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 >> 春风一度,奉子成婚 >> 谢绝离婚作者:黎孅 | 收藏本站
谢绝离婚 page 6 作者:黎孅
    她慌慌张张地放手,垂下头,刚才据理力争的勇气,顿时消失不见。

    邬汉文无语地抽回手,眉微微一挑,对她如小动物般的可爱神情感到好笑。

    「看来你们决定要留下小孩,好吧!我希望周小姐先留院观察一周,视情况再出院,不过我想,她有得躺了。」医生弹了弹检验报告,算是宣告周俐亚住院时问,将会很长很长。

    *

    第4章(2)

    在邬汉文的安排下,周俐亚被转进个人病房,他差遣陪同前来的冯维辰跑腿,为她买齐所需的东西,更嘱咐他找几名看护来让他面试。

    这个一天要价两百美金的个人病房,采光明亮,空气中没有半点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墙面漆成温暖的鹅黄,角落有一张米色沙发床,私人的医疗设备被藏在病床旁的橱柜里,窗台有一排种得很漂亮的茉莉,除却这些,还有电视以及无线网路可供使用,冰箱里有切好的水果和矿泉水。

    要不是手上吊着点滴,周俐亚会以为自己在度假。

    「很贵对不对?没有普通病房吗?」她担心得花容失色,直追问邬汉文,频频说不要为她花太多钱。

    闻言,他很不合宜的笑出声来,骗她医疗保险会支付,要她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在报出病房价格时硬是打了三折。

    冯维辰听见他说谎哄人差点笑出来,但立刻被上司回头瞪视一眼而忍住。

    「只是责任吗?」很想这样问也是他学长的上司,但他没胆问,觉得问出口有人会恼羞成怒,还是算了,他认命办事去。

    但在为周俐亚办理住院手续,需要她证件时,得知一个令邬汉文皱眉的讯息。

    「啊,送我来医院的炎大哥帮我办了,不过,他怎么去这么久?啊,会不会不知道我从急诊室转到这里来了?」

    「炎大哥?你很熟?」熟到把证件拿给别人,替她办理手续?

    「他跟我搭同一班飞机,坐在我旁边,知道我第一次搭飞机很紧张,说笑话给我听,我被乱流吓到尖叫,觉得很丢脸,也是他安慰我不要紧张的。」

    「你是太紧张了,小俐亚,我以为你进手术室了,原来转病房啦。」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倚着门。身材高壮的他,五官深邃,剑眉下的黑眸如星子般耀眼,但一看见她身旁的邬汉文时,笑意立即自眼中消失。

    「炎宗瀚。」邬汉文认出对方,眉头轻皱一下。

    「炎大哥,谢谢你,麻烦你跑这么多趟,真不好意思——咦,这么巧?汉文,你认识炎大哥?」

    「可不是吗?邬汉文,原来真是你,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炎宗瀚皮笑肉下笑。「可惜——」话故意说到一半,把周俐亚托付给他办理手续的证件,亲手递给他。

    无法扑灭的火焰,在心头剧烈燃烧,邬汉文强烈的感觉到,他的领域被侵犯了!他的死对头炎宗瀚,一路陪同他的妻子从台湾飞来纽约,安抚她初次搭机的不安,察觉她身体不适而送她到医院,亲手拿着她的证件,为她办理手续!

    现在,带着耀武扬威的笑,走到俐亚病床旁探视,表现他的关心。

    他直接绕过邬汉文,就近询问她,「还好吗?刚下飞机你痛到脸色发白,哭得乱七八糟,我差点被你吓死,现在呢?医生怎么说?小孩拿掉了?」

    最后那句话刺耳极了。炎宗瀚就这么希望他邬汉文的小孩拿掉吗?

    「小孩很平安,不痛了,谢谢你炎大哥……」俐亚越说越小声,因为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邬汉文,脸色难看得有如恶鬼般。

    炎宗瀚看见她可爱的笑容消失,一股腾腾杀气从背后传来,他不可能没有发现也没有防备。

    慢条斯理地回头,就对上邬汉文那张冰霜般的脸。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年纪相当,家世也相当,家族又从事相同的产业,上一代在台湾竞争长达三十年,到了他们这一代,战场转到了美国,邬家、炎家,分别占据东西两岸,并用尽方法将触角伸及彼此的地盘。

    比谁新、比谁快,两家不断的推陈出新,也正因为竞争、开发新产品,邬炎两家才能独占鳖头,领先其他电讯业称霸双雄。

    「啧啧,脸真臭,如果你不愿意,觉得烦,我倒是很乐意照顾俐亚,人我现在就可以带走,不会耽误到你宝贵的时间。」

    照理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邬汉文会对炎宗瀚感冒,正是因为他太爱口头上挑衅他。

    「炎大哥,你误会了什么?」周俐亚这才后知后觉听出他语气中的火药味。

    「我有说错吗?让一个孕妇独自长途旅行,如果是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坐飞机。」

    商人,必须具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鬼的演戏能力。

    邬汉文变脸像翻书一样,方才的狠厉表情一转,笑得温和亲切,猛一看,还以为他身后有神圣光束在闪耀着。

    「让你费心了,俐亚被医生勒令不准下床,为了稳定胎儿,她需要『安静』的空间,等小孩弥月宴客,再请你赏光。」

    两人互相了解彼此,邬汉文厌恶炎宗瀚总是出言挑衅,炎宗瀚则是厌恶邬汉文不把他放在眼底的高姿态。

    两个男人相互瞪视,周俐亚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也感觉到,这两人几乎快要打起来了!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医生出现了。

    「干么?要打架吗?」身高一百七的主任医师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明显矮一截,但气势不输人,他脸一板喝斥,「骚扰我的病人,就让警卫把你们赶出去!」

    「我会再来看你的,小俐亚,好好照顾自己。」对郧汉文轻哼一声,炎宗瀚转身温柔的对周俐亚说,临走前还摸摸她的头,展现疼爱之意。

    他很想当着邬汉文的面前来个临别的Kiss,不过这么一来,恐怕他再也没有见俐亚的机会。邬汉文这头狮子,不会让人侵犯自己的领域,哪怕他对俐亚无意,只是单纯因为她非常得他缘。他若还想再见她,只得忍一忍。

    邬汉文取消和银行家千金Joanna的婚礼与她登记结婚,还有了小孩,这新闻闹得满城风雨,逼得她不得不远走美国待产。

    炎宗瀚上飞机前也看过台湾媒体夸张不实的报导,批邬汉文低就了平凡女,但在他眼中看来——

    「你配不上她。」与邬汉文擦身而过时,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他说了这句话。

    邬汉文不动声色地敛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周俐亚担忧的小脸。

    「不关你的事。」他突地开口解释,因为瞬间理解,她是那种会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偏偏无端卷入他和炎宗瀚之间的意气之翠。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搭同一班机,还坐在隔壁,炎宗瀚心高气傲不下于自己,甚至眼高于顶,会对俐亚透露出那种心疼……到底在那十几小时的航行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意得要死!非得搞清楚不可。

    「状况算是稳定了,继续保持心情愉悦,最好都躺着,偶尔起身走走没关系,不过不要离开病房,多吃一点,我要你起码胖二十磅,小孩才好生。」医生前来问诊,确定一切胎儿状况稳定后,叮咛她多吃多休息,养壮身体,便离开病房。

    待医生离开后,邬汉文冷静了下来,心中已盘算好如何套话。

    「我只想说我并没有生气。」语气尽量和缓,平铺直叙地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邬家和炎家算是世仇,我和他,从小斗到大,连大学的指导教授也是死对头。我承认他突然出现,令我错愕,交朋友是很好,但基于立场,我合理的怀疑他接近你别有用心。」

    「不、不会吧?炎大哥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还问我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周俐亚迳自说出她和宗瀚结缘的原由。

    原本萧云霓帮她订了头等舱,但因为电脑出了问题,将她原本的机位又画给了别人,即使航空公司一再道歉,但因为头等舱已满,她只能坐到商务舱,萧云霓当场大发电霆,硬要航空公司生个机位出来,是她不愿为难航空人员,上飞机前萧云霓还为了这件事念了好久。

    登机途中很多人认出她来,对着她指指点点,她才明白云姨的用心良苦。

    她的位置靠窗,身旁的人正是冷脸不理人的炎宗瀚,航行两小时后,发生了乱流,吓了她一跳,直觉抓住身旁的人尖叫。

    因为这样而打破了隔阂,两人有了交集。

    之后又遇上了数次小乱流,炎宗瀚知道她会怕,很主动的把手伸给她。

    「是吗?」邬汉文听了,冷淡回应。一定发生了别的事,改变了炎宗瀚的眼高于顶,究竟是什么呢?

    他会不知道她正是他邬汉文闪电结婚的妻子?最好不知道!

    他不禁凝望她的脸,她也太迟顿了!炎宗瀚对她的好,绝不可能只是一时的好意而已。

    炎宗瀚的难搞并不下于他母亲,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问了,但在意的点仍未化解,这让他更闷。

    一语不发,他掏出手机,递给她。

    「咦?」

    「打个电话给妈,向她报平安,她念了我一整天。」在她乖巧点头接下手机时,他再加一句,「你一下飞机就被送进医院这件事,你自己告诉她。」

    「什么?」周俐亚惊呼一声。「啊啊啊,可不可以不要说?」想到说了就得解释住院的原因,她很怕萧云霓生气。

    邬汉文没有回答,在一旁等着她,非得亲眼看她拨这通电话不可。

    她战战兢兢的拿起手机正要打,突然想到——

    「咦?要怎么打越洋电话?我不会打。」

    邬汉文闻言一楞,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令他想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来,立即教她怎么打电话,这个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云姨,我到了——」电话一接通,她轻快的打招呼,然后噤声下语,听电话那头的萧云霓说话,她不断的点头,发出嗯、唔之类的应声词。「有,汉文有来接我,很好啊,他对我很好,没有生气,真的。」

    她说谎,他并没有接到她,她不好,她可能要在床上躺到小孩出生为止,为什么要对母亲说谎呢?

    之前她怎么可以坦率的说她不会打电话?这么……天真的可爱!

    通话持续了二十分钟结束,她没有提到自己住院安胎的事情,为什么?

    「怎么没跟妈说?」

    「唔……因为……因为……我不敢。」周俐亚回答得支支吾吾。「云姨劈头就数落你,我怕告诉她我住院,她会生我的气,然后骂你。」

    看来妈这一个月来跟她说了他不少坏话,但为什么他不生气,反而感到好笑?

    「我一定会告诉云姨的,但是在小孩稳定之前,我不想她担心……」她瞅着他,担心他会给她否定的答案。

    「好,就等你告诉她。」但他却爽快答应了。

    「欸?」她一脸的为什么。

    「难得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挡我妈的炮火,我为什么要拒绝?」邬汉文止不住嘴角直往上扬。

    头一回,有人愿意夹在他和母亲中间当和事佬,为了维护他对他母亲说谎,甚至露出心虚的神情,焦虑的抠着指甲。

    妈是怎么说她的?

    俐亚她啊,让人忍不住想多疼她一点!天真的让人想好好保护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啊?她妈妈这样对她,她还是会担心地,怎么笨到这种地步啊她……

    让人忍不住想多疼她一点,是吗?

    好像是吧……

    第5章(1)

    深沉规律的呼吸声,自靠窗的沙发床传来。

    周俐亚侧躺在床上,身穿宽松的粉红色病人服,带着抱歉、感动的眼神,望着躺在沙发床上熟睡的邬汉文。

    她对纽约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因为没得来及好好看这个城市就被送进医院,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她被勒令不准下床,而从那一天起,邬汉文便以医院为家,病房里还有个专门摆放他东西的柜子。

    不论多晚,公事告个段落后,他便会到医院与看护交班,放着家中舒适的床不睡,硬是挤在小小的沙发床上,在夜间守护陪伴着她。

    半个月了,两人不见得每天都会交谈,他往往到医院连衣服都未换便倒头就睡,第二天才匆匆赶回住处换装,这样来来回回的奔波,他没有一句抱怨。

    明明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腹中的小孩,她仍是很感动,因为这表示他在乎,他做了万全准备,要让小孩平安出生,知道他会疼爱这个孩子,这样她就放心了。

    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异乡,最需要的只是陪伴而已。

    来纽约后,她最深刻的印象,竟是邬汉文宽厚的背影。因为她只敢在他背过身去时,贪婪的凝望他。

    不要钱的最贵。

    要不是曾亲耳听见他对她说过这么残忍羞辱的话,她真会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此刻,早上六点三十分,她醒来一下子了,还不想下床,趁机一览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要他在,她就会很放心。

    滴滴滴,微弱的电子提示音,不仔细会漏听,但邬汉文却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显然比他早醒。

    「早。」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他自沙发床起身,伸懒腰舒展四肢。「怎么不多睡点?兴奋到睡不着?」他半是取笑半是揶揄的轻笑。

    「对……」周俐亚不好意思的承认。

    前几天就知道,今天是弟弟来美国的日子,时间越逼近,她就越雀跃。

    为了让医生批准她今天能离开病房,在弟弟专机到医院时能去探望他,这几天她很乖,叫她吃她就吃,叫她睡她就睡,完全配合,但也只准她离开两小时而已。

    「心情愉悦是很好,但也要想自己的身体,班机下午才到,你中午睡一下,嗯?」邬汉文语气温柔,但却是不容反驳的。

    「好……」周俐亚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明显为她着想的要求。

    她的柔顺令他非常满意,通常他开口,她的回答只有Yes,不曾与他唱反调。在他的环境中,从来不曾遇过这种……乖巧的女生。

    记忆中最深刻的女人,是强悍得太有主见的母亲,哪怕是为他着想的建议,肯定也要争执一番,母子两人在工作上互不相让,争执是常有的事。

    而Joanna,更是一个听不进人建议、太有主见的女性。包括他身边工作的女职员、求学中的女同学,全都聪明、漂亮,俱有侵略性。

    他头一回遇上像周俐亚这种柔软的女孩,她像……像一团软软的棉花糖,而他是把锋利的刀刃,一旦陷进棉花里,却没有半分杀伤力。

    这样不行,他怎么软化了呢?

    「汉、汉文。」周俐亚迟疑了一会儿,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因为想到一件她很在意的事。「你应该没有见过雅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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