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有哪个地方不对吗?”平定可是一点也不认帐。
“你怎么胡闹都行,但是,你不可以欺骗啊!”平安瞧瞧厨房的方向,压低嗓门。“明天,你教我明天怎么解释?你真是个害人精!”这下他真的头大了,护士根本没请假。
“老哥,拜托你别这么老土好吗?谁会晓得你这个大诊所只有一个护士?”平定对于平安的过分老实嗤之以鼻。“我可不相信你没有骗过人。”
“那不一样!就算我曾经欺骗,也是属于善意的欺骗,绝无恶意。”
“这可就难罗!善意与否有什么区分的标准?”仔细一想,不对,他马上调高声音的分贝,“老兄,我可是在忙你的帮哦,我这比你的善意还要善意呢!我现在才看穿你的真面目,你居然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自私人类。”平定的声音已成怪腔怪调的抗议。
“来这套?”平安太清楚弟弟的伎俩,他一点也不想不上当。“总之,你必须为你不经大脑的谎话善后。”
“好嘛!好嘛!顶多我明一早挡在诊所门口,禁止欧素雁上班,这不就得了。”
“算啦!我打千电话放她两假天。”平安实在没有能耐和弟弟的胡言乱语周旋。“你记住了,下次不准再启作主张瞎说。”
“是!好心没好报。”平定咕哝着。
看来清修多年的老哥,真的必须破戒陷入红尘俗世了。
“吃饭罗!”平母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今天对她而言,称得上是双喜临门!
小儿子官校毕业,正准备赴分发的单位执行他这辈子的第一份职业。
大儿子的婚事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可是直觉上,她已经视青云理所当然的媳妇。不过,她并没有失望的表现,譬如说身家调查或是探听隐私等等。
她是老了,可是并不代表没智慧!她懂得的打草惊蛇的道理,所以,虽然心里急得很,也必须保持动声色的平常态度。那么久都等了,她不在乎多等一些时间的。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内在。
“平定,去叫爸爸回家吃饭!”她喜孜孜的模样是她再怎努力克制也无法控制的。“老头子一回来便往外跑,一定是急着吹嘘今天的毕业场面和你神气的表现!快去叫他,否则他的口水三天三夜都吐不完呢!”
“又叫我?”平定怪叫。“我实在怕了他!每次去在树下找他,总是叫我当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硬是要我评评理!哪有那么多纠纷?实在搞不懂他们,个个嗓门都大得离谱,谁听得见他们的各说各话?真是伤脑筋。”
“别抱怨,谁教你一向口若悬河伶牙俐齿?反正老人家喜欢听你瞎掰嘛!”平安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或许是他的职业的关系吧!他可以得到绝对优势的敬重;
“好——吧!我再勉为其难一次!”拍拍屁股,平定乖乖的出门。“唉!谁叫我是这个家庭中唯一的可供差遣的‘小’人呢?”脚才跨出门槛,他又回过头来牢骚一句“请问一下,我没回来的时候,不就没有人执行这项伟大又神圣的任务了吗?”
“真罗唆,还不快去!”平母低喝一声,尽是慈母的满足和溺爱。
“是!母亲大人。”一个猴急翻身,平定和刚巧进门的父亲撞个正着,因为闪避不及,平定踉跄的后有几步。“爸,您想谋害亲生儿子啊?”
“什么跟什么?”平父开心极了,常常有这个开心果可解闷,难怪村里的老朋友都要夸他命好。“谁撞谁的?搞不清楚!”一个大手掌,硬是往猴子屁股猛打。
“救命啊!”扯开喉咙,平定使劲的大叫。
“你们这对老小,也不怕人家笑话!”平母已经站在门口,对着院子里的父子俩摇头摆手。
倒是一旁的青云,被这欢愉的家庭气氛惹得兴奋得不得了。
停止嬉闹之后,平母说:“老头子,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自动回来?”
“今天家中有贵客嘛!”说着,和平定搭着肩一起走进屋子。
“你们家真热闹!”青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眼中尽是羡慕的眼神。
“平常不会太过火!不过,只要有平定在,就仿佛有整连军队在家里驻营似的,一刻也不得闲。”
“我家小孩满多的,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大概是父母的个性都太严肃了吧!老人家没几个像你父母这般有朝气的。平定倒是遗传了所有的活力细,胞,而你……”青云给他一个淘气的微笑,一个小鼻子皱得跟什么似的。“不知是平定营养过剩,还是你营养不良?”
“照你的说法,我宁愿是平定营养过剩。”平安居然正经八百的发表感想。
“吃饭啦!还讲什么悄悄话?”平定鬼崇的在他们身后出其不意的大叫。
“哗!亲爱的妈妈,除夕吃的年夜饭也没见你弄得这样丰富!”坐定的平安看见母亲满桌子的浑身解数,忍不住食指大动。
“我错了!”平定忽然在脸上轻轻赏给自己一个巴掌。在大伙有些错愕之下,他又嘻皮笑脸的接口,“我应该也把女朋友带来帮忙消化这些美食佳肴才对。”
“赶快打电话,还来得及。”平安脸上调侃的笑和认真的语调,让人无法确定是否该相信。
平定故意摇头晃脑认真思考之后,作出痛苦的表情,“唉!算了!女朋友那么多,不知该找哪一个来?为求公平起见,干脆统统不要。”
“跟真的一样!老听你吹嘘女朋友,却没见过半个人影!我看你啊——放羊的孩子一个!”这回是平父按捺不住而发出的声音。
“老爸,您有所不知!这正是您儿子高竿的地方,这是最高境界的视同仁,懂吗?让她们觉得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这样才会刺激,才会高潮迭起,有戏看!”平定拽得跟什么一样。
“小心误人误己,老弟!有时候平安也会挺担心弟弟这种游戏方法,太危险了。
‘放心!我的大原则是绝不占人家便宜,你瞧,就因为我这么伟大,我的小理想——人人爱我,才会这么顺利又快速的完成。’
‘好!步小姐在,你们这样成何体统?不怕人有吃不下饭吗?’平母看见兄弟俩,真想把他们和稀烂再重新制作,这样岂不是非常完美?
‘我不会介意!’青云吃了一口瓣黄鱼。‘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多。’她在感而发,只是没有人察觉罢了。
‘意思是——本人是真小人了不会吧?我真有这么糟?’平定作个滑稽又古怪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措词不当!’青云被逗得差点喷饭。‘我的意思是说,最糟的事实也比甜美的欺骗好!’
‘这倒值得推敲!这两者都差不多嘛,都属于没建设性的结果。’平定不觉得有何分别,反正都不好。
‘差别可大了!最糟的事实顶多只生气或伤心一次,而甜美的欺骗则是二度伤害。就心理建设而言,两者的区别可大着哪!’平安颇能了解青云的想法。
青云觉得他的解释虽不中亦不远矣。
‘谁懂得你们年轻人的怪理论?快吃饭,菜都凉了。’
‘妈,我说些你懂的。姊姊还有两天休假,她答应哥哥在诊所帮忙两天。’平定纯粹是邀功的心态。
‘真的?’两老互相看一眼,开心极了。
‘等会儿吃饱饭,叫哥哥送她回去拿行李。’
‘不用这么麻顶吧?青云?’很自然的,平母已经改口直呼芳名。‘等会儿到街上卖换洗的内外衣就成了,这样多省事!’
这话一点也不错!平家、官校、医院,是直线上升的三点,说远不远,说近,却又有一段距离。
‘嗯!还是妈妈聪明!’眼尖的平定马上附和母亲的意见。‘姊姊可以睡老哥的房间,而老哥就委屈两天,挤我那张充满男性味道的床吧!’
‘你们这家了是怎么搞的?老是自作主张的编派别人!’平安真所强人所难。
‘在这边睡也好!省得通车的不便,只希望不会太打扰。’青云答应得满愉快,一点也勉强。
经过相处,她愈发觉得这个家庭的可爱。
‘哈,搞定!怎么样啊?’平定扮个鬼脸向哥哥挑战。‘我说妈妈呀,今天晚上你终于不心男人陪你上街,可乐了吧!’
‘那可不?和你们这些男人上街,哪是闲逛?根本就是赶鸭子嘛!’
‘老太太,原来我和你儿子聊合起来欺负你三十几年,而我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请问是我观察力不好又反应迟钝,还是你学忍者?’夫妻恩爱多年,平父几乎没听过老婆抱怨过什么,一直自我膨胀得厉害,认为是自己十全十美令老婆无从挑剔,到头来才知道是老婆妇德好。
仔细想想,自己哪称得上十全十美?!
从年纪到老,始终是最基层的公务人员。若不是老婆会持家,怎么有能力供应大读医科?光是那些动辙数千元的原文书,就够他这个微薄薪俸的老爸喘不过气来,更别谈其他!
‘后悔啦?不必了!你保持现状我就心满意足罗。
我可不想习惯了你几十年后又再适应另一个你,多累人!’瞧丈夫的大嗓门忽然没了声响,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不跟你们鬼扯,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善后。
青云,我们走!’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是赏给他们最微不足道的惩罚。
‘你们收一收,我要再去继续未完成的龙门阵。’
随着老婆的脚步,平父也动作敏捷的出了家门。
‘你瞧,这就是作父母的好处!’平定一副还未准备动手的模样,二郎腿跷得半天高。
‘这也是当弟弟的好处啊!’平安指平定的脚,然后愉快地收拾碗筷。
‘是嘛!可惜这种当弟弟的好处只有在哥哥心花怒放的时候,譬如现在,才有机会享受。’
‘嚼舌根!哥哥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没良心的小子。’
‘哥,得了吧!再装下去可就不像了。’
‘说什么’
‘说什么?说的是赶紧谢媒人吧!’
‘喔——哦!不算!她是我的同事。’定安不肯承认弟弟的莫大功势。
‘耶——是我先认识的!’平定激动地放下双腿站了起来,大声争论。‘再说,凭你这瘪脚有三脚猫功夫,就算人家站着不动等你去追,你也不见得跑得到人家站的地方。’
‘哦?这么瞧不起老哥?’定安停止手上的动作,凝聚眼中的智慧直盯着平安。
‘我是在述说事实。你的个性我太了解了!没有我这个多事者推你一把,你会连第一步也跨不出去。’
平定光想起小时候,哥哥总是把我找上门的小女生隔绝在门外的情景,忍不住要放声大吕骂不解风情的呆头鹅。
‘我不是鸣则已,一鸣惊人。’平安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
‘换句话说——你非常满意我替自己找到的嫂子罗!’
‘没错!不过——你的任务已在达成,剩下的就是我的仗了!’
‘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平定佯装不快。
‘原来你么喜欢电灯泡?’
‘错!我喜欢当日光灯!’平定纠正他。
‘都大人了,还这种样子。’虽然口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平定在平安的眼中、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个有用不完的活力的小弟弟。
‘哥,你会不会觉得不够刺激?’
‘你指的是什么?’
‘这件事太顺利,反而不刺激!枉费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绞尽脑汁,从怎样安排你们见面,进而相看两不厌,甚至如果你遭拒绝时,该用哪种策略,都被我很认真地在脑中排演过,万万没想到一切都走样,完全是英雄用武之地。哼!不好玩!’平定的口气,似乎是哥哥太对不起他,让他的孙子兵法派不上用场。
‘别气馁!’你老哥是满中意人家的,不过,人家的想法未必和我一样!而且这么好的女孩子,绝不可能只等着我的出现吧!”平安不甚乐观。
“天啊!白痴也看得出来你们互相吸引着,你竟然还在浪费心思担心这个?”平定真想把平安的脑袋挖出来看看,医生不会都像他这种样子吧?“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情报,她和前任男友分手的创痛还未平复,你现在进攻正可以轻而易举的掳获美人脆弱的心。简单的说,只有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真是天助你也。”
“你说……”平安略微迟疑几秒钟,“我是不是不该趁人之危?太不道德了!”
“你说什么?我真是服了你,天底下只有你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道德?我呸!是叫你去抢劫杀人吗?亏你想得出这句话!现在,你听清楚了!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你是如此优秀的好人,如果你不保护她,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歪理!”平安想笑。他居然让差他近十岁的弟弟教导追求女孩的秘诀,实在荒谬了些。“总之,你别再乱出馊主意!老哥自有办法,我必须用我自己去赢取芳心,懂吗?”
“算我鸡婆,行了吧!对了!你怎么会成了她的同事?”
“我以前的医院兼两天差,她就在那儿工作。真巧!她是小儿科的护士。”
“是很巧!活该是你的爱情出现了!”虽然有点缺乏成就感,不过,平定还是为哥哥的开放感到高兴。
“我下基地之后,离家就远多了,你自求多福吧!”
“放心,等着喝老哥的喜酒吧!”这话有安慰平定的性质和更多自我期许的成分。
“没有带挂号证的病人,将电话号码输入电脑就可以很快的叫出病历,完成挂号!”平安慢慢的将电脑操作一遍。“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青云默默地把步聚记下。离看诊所时间还有段距离,青云禁不起好奇心的驱使,决定一探究竟。
“平医生,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高。
“可以啊!”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心惊胆战,于是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你的诊所已经入不敷出了,万一有一天撑不住的时候,怎么办?”她本来真正想说的是,他为何要把钱花在不是刀口上的电脑设备?虽然医院在电脑化已经普遍的趋势,但是,这种小诊所似乎还不到绝对必要的地步,收入不丰却又太爱花钱,肯定会提早结束诊所!除非——有人支援他。
“哪来的马路消息?”平安的反应是啼笑皆非。他不记得向谁诉过苦啊?不应该有这种不正确的传闻。
“平定不是说你需要另一份薪水来维持诊所吗?”
“原来是这回事!你别听平定鬼扯!”又是这个多嘴公。“你以为会有多少穷人付不起医药费?!告诉你,少之又少!更何况我的收费这么低廉,就算你有向个需要帮助的病人,对我而言,损失也几乎等于没有。时间是自己的,顶多认诊而已。再说那些药的成本也不高,不是吗?”
“真是如此?”两兄弟的说法差得太多,让人更生迷惑。
“充其量,只不过是少赚点罢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青云有一种被误会的尴尬。他不会认为她唯利是图、太市侩了吧?!
“谢谢你的关心。无论如何,诊所会一直存在,而且会永远秉持一贯的理念及宗旨,我向你保证”
“真高兴你这么说。”她好不容易解除紧张,亮澄澄的眼睛终于敢迎视他的智慧之光。
“每年我总会抽出时间出去走走,一方面松驰过久的一成不变,另一方面充实心灵的空虚。去年,我去了一趟纽西兰,在奥克兰停留时还亲身体验高空弹跳的致命吸引力,那种特殊的感觉,到现在还忘不了。虽然明知道脚被牢牢地绑住,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要克服那一层惧怕的障碍还真不容易呢!尤其是要往下跳的那一刹那,真怕跳出去之后,绳子忽然断了,再出为回来。嗯,这真是自我挑战的最佳方式!”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记忆中的欢愉气氛,青云肯定他一定非常怀念纽西兰,能令一个人如此留恋的地方,一定很美!青云也开始憧憬纽西兰的奥克兰。
“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她说。
“结伴同行,我还可以当你的向导呢!欣赏美丽的东西更应该两个人一起进行,不是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炽热,喘息突然转剧,他大刺刺的注视代表着什么?
还好,第一个病人适时出现,救青云脱困。
“换新护士哦!”是一个老先生。
“不是啦,我是临时支援。”接过挂号证,她迅速的打入电脑,萤光幕上第一个应诊的名字,立刻显示出来。
接着,走进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子。
“请问您的挂号证?”青云礼貌地问。
“没带!”来人一对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新来的?没听说欧小姐要离开,怎么为回来个新的?真麻烦!欧小姐从来不必看挂号证就知道我的病历号码。”她的口气充满了傲慢,令人浑身不舒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不适应。放心吧!她只请三天假,而我,如果你愿意,明天还可以见到我!”青云已经非常习惯各式各样的病人和家属,这种人,还算是小儿科,她应付得游刃有余。
“哦!”面对仍然笑容可掬的地青云,傲慢的小姐有稍许的收敛,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陈美枝!”她无趣的报上名来。
很快的,电脑萤光幕上又出现第二个名字。
平安已准备就绪,他叫了第一个名字。
慢慢的,陆续的人潮,已将候诊室的椅子全部坐满。所幸包药的工作是由机器来进行,否则,青云真会应付不过来。这使她不得不佩服小诊所的护士工作包药效率之好。
“嗨!义工!”平定挺会选时间的,在青云忙了一阵之后的空档,一颗脑袋从配药处的处头探过来。
“咦!原来你这么闲,应该抓你的公差才对,怎么会轮到我呢?”看到平定,青云的心便自然开朗不少。毕竟年轻的热力较容易传播。
“不这样你怎能体会淳朴的人所蕴藏的热情呢?如何,没被吓坏吧?”平定装出个不知该称为夸张还是生动的表情,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又把灵活的眼光转回青云的身上。
“你的衣冠整齐,更没有看见你摆脸色吓人,可见你今天没有遇到野兽。”他有脚步声已经移到里面。
“怎么?”青云很合作凑过头来,而且以一种神兮兮的声音配合他。“你们这儿有野兽出没吗?多不多?我胆小挺小的,可别吓我。”
“不多,依我看只有一头较凶猛而已,是一头思春的老母牛。”他特意压低嗓门,不知他是否真介意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依平定的个性而言,这个理论没有成立的条件。
“哦!”青云的兴致已经被挑起,平定说的果真有其人。“她的对象不会刚巧是你吧?就算是你,你应该也不会怕才对,你有全身的盔甲护体,没有人有那么高的本事可以伤你的。”
“谢谢!谢谢!承蒙抬爱,太不敢当了!可惜我不是猎物,否则准教她铩羽而归。开玩笑,我全知都是防护罩,看不上眼的人休想近我的身。”他一副很有个性的样子。
“该不会是……”青云使个眼色,手指指向诊疗室。
“宾果!”他的声音像失控般的高亢。“该给个奖品,就把我们的镇宝送给你吧!”
“这么好?”好有点儿喜了望外,却又有更多的不予置信,谁晓得这个鬼灵精又要变什么把戏?
“你真贪心,把全镇最好的宝贝送给你,你的反应竟然这么冷淡!嫌奖品不够好吗?那我要没辙了。”
“谁晓得你有权利到贵镇的宝贝?唬人的吧!无缘无故待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快从实招来。”
“唉!难怪这年头没有人愿意见义勇为!好心反而被当成驴肝肺,谁喜欢?”
“真罗唆!姑娘我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就得先听你的疲劳轰炸吗?”她轻吼一声,不准平定又离题太远。
“‘宝贝’就是平安医生,想不想要就随你罗!”
片刻,他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已的调调儿。
只见青云脸上表情变化丰富,连回答都忘记怎么说,不管平定是在开玩笑与否,她都觉得诧异和震惊,这会是有史以来,她听过最不可思议、最离谱的一件事。
“嘿!”平定举起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在她茫然地眼前晃动,心中暗叫不妙,事情不会搞砸了吧?!他开始讨厌自己的大舌头,恨不得收回全部的话。或许让哥哥自己处理一切是对的。“不高兴了?当我没说好不好?”他非常谨慎的态度教青云更百思不解。
“难得你这样慷慨,我怎会不高兴呢?只不过,不知你把‘他’赏给了多少人?”这样的回答到底算不算答应受赠呢?
虽然有疑惑,但是,平定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我老这样不值钱?懒得同你说。”挥挥手,平定决定改变方式。
有时候以退为进更能收到奇效。
“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平定一脸的“极机密”。
青云作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有一个恶心巴啦的女人一直在打我老哥的主意。
你一定有机会见识,因为她是老哥最忠实的‘主顾’,壮得像头牛,却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平定脸上有明显的反感及厌恶。
“不住家里,更不在这儿帮忙的人。哪知道这么多?”
“你说到重点了!像我这个不常在家里的人,每回上这儿来总是很巧的碰上她,你说奇不奇怪?再说,这镇上,有哪个人不认识的?见了面总会有人提起这桩众人皆知的女追男事件。”
“很好嘛!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敢是美事一桩。”
“省了吧!外表我们暂且不追究,可是,她的气焰可真会把几里外的人给烧伤呢!也不想想,她老爸只不过地方的土财主而已,有什么好拽的?这种货色想当我平定的嫂子?门儿都没!哦,不!连窗放也没。”
“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嘛?也许平医生就喜欢这调调!”好试探着。
“我老哥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更何况喜欢老哥的奇花异草也不少,用膝盖去想也不会选陈美芝。”
“闹了半天,说是是她呀!”她仔细想想,平定的形容还真是不怎么过分。
“你见识过了?”
“没错,我见识过了。”
“如何?”
“还不错。”
“还不错?怎么看的?”平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形容词和评语用的还不错。”青云终于有促狭的快感。眼睛不经意的飘向电脑萤光幕,她吓得花容失色。“瞧你干的好事!穷搅和了半天,害我都忘了配药,难怪觉得病人老是不走。”
“好!我不打搅你的工作了。”话说完。平安连和平安打声招呼都没有,就一溜烟的走了。
青云的思绪随着平定扭动的背影晃荡,一直荡到不知名的国度……
朦胧中,有一只手在青云的身上慢慢的、缓缓的、轻轻的游移。
青云睁大眼睛望向抚摸的方向,一只修长灵活的男人的手,是它在作怪。
“达——令!”一声柔情似水,充满无限爱意的叫声,在乎发将脸埋进她的粉颈时,低声的咕哝着。
他的头发在她颈间来回摩擦,同时引起两人一阵小痉挛。他用嘴唇温柔地进行和她最亲密的激情。
她不由自主的轻哼着,迎接来自他的热情传送。
每一次他温柔但亢进行气息吹送,都能深深的悸动她的心灵深处,彷若一座沉寂万年的死火山,正等待强而有力的引爆,重新沸腾。
他的唇已轻易地攻占了她的玉峰,在双峰之间的峡谷,不停地做试探性的前进。他的裹足不前,他的有意驻足,真是吊足了青云的胃口。
他殷切地期望平安作更深入、更激进的冒险。她的手狂乱的在他的背上奔驰,她的身躯不断的扭动,她的喉间更充满野性的嘶吼。
这一切女性的挑逗,成功的掳获平安的身体。青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属于男性独有的膨胀,在他的身上迅速的完成。他的眼已经被欲火填满,他的唇已经变成贪婪的索求吸吮,他的手已经失去耐性的开始粗鲁急躁。
气氛是火热狂暴的,心情是奋进高亢的,平安和青云已经无法再在表面的亲热行为中,取得应有的纾解及“脱困”,他们要的更多。
青云忘情地陶醉在酥麻的飘飘然之中,急于攀登喜乐的顶点。正在义无反顾的当儿,平安忽然停止所有的动作,一跃而起。
怎么回事?青云的纳闷写在黑眸之间。太可恶!此刻是没有紧急煞车的理由的。
“对不起?忘带保险套,等我一会儿。”他说得不疾不徐,刚才的激情在他身上所造成的作用不大吗?否则,他怎么可以如此“正常”呢?这实是太正常的反应了。
他缓缓的穿上裤子,穿好衣服,样子像是在准备出门。
难道他真的为了卖保险套上街?这真是一个专诚的抽空。
医生都是这样超理智的吗?
还在错愕中的青云再也忍不住,为这个本世纪最离谱、最幽默的笑话放声大笑……
一直到笑声划破黑夜的寂静,青云才在自己恣意的笑声中,惊醒过来。
眼睛所接收到的景象是乌黑一片,耳朵听见的是由远至近的蛙鸣。一时之间,她被搞混了,时空错置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很快的将眼睛闭上,让一切的一切沉淀片刻。
很快的,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在作梦!她这样告诉自己。
尽管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逼真,但,还好!只是在作梦!她这样告诉自己。
想到梦中的自己,放浪形骸,一副性饥渴的模样,青云仍会不好意思地脸红。
才和平安工作了一天,在他房间睡第二个晚上,便会出现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梦,似乎有点儿过分。
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在变调、走样。尤其是梦中的表现,更是令她气恼,这哪是她所能容忍自己呢?
她就这么呆坐着。
在平安的大床上,静静地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