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重生穿越,天之骄子,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 一流女仵作作者:寄秋 | 收藏本站
一流女仵作 page 5 作者:寄秋
    她是故意让他吃瘪,但没想到经由此事,揭穿了他会武,而且功夫不错的事。

    「清醒了。」他不怒反笑,人生难得一次马前失蹄,他不认为输了,只是大意,把人小看了。

    敢拿刀剖开死人尸体的女人确实不容小觑,她浑身是胆,忍让只是不愿招惹麻烦,却不是没有能耐没有勇气,在她骄傲的眼神里,他发现自己错把猛虎当野猫,没弄懂她是在静待时机,吃了她的重重一击。

    「既然君三爷清心醒脑了,小女子先行一步,三爷慢行。」她熟稔的控马,一踢马腹扬长而去,让风传来她轻快的指示,「前方树林往左拐,往前三里便是澄碧湖,小女子静候各位……」

    余音散去,四周很静、很静……除了风声。

    「啊,她会骑马?」看傻眼的顾寒衣忽地大叫,后知后觉的面露惊讶。

    「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切记切记。」欧阳晋语重心长的往他肩上一拍,同情小老弟少根筋。

    「她骗我?」他真的相信她不会骑马,没想到骑术好到令人侧目,风驰电掣的在眨眼间奔驰至远处。

    其实除了顾寒衣外,其他人都晓得季亚襄说反话,她只是不想当别人手中一颗珠子,任人搓来搓去,从上马以来的妥协皆是为了静待最好的反击时机。

    只不过他们不敢相信她真敢出手,又快又狠,毫不迟疑。

    君无瑕笑了,「你们不觉得挺有趣吗?人生在世缺的是对手。」她让他热血沸腾,整个人活了过来。

    有人摇头、有人叹气、有人嗤之以病。

    「有病。」

    「病入膏肓。」

    「不,他是疯了。」

    君无瑕笑着答了一句,「人不痴狂枉少年。」

    顾寒衣忍不住回嘴,「小舅,你都二十有四了,不小了。」他都不敢自称少年,小舅哪来的脸痴狂。

    君无瑕沉了脸,「下来。」

    「什么?」顾寒衣一怔,而不等他回神,人已经被拉下马,一袭白衣的身影翻身而上,当他的面将马骑走。

    「小舅骑我的马……」他还有些茫然。

    欧阳晋往他后脑杓一拍,「你小舅铁树开花了,还不赶快上马,迟了就追不上人了。」

    小舅……铁树开花?顾寒衣蓦地双目发亮,八卦魂熊熊燃烧。

    「欧阳大哥,快走快走,我们绝对不能错过小舅的风流韵事,回京后我好说给太后姨母听,包管她笑到肚子疼……」

    看他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互视一眼的宁煜、欧阳晋当是家族毛病发作了,舅舅疯癫,外甥脑子坏了,甥舅都一个德性,无药可救就别救了,免得疯病传染。

    君无瑕几人先后到了所谓一碧如洗的澄碧湖时,湖边已搭起一座石灶,底下烧着干柴,红红的火光照着人面。

    「你……」手脚倒是很快。

    「捉鱼去。」不让人有开口的机会,季亚襄指向湖面,她煮饭不行,但野炊尚可,抹上调味料把肉烤熟就好。

    虽然今天出门匆忙,她只带了不离身的防身长针,没带野炊的东西,用野果的汁液也能凑合凑合调个味。

    顾寒衣怪叫,「你让我们捉鱼?」她知不知道他们是谁,三品以下的官员看到他们都要绕路走,她张口就想使唤人。

    「澄碧银鱼远近驰名,肉质鲜美细腻带着一股清甜,一抿便化开,刺少肉多,鱼骨头炸酥了还能当零嘴吃,传说常吃银鱼老得慢,肤质细嫩……」

    长不长寿、有没有保养皮肤功效她不清楚,但肉不柴、滑嫩倒是真的,鱼吃多了也会让人变聪明,总有益处。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顾寒衣一脸怀疑。

    「如若不然,单剥皮……单主簿怎会下禁捕令,不准百姓在湖里捉鱼,可他自个儿倒是监守自盗,每月逢五必命人捕捞,高价卖给城里的逢春楼。」

    逢春楼是县城最大的酒楼,一般菜肴穷人吃不起,更别说这银鱼,一盘鱼最少要价二十两,全鱼宴五百两起跳。

    「单剥皮?」君无瑕眼角一跳。

    季亚襄若无其事的继续升火,「想吃鱼就去捉,民女也就沾沾各位的福,试试银鱼的滋味。」

    闻言,君无瑕笑出声,「你这状告得时机正好,拿三爷我做大旗,当一回狐假虎威的狐狸了。」

    她还真是会借力打力,知道他想要抓地头蛇的七寸,不可能拒绝,三言两语就把他拉进局里,让官大的出头,以势压人,把小官的贪婪压得消弭于无形。

    季亚襄也不狡辩,坦荡荡地说:「澄碧湖是百姓的,不是某人的后花园,你是官,这事归你管,不过还是要有限制,以免竭泽而渔。」

    禁捕令一撤势必多了不少渔夫,人一多一阵乱捕,鱼很快就没了,灭种。

    「这事我会处理,师爷,传令下去,澄碧湖收归县衙所有,以后由衙门管理,谁要鱼先来衙门登记,依数目多寡择日捕捞,若只是单杆垂钓不在此限。」

    宁煜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新身分,而后默然的点头,表情有些悒郁。

    新科状元成了狗头军师,想想都糟心,太大材小用了,皇上对这位小舅太宽容了,金口一开文武状元全上场,一文一武随同在侧,辅佐和保护娇贵的小舅。

    第三章  各怀心思(2)

    季亚襄一听,顿时大傻眼,原来他新官上任,举止这么简单粗暴?而且收归县衙所有,不就等于进了他的口袋?贪官还能这般运作,一贪还有一贪高,贪得理直气壮。

    「大人不怕得罪人?」

    她指的不仅是单瑞麟,还有他背后的人。

    「三爷。」此时他不是官,而是不问大事的寻常百姓。

    季亚襄差点翻白眼,刚刚都已经用知县的权威下令了,现在计较个称呼有意思吗?

    她不理他无聊的纠正,兀自道:「你这般断人财路,那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一口气把叫人眼红的暴利抢过去,只怕没人肯接受。

    「不善罢甘休又如何,敢咬我一口?」最好牙够利,别咬崩了,他看来皮嫩肉细,实际上却是铜皮铁骨,不是一般人咬得下口。

    顾寒衣插口道:「就是呀!我小舅是何许人也,他连皇上都打过……」真打,还是暴打,那时的皇上是不得宠的皇子。

    君无瑕眼神扫过,「顾侍卫,你话太多了,捉鱼去。」聒噪。

    「咦!我是顾侍卫……呃,好吧!侍卫就侍卫,至少没沦为打杂的……」

    在小舅的淫威下,顾寒衣认命地脱下外衫和鞋袜,哗地潜入湖里,鱼一般的游来游去,不时往岸边丢一、两条巴掌大银白小鱼。

    湖边升着火,烤着十数条银鱼,入口的滋味确实令人惊叹,分明只抹了些野果子的汁液,滑细鲜甜,让人一条接一条,胃口大开,每个人都吃得有点肚胀却舍不得放下手上的鱼,一口一口的塞下肚。

    湖岸垂柳,风一吹拂,徐徐清凉,让人昏昏欲睡,突地,一句清脆的女声轻扬——

    「嫁妆还了吗?」

    「什么嫁妆?」

    众男子一阵茫然,明明在吃鱼,怎么说到嫁妆了。

    谁要嫁人,备妆的事与他们何干,男人不管女人家的事,那是当家主母该去烦恼,旁人休理。

    「李家姑娘的嫁妆。」季亚襄补充说明。

    「李家姑娘?」几个男人的眼神充满迷惑,不知她指的是何人。

    「三爷未老先衰了吗?患了老人家的毛病,记性差,前不久刚办过的案子这么快就忘了?」吃鱼补脑没补到?

    李家……君无瑕两眼微眯,「毒杀案的死者?」

    季亚襄点头,她去买过米,但和李家女儿不熟,只是同是女子,先前又接了李家的委托,总有几分同情。

    「她和嫁妆有什么关系?」难道要再嫁一回,冥婚?

    「三爷,人死了夫家就不用归还嫁妆吗?何况事实证明失贞一事纯属诬告,休弃不成立,陈家理应退还李家给的嫁妆,并赔偿死者家属的精神损失和伤害。」逝者已矣,可该补偿的不能免,否则何以慰藉生者。

    精神损失……呵!新鲜了,他头回听见这词。

    「陈家没还嫁妆吗?」大户人家还贪这点便宜,眼皮子真浅。

    「没还。」季亚襄举手一比,「那片地原本是李家的,李老爷给了女儿做陪嫁,足有一百一十七亩,但嫁妆单子上填写为一百亩,隐了十七亩地。」

    「这种事你也知道?」他失笑。

    「我知晓很奇怪吗?其实,县衙内大部分的人都知情,田亩数量登记在册,记在李家姐儿名下。」很多隐私本该秘而不宣,但事实是宣而不秘,总有口风不紧的人说出去。

    「你怎么晓得嫁妆并未归还?」她只是个仵作,管得比他这个知县大人还宽,连芝麻大的小事都想插手。

    猫有猫道、鼠有鼠径,她也有她的门道,县城内的大小街道巷弄她几乎全走过,各个大户家宅内的大小事略有所闻,不敢自称万事通,但该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季亚襄没有说真话,只道:「看到田里正在搬运木头的工人没,那是陈家的长工,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是陈家管事,如今该种麦子,他们却在大兴土木,似乎要盖大庄子。」

    「有什么不对吗?」他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三爷,你眼睛瞎了吗?这是上等良田,用于作物种植最好,原本就有个住人的小庄子,为何要多此一举加盖一座庄子?而且还偷偷摸摸,行踪鬼祟,像是怕被人发觉似,沿着山脚堵住所有的进出口……」

    换言之,不许人入山。

    山是大家的,不属于私人,除非大手笔的买下山头,否则人人都能上山砍柴、捕猎,挖些野菜和草药。

    看着一行人行径嚣张的围路赶人,君无瑕的眼中露出一丝深思,「莫非山中有宝?」

    「无利不起早,以陈老爷的为人没好处的事不会去做,而且对家财万贯的他而言,一百亩田地不算什么。」如果没有更大的利益,他没必要霸占小媳妇的嫁妆。

    「你觉得有鬼?」嗯!似乎有查的必要。

    季亚襄吃掉手中的鱼,随手拔了一把青草搓去手上的鱼腥味,「那是三爷的事,你明镜高悬。」

    他一滞,彷佛被鱼刺噎了喉,「倒会给人找事。」

    「人不动,百病生,别闲着。」她说得像是为他着想,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一张不笑的娇颜顿时生动了几分。

    「那我要你做的事你做了吗?十万白银不能浪费。」君无瑕特意提起此事,笑看她脸上的挣扎。

    一提到十万两银子,心里堵得慌的季亚襄拉长脸,「能力有限,三爷何不另寻能人,不辜负你惠泽百姓的良苦用心。」

    「我看好你。」

    她把他拉下水,她也就别想置身事外,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他遍体舒畅。

    不过说句实话,他明面上是把烫手山芋丢出去折腾人,可实际上也有保护之实,拉着她当地陪东走西走,形式上已是他的人,单瑞麟再胆大包天也要识相点,别动他的人。

    季亚襄前思后想还是拒绝,「我办不到。」

    责任重大,她扛不了。

    君无瑕故作无所谓的耸肩,学她的作法用草搓手,「那我拿回来自用,反正我也挺缺银子。」

    缺银子?

    小舅,丧天良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要是没银子,天底下的人都成乞丐了!

    真的穷的顾寒衣暗暗饮泪,他已修书一封回京向家里要钱,他债台高筑呀!不好再打秋风——除了握门的小舅,他向所有随行的人都借过银子,少则一两、多则百两,他是阮囊羞涩的世家子,穷呐!

    「不行!」

    十万两银子能造福不少百姓啊!

    可恶,她隐隐觉得此人已经看穿她的脾气,知道她有股要为弱势出头的使命感,看不惯贪官污吏,所以才故意说得一副要中饱私囊的样子。

    想到若不是她出手就无法把钱花在对百姓有益之处,她便心有不甘,窝火。

    「不行?」他勾唇一眄。

    沉着脸,季亚襄咬牙咬得重,几乎把牙磨碎了,「我尽力而为。」

    她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走进他的算计中。

    「襄儿这份气魄不下男儿,好好干,三爷从不亏待自己人。」

    君无瑕本想拍肩,但思及她是女子,手一抬,往她鼻头轻点,过于亲昵的举动连他自个儿都吓一跳。

    这跟在马上故意轻佻不同。

    那时的他只不过觉得季亚襄跟他以前认识的女子都不同,格外的想逗弄她,试探她的底线,想看她变脸,所以故意做出些无礼举动。

    但现在,却是自然而然,没多想的亲昵。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看似亲和、逢人就笑的君无瑕实则性子冷,不喜与人过于靠近,也很少和人交心,他看似人人皆好友,实际上谁也走不进他内心。

    那些嘻笑看似无脾气、好相处的举动都是他刻意做出来的,而非发自内心,真正的他是不能招惹的,一旦招惹到他,他转眼有若罗刹附体,狠得叫人心惊胆颤,魂飞魄散。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老来子,和太后长姊相差了足足有三十岁,他出生时皇上已十来岁了,因此所有人都宠他、惯他,但相对的,也会打着为他好的大旗,仔细检视他身边的人事物,无形中约束着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有许多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包围着他,这种情况让他感到窒息。

    过度的爱是无形的枷锁,他只想挣开,这才让他有着放肆张狂的一面。

    也因为受到宠爱,想要攀附利用他的人也很多,察觉这件事让他筑起厚厚的心防,对谁都不真正交心,更别说发自内心地跟个女子亲昵。

    故而君无瑕手指一点的动作不只他自己惊讶,也让顾寒衣等人惊呆了,有种被雷劈中的错愕,久久没法发出声音。

    突地,一尾大鱼跃出水面,溅起水花无数,众人才回过神,收起眼底心中的诧异,故作无事。

    唯一没察觉到这波惊涛骇浪的只有当事人季亚襄,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她对这举动不当一回事,摸个鼻子而已算是事吗?

    「你们都吃饱了吧,收拾收拾别留下星火。」

    火要浇熄,丁点火星都不能留下,湖边的林子离村子太近,一烧起来顺风吹,只怕整个村子都保不住。

    「你倒会使唤人,别忘了这里你的地位最低微。」不满沦为打杂的,嘴快说话不过脑的顾寒衣这话着实伤人。

    季亚襄略微停顿了一下,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喜不怒,可却让人感觉她正在筑起一道墙,将他们这些人隔绝在墙外。

    她一句话不说的摘了宽大的树叶,将叶子折成漏斗状走到湖边装水。

    是她太傻,以为这些人今日抛开官员身分,他们就可以平等相交,分工合作,殊不知,那只是嘴上说说,阶级的差异刻在他们骨子里,只有别人必须侍候他们的分。

    「我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过去,想接过她手中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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