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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 第五回 情多是病 作者:清静
    蓝中透着淡银的光芒落在湖面上,如同御风而行,顺势又往前滑了如丈。周围的空气在灵力的振动下,如同沸腾了般,雪花纷飞,上下回坠,团团地圈住了金发的青年。

    那双银蓝色的眸子,并不如水系般的柔润灵动,而是煅烧到最精粹,最极致的地狱之火的色彩,空明通透的蓝。但在空无之下,却又包含了万物的毁灭之道,看似平静湛然,其下之潜流,足以毁天灭地。

    在始天中,唯一一个以理性驾驭着焚灭本性的,真炎之子——圣.真炎。

    蓝光敛尽,雪地又是一片银白,掩饰着万物的灰暗。孤倚湖独钓,温和地笑着,也不收回钓杆。“东天帝子圣驾降临,小小绝谷是篷壁生辉,荣耀之致。”

    真炎仔细地盯着孤,目光如刃,似欲将他分剖开一条一条地研究般,缓缓地直入正题。“东天帝子又怎及得上极地死神出没凡间更来得荣幸呢。”

    “极地死神?!”孤噗哧一笑,无视于真炎尖锐的目光,唇角弧度上扬了30度。“你认为我是?”

    “你不是吗?!”真炎蓝眸瞳孔收缩,冷笑着反问。

    孤摇了摇头,轻笑了起来。“让我来猜猜吧。自从梵与我一起离开之后,你心中自是百般不甘,可是被圣留住,离不开东天。于是你就开始查找我的资料。

    东天的资料库包含了西南北三界及始天万界中的内容,是周全的,可是你查了数月,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于是,你就轻率地认定了我是来自始天之外的,极地绝域吧。”

    “并不轻率!”真炎眉毛一动,又忍了下来。“你自称散仙,散仙录内你却无名,你黑发黑眸,应是暗系,可是暗系血统中也没有你的份,便是溯回旧神代,也找不到可与你相容的神祗,除了极地绝域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东天查不出来的。”

    “你当然查不出来啊。”孤淡淡地说着,目光柔和,唇角带笑。“不过,你证明了我的身份之后,又待如何呢?告诉梵,然后叫他别再接近我?”

    “不……”冰般薄凉的血色微笑自真炎唇边弥漫起。“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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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彩尽敛,霞光隐去,永恒的黑暗呈现于眼前。深重到极致的黑,黑得半点事物也无法看到。

    举起手,晃了晃,虽然有感觉,但完全看出手到底在哪里。梵耸耸肩,放下手,不再奢望能在这看到任何东西。

    柔和的劲气袭上了他,轻软如棉。一阵昏眩之后,眼前微芒闪烁,虽同是黑暗,却是目可视物的,并不纯粹的黑。天孙甜腻的声音也同时凭空出现。

    “你们现在是在冥界的奈何桥边。过了桥,便正式踏上冥界。如果你们能够得到冥皇的同意,带回寒的魂魄,就回到这里,摇动我系在云手腕上的招魂铃,我自会接你们回来的……”说到这,天孙陶醉地叹息了声。“我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梵要好好珍惜我这个情人哦~~~~~~”

    梵听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觉得一阵恶寒,全身都开始消化不良了。

    “虚夜梵?”有着几丝惊讶的冰冷声线在空间中扬起。

    “正是。”梵叹了口气,拍拍衣袖,挥去不适,三言两语简洁交待。“方才转轮法王所说的你也听到了,该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吧。”

    云有着几分茫然地捂着头,似在回想一切,好一会儿他才点头。“是了,想起了……那日与你一同出现在我梦境的,就是转轮法王?”

    “不错。”

    云再想了想,又问:“怜夕呢?”

    “还留在转轮宫里,不过她身份不一样,天孙不会真的对她如何的,大可放心。”

    沉默地点了点头,就算云对梵及怜夕的身份有什么疑问,也不想在此刻问清。他望了望四周,果然看到一座森森白骨筑起的桥,其止无尽之处,蜿蜒而入黑雾,桥下却是一片混沌,只听得见水流咆哮的声音,忽急忽缓,却什么都看不清。

    这,便是忘川上的奈何桥了吗……

    “走吧。”

    “等等。”梵唤住他,自袖内取出一白玉瓶及两个杯子。“先喝一下再走。”

    半尺高的瓶身玉润之致,隐约可见其内金褐色的液体,淡淡地透映在瓶身上,流光隐隐。云伸手接过,微一皱眉。

    “酒?”

    “昨日我在转轮宫品了一百六十七种酒,这是最烈的一种,入舌如割,下腹若燃。”梵微微弯起了唇角。“你需要冷静。”

    酒,确是好酒,也是烈酒,芳香弥重,却又不是刺鼻,只是入喉之时,真的有如一把烧刀子,清楚地感觉到液体滑过舌尖,喉咙,溶入了五脏六腑,辛辣辣地便如全身都要烧起似的,莫说是不谙酒量之人,便一向海量之人也只得三杯便受之不住。

    云不问梵为何冷静反而要喝烈酒,且是如此辛烈之酒。他接过之后,只是一口一杯,酒到杯尽。

    梵也陪着他,一口一杯,一仰而尽。

    除了斛酒,饮酒之声,四野一片寂静。

    梵瞄眼而过,云白皙的肤色已染上了酡红,一层一层地晕上来,在这黑暗中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低垂着的长睫,遮住唯一能表现出情绪的眸子,整张脸便如是冰雕一般,却因红晕而多了丝人气。

    “我还是很难明白,你们的感受,为何会如此的痴狂。”淡淡地开了口,梵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我也曾见过几个与你一般为情所苦的人。”

    云静静不语。梵也皱起了眉毛,想到南天中的那些化为水,化为尘,用痴心将年华掩埋,用仇恨将感情葬送的泠,潆,潋等人,死的死,疯的疯,只是为了那不该有的执着。

    还有东天,那个自己虽不想承认,虽不愿承认,但真的只爱着夜情一人,痛苦至今的圣。

    一念不灭,万孽俱生。

    “痛和苦……一样吗?还是很难明白,没有感觉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梵低低说着。“可是,那是真的吗?真的就不会痛苦了?”

    “没有必要……特意掩饰的……”

    云还是无情无绪,手,却已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

    剜心的痛是如何呢?无法想像。可是,这种针扎般,细细密密,绵绵不绝的痛,汇聚在心头间,哽得胸口一阵郁闷,无法呼吸的痛楚,与剜心之痛是否相同呢?

    本以为已是死灰的心,为何还会再痛呢?有什么的痛苦能胜过当时……那人倒在自己怀中的痛苦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血一滴一滴地流开,渗上自己的白衣,无论双手如何堵截,都不肯停下,就与那人一般,总是我行我素,不肯回顾一下自己的心思。

    血冷了,鲜红也变成了暗紫了。

    所以,死亡是必然的,不论是他的死还是自己的死。

    还是一样,并不是殉情,只是,这次是真的无法再留下了。再也无法找到可以留恋的地方了。得失得失,快乐痛苦,为何苍天在他们的得失之间,差别总要如此的大。

    所有的感情都该耗尽了,戏谢幕时,天地之辽……

    怜夕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她银发红眸,告诉自己,真的有神的存在。

    神的存在又是什么?给人以希望?给人以绝望?为何要在绝望之时,再来告诉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呢?!让自己无法断去那执念,那妄念……

    神是无情的,正如天若有情天亦老,神虽不老,可是多情的神是活不下去的。

    情多是病,相思成毒。

    “酒名忘忧,烈能忘忧。”梵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云再倒一杯,也为自己斛上一杯,

    最后一滴酒液滚落于琉璃杯中,云捧着它,却是不饮。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喃喃地念着,他的手忽然一扬,琥珀色的液体呈着优美的抛物线洒了出来,燃起一道亮光。

    清脆的琉璃破裂之声响起,梵拍拍空空如也的双手,晶莹的紫眸泛起寒芒。“抛开吧。”

    沉寂了片刻,又是一声脆响。云手上的琉璃盏也随之坠地。

    酒是烈酒,人心呢?

    人心也烈了吗?

    抛开,抛开的又是些什么呢?

    梵不说,云也不说,他们摔碎酒盏之后,双双踏上了自古便缠绕着无数冤魂的号泣,不甘,悲痛,怨恨……踏上之后,再无路可转,只有徒叹无奈的……幽、冥、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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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杀了我?”孤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似在咀嚼着话中的滋味,脸上扬起奇怪的笑容。“你认为你行吗?”

    真炎对孤这几乎是轻视的神情无动于衷。“现在或许不行,但只要是我想干的事,任何手段我都可以使出来!”

    “是吗?”孤放下手中的钓杆,立起身来,莞尔一笑。“我会期待的……”

    凄冷的风卷过湖面,伴着孤一步一步走过,波光潋滟,如履实地。

    随着两人间距离的接近,真炎不动声色地暗中提防,身子有如绷到极点的弓弦。

    空中的雪花旋得更急,水姿漫步,飘飘地乱舞琼瑶,双绝童在树林边远远地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可是,现在还是太早了。”孤与真炎擦身而过,轻轻淡淡地说着,声音中有着温柔得让人从足底冻起的笑意。“你的眼中,有着渴血的厣气,或许你真的能做到呢……”

    真炎僵直了身子,看着孤的身形在经过自己之后,消失于空气之中。

    孤并有任何做势,周身也没有散发出任何令人不安的气息,就那么平平常常地走了过来,又离开,可是,不知为何,森森的寒意硬自骨髓中升起,寒透了周身。

    天太冷了吗?真炎面无表情地想着,合上了双眼——他的双手在轻颤着。

    渴血的眸子……厌恶,却始终无法改变的本性!

    孤的话中留下了玄机。他说,当然查不出来……

    当然……查不出来?!

    这么理所当然的,只有,早自神籍中除名,众人都认为已经死去的神祗了……

    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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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在白骨累累的奈何桥上,凝神静气,尽量不去想脚下所踏的到底曾是属于何人的某处骨骼,但梵与云还是走得有些脚软,白骨成山,只是一句话,可是亲眼看到,亲眼踏于其上,再豁达的人也是无法看开的,每走一步,都会想到,是如花少女的笑靥,是薄命才子的双手,是英雄好汉的肋骨,是达官显贵的腰骨……越是不愿想,便是想得越多,想得越多,便越是心寒。

    在奈何桥上已走了好半天,除了寒气更深重之外,什么人影都没看到,梵与云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幽冥之界,一日之中总有无数的人死去,灵魂奔此而来,为何此刻却是半道幽魂都没有?连个守卫的人也没看到,他们可不认为天孙会这么好心地为两人行方便,打点好一切。所以这种场面看来就更是可疑了。

    “你觉得如何?”先开口的是云。

    梵笑得有点苦。“莫要叫我猜。我便能猜尽天下人的想法,也猜不透女人的想法,尤其是活了几亿年的女人的想法——那是只有疯子才会干的事。”

    梵想到上了始天之后遇上的一大堆难以常理来度量的女子,云想到莹无尘和祈红袖,两人都再次点头肯定这句话绝不会出错。

    “七个时辰了。”

    “没见到半个鬼。”

    “如果路没走错。”

    “那就是我们是错的了。”

    “……?”

    “我们是活人,所以看不到鬼魂吧。”

    “……??”

    “天孙干的好事,让我们直接以肉身来到这奈何桥……与鬼同路!”梵笑得很亲切,很咬牙。

    “不愧是夜梵殿下,猜得一点也没错……”轻飘飘,阴恻恻的声音不知由何处飘来,天地间都是晃悠悠的回音,在只有两人的空间中响了起。“神有神路,鬼有鬼路,此处只是阴魂鬼魄所行之道……”

    梵与云凝眼望去,这才见到奈何桥似已走到尽头,累累白骨消失于黑雾内,雾中人影隐隐晃动。

    “来者报名!”

    “小的只不过是个守门的鬼将,不敢以贱名污了殿下尊耳……”东飘西荡,没个落点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位想见冥皇是吧,请跟小的走……”

    两人渐渐习惯那黑雾,看得也更清楚了。桥边有座高台,那道人影就坐在高台边缘,周边鬼影幢幢,是什么却无法辩认。

    “奈何桥边望乡台……你可是孟婆?”

    “你说我是我便是,你说我不是我便不是……”声音似在四野中回旋一般。“冥界属于幻族,你们瞧着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了……”

    随着话声消逝,黑雾也渐渐转薄。说话的那人一身黑色披风,由头遮到脚,让人完全无法分辩出是雄是雌。

    “能来此路,也是有缘,两位都非幽魂,这望乡台是不必上了,不知这记载着前世今生的三生石边,可愿一观?”

    梵耸耸肩,看着云,云一皱眉,却是摇头。“不记得的事,看了也没意思。”

    “说得好啊……只是浪费我今日难得的好心……”那人说着,长长得叹息了声,只叹得四周风云色变,鬼哭神嚎。

    唧唧啾啾的鬼哭,又尖又锐,有如利器划过金属所发出的声音,听得梵与云两人毛骨悚然,根根起立。

    梵干咳一声,提醒道:“你不是要带路吗!”

    “呀,瞧小的这记性,一说多就差点忘了正事。只是小的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别人代领路,区区小事,还请夜梵殿下莫见罪的好。”那人嘿嘿笑着,拍了拍手。“庆奴,幸奴,你们带两位贵客到皇的宫殿。”

    “是!”两道不同的声音应起,出现的只有一人,棕发黑眸,长得极为秀丽,身上却没穿衣服,只是在腰间缠着布条。“请夜梵殿下随小仆们前来。”

    事情好像太顺利了,什么刁难都没有,就这么恭恭敬敬地被迎入皇宫,梵不由微一皱眉,不知自己算不算是太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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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恶寒不止,暗雾重叠,时有啾啾鬼鸣之声传入耳内,除此之外,就再无声响了。梵与云跟着默默带路的那人身后,总有几分不对劲的感觉,相互交换个眼色,暗自提防着。

    “尚教请教阁下名字,真是失礼了,不知你是庆奴,还是幸奴?”

    前头带路之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两道不同的声音依次响起。

    “我是庆奴。”

    “我是幸奴。”

    “夜梵殿下,幸会了。”

    当那人转过身来时,以梵的冷静和云的冷漠,都忍不住脸色大变,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眼前,的确是两个人,两个各自只有一半的人。

    还是那张秀丽的脸,却像被人从中一刀劈成两半似的,从眼,到鼻,到嘴,到身子,全都分裂成两份,一个只有左眼,左耳,左手,左脚,半个鼻子,半个嘴巴,而另一个则只有右眼,右耳,右手,右脚,半个鼻子,半个嘴巴。

    有着左臂和左腿,自称幸奴的人笑了起来,另一半的庆奴却没有笑,平板板地扭曲了起来。如果他们长得其貌不扬或是丑陋,倒也不会给人太大的震撼,但是在那张秀丽美好,有如艺术品的脸上,却像是被破坏的完美,碎裂的梦想,分外让人无法忍受。

    梵与云生平杀人不少,见到的死相之恐怖胜过这两人的也不少,可那些尸体是死的,不会动的,哪像眼前,只有半片的身子,却在走,在说,在笑。两人只觉得嘴里一阵酸涩,胃肠几乎都在翻腾了。

    “……你们是冤死的鬼魂?”开口的还是梵。他心中有着隐隐约约的印象,又有着深深的异常恐怖之感,并不想知道此事的真相,但他也不容许自己逃避。

    “那等脏污之物,如何敢出现于夜梵殿下眼着呢。”幸奴又笑了,一只左眼弯成新月,半个鼻子微微皱起,唇角也向上扬着,看侧面的话,是极为美丽的。“我们也是万界的居民啊,与人间界一样,都是神界的试验品。”

    “但是,我们没有人间界那么幸运,只是失败了的作品。”庆奴的目中闪动憎恨的光芒。

    “我们生来是双胞胎,却必须两人相互携扶,才能生存,是无法独立的个体。”幸奴甜笑着。

    “唯一的方法,就是吃了对方的身体,与自己融为一体。”庆奴接了下去,带着恶意,狠狠说着。

    “可是,独立的快感是比不过杀死一直相携相扶的半身手足的罪恶感的。”幸奴微一转头,看着庆奴。“最后只有双双毁灭了。”

    “所以,我们最恨的就是自以为有着强大法力,为所欲为的神祗了!”这句话是两人同时说出来的,而同一时间,梵与云脚下的实地也化为了虚无,两人同时往下坠落。

    急劲的风激地血液几欲逆流,可是,为什么不想如何求生,而只想着方才那熟悉的感觉呢?梵心中涌起一层深沉的悲哀。

    更可悲的是,连这种悲哀的感觉也不是自己的……只是远古时,印在血统中,无法拭去的符记……是跳不开命运之轮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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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我找来,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啦,反正你现在没处可处,只有睡觉,而我也闲极无聊,无法行动,只好找你来一起打发时间了。”天孙妩媚地笑着,双眼眯成一道不怀好意的弧线。

    “只是,孤哪,我没想到你跟在梵身边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打动他的心,霞之镜中根本就没有你的影子,这真是太可悲了。”

    看着摆明了就在嘲笑人的天孙,孤淡淡笑了。“净纱,你以为霞之镜能穿透梵的心吗?”

    天孙一皱鼻子,抚弄着水镜。

    “梵将所有会影响到自己冷静的心事,都深深锁起,这是无意识中的举止,所锁之处,自是你无法进入之处。”孤轻笑出声。“你该知道,那是禁忌之地。”

    “是这样吗?”天孙弹了弹水镜,又笑了起来。“可是,孤,你为什么要对我解释呢?”

    “因为我喜欢梵,不希望你对他有所误解啊。”孤倒是说得没有半点避讳。“谁都不会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误解吧。”

    “你喜欢梵?!”天孙轻嗤了声,对此话不予置评,另下断语。“会喜欢你的人,全是疯子,被你喜欢上的人……真是何其不幸。”

    “好,你问的话完了,现在该我问了吧。”孤笑咪咪地看着她,有如盯上老鼠的猫。

    天孙眨眨眼,一派纯善无辜之色。“我作了什么不该作的事了吗?”

    “怎么会呢。你只是作了太多你该做的事,让我无从赞美起。”孤声音极为柔和。

    “好的,我会安份守已,不再这么热心了。”天孙乖巧地笑着,乖巧地说着,乖巧地将手探入水镜之中,搅乱了乾坤……

    “剩下的你自己去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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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的混乱也不过霎间,梵很快就收敛好心情,打量着下方。

    是水,一道奔腾不定的水。一道阴晦难明,似深藏着无数玄机的水,一道流转于世人口中,渡过之后,万缘俱断的——忘川之水。

    而此时的水中,正燃烧着火焰,焰苗吞吐,冲天而起,红焰化成了蓝芯,却没有半丝热力,有的只是寒气。

    在这地狱之中,连火也是冰的。但烧着之后,只怕连骨头也不会剩下的。

    真是很麻烦呢。

    轻叹着气,梵在天旋地转间勉强向云比个手势,让他抓紧自己,同时左手倒握住右手手腕,拇指,中指,无名指按实,二指虚浮,右手食指与中指交捏直立,其余三指互扣,结了个光明根本印,设定范围为奈何桥,念了声:“疾!”

    光芒划破黑暗,云尚是初次经历此事,只觉得头脑一阵昏眩,几乎站不住脚,睁开眼时,自身又回到了奈何桥上。

    未立稳脚步,脚下那原本结实紧凑的白骨之桥突然散开,纷纷坠落于忘川之焰中。

    “真糟哪……”吐口气,梵淡然一笑,左足力点右足,趁一口真气未浊之时,凌空一翻,柔韧修长的身形顿如青鸟掠波般射向不远处的望乡台。

    云的轻功更是不在话下,展开浮云飘萍的身法,当真有若一朵白云,就这么轻飘飘地随在梵身后,投向了望乡台。

    眼看两人就要落在望乡台上之时,天地一片惊人的耀眼,随后又陷入更深的昏暗。一块巨大的石板自天而降,似是古早前被共工撞破,女娲补上的天空再次裂开,从中落下的石块。其形之大,足以弥天,覆盖了方圆百里的范围,压得人无处可逃。

    咬咬牙,梵连想都来不及想,只有赌赌运气,随便设定了个范围,逃开这望乡之台。

    现在,只希望这冥界多少有些结界,不会让自己这一闪闪入十八层地狱之中了,那就真的难看了。光芒覆住他与云两人时,梵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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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叹口气,孤惨不忍睹地自水镜前撇开了目光。

    “梵哪梵,你的运气实在有够‘好’的,居然直接掉到那个地方去,十八层地狱都要比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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