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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下堂妻 第二章 作者:衣贝
    「呼……」

    清晨,一切都还在睡梦中等待苏醒。

    唐恬欣溜回自己房间,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她几乎快把肺憋炸了,才阻止自己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老天!她怎么可以和纪凌云上床?!

    拉开床头抽屉,手指几乎颤抖的拿出一张纸,摊开在掌心,两人的名字赫然在目,证明他们的确已经离婚了。她藉此抚平自己狂跳的心。

    「哦……」她的脑袋好混乱。

    双手抱着疼痛不止的脑袋呻吟,最终她决定痛痛快快洗个澡,期待这一切令她头痛的烦恼能像肥皂泡沫一样被冲走。

    可等她从浴室昏昏沉沉走出来时,就见应该远在澳洲旅游的母亲竟然坐在自己房间里。

    「咦?妈你们回来──妈……我……」

    话尾在看到母亲手上捏着的那张纸时吞下,所有招呼顿时化成断断续续的字句。

    「恬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妈……妈妳别在意,那只是──」

    「别在意?!」

    萧玫的嗓音立刻高了两个八度,她起身,攥在手心的纸张犹如秋风中的落叶,瞪着女儿苍白的脸色,通红的眼睛,正想问个究竟,却突然停住。

    唐恬欣被母亲突然凑近的举动吓到了,她微微屏息,默念自己已经刷过牙,希望酒味不要那么明显才好,可──

    「妳喝酒了?」

    哦,老天!饶了她吧!她暗暗呻吟一声,无力的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母亲。

    「妈,别替我担心,我没事的,原本想等事情都结束,等妳和爸从澳洲回来再对你们说的,其实我──」

    「结束了?什么结束了?妳和凌云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告诉我妳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妳?」

    「妈,不是这样的,我没做错什么,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只是我──」

    「你没错他也没错,那是我看错听错了?你们没离婚对不对?这张纸是假的对不对?」说完,她火大的就要把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撕烂。

    「妈!不要!」

    唐恬欣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抢下母亲手中的协议书,头痛心也痛,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原本以为父母都在澳洲旅游,这一段时间足够她整理好心情坦然面对,将一切解释给他们听,可现在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了?怎么一进门妳们母女俩就闹别扭?」唐律己走上楼,就见到女儿和妻子僵持的局面。

    萧玫心疼的看着女儿,她不是气女儿离婚不说,而是不敢相信她离婚了。

    自己的女儿她了解,恬欣有多爱凌云她知道,会下这个决定,可想女儿有多委屈,而且她还喝了酒,她怎么舍得他们夫妇俩从小到大护在手心的宝贝受这种委屈?她转身推开丈夫,径自奔出家门。

    唐律己不明所以,望着冲下楼的妻子,再看向跪坐地板上,神情黯然的女儿,莫名的道:「恬欣,到底怎么了?」

    「纪凌云!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家伙,有胆就出来见我!」

    「唐妈妈──」

    办公室的门被嘭的推开,纪凌云从公文中抬起头,就见前岳母一脸震怒,而一旁的梁微微则一脸为难的担忧。

    他挥挥手对秘书道:「麻烦妳送两杯茶进来。」

    梁微微点头转身出去,小心的关好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电话通知好友。

    「妈,您怎么来了?」

    纪凌云阖上文件夹,起身走出办公桌。

    「妈?我没这个福份听你叫一声妈!」

    萧玫气急攻心,语气自然强硬而尖酸。

    至此,纪凌云大概知道她为何而来了,他点头。

    「是为了我和恬欣的事吗?」

    没想到他居然丝毫都不觉得难以启齿,萧玫顿时瞪着利目大喝,「纪凌云,我原以为你是个稳重守信的人,才将我家恬欣放心交给你,结婚三年,恬欣有哪一点做得不如你意?

    「我含在嘴里怕化,心疼都来不及的宝贝女儿,送进你们纪家什么苦没吃?做饭洗衣操持家务,恬欣哪一件没做?她犯了什么错要你这样对她?」

    此时梁微微轻叩门板送茶进来,看到萧玫青白交错的脸色,更加替纪凌云担心,遂转身出门拨通好友的电话。

    「妈,我知道──」

    「别叫我妈!」萧玫愤怒的打断,「既然你背着我们和恬欣离了婚,我们又有什么能耐承受得起!」

    无声叹息,纪凌云目光落在杯中渐渐沉淀的茶叶,良久,他拧了眉心道:「我可以理解两位长辈知道这件事的震惊和愤怒,但不知道您听过恬欣的想法了吗?」

    「恬欣?!你期望她对我们说什么?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怎么能抛弃她,却还要我可怜的女儿来承受这一切羞辱,要她亲口对每一个人说,她被你抛弃了?!你怎么能这么坏!亏恬欣还说你没对她怎样!」

    回想离开时女儿瘫坐在地上让人心疼的样子,萧玫的眼睛不觉湿润。

    纪凌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决定缄口,对于此时满心愤怒的长辈,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正当气氛压抑得让人忍无可忍时,门再度被撞开了。

    「恬欣?!」

    「妈!妳怎么──」

    接到梁微微的电话,得知母亲居然跑来找纪凌云麻烦,唐恬欣顾不得狼狈就急急赶来。

    进门看到表情铁青的母亲和沉默的前夫,她猜测自己或许来晚了。

    她静静的走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妈,我们回家。」

    「等等!」

    萧玫抓住女儿,转身瞪着纪凌云。

    「既然都来了,那就让他说清楚,妳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对妳!纪凌云,如果你说得有理,我二话不说就带恬欣走,从此以后我们唐家人绝不打扰纪先生的新生活!」

    见母亲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再看向纪凌云,他一脸镇定,只是眉心的皱折和眼睛里的波动难掩复杂,对上他的眼睛,唐恬欣自知理亏,无奈之下松了母亲的手,咬牙小声道:「是我要离婚。」

    萧玫起先没听清楚,愣了一秒,缓缓转身,望着垂目低眉的女儿迟疑道:「什么?」

    唐恬欣抬起头,虽然迟早要跟父母说清楚,但没想过要在前夫面前说,她不想在他面前亲口承认先提出离婚的是自己,那好像在告诉他错的人是她,是她不够努力。

    但她现在也只能强迫自己坦然的迎视他的目光,清晰而沉重的重复,「提出离婚的人──是我。」

    那目光,曾经是她目光的追随。

    这个人,曾经是她全部的理想。

    而如今,既然说放手,就该放手了,即使到这一秒,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勇气先提出分手。

    萧玫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惨白的女儿,良久,抖着声音道:「不可能……妳……妳不是告诉我妳有多爱──」

    「妈!」

    唐恬欣打断母亲的话,咬住下嘴唇,缓缓摇头,用目光制止母亲再说下去。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前夫脸上。

    「抱歉,原本我准备等爸妈从澳洲回来再告诉他们的,没想到旅行提前结束,对于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

    纪凌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疏离的致歉,他的心竟有些疼痛,但真开了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我也有责任。」

    一股热意瞬时涌上鼻腔,在眼眶湿润前,唐恬欣匆匆低下头,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善意的温柔。

    「妈,我们走吧!」她用几乎哽咽的语气向母亲道。

    望着女儿的目光,萧玫纵然想再追究,却也心疼不忍,看一眼表情复杂的纪凌云,她叹口气摇摇头,走出办公室。

    「恬欣──」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这两个字就这样自然的逸出口,也许是他没看过她这样落寞的背影,不,应该说他从来没看过当了他三年妻子的女人的背影,他向来是只往前看的,当这个总在他身后的女人走向前时,他第一次觉得害怕,觉得不喊这么一声,他就要失去什么了。

    唐恬欣微微一怔,泪水很快夺眶而出,抬手匆匆擦掉眼泪,她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开口。

    「妳……真的没事吗?」

    他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离婚,他答应了,可她看起来更像是被抛弃的人,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心头一惊,她随即用力点点头。「我没事,你放心。」

    说完她夺门而出,一颗心闷得发疼,泪水也滂沱而下。

    她不要这样的温柔,在他们已经成为陌生人后。

    她会没事的,虽然依旧爱他,虽然根本还忘不了他,但她想自己很快就会没事的。

    没事,没事,短暂的痛苦,远远比站在他身边,却永远等不到他的心来的好。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纪凌云的眉心益发蹙紧。她没事吗?为什么转身的瞬间,他在她的眼底看到浮光闪动,那难道不是眼泪?

    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他开始怀疑,离婚对他的影响力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微不足道,他开始怀疑,唐恬欣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妻子的代名词,否则,望着她,心为什么会莫名刺痛?

    半晌,梁微微端着一杯咖啡进门,看见上司双手环胸背对她站在窗边,不由得无声叹口气。

    「新泡的咖啡,总裁,来一杯吧!」

    「谢谢。」

    纪凌云走回办公桌前,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情绪,端起桌上咖啡啜上一小口,心中阴郁立刻散去许多,闭上眼睛,淡淡的清凉沁入心脾。

    睁开眼见秘书居然还在,他微微惊讶。

    「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吗?如果需要休息,我会将下午的行程排开。」

    出于秘书的职责,她有义务保证总裁的精力足够应付公事。

    「谢谢,我没事,不过还是要麻烦梁秘书一件事。」

    「请说。」

    纪凌云涩涩笑笑,指着桌面的咖啡,「麻烦帮我多泡几杯,我想今天我可能比较需要。」

    准确的说,最近他才发现,他几乎有些依赖这杯能带给他莫名清凉的咖啡。

    梁微微思量再三,决定将一切全盘托出,因为她不想再看好友沉浸在痛苦中,一个人挣扎。

    「总裁,算我鸡婆,以下的话我以恬欣好友的身份跟你坦白。」

    纪凌云有些吃惊的挑眉看向她,她当他的秘书两年多了,他不认为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他如此郑重坦白的啊。

    「事实上,长久以来你喝的咖啡、吃的午餐,包括偶尔的宵夜,都不是公司餐厅做的。」

    「哦?」

    「所有的一切都是恬欣亲手制作。」

    对于这个答案,他怎么也想不到,望着秘书一脸肯定,他缓缓紧了眉心,目光落在指间那一杯咖啡上,一时之间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两年前我当上总裁秘书时,她来找我,拜托我调换餐厅的餐点,换她送的饭菜给你,并要我答应不让你知道。两年来,她每天一早就会送一大壶咖啡来公司,中午会送饭菜,下午如果我告诉她你没有应酬,要加班,她更是会连宵夜都一起送来,因此我的胃也受益良多。回想那个娇小丫头每次费力的提一大堆东西来公司的狼狈样,我猜她一定很爱很爱总裁。」

    纪凌云闻言,喉头有些酸涩,心紧紧缩了一下。

    她……很爱很爱他吗?可是为什么要离婚?

    梁微微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知道这些话对他的震撼很大,但有些话不说开,会变成永远的遗憾。

    「有人说最远的距离就是爱人在你身边,却看不见你,我想恬欣就是因为付出太多,却仍遭到漠视,才会选择离婚,才会说……她死心了。」

    死心了!

    这三个字震得纪凌云手一晃,褐色液体沾了他满手,而他却彷佛压根没感觉到手上的烫,只是那烫变成炙热,一直窜到心底,变得有点疼、有点酸。

    「总裁?!」

    看到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因为恬欣的一句死心而失神,梁微微不知自己再说这些是对还是错,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

    但她就是心疼好友,如果换她是恬欣,别说三年,就是一年那种寂寞的滋味也无法忍受,因为她算是恬欣之外,最了解这男人对工作有多狂热的人吧!

    半晌,纪凌云抬头望向她,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迷茫和困惑,他喃喃道:「这些──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吗?恬欣很喜欢一首歌。」说到这,她没再多说便走向门口,离开前口里哼着的歌,一字不漏的传进纪凌云耳中。

    「他还不懂,还是不懂,离开是想要被挽留,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他还不懂,永远不懂,一个拥抱能代替所有,爱绝对能够动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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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傻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当初见他一面就嚷着要嫁他,结婚后又对我说妳是多么爱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为什么现在会这样?难道说──难道说妳不爱他了?妳变心了?!」

    萧玫激动的追问着女儿,即使到现在,她仍然不相信离婚竟然是女儿提出来的,往日女儿谈起女婿时的热烈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对爱情如此执着的恬欣怎么会提出离婚呢?

    唐恬欣一言不发,满脑子想的都是其他事,对母亲的追问压根没听进去多少。

    他没提起昨晚,是因为碍于母亲在场,还是真的如她所料,他当晚也醉了?算了,就当他也醉了吧。

    「恬欣,妳倒是说句话啊!」唐律己也催促。

    他最后的那声叫唤还有问候也让她耿耿于怀,她从没看过他这么温柔的对她……不!不行,她不该老想着他的事。

    「恬欣……」

    不管是昨晚的事、今天的事,她通通不需要理会,从今以后她要学着忘记,忘了他,开始新的生活,完全没有他的生活。

    「……妳这样子要怎么过下去?妳才二十三岁!叫我和妳爸怎么放心?大学没毕业就嫁给他,这几年过的是什么生活,除了家务事妳还会做什么?妳爸公司这两年越来越不行,妳以为我们去澳洲是单纯旅游的吗?我们还准备结束公司买栋房子在那边养老算了!可现在妳……哎……离开纪凌云妳要怎么办?」

    萧玫越说越难过,越为女儿觉得不值,不舍的流下眼泪。

    唐恬欣回神,看着母亲,心头万分自责却也无奈,咽下哽咽,她道:「妈,妳放心,离开他我一样能生活的很好。」

    「恬欣,妳和凌云之间,真的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唐律己心痛的望着憔悴的女儿。

    她轻轻,几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小声说:「爸,我提出离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很长时间考虑的结果,相信我,我的痛苦并不少一分,但是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

    「妳还爱他对不对?」

    萧玫激动的抓住女儿的手,她了解女儿,只要她还对纪凌云有爱,这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纪家那边也不会轻易同意他们离婚。

    「我爱他。」唐恬欣反握住母亲的手,也不隐瞒。

    「恬欣──」

    「正因为我爱他,所以不能待在他身边,眼睁睁看自己因为爱他而枯萎!待在最亲近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没有错,或许我们……注定有缘无份。」

    接下来的日子,唐恬欣不知道父母是否已经接受了事实,但为了让二老安心,她强迫自己用最短的时间走出情伤。

    剪去留了三年的发,变回学生时期俐落的短发,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许多,心情也彷佛如此,只要不刻意想起。

    她还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私人画室教小朋友画油画。油画是她读艺术大学时的主修,只是因为没有毕业而学术不精,不过以她的基础和天赋,教初学的小朋友们还是绰绰有余。

    她结交了新的朋友,生活也充实许多,三餐简单到面包牛奶,不必再费苦心去超市大采购或换食谱,她以为一切都进入正轨,直到接到他的来电。

    「你好,我是唐恬欣。」专心作画的她,没费心看来电显示便接起手机。

    纪凌云微微愣住一秒,电话那端明朗又轻快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喂?」

    「是我。」

    点在画布上的笔刀轻轻颤了一下,原本完美的弧线起了个波折。

    「……有事吗?」

    她问得谨慎又小心,生怕他提起那一夜。

    「我想和妳谈谈。」

    「关于什么?」

    她紧紧握住笔刀,紧张不言而喻,但仍尽量让声调显得淡漠。

    她语气里的排斥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盯着桌上两人的结婚照,纪凌云缓缓开口。

    「关于财产以及──」

    「我不要!」

    「嗄?」

    他怔住,她居然打断他,这不是他认识的唐恬欣,印象里,她一向是大家闺秀,除了那一夜──

    「我不是为财产才和你结婚或离婚的!」她鼓足所有勇气说,忤逆他,这是第一次。

    他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

    他的语气让她心慌,他在生气吗?她不由自主的想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花费,何况我们离婚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用你的钱。」

    「妳有。」

    他的反驳让她一愣。

    纪凌云拧眉,心中莫名烦躁,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离婚这两个字,份外刺耳,而听到她不愿意接受他的照顾,更叫他难受。

    压下所有情绪,他不给她回绝的余地,「总之我们得见一面,明天我在家等妳。」

    「等等──」

    她的话还没出口,他便挂了电话,唐恬欣一颗心顿时乱了方寸。

    妳有。这话他说得坚定而强硬,甚至隐约可察觉到一丝恼怒,是她多心吗?她不愿意分他的财产不好吗?

    一时理不出头绪,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起码不能一个人见他,否则她会忍不住后悔,会忍不住想回到他身边,即使只能和他的工作抢得百分之一的他,不,她不想要这么可悲的自己。

    她想打电话给微微,请她转告纪凌云她很抱歉要失约,可梁微微的手机居然很久都没人接,终于打通了,却是转到语音信箱,打去她家里,才从答录机得知她出差了,要两三天才能回来,这可急坏了唐恬欣。

    她来不及拒绝,却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独自面对那个她还爱着的人,第二天早晨,正当她在画室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去时,一个人走进了她的视线。

    「……恬欣?」

    「咦?哦,秦先生。」

    唐恬欣匆忙从椅子上站起身,为自己的神游抱歉。

    秦朗,晴朗画室的所有者,天生是风流的浪荡子,打从唐恬欣一走进视线,他就已经将她列为猎物之一了。

    瞇起一双桃花眼,他打量着面前这个恍若出尘仙子的女人道:「怎么了?有心事?」

    唐恬欣拧了眉头,勉强摇头。

    「抱歉,秦先生,今天的课我恐怕要缺席了,有点事必须去处理。」

    「没关系,我找人来代妳的班。」

    他的爽快让唐恬欣更加歉疚,她点点头,「麻烦秦先生了,下次我一定补上,绝不再出现类似情况。」

    秦朗笑着直摇头,「NONONO,补课事小,唐小姐只要赏脸陪我吃顿饭就好了。」

    唐恬欣微微一愣,随即轻轻颔首。

    「秦先生客气了,这段时间得到您的帮助良多,这顿饭该我请才对。」

    「哈哈……不论是谁请,总之这次约会是跑不掉了!不过,现在要去办的事让妳很为难吗?」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阅人无数、艳遇更是数不清的秦朗,自然一眼就看出她方才的失神和为难,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佳人有难,就是他表现的大好机会!

    正想回避话题,心头突然冒出点子。如果有外人在场,她就不必担心纪凌云会说什么让她想回心转意的话了。

    想到这,唐恬欣抬头望向秦朗。

    「秦先生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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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凌云等在家中,由于没有约定具体时间,所以分分秒秒都让他觉得浮躁,他从来不觉得时间这么难熬,看着墙上移动的秒针,心里忍不住猜测她是否会来,猜测当听完他的话后,她是否会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事。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显然,他低估了这三年婚姻生活对自己的影响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体会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只剩他一个人的双人床显得过于空旷;枕边是她久久散不去的香味;睡梦中习惯性的揽手,却怀抱空空;冰箱里总是会有的啤酒,如今喝完就再也没人添置,佣人递上来的换洗衣物少了他已经习惯的皂香,更别说他觉得早餐不合口味,房间空空荡荡……

    想起梁微微唱的那首歌──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于是他决定了,就由他开口吧!如果她还爱他,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叮咚……」

    门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挑眉,恬欣有钥匙,这时候按门铃,会是谁?

    起身开门,想着不管是谁他都要尽快打发,好还他和恬欣一个安静的谈话空间,可打开门他却愣住了,因为门外按门铃的正是唐恬欣,可除了她之外,旁边──

    「嗨,纪先生好!」

    童小丽大剌剌的朝门内一脸惊讶的纪凌云招手。

    唐恬欣则尴尬的看着他解释,「抱歉,小丽刚好找我有事,所以我想,我们谈完后──」

    「没关系,童小姐请进。」

    很快收拾好心情,纪凌云开门让她们进来。

    「打扰了。」

    童小丽一点都不客气的进屋,惊讶原来昔日同窗嫁的老公居然这么有钱,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屋内其余两人的各怀心事。

    对于她的出现,唐恬欣是完全没有预料的,那次同学会后,小丽有打电话给她,她简单交代近况,也告诉她自己在晴朗画室工作。

    没想到今天她和秦朗出门,准备来这里时,恰巧小丽来找她,于是她改变主意决定请小丽陪同,可秦朗却坚持送她们过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见她杵在中央,像是初来乍道的拘谨,纪凌云心中很不是滋味,转而吩咐佣人上茶,并看向童小丽。

    「童小姐请自便,我和恬欣有事要单独谈。」

    眼睛忙不过来的童小丽不住点头,却被唐恬欣一把抓在身边。

    「不要。」

    他挑眉,看她死命抓着同伴,僵硬得像尊石膏像,他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我是说……不用了,小丽不是别人,我们就在这谈好了。」

    知道自己失态,唐恬欣暗自咬舌,谁叫她只要一进入这间房子就浑身不自在,那天晚上的种种不由自主的跑进脑袋,她不要和他单独相处,不要啊!

    缓缓勾起一丝笑容,纪凌云转而看向一头雾水的童小丽。

    「听说童小姐的男朋友是玩乐团的,我楼上有近千张黑胶唱片,不知妳有没有兴趣?」

    一听这话,童小丽顿时两眼发光。上千张黑胶唱片耶!如果她能A到几张,那宋波还不哈死,呵呵!顾不得唐恬欣阻止,她连连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人已经跟着佣人冲上楼去了。

    唐恬欣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她和他,她屏息瞪向他,「你耍诈!」

    纪凌云勾起唇,「如果妳不费尽心机带电灯泡来,我又何必?」

    要知道那些黑胶唱片可是他珍藏很久的,不过能换来他和她重新开始的可能,值得。

    他的那抹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有些顽皮、有些可恶,却又是那么迷人,唐恬欣看得失了神,连被拉着走向书房也不自知。

    直到掌心传来久久不散的温暖,她低头,发现手被他握住,心顿时失了频率。

    他拉她?!这是以前很少有过的,除了在正式场合礼貌性的牵手,平时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一前一后的啊。

    拉她进书房,转身关好门,就见她怔怔的视线只是落在他们交握的手,纪凌云心头一暖,无声笑着拉她坐下,坐在她对面,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缓缓道:「妳剪了头发。」

    他的目光让她无法正视,心虚的别开眼睛,唐恬欣胡乱点点头。

    「留太久了,想换个心情。」

    这句话在他听来却一语双关,纪凌云微微瞇眼,借着窗外午后的阳光细细打量她。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皮肤这么白皙,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的眉很浓,弯弯两叶镶在小小的脸上,衬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有如琉璃般夺目。

    沉默让她益发尴尬,偏偏回头又发觉他的目光全然落在自己脸上,唐恬欣觉得全身的血液顿时冲上脑门。

    她低下头,绞扭着手指,「有什么话,说吧,小丽还在外面等我。」

    望着她乌黑柔顺的刘海下低垂的眼,他微微牵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精亮。

    「听说,妳很爱,很爱我。」

    顿时那双大眼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瞪着他,流光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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