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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 第三回 幽哉悠哉 作者:清静
    “盖房子盖房子,为什么变成由我们来盖房子呢?”哭哭啼啼的少女抚了把泪,红眸一片婆娑。“我们可是神耶,只要动念之间,万层宫殿都可平地而起,现在干嘛得用双手来砍这个比石头还硬的树呢?”

    听着她抱怨的双胞弟弟无奈地叹着气,挥动着手中晶莹透明的长剑,“忍忍吧,如果你在这里用法术,那我们真的只有五雷轰顶了。反正屋子盖好,我们也有个遮挡之处……”

    “可是这种天界的宝物,万界中最珍贵的金属——重华,令众生望之丧胆,曾饮过无数敌首鲜血的名刃,却被拿来当砍柴的工具?!叫我如何舍得呢?”少女还在抹眼泪,心疼地抚着自己手中的宝剑。

    “不然你用手劈地动?”少年看了她手上红红的痕迹,重重吐出口气。“别再抱怨了,快来帮我吧,我们总要比孤运气好,他不但得劈开树木,还得做些桌子椅子什么的。”

    “可是可是……”少女还是不甘地吸吸鼻子,看着在不远处摆弄着那些切成方正木条的孤,大叫道:“孤你这笨蛋,干嘛不用法术呢?”

    “嘎?”孤站起身,看了过来。“又怎么了?”

    “孤,我问你!”少女携着长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你跟我们不同,可以在人间界使用法术的,你干嘛不用,要让大家一起干苦工?”

    “可是梵不喜欢啊。”孤笑咪咪地说着,拍了拍脏污的双手。

    “现在夜梵殿下又不在,你用一下方便大家好不好?”少女软语央求着。“不然要弄好这些,都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

    “好可怜。”孤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顺便将木屑土灰之类的擦在她肩上,“好好加油吧。”

    “孤!”少女的牙齿都在打战了,惊天动地地怒吼在她喉间打了好几个转,却因有所顾忌而不得不强咽下去,哽得快翻白眼了。“拜托你好不好?”

    “嗯,好啊。”孤温柔地回道着。“有什么事要拜托我呢?”

    少女脸色发青地微笑着,手指抽搐得有如中风一般,“请你用法术帮我们砍一下树木啊。”

    “可是梵不喜欢啊。”话题又绕回了老路。

    “好了好了。”少年终于赶在姐姐理智完全失控前拉回她,“孤说的也没错。我们要在这里等怜夕殿下,最好还是莫要惹夜梵殿下生气的好。日,你就坐在一旁好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干吧。”

    “这怎么行,你是我弟弟啊。”日童嗔怪地看着他,新雪般的脸上,有着宠爱的神色。“算了,用重华就用重华吧。对不起了,月。”

    孤耸耸肩,又去摆弄他那一大堆搞不清长短粗细的木条,深刻研究着,这个坐上去会不会摔了?

    “对了,夜梵殿下去哪里了?”

    “梵啊,他出谷去了。”孤将两根木条比划了比划,叹了口气,再换一根。“他去找藤条来绑房子,顺便去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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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孤与梵一同回到绝谷之后,发现已有人先在了,虚惊一场之后,才发现是双绝童。他们做为怜夕的贴身侍卫,上一次让怜夕私自溜入人间让他们在始天吃了很多苦头,因此这次发现怜夕又跑到人间来,就跟了下来,不敢在留在始天了。

    双绝童跟踪怜夕留下的灵力,自始天坠下之后便来到这绝谷,其后又因绝谷地势古怪,四壁陡峭,不使用的灵力的话,他们便出不去了,可是他们又未得到帝准,是私入人间的,这一使用灵力,后果免谈。因此两人商议一番,决定留在这绝谷中等怜夕回来。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来得当真是巧,正好主帐仆偿,虽然他们不知道怜夕在这个破坏中是不是真的有起来作用,但基于怜夕累累前科,早已是人神共愤,因此他们也无法理直气壮地为主人辩驳,只有任劳任怨地任梵操使了,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傍晚,忽然风雪大作,飘银坠粉,大团大团的雪花回旋着自天而降,尤如上天派下的使者,洒满苍穹。满谷的雪色压着青松,冰棱凝霜,霜花莹洁,天地一片清朗空旷的白,虽是虚假的纯洁,却也让人不由虚假地愉快起来了。

    正如美景永远是美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相同。当他们坐在室内时,他们可能有闲情煮酒,烹茶,下棋,又或是对这美丽的景色大加赏叹一番,希望能下久一点,让他们灵感更多一点。但是当他们是在平地旷野之上,一连打着哆嗦,一边用冻到发紫的双手砍着被天气冰得更硬的木头时,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来杯温酒,来个暖炉,来个屋顶,来个被窝……来个平日里根本看不上眼的,却是最重要的平凡之物!

    日童一边呵手,一边跳脚,他们自始天而来,衣着单薄,更加无法忍受这种寒冷的天气,而且天色越暗,空气便越是冰冷,森森的寒气让人快要觉得晚上是不是会冻死在这绝谷中了。一想到这,日童又要开始泪眼汪汪了。

    不过教训是惨痛的。当第一滴泪水凝结在脸颊上,冻成冰石之后,日童就再也不敢轻易流下半滴泪水了,只能哽咽地抽噎着。

    “我讨厌这种鬼地方,我讨厌这种废人一样的想法,我好想回到始天,我好想让这场风雪移开,我好想把这里变成春天,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能做到的人却只会笑得像白痴,都不管我们会不会冻死……”

    “雪太大了,不能在空地上升火的,日你就忍耐忍耐吧。”月童一边安慰着姐姐,一边开始在木头上钻孔。“我们到那树上去躲躲吧,把这些砍好的木头连在一起,或者可以挡挡风……孤,你要不要来帮忙一下?”

    孤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独自立在湖边,任雪花坠满了肩头,一动也不动,似与山林同化。好半晌才回过头来。

    “挡风……好啊,我也来帮忙吧。”

    日童不住抽噎着,百般不情愿地,最后还是弯下腰来,用冰冰硬硬的手,拿着冰冰硬硬的石头将椹子敲下去。她一边敲着,一边想着孤刚才轻声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挺有趣的……”

    什么挺有趣的,干苦工挺有趣的,这个孤莫不成是疯了?!又或是有被虐狂?!专门自找苦吃?!难怪怎么说都说不动他用法术帮忙,根本就是找错了人!!!

    “你们在干什么?”清清的声音突然出现,完全没有走在雪地上应有的声响,吓白了双绝童原本便白生生的脸。梵左手抱着一大捆的树藤,也不知在这冰天雪地里从哪里找出来的,右手提着一只獐及……十来只冬眠的蛇!

    “啊~~~~~~~~我最讨厌软软的东西~~~~~~~~~~~~”日童惨叫出声,一跳三丈远,只差跳到树上去。月童不是很有反映,但脸色也不太好。

    “有什么关系!”梵有些不太爽了。“这种天气,动物都躲光了,能找到这只獐已是非常难得的事了。要不是多了你们两个,我何苦又去把这些冬眠的蛇挖出来?!”

    “我不吃,我绝对不吃~~~~~~~~~”日童再次惨叫出声,没想到这个夜梵殿下看起来漂漂亮亮,文文雅雅的,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连这个都要吃,想到那软软的东西,日童只觉得快要呕出来了。

    “随你。”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看那一堆柴,脸色有点沉。“你们干了一天的成果就是这样?”

    “当然不是。”月童乖巧地献宝着说。“孤还做了一些桌子椅子。”

    孤来不及阻止月童,就被老底揭光光,当下双眼一闭,大叹天欲亡他。

    “桌椅?也好,在哪?”梵想着总算有点成果,让这群始天之人来干这些事,的确也是为难了他…们……

    抬头望过去……一分钟……两分钟……

    “你们说的是这个?!”梵终于微笑了,虽然他笑得手指都在抖动了。

    老木盘枝般的椅子,也不知是谁这么有创意,椅杆都连在一起,三四层叠上来,高低尖锐难平,若有人能坐得下,绝对屁股开花。桌子基本上没有问题,桌面还算平整,问题在于桌脚,显然是一段长一段短的,于是短的那边再加上段,又变长了,再加一段……每个桌脚都加了好几段,站在眼前,视线正好与桌面成水平,坐下来,正好当亭子用。

    唯一一把可称上好一点的椅子——意思是椅面没有那么尖锐——平面呈45度倾斜,可以当滑梯了。

    “咳咳咳——”孤在梵温存的微笑下干咳着,一副我病得很重的样子。双绝童则眨巴着绛红色的大眼。

    “难道人间的桌椅不是这样吗?”

    火上加油的一句话,让梵笑得非常非常的温柔良善。

    看痴了的两人,看昏了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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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我不敢碰~~~~~~~”日童哀嚎着,对自己弟弟的失策恨不得咬上一口。干嘛要提起这种让夜梵殿下火冒三丈的话呢,这下大家都有得受罪了。

    月童强咽口水,不让胃酸真的吐出来,一手鸡皮地以两只手指拧起一条蛇,另一只手上,重华制成的宝剑再没有半点威风可言,向着蛇头切过去。

    蛇血懒懒地流了出来,大约是被气温冻成如此,也免去喷了两人一身蛇血的苦恼,只是当蛇在死后才扭动的身子碰上了月童的手,他立时发出一阵可以证明他与日童的确是姐弟的尖叫声。

    “啊~~~~~~~~~~~~”

    “啊~~~~~~~~~~~~~~~”

    双重奏的效果,让绝谷中松树上的积雪掉了一地,于是,第三声惨叫也发出来了。

    “别叫了,我快被雪埋了!”从雪堆里扒出头来,孤无奈地扫了扫落了一头的雪屑,而其余细细的则融成水,蜿蜒而下,再凝成冰。

    “孤,你来杀蛇,我们来盖房子好不好?”两张泪眼婆娑的脸同时望了过来,青青白白的脸色代表他们再也受不了了。

    “我也很想啊。”孤这次说的绝对是实话。“但是你想更倒霉吗?”

    三人对看一眼,叹息一声,摇头一下,摆摆手。

    在梵的指点下,孤尝试了十数次,在历经数次被倒下的木头敲到,数次将石子敲错地方,捶到自己手上,又数次将木头钻成木柴之后,终于将这些木头敲在一起,又用树枝铺在上头填塞空隙,最后,再树藤绑上,克难式的小屋终于完成了。

    双绝童也将十来只蛇杀好,剥皮,去胆。

    两人的声带早就被那十几二十次的惨叫叫哑了,鼻子眼睛都红通通的,也不知吐了多少次,又哭了多少次,直到现在还在打嗝着。他们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身为皇室侍卫,将神经锻炼地那么坚强。如果能早点昏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现在,大家就都窝在这小屋中,升着温暖的篝火,煮着蛇汤,烤着蛇肉与獐肉,幸福地靠在一起。

    “我从来都不会为了有的吃和有的住这种小事而觉得幸福,不过,现在就算怜夕殿下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想动上一动的。”日童叹息着,学着梵将盐巴抹在烤肉上。

    月童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蛇肉,又嗅了嗅,有几分想要尝一尝,却又不敢一试的神情。

    孤靠在墙上,梵又靠在孤身边,转动着最大的獐肉,听着树枝发出吱吱的燃烧声,淡淡的松香混和着肉的香气,他心中竟有着奇怪的温馨感。

    以前一个人也经常这样生活着,从来都不觉得这些松香,肉香,有什么好值得感动的。可是此刻,狭窄的空间,铺着树木,显得很粗糙的坐位,雄雄的火焰,细细说着话的双绝童,环抱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的孤,却让他心中有着充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就算在最华丽的宫殿,坐在最柔暖的椅子上,吃着最精美的佳肴,饮着最香醇的美酒,看着最勾人的歌舞,只怕也不会有相同的感受。

    ‘吱——’地一声轻响,烤得焦焦黄黄,香香喷喷的蛇肉上油脂缓缓逸出,梵拿起一串,看了看月童,递给了他。

    “吃下去。”

    命令式的口气,让月童惊讶了下,才接了过来。

    “月,你真的要吃吗?”日童苦着脸,远远遮着鼻子,虽然承认很香,但要自己吃下,却是免谈。

    月童再次看着梵,梵却低头摆弄着獐肉。月童眨眨眼,又看了看笑咪咪的孤,以及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厌恶地看着蛇肉的日童,张开嘴,一口咬下。

    “味道……怎么样?”日童趴在他身边,斜着头问他。

    烤得外焦里嫩的蛇肉,有着一种甘甜的异香,淡淡薄薄,缠绕在舌间,软软滑滑的,却又脆润,没有半丝腥味。

    “很好吃的。”月童眉开眼笑,“你要不要也吃一串?”

    “不不不……”日童一连串的推托,再好吃,只要想到是蛇肉,她就吃不下。“我吃别的就好了。”

    梵看了她一眼。“剑给我。”

    “不好吧……”日童苦着脸,再次为宝剑心疼。但是已经砍过柴了,又杀过蛇了,再切上肉,好像也没多大差别。“我要那块,腰间的那块。”

    梵长剑一挥,薄薄的獐肉掉了下来,让日童用树枝叉住。又切了一块,递给孤。

    孤摇摇头,举起又黑又红的双手给他看。“破皮太多了,拿不动。”

    梵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又赌气地撇开头,咕哝道:“就你娇贵……”

    晶莹的剑芒再次一闪,好端端的烤肉就这么被切成十几小块,梵又用长剑削了一枝树枝,尖尖的,递给了孤。“喏,叉着吃吧。”

    “好事做到底,你喂我如何?”孤微笑着,吃准了此时的梵内心多少有些罪恶感,不会反驳自己的要求。

    “别太过分。”梵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对,就这么叉起一块,塞进孤嘴里。

    “梵的手艺很好呢。”孤笑着赞了一句,换来梵另一块烤肉。

    两人一喂一吃,全然不管在旁看傻了眼的双绝童。

    “月,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该坐在这?”日童小声地问着。

    “好像有点……”月童嗫嚅着,“不过我可不想坐到雪地去。”

    “那我们还是小声点,别让他们真的把我们赶出去了。”日童说得更小声了。

    “如果你们再说这种废话……”看来注意力好像都在孤身上的梵忽然回头一瞥,言尽而意未尽,吓得双绝童拼命地点着头,只差没将头颅点断。

    晚餐过后,当梵处理好那些骨头残骸什么的,再回到小木屋内,双绝童已不耐一整天的疲累,将松叶堆推到墙边,靠在一起沉沉入睡。

    孤闭目靠在墙边,鼻息匀长,似是快要睡着了。

    为火堆再添一把柴,拍拍手,头一偏,左顾右看,想了片刻,走过去,坐下来,梵挖开孤交握的双臂,自动地靠入了孤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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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日子过了数天,双绝童逐渐习惯了绝谷中简陋至极点的生活,也不再如当初一般哀哀叫个不停,有时还想磨着梵一同出谷打猎,不过大半时间都留在谷中自力更生,为小木屋添加一些必要的桌椅榻几,碗筷羹盘之类。双绝童的手艺可是比孤好上许多,至少做出来的还算有其实用效果,不至于即不能看又不能用。

    孤倒是成了真真正正的闲人了,谁叫他的手工艺是烂到极点了,做一样坏一样,他做出的东西最后全成了木柴了,不堪其拼命破坏原料的双绝童千拜托万拜托,才将这尊瘟神请出了现场。

    这日晚上,众人坐在椅子上,听着双绝童对小小事情的献宝,吃着野味时,屋外突然一阵亮芒闪动,虽是一闪即逝,却强烈得让人眼睛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始天之人来了?!”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着相同的疑问,却没人问出口。

    “出去看看吧,光芒好像来自那树屋下面……”梵忽然止住声,看着孤。

    那里,是怜夕留字的地方。

    四人一同出去,拂开积雪,原本流光烂美,以灵力写下的留言已不见影子了。一时双绝童为之呆然,梵一语不发。

    “最糟糕的状态呢。”孤摇头。“看来怜夕的灵力全被封起了。”

    这件事大家都清楚,却没有人敢说出来。若不是怜夕灵力被封,这些以灵力为基础的字体也不会消失,而更让人忧心的是,方才那一阵强烈的光芒,攸闪攸逝,不要是在危险关头的回光返照……

    ‘哇~~~~~~~~’日童开始濠淘大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回不去了,真的会完蛋了的~~~~~~~~”

    “我不知道~~~~~~~~~~”一向比较坚强的月童也泪眼汪汪,哽咽难语。“怜夕殿下会害死我们的~~~~~~~~~”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双人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哭声直上干云宵。

    “你们回始天求援一下不就得了,以怜夕的身份,转轮法王顶多只刁难她一番,不会真的害死她的。”梵这一通话,让双绝童哭得更凄惨了。

    “怜夕殿下当然不会有事的~~~~~~~”日童抽噎着抹泪。“有事的是我们~~~~~~圣陛下上次说了,如果我们再让怜夕殿下受到伤害,他就要将我们的灵体投入炼狱去的~~~~~~~~~”

    “他说说而已的,不过小事,不会那么严重。”梵随口安慰着,觉得耳膜快要受不了了。

    “不是的……圣陛下,言出必行……”月童也抹着泪,打着颤。“这种……事,他不会开玩笑的……炼狱之火,会将……所有一切焚烧……”他说不下去,又失声痛哭起了。

    看着双绝童不住打颤着的身子,想到圣对此事的反应,梵心中有着淡淡的怒气,却不知从何而来,不过,当双绝童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时,他已没空去想,只打算开溜。

    方方想到,尚未行动,两只袖子一左一右被人揪住。两张沾满泪水的小脸齐齐仰望着他。哀哀怨怨的红眸,尤如小兽般充满着热切的期望……

    真是见鬼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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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绝童哭得累了,又暂时放下心,齐齐睡去。梵若有所思地坐在火堆前,默默想着。

    “你真的要去转轮宫?”孤的声音在只有火堆燃烧之声的室内轻轻响起。

    “反正惊鸿照影一事也算与我相关,让怜夕涉入原已不妥,趁这机会一起了断也好。”梵说得言简意赅,忽又抬起头来。“孤,今趟之事,你,不用陪我了。”

    以梵的自尊心之高,是无法忍受事情要在自己帮助下才能成功的吧。上次的南天之事,是梵在重重打击之下,一时感触才有的反应。此刻已恢复了正常,自是不愿再向他人求助了。

    真是骄傲的人啊……孤叹笑道:“好啊,本就想同你说一下的。反正我上次走前摆了天孙一道,这次若让我也去,只怕天孙马上就会翻脸的。”

    “是吗。”梵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长睫。

    真的很善解人意呢,孤,只要一个小小的表情,你就知道我在想着什么了。梵为火堆再投一根柴,小心地调整着脸上的神色。

    可是,这次你错了,你并没有明白我真正的心思。我不让你一起去,并不只是为了骄傲而已。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为了我之外的人尽力!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看着我!自私也罢无理也罢,你承诺过的……

    暖暖的气息靠了过来,梵抬头,迎上了纯黑的眸子。

    深深沉沉,无边无际的黑色啊,空旷地有如整个宇宙都被包含于其中了,异常异常的晕眩。原以为已看透了,却发现越来越沉沦,越来越虚无,越来越……无法抓住!

    黑眸中忽然闪过笑意,有如冰雪破春妍,不知是冷的多还是暖的多。“梵,你没问题的,你想干的事,一定会成功的。”

    恍恍惚惚地声音,似远又似近,明明是孤附在耳边说的,为何又听不清呢?一颗无法自制的心,在混乱地跳动着,而自骨子中那深深的懒意,让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

    以前,距离不是更近吗?他靠近自己时,趴在他身上睡觉时,为何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懒懒的,暖暖的,却又有着冰针刺体的战颤,和自神经未梢处扬起的恐怖之感。

    动静极致,不是很有趣,却是很喜欢的感觉——生机勃勃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微一扇动,敛起淡淡的风情,紫眸迎上了黑眸,忽然伸出双手奉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淡淡的,薄薄的,若有若无的,正如两人之间方自伸起的迷惘。

    “送我去转轮宫吧,孤。”

    离别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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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贵的客人要再次上门了。”彩衣女子格格一笑,长袖飞舞。“真的想好好招待他呢……”

    劈破的空间中,光芒耀眼,正与空间另一边的黑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存在于虚无的空间,存在于永恒的黑夜,以参天地之变化的神力凝成的宫殿中,众生的命运在此编纺,众生的悲荣兴辱,情爱怨慎,只不过操纵在一道细细的线上——细细的命运之线!

    这里是转轮宫,这里是宇宙中唯一长明之地……这里是永远明亮,也永远虚幻的万界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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