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楼兰 >> 情有独钟,波折重重,失而复得 >> 唯见秋月白作者:未稚 | 收藏本站
唯见秋月白 page 9 作者:未稚
    她心中沉浮不定,许久才勉强开口道:“本宫的事,毋庸白哉先生费心。”转眼看他,她的神色已是疏离,“本宫感谢白哉先生精心准备的礼物,但——无功不受禄,还请收回吧。”

    白哉神容未变,依旧云淡风轻道:“看来太子妃是嫌这份礼物不够贵重,那么,若草民献上另一份大礼,不知能否博太子妃千金一笑?”

    他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珑染看着他将画轴徐徐展开,视线刹那凝固,那画上的女子竟是——蘅秋!是真正的中原公主蘅秋!

    为何他竟有蘅秋的画像!?难道说——

    那一瞬,珑染脸上强作的镇定几乎全部瓦解。

    “草民昨日跟随骊王殿下出宫时,正巧碰上一个曾经陪嫁来楼兰的中原婢女,她如今已嫁为楼兰人妻。”萱见仅用寥寥数语一带而过,但语气里分明隐着笑意,“没想到她竟保留着蘅秋公主的画像,草民以为太子妃必然会喜欢,便要来了。”

    “骊王殿下也知道了?”珑染惊问出声,一颗心顿时凉到谷底。如果只是他知道,或许自己可以利用他与辄音之间的嫌隙,再迂回几遭。可如果连辄音都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知道。”白哉摇头否然,“这是草民与太子妃之间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俯首上前,将绛灵珠与那幅画像一并交给她,“若太子妃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珑染久久不语,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忽冷忽热,愈发看不清眼前这个男子。“既然白哉先生心诚至此,本宫却之不恭。”微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画像,她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地问:“本宫既已收了你的礼物,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一番心血。作为交换,你希望本宫帮你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白哉对上她的目光,“并且可以当着你的面喊出来。”

    珑染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她怎会不记得?三年前他也曾问过她的名字,而她没有告诉他。不,是她告诉了,又强迫他忘记。是她自私地剥夺了他记住的权利。而如今再度相逢,他重又问了她的名字——这样轻渺的,近乎卑微的要求。

    “我既已将这两样东西都送给了你,便不会再动别的念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却无法拒绝我的要求,不是么?”白哉定定看着她道,他看她的时候总是目不转睛,显得极其认真,连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绝然不是虚妄。他其实不想这样要挟她——因为他更想听她心甘情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她是这样被动的女子,他无法静候,唯有步步紧逼。

    “珑染。”那简单两个字竟似用尽她余生的气力。那个秘密埋藏了太久,太久,或许连她自己都要忘记了,原来——她还有这样一个动听的名字,“我叫珑染。”

    或许原本可以胡诌一个名字,但她没有。只因内心深处也是抱着这样的希冀,想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不是蘅秋,也不是太子妃。

    “珑染。”白哉柔声念出,这一次终于能够当着她的面——“我记住了。珑染。”他的眼里淌过清和的笑意,刹那间竟让珑染看得失神。仿佛他费尽心思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喊出她的名字。“纵然宫里有太多捕风捉影的好事者,但平心静气说个话的地方总是有的。”

    珑染先是一怔,而后笑起:“我这太子妃的位子能坐多久还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若觉得合适,便随意怎么喊吧。”

    毕竟她的把柄被他捏在手里,就算某一天他当众揭穿她的身份,她也无话可说。也许他的出现注定了是她命里的劫,她明明害怕最后的对峙,却又隐隐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一如此刻他近在咫尺的距离,教她偶尔欢喜,却随之忧从中来。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白哉敛袖垂首,藏住眸底欲露的精光。

    第三章金闺锁云雨(2)

    珑染的脸颊莫名有些热,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一个名字强韧的生命力不在于它有多深的涵义,而在于念出这个名字的人是否不偏不倚,恰是那一个。尽管那个人她遇到得太晚,但——遇到了,总比擦肩而过的好。“我——”

    正欲开口,不妨对方突然伸手过来,衣袖微自腮边拂过,却是帮她扶正头上的流珠金钗。

    “太子妃入宫三年,还是不习惯戴这类东西?”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风姿朗朗且目色端正,没有任何暧昧不清或是引人遐想的余地。

    珑染思绪一片混乱,那丝质衣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颊上,以至于心里面升起无数个细细的冷冷的情愫,像银铃一样在她的血液里四处摇曳作声,渐渐也变灼热起来。她慌忙退后几步:“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确实,太子妃清誉要紧。”

    那日蝉声了了,珑染几乎是逃出西苑的。

    宝蟾悬镜。

    珑染只身站在皇宫最高层的楼阕上,远远望着祀神台前的歌舞升平。雕龙攀凤的主位上楼兰王与皇后齐肩而坐,金鸢太子便坐在殿下最近处,所有姬妾中唯有椿姬一人出席,其后依次是樟芮公主、璟幽公主和几位权臣,骊王辄音和几位焉耆国使者坐在对面。

    身后有旁人的气息靠近,珑染淡淡一笑:“你是如何让菱姬知难而退的?”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萱见。她心知为了争夺参加庆典的机会椿菱二姬之间必然有一番明争暗斗,椿姬素来工于心计,而菱姬也不是省油的灯。

    “臣根本没有做什么。”萱见作揖道,“是菱姬自己说身体不适,主动将名额拱手让人的。”

    珑染微微蹙眉:“难道我们都被她欺骗了?她暗中收买槿戈给本宫服用菊花脑,让本宫无法上祀神台,原来并非她自己想参加庆典,而是为了让椿姬去?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垂眸思忖片刻,似有一丝恍然,“是本宫疏忽了,原以为她想借此机会引人瞩目,倒没料到她心里其实打着别的主意。”

    萱见便提醒她道:“臣方才经过祀神台时,看到菱姬也在不远处观望。或许……”他倾身凑近她的耳朵,“菱姬早就知道庆典会生事端,才故意将某人推上断头台。”

    珑染眸光一凝:“她想借刀杀人?”旋即失笑,“菱姬,本宫真真小看你了。”

    是了,菱姬毕竟是左大将军的女儿,对朝中政事不会不了解。想必她早已从父亲口中听说今晚祀神台上会有一场刺杀,才故意让椿姬冒这个险。只是不知椿姬会如何应对,依她争强好胜的性子,也绝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正寻思间,听见萱见问她:“今晚的行动,太子妃可做好最周全的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珑染伸手抚额,惘然叹息口气,“本宫唯一能做的,只是嘱咐太子殿下当心罢了。”

    话音未落,只见场上一个舞伶突然旋身朝金鸢飞去——“噌”,袖口泄露一片银光!

    那暗器既短且薄,似是匕首,又似娥眉刺,刃面寒光濯濯逼人,陡然一招刺来竟先让人眼花了一瞬,待回神时那刃尖已指在胸前半寸处!

    幸在金鸢反应及时,当即掀桌而起,趁着刺客分神的间隙扯过身后的帷幔——“嗖嗖”,红纱如蛇,将利刃连同对方的手臂一并绞住,“砰”,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胸口!

    “保护陛下!”

    几名侍卫抢先护住了楼兰王与皇后,众人乱成一团。而不等金鸢松口气,另外几名舞伶已相继持剑而至,刹那银光如链,交织成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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