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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 第七章 作者:天使J
    他现在的行为绝对像傻瓜!

    视线一直追逐着男人的嘴唇,不论是吃饭也好,说话也罢,甚至是闭嘴……那略薄的唇是不是贴上来过?有,还是没有?

    尹玄念食不知味,满脑子盘旋恼人的问题,没有勇气问出口,只好在相公身上看能瞧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吃饭都这么慢?

    “玄念,你的脸上沾了饭粒。”

    愕,尹玄念霎时感到尴尬,放下碗筷,垂下头去,手在脸上没摸到什么,大爷骗他还是捉弄?

    他懒得追究,再度捧起碗,里头多了一块鸡腿,听他发言:

    “有。”骗骗他,要他集中注意力,否则等他这顿饭吃完,天都要黑了。届时,晚餐又吃不下,难怪身上长不出肉来。

    “饭粒沾在那儿?”尹玄念略为恼怒的问。大爷别乱讲,公子的心情乱糟糟,很容易发火……

    “我帮你弄掉。”

    尹玄念杏眼圆睁,盯着他的唇,愈渐接近,欺上身来的压迫感令人不自在的想要丢下碗筷,拔腿而逃。

    他内心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表面上仍强撑直上半身,不断压抑着好不尴尬的恼。

    娘子像根木头似的直往后仰,他真的怕他……。冷铁生面无表情,别以为大爷没发现娘子发呆了好几回,那糊涂的脑子转些什么?

    尹玄念暂时停止呼吸,大爷的薄唇近在眼前,仅差毫厘就触碰到他的,敢贴过来就试试看--他会怎样?

    柳眉蹙紧,一时之间,自己也没有答案。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大爷要对他干什么都可以。但,仅是接受于他对他的好,可不表示他愿意回到以前--那傻愣愣的时候,到底多乖顺的依从男人的行为举止?

    要他再干出诱惑男人的蠢事是不可能,大爷会不会搞不清楚他的态度?

    他有义务帮他做饭、带孩子,若要跟他怎样……不敢再想。尹玄念心慌慌的不知如何反应,有股冲动的想把大爷推开,干脆自己跑去照镜子瞧饭粒究竟沾到哪儿?

    可,全身就是动不了,本能的张口猛呼吸--喝!赶紧闭上嘴,以免被误认为是邀请就糟了……

    说了谎,现在骑虎难下--

    锐眼没错过那双美眸有一丝慌;绝美的脸庞粉嫩的令他想偷香。把人儿快要倒栽葱的身子扶正坐好,冷铁生仅是说:“快把饭吃了,我们去找孩子回来。”

    尹玄念登时松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吃饭;冷铁生也回到对面继续看他吃饭--

    两人都没再去追究那颗‘搞怪’的饭粒究竟在那儿?

    ***

    冷念生和怜儿出门前有告知春花他们的行踪,冷铁生知道儿子带女儿到市集逛街之外,小鬼们还会到阙不偷的食肆。

    冷铁生和尹玄念一同出门寻孩子,尹玄念坦然接受身边有相公存在,他不再闹别扭,两人走在路上商讨该送孩儿去哪间私塾,冷铁生建议:“找就近的私塾即可,这附近有所私塾的风评不错,老夫子曾教育出状元,两个孩儿送去那儿,离宅院也近。”

    “我没意见念生和怜儿上那儿念书,但是,我想要接送孩子上、下学,先跟你说一声。”言下之意,不论相公答不答应,他决定了算。

    尹玄念考虑到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怜儿是女孩子,在这年代上私塾念书是少见,有冷念生陪伴,他不担心怜儿会适应不良,倒是担心一双儿女在求学途中会不会遇到坏人,或被坏人抓走之类的忧虑。

    “我不希望你太劳累。”他走了一小段路就开始喘,气息不匀,听来非常刺耳。

    “你别当我是软脚虾。”尹玄念瞪他一眼,这男人忘了被他刺伤的事……

    愧疚感登时又冒出头来,他停下步履,不走了。

    冷铁生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身边少了他,遂回过头来,望着。“怎么了?”不过散步一小段路而已,累了吗?

    他露出这种眼神,是充满怜惜的目光--

    他已经不是傻瓜,也没哑,“不要喜欢我……”不管两人是不是在市集街道上,他鼓起勇气开口说:“我不值得你喜欢。”

    冷铁生一瞬惊诧,须臾,冷面孔漾出一抹浅笑,就为了他--

    管他路人会不会看笑话,认为大爷是疯还是傻,他只想告诉他,“别说傻话,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次好好记住,别再忘了。”

    尹玄念闻言僵怔在原地,眼神一瞬变得忧郁,心头闷得紧,很难忽略那尊大爷杵在路上震撼以及惹恼了他--公子喃喃自语的骂:“你才是说傻话,混帐……”

    娘子又凶他,搞什么莫名其妙的情绪?

    是什么见鬼的东西糊了他的脑袋?

    真是时好时坏的病情--“你还不过来?”冷铁生不耐烦的命令。倔东西呆傻在街上供人观赏,也不想想长得这么漂亮,会让多少人失魂。

    他大爷现在很落魄--落得下场是要看娘子脸色有没有惨兮兮,无时无刻怕他不高兴,妈的!只能怨自己无法代他受痛,若是可以交换--大爷愿意头痛一辈子来换娘子的身体健康。

    尹玄念不愿听话,是受不了大爷鬼叫什么,别当他是三岁小孩搞不清楚路要怎么走。他正心烦……

    冷铁生见他踌躇不前,又发作头疼了吗,他说:“我们快点找到孩子,带他们回家。”

    听他应声:“好。”冷铁生无奈的想:娘子对他糊涂,对孩子可不含糊,大爷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不禁暗叹气,告诫自己不用计较太多,只要瞧他平平安安的在身边就好。

    大爷锐利的眼神从未在他身上移开,隐含了对他的迷恋、喜欢……,满怀柔情既无形又细腻的牵引--尹玄念像龟爬似的不甚甘愿靠近,懊恼的责怪自己的脚不受控制,手也不受控制,就连说话都不受控制的问:“你的手臂被我伤得怎样?”

    俯头凝视娘子转向的侧面气色好看多了--

    他脸颊红润,手轻扯着他的衣袖,那双眼睛看那儿去?

    显得很没诚意的关心,却令大爷唇角上扬一道完美的弧度,反手一握,指节纠缠住他的,那手心仍是些微冰凉,但是没挣开。

    “我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引不起自己的在乎,却引起了娘子的注意--

    冷铁生不愿去探究娘子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他相信只要自己对他好,娘子不再那么排斥他,那么一家子不也是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尹玄念亦步亦趋的跟随,心思全放在身边的大爷--

    嗟!自己理他那么多干什么?!

    大爷一看就知道皮厚肉粗,受一点伤又死不了,刚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去扒了他的衣服来看那伤口,手若没揪着他的衣袖,绝对干出蠢事了……

    这两人一路找寻孩子,冷铁生是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尹玄念则是对未来充满焦虑烦恼,直到两人在阙不偷的食肆看见孩子满嘴食物,亲热的喊爹、唤娘,一家四口团聚一起,两个孩子上学的事,定案。

    一家子回到翟院,尹玄念开始动手帮忙作家事,宅院大小事务若是都让春花一手包办也未免太过意不去,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可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他不习惯让人伺候。

    尹玄念在厨房炉灶添了柴火,烧一大锅的热水让孩子准备洗澡。怜儿是个乖巧的女儿,她会帮忙春花做些挑菜、洗菜等等简单的家务。

    “奇怪,怎不见念生?”这孩子总是跟前跟后,今日反常了?

    “娘,念生哥哥和爹在柴房外劈柴呢。爹好厉害,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柴劈成一座小山。”怜儿露出一脸崇拜的模样。

    “嗯。宅院的杂事不少,粗重的活,你们女人家做不来。”

    尹玄念听怜儿又说:“爹是怕娘拿斧头伤了自己。”

    “说这什么话!”尹玄念不满的叫。

    哼!大爷亲自动手做粗活,真把他当成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公子哥儿?

    “呵,娘才没这么不中用。”她又不是没见过娘砍柴,当时娘不高兴有太多人到娇夫人的宅子打扰,于是藉由去劈柴来发泄怒气,娘足足劈了一个星期所需的木柴。

    不过那夜,娘又睡死……

    春花见大锅子的水已经烧开沸腾,赶忙提了桶子来装,她可不敢劳动夫人做事,爷交代过--夫人的身子不好。

    提几桶热水难不倒她,困难的是谁有办法说动固执的夫人?

    那阴阳怪气的脾气,连爷都治不了,遑论她这个丫环。

    “怜儿,你先去拿换洗的衣服来洗澡。”尹玄念提着热水桶就往浴堂去,他可不愿让人给瞧扁了。嗟!

    出了厨房门外,尹玄念被一尊大爷拦截,轻而易举接过他手上的热水桶,他要求:“你去做饭好不好?我饿了。”

    冷铁生存心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舍得他提重物。

    尹玄念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一股火气窜上心头,不禁微恼对着他伟岸的背后骂:“你到底来干嘛,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要把我当病人看。”他看见厨房的碗柜里搁着好几帖的药包,里头均是所费不贷的高级药材,他多少懂得一些行情价格。

    冷铁生没搭里他,来回提了两趟水之后,两手空空的来到娘子眼前,人还杵着不动,是等他的回应--大爷很认命的瞧娘子脸色过生活,也挑明说:“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我来干什么,不过要你省点力气做些杂七杂八。”

    “别当我是病人。”尹玄念坚持要他明白自己并非脆弱,不过有头痛的老毛病罢了。

    娘子糊涂的很,冷铁生也要他弄清楚--大爷巴不得他健康无碍。他说:“你别恼我,我只不过和你分工合作经营咱们的家,我主外,你主内,这样很公平。”

    尹玄念不以为然的反驳:“我也是男人!”他不喜欢他将他花瓶似的。

    冷铁生可不甩他是男是女的性别,他坚持以见--“你别忘了我是相公,理当负担粗重的活,你若是不服气,何不把力气花费在我身上,今夜我想要你。”

    “啊!”尹玄念张大了嘴,无声。

    冷铁生面无任何表情的瞧娘子一瞬靠着墙面,花容失色……哼!双脚无力了吧。大爷很清楚他病得不轻,气死人的本事和毛病不少,是该好好治治--不知这招有没有效?

    男人把话说得明白,毫不避讳……。尹玄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身体本能的吓傻……

    然,待脑子渐渐活络,会思考--“刀呢,春花放哪?”他之前找不到菜刀来切菜,所以烧热水……

    现在--

    两脚终于可以移动,尹玄念在大爷面前落荒而逃去厨房,做饭。

    “哆哆哆哆--”尹玄念一股作气把菜切得细碎,肉切得细碎,通通搅拌在一起,加点佐料可以包成什锦水饺--“喀!”一把菜刀亮晃晃的好不引人注目;它斜立在砧板上,发出万丈光芒。

    春花躲在角落,吓得发抖--

    “夫夫夫……人,您要做……什么菜?”

    尹玄念斜睨着春花,美眸发光--狠戾。脑子思忖--如果可以,绝对是做成人肉叉烧包!上等肉,要结实有弹性,吃起来的口感才好……

    他面对现实;砍不了那尊大爷,不能上演谋杀亲夫,好生懊恼--手脚发软,心也软--开启一道缝,让大爷光明正大、趁虚而入,他一定是吃错药……

    目光移向正另外闷煮的中药,哼!那里头加了什么令人昏头转向的东西?

    大爷的心意在里面,热昏头了,才会说出露骨的要求--该怎么办?

    “春花,杆些面粉,做水饺皮。”仅能想到先满足大爷的胃口,撑死他再看着办。

    搁下搅拌好的肉馅,尹玄念闷着满脑子烦恼,走出厨房,去沐浴来淹死自己算了!

    这样算不算以死谢罪?

    夫人一离开,春花马上把菜刀收好--天……好可怕的夫人,果真病入膏肓……

    伺候一家子大小吃完水饺,孩子连连称赞:“娘的厨艺真好,水饺馅肉好嫩、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然后安份的上床睡觉。”弦外之音说给大爷听。

    冷铁生没吭声,‘美味’当前,动不得,仍饿得要人命……

    娘子一脸肃杀之气,生什么闷气?

    眼看气氛不对,春花赶紧带着孩子离开,避开爷和夫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今夜不安宁,谁会被摆平?

    尹玄念趁大爷滚出厅堂,他也闪人--到书房。

    掌灯踏进门来,环顾四周,书房布置的非常雅致,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放下灯之后,他受到一幅画吸引,踱上前,墙面挂着一幅天伦亲子图--

    随即一眼认出,来自于他的手笔。但,画风和现在相较之下略显有些差别,不禁思忖:以前,画这幅画的时候,究竟是端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尹玄念神色黯然的垂下臻首,墙上的字画简直是讽刺--幸福就在眼前,伸手触及,他有资格抓住、拥有它吗?

    摊开手心,被紧紧握住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感觉不排斥,他躲什么?

    实在不愿承受藏于心里的一份愧疚,是继续活受罪……如果有勇气跟男人坦承他已经不洁的事实,会不会被休了?

    登时,呼吸一窒、心下一凛,那两个孩子会没有娘,而他会失去所有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尹玄念不知所措、慌然失魂了好些时候,有人踱至身后都没察觉--

    冷铁生默然不语,心知肚明人儿在躲他--到底为什么?

    明明都肯让他接近与牵手,那么他还躲什么?

    猜不透……

    抬手抽掉他别在脑后的银色发簪,随手丢上桌,“匡当”一声在室内响起,惊醒了眼前人儿--

    朝思暮想的绝色容颜回了头,不意外见看那瞠眼露出惊恐的神色--怕极了大爷?!

    妈的!冷铁生暗咒一声,眉心一拧,是懊恼的纠结,开口乞求他--“别怕我……”

    “你……”话未完整说出口,男人的唇落下封缄了所有,一瞬掉进柔情漩涡,尹玄念整个人僵直的像根木头--

    尹玄念微启的檀口被大爷的唇舌所侵占,闭上眼,轻咬了冷铁生的舌头,以示他的拒绝。

    舌头吃痛,冷铁生立刻离开,冷面孔和绝美的脸庞保持一些距离,瞧娘子浑身颓软的跌坐在地,往后挪了几步之遥的距离,抿紧的唇瓣不说话,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闪出门外--

    无言的伤人……冷铁生僵在原地,神色黯然,没追上前去,视线停留在墙上的字画--

    真讽刺!天伦亲子图是他以前离开之时所留下的字画,他认为这幅画的涵义是他内心的奢望,但是现在,证明根本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他表面接受他,内心却不要他--多么矛盾的给予期望,再让他跌入失望……

    冷铁生拿起桌案的银色发簪,冰凉没有温度,他之前被摔过的心尚未愈合,此时更碎……。

    不知如何是好,无法坦承又害怕面对,他逃得远,心慌慌的躲在树丛里,不敢回去。

    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方向,仍不熟悉宅院地理,视线所及既模糊又一片黑暗,今晚该不会真要在此喂蚊子,尹玄念暗恼不已的暗咒:混帐、该死、可恶!是哪个王八侵犯过自己……

    把脸埋进双膝里,披头散发流泄于地,这副模样根本就是胆小鬼,不知大爷会不会来抓他回去审问?

    万一,他逼他或使用酷刑要他说明白……喝!尹玄念心下一惊;就算会被打死都不能从实招来他是带罪之身,他要孩子在身边,至于相公……也继续留在这里,好歹会帮他劈柴、提水等等……

    大爷对他的好与体贴,他知道……

    尹玄念搂着双脚蹲到脚酸麻几乎没了知觉,不见大爷出来寻他,不禁感到有些怅然……

    他总是阴魂不散,怎这回例外了?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可以松口气……

    蓦然,树丛里传来细碎的呻吟,似在忍受极度的痛苦,尹玄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使然之下,加上怕被大爷逮回房,他趴着身子,四肢僵硬的循声音方向悄然移去--

    “啊……嗯……快,用力一点……”

    “噢……”

    尹玄念仔细聆听,愈觉不对劲儿,那是发出暧昧呻吟的女音和男人的……乍然惊觉自己听见了什么--吓!尹玄念猝然停止爬行,不敢再接近。

    活络的脑子立刻过滤宅院的所有人物;他们一家四口和俏寡妇母子总共六人而已……各三个大人,三个孩子……然,他在这里,那树丛里正在亲热的男女不就是……喝!尹玄念的脑子顿时想到孤男寡女、欲求不满、一拍即合……登时呼吸一窒,心肺堆堆堆的塞满了炸药,快爆发--

    不自觉的站起身来,黑暗之中,他披头散发,面目寒憎,那一身白衣飘然的提醒他人自己存在。

    “啊--”上一秒才发出暧昧呻吟的女音这回发出尖叫--

    她双手紧扣在男人身上乱抓,男人以为她已经欲仙欲死达到高潮,遂下腹欲望更用力的捅着身下的女人,“噢--”发出低吼,他也爽到快达到极乐的境界--

    这女人真有一套来诱惑男人,他经不起她的挑逗,两人在外边就地干起来……够刺激……

    她看见白衣“鬼鬼鬼”的喊,大腿根部被男人狠狠撞击,仍是发出销魂的呻吟--

    “嗯啊……啊……有……鬼啊……”

    无耻!尹玄念再也听不下去一对男女做出为人所不齿的勾当,不屑的撇过头去,咬牙、怒气冲冲的离开。

    尹玄念希望适才所见是假,大爷依然在书房,不然就是在卧房,他到了两个地方寻找都没见到大爷的行踪,该不会还压在俏寡妇的身上?

    “龌龊!”尹玄念碎骂。回到书房外,索性坐在门口等待--大爷该给他一个交代。

    他拒绝他求欢,他就去乱来,真过份,偷腥也不会擦嘴,他以为他是男人就不会介意吗?!

    可,他介意的要死……

    尹玄念提袖猛擦被男人吻过的嘴,磨擦的快破皮都不肯停止举动。

    “你在干什么?”

    呃,尹玄念仰起脸来,瞧大爷摆什么臭脸来给他看?脸色更沉,体内埋了一堆炸药,不答反问:“你刚才去那儿?”骗骗他也好,很驼鸟心态就是不想听见他亲口说出--大爷找乐子快活去。

    “我才要问你去哪?”怎弄得一身脏兮兮,在地上滚了一圈是不是。

    “你还敢问我,你你你……”倏地住了口,垂下头,不点破被他撞见了什么好事,反正当事者心知肚明。

    “我去冲冷水。”浇熄身体燃起的欲望,不然,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强迫他。

    “走开!”尹玄念怒喝:“你别以为冲了冷水澡之后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你离我远一点!”

    冷铁生万万料想不到--娘子为了一个吻而如此反应激烈,气得七窍生烟,凶得在赶土匪似的。

    话一出口,尹玄念就后悔--他有什么资格骂他、怨他、生气……自己又高尚清白到那儿去。

    尹玄念在自我厌恶和厌恶他人的状况之下,旋身冲进书房,“碰!”的关上书房门,跟大爷保持距离,他们谁也不欠谁了--

    冷铁生试着推开门,尹玄念抵死压住门板,不让他进来。

    “你滚!”他在屋内轰人。

    冷铁生的火气也冒了上来,但是理智不断克制一脚踹开房门的冲动,怕伤了他。

    “玄念,把门打开,你在恼什么?”冷铁生耐住性子问。

    “走开--”尹玄念巴不得大爷快滚!他恼什么?

    他们互不相欠--他究竟还恼些什么?

    正视这个问题,终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喜欢大爷了……

    尹玄念的身子靠着门板颓软下滑,脸庞埋进双掌,不断埋怨自己没出息,在吃醋……呛得心里发酸,头发疼……

    冷铁生坐在门口,仅能无奈的叹息--娘子的心;海底深。那坏脾气发得火侯猛烈,不知会不会又泛头疼?

    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他交代:“桌案上搁着药,差不多都凉了,你快去喝。”

    尹玄念闷不吭声,当作没听见;大爷的心意--不愿领情!

    得不到一丁点儿的回应,冷铁生也不打算离开,默默的守候在门外,等待--

    直到夜深露重,门里、门外,两颗心渐渐冻结……

    ***

    一夜无眠,头昏脑胀,快痛死……

    搞什么,为了外面那尊门神来把自己搞得惨兮兮,大爷表现出对他好,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八成是太无聊,当他是傻瓜继续玩弄,他以前怎会求男人来娶他?

    哼!一股恼儿的火气冲上云霄,头发一根根的竖起--仍气炸!尹玄念伸展僵硬得四肢,又麻又痛,更火大--

    不甘示弱,他勉强站起,每走一步,脚底似有千根针在扎,两条腿不听使唤,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移到桌案边,终于坐上了椅子,等全身的麻痛渐渐消失,手脚活动自如,他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一箱物品,不愿使用大爷的东西。

    将文房四宝一一放好,磨些墨汁,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份苍劲有力的休书,下定决心跟相公离缘,最后笔划一收,完美的划下句点。

    从今以后,他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尹玄念忘了该顾及到两个孩子会不会因此而受伤害,他一心只想跟大爷撇清夫妻情份;坏在自身不洁,大爷不忠--他要这男人干什么?!

    走去字画前,提笔在天伦亲子图上画了一个大叉叉,抹黑了垂手可得的幸福,嗟!大爷真会演戏来拐他的心--

    花钱了不起吗,哼!公子被他的虚情假意耍得糊里糊涂;人是保住,心却丢了……又呕又郁卒……

    扬手甩了手中毛笔,双手捧起大爷的心意,“磅当--”瞬间一盅药膳喂了地面,瓷器破碎,尹玄念站在原地,脑中挥之不去昨夜所见的模糊影像--

    心里闷得难受,仿佛碎裂……

    听见房内传来声响,冷铁生神色一凛,担心书房内的人儿发生意外,立刻抬脚一踹,“磅!”房门坏--

    接下来,他怔慑于娘子疾射而来的杀人目光,隐含愤怒的情绪,瞪着。然后,他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似的,两人擦身而过,冷铁生张手揪住他的手臂,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满地狼藉,他一滴药也没入口,洒了地面一片湿。

    尹玄念扬手甩开恼人的钳制,仿佛一座火山爆发,燃烧熊熊烈火,不识相的来招惹是找死--

    “磅!”他也踹坏了另一扇门板,别小看他愤怒之下的爆发力,可不怕跟大爷硬碰硬。

    尹玄念昂首阔步的离开,脑子安排等有空的时候,那两片房门再钉回去还原如初。

    不肯说话、不肯搭理,滚出大爷的身边,回到了初时见面的德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为了一个吻?

    一个吻……妈的!大爷有咬人吗?他仔细一想:是自己被他咬……

    这还不打紧,墙面的图画怎变了样?

    冷铁生眼一眯,确定没有看错,梦想被另一半所毁,怒气此刻开始累积,一点一滴扩张至胸口,塞塞塞的不断充气--

    乍然,桌案上的笔迹吸引他的视线,定眼一看--休书?!

    登时,冷铁生的脸色呈现一片黑,手拧紧,捏皱了刚出炉的休书,很烫手。他怒然喝道:“好样的!你竟敢为了一个吻把我给休了,真他妈的!这是什么见鬼的道理?!”

    冷铁生仿佛另一座火山,也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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