不悦的瞪向朝田。
“禀王爷,属下想到了一条妙计。”朝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李齐俊眉一挑,示意他有话快说。
“王爷不是在烦恼小姐与您的婚事因小姐的身分而受阻吗?属下刚才听闻洪公子误会小姐是王爷的义妹,因而想到如果小姐您的义妹,而是洪相国的义女、洪公子的义妹,那么,小姐的身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这下要礼有礼,京城中还谁敢说小姐与王爷的婚事不合礼法?”
李齐闻言面露喜色,拍拍朝田的肩头道:“你真不愧是本座前的第一谋土。”
朝田也是一脸得意,“属下是承王爷栽培。”
李齐一反刚才的怒火高张,满面笑容的朝洪龄英父子走来,令洪氏父子胆战心惊,尤其是洪龄英,他素闻宝凌王爷生性喜怒无常,如今见他态度丕变,怎不寒毛直竖、忧心不已?心中不断祈祷,希望今日他们父子俩能够安然的离开宝凌王府。
李齐在他们面前定后,含笑说道:“洪相国,刚才本王失礼了,请勿见怪。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相国能否应允?”
洪龄英心想,只要他们父子俩能够脱身,别说是一事相托,就是有万事相求,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王爷有事吩咐便是,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李齐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本王要洪相国认吵儿为义女。”
原本就已喘气不已的洪学礼惊得连舌头打结了,“什么?!义女?这……”
姜是老的辣,李齐此话一出,洪龄英就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了,当下扯了扯洪学礼的衣袖,要他别再开口,免得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这头喜怒无常的老虎。
“承蒙王爷抬爱,这实在是件喜事,能认吵儿小姐为义女,老夫觉得十分荣幸。”洪龄英勉强的笑了笑。
李齐听了,更是满脸和气,“如果洪相国也同意的话,那本王便于近日设宴,正式让吵儿认你为义父。”
厅上朝田、王成天等人立刻配合的上前向洪龄英道喜,贺他喜获义女。当然,洪龄英也是一脸笑意的接受众人的道贺。
虽然此番认义女是受协迫才答应的,不过回头仔细一想起,能成为宝凌王爷的岳父,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况且有了宝凌王爷这座靠山,自个在朝中的权位就更加稳固了,
他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
洪相国父子俩的心境截然不同,父亲暗喜权势扩张,儿子却在一旁黯然神伤。心仪的姑娘从未来的妻子变成义妹,这教他情何以堪?洪学礼伤心不已。
待众人一一向洪龄英道过喜后,李齐才又道:“本王将择日与吵儿完婚,届时婚礼事宜就有劳相国了。”
“都这时候了,还叫老夫相国,该改口叫声岳父了。”洪龄英的舵转得还真快。
“是啊!岳父大人,哈哈哈……”李齐这声岳父大人叫得当真开心,如此一来,就更加稳定了吵儿的新身分。
“哈哈哈……”洪龄英也爽快极了,因为这更确定了今后他在朝中的新势力。
两人一阵开怀大笑后,李齐突然一脸威协的朝洪学礼冷声道:“本王迎娶吵儿的前几日,吵儿将暂住相国府。到时候,洪公子最好给本王安分点,别再对吵儿有非分之想,若在大婚前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他的吵儿只有他能碰、能想、能欣赏,别人……哼!不想要命的就试试!
洪龄英这只老狐狸怕儿子应答不得体,徒惹王爷不悦,抢先开口道:“这事请王爷放心,因为王爷大婚的前几日,小儿正好要远行至丽山访友。”
就在众人均为事情十分圆满而庆贺之时,却见美丽背着吵儿,气喘吁吁的爬回王府,还没爬进西厅,就已经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上头还压了个不醒人事的吵儿。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李齐远远的瞧见吵儿软软的压在美丽身上,立刻大惊失色,马上着人前去延请大夫,并狂奔向前,一把抱起全身滚烫的吵儿直奔紫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