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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 第四章 作者:安妮塔·蓝伯
    凯尔屏住气息。她会吞下诱饵,投入他的怀抱吗?他能扮演坏人、哄骗她说出计划吗?黑暗加深他的疑虑,因为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轻拉她的肩膀。「来,小姐,让我给你一个苏格兰式的欢迎。」

    「不行,我不认识你。」

    他在衣橱後曾听艾琳小姐说,若兰渴望白马王子。凯尔想像一位英勇骑士会说的话。「看看你的心,小姐,你就知道我是谁。」

    她靠近一点,他松松的拥著她。她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胸前,秀丽的头低垂,纤细的手抓住他的披风。

    想要拥有妻子的渴望啃啮著凯尔。但马若兰不适合,而且他有任务在身。他抚摸她的背脊。「你冷了,让我给你温暖。」

    「我通常不拥抱陌生人,我不认得你的族徽。」

    凯尔昧著良心,想到麦肯害羞时,他如何鼓励他。「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安全,不是吗,若兰?」他轻声地道。

    她的姿势有轻微的变化,凯尔感觉她正在评判他。「你很热心,边地勋爵。你叫什麽?」

    特制的靴子增加凯尔的高度,使他得以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她清新的芬芳渗透他的知觉。「同伴」这句话掠过他的心头,但他法除它,随口为自己编个名字。「叫艾恩。告诉我,是什麽风把这样如花似玉的高地小姐吹到边界来?」

    她的手指如羽毛般的划过他的披风。即使透过厚厚的羊毛,他仍然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年来,化身为边地勋爵的凯尔很少碰到女人,遑论情人。现在这个挑战来了。

    「我来解决一些问题。」她说道。

    今夜他的身分不同,但若兰还是若兰,她还是一位精明的外交家。他也可以精明。他抓住她的左手。「你没有戴结婚戒指。这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不,我不想结婚。」她说道。「现在不想。」

    以当代的标准而言,她五年前、甚至十年前就该结婚了。应该有个男人在冬夜里给你温暖,或为你出主意。」

    她向後仰,大腿与他的接触。「你很大胆。」

    如果她再靠近一点,就知道什么叫做大胆了。他的信心大增,他可以扮演坏人了。

    「我说得没错,但别生气。我是个乡下粗人,讲话不会拐弯抹角。」

    「你是农夫?」

    「是的,」他信口胡诌。「我有一个养猪场。」

    「尊夫人住得惯养猪场吗?」

    「我还没找到肯接纳我或我的猪的小姐。」

    「我不相信。」

    「你太抬举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认为你很主动。」她的手静止不动。「你在基德堡这里追求小姐吗?」

    他确信她听不懂讽刺。「在这里不方便。」

    「那麽你为何在这里?」她问道。

    「我站在一座秘园中,怀抱著一位美女,而她却问我为何在这里。」

    「哈!我可能是个丑八怪,而你却不知道。这里大暗了。」

    「是的,现在太暗了,但今天我看见你在哈迪恩之墙。」

    她离开他的怀抱。「我没有看见你。」

    他信口开河。「我从望远镜看你。即使从远处看去,你的头发仍像荒野上的一团火焰。」

    「非常诗意,艾恩爵士。」

    她好整以暇的端详他,不安爬上他的背脊。等一下,她并不知道他戴了假发,而且将眉毛和两鬓染黑,帽子遮掩他的眼睛。他的朋友亚莉认不出他,马若兰也不会认出来。他松了一口气。「你喜欢诗人吗,小姐?」

    「是的。你很高。」她话中的笑意表示她欣赏他这点。「我看不出你的族徽。你是哪一个家族的?」

    边地勋爵的族徽是特制的。他希望这点能难倒她;她太聪明了。「我想没有人能认识所有族徽。」

    「我能,我的记性很好。」

    「过来和我坐在一起。」他带领她到喷泉旁的长椅。

    坐下之後,她说道:「你为什麽躲在基德堡里?」

    「我没有躲藏,我来拜访伯爵。」

    她僵硬地将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你是他的朋友?」

    「凯尔是一位好人,」他谨慎的说道。「虽然以一位领主而言有点奇怪。你了解他吗?」

    「显然不了解,因为他从来没有提过你。」

    「我是个大老粗,不喜欢钓鱼。」

    「那麽你为什麽守这里?你为他带孔雀来吗?」

    凯尔撤防的仰头大笑。

    她弹指。碎石路发出声响,那条猎犬奔到她身边。

    凯尔对狗伸出手,但目光盯著她。「我养的是猪,不是孔雀。」

    「你真可耻,艾思。你不应该嘲笑凯尔爵士。」

    哈!现在有点眉目了。如果他能继续激她为伯爵辩护,或许能套出她的计划。「我只是觉得我自己送他一对孔雀的念头很可笑。」

    「你怎么知道他要「两只」孔雀?」

    她简直是个鬼灵精,但杜凯尔也毫不逊色。「你何必如此多疑?当然是两只才能繁衍後代啊!」

    「如果你不是送孔雀来的,那么为何来拜访伯爵?」

    「我认为不应该告诉你。凯尔是一位隐密的人。」

    「我很惊讶他会提到他的鸟如果他是隐密的人。」

    「咱们在他背後说话,所以他就不隐密了。」

    「意思是……」

    老天,她可真固执。「我不喜欢在别人背後说闲话。」

    「这不是解释。」

    他叹息,假装不情愿。「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的话,伯爵不能喝烈酒。」让她去猜测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我才不会送他酒当作见面礼。其实……」她将狗遣开。「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凯尔爵士的事,以免我做出失礼的事。」她倚偎得更紧。

    幸亏他够机灵,知道她只是在献美人计。「你还是会冷吗?」

    「有一点。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使她贴著他的身侧,以披风盖住两人。「还早,若兰,你用不著怕我。我对你来边地的目的感到好奇。」

    「你会无聊死。」

    难道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光荣事迹吗?「美丽的女人从来不会使我感到无聊。若兰,告诉我你为什麽来基德堡?」

    她清清喉咙。「你认识辛克莱男爵吗?」

    「是的,我知道这个人。」他力图镇定的说道。

    「那麽我想知道你对他和伯爵之间的纠纷有何看法?」

    她太高明了。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凯尔开始抚摸她的手臂。

    「我了解你不愿讨论凯尔爵士的敌人?」她温柔的伸手放在他膝上。「但请相信我我必须了解双方的情形。我请求你说出来。」

    在她的温言软语之下,凯尔胡诌道:「他们绝不会妥协的,」他说道。「在他们有生之年都不会。」

    「我知道你不愿谈论这种事。人生苦短,何必自寻烦恼?哪一位苏格兰人不懂这个?男爵有没有烧毁麦家农庄?」

    「有的,那个杂种。」凯尔咕哝道。

    「原来如此。」她捏一下他的膝盖。他的大腿绷紧,胯间感到一陈快感。「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凯尔佯装犹豫,希望她再碰触地。

    「你尽管说,」她低沈的诱哄。「我确信伯爵必会奖赏你的忠诚。男爵有没有攻击你的猪圈?」

    凯尔灵光乍现的醒悟,原来她正在鼓动如簧之舌以蛊惑他。如果她不提到可笑的猪,凯尔不会清醒过来。

    「如果我要完成使命,就必须知道你的立场,艾恩。」

    乖乖!她简直卑鄙无耻,难怪英国的外交在全世界无往不利。只要有机可乘,马若兰可以说服法国国王为她擦鞋子!但是杜凯尔知道她的诡计,而且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伸手搭在她手上。「我想要相信你,小姐。」他开始缓缓将她的手往上拉。但是恐怕伯爵不会谅解。」

    她的手回到他膝上。「我想他希望得到和平。」

    他的手跟到。「边地上人人希望和平,但大家都无计可施。」他再度将她的手往上拉。

    她的手溜开,回到他膝上。「不要担心,艾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也知道。凯尔再度抓住她的手。「你是说……」

    「我是来帮助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体内充满欲望。「哦,我愿意。」他说道,将边界的恩怨抛到九霄云外。

    「想想看我们两人合作将会有多麽美妙。」

    「你说得多麽贴切。」尤其是对他的欲望而言。他的手继续缓慢、磨人的将她的手往上位。

    再两寸她就要碰触到他渴望的部位了。他可以在长椅上占有她,他脑中充满绮念。他可以将她抬到他膝盖上,让她跨坐在他身上,同时她弓起身子,他吮吸她的胸脯。

    「咱们可以慢慢来,我知道你的难处。」

    他大声的吞咽。「难处也不尽然。」

    「求求你相信我,艾恩。我会非常谨慎的。」

    他心猿意马的说道:「谨慎,是的。我们需要这样。」

    「伯爵绝不需要知道。」

    现实再度闯入。但这次他是自己欲望的受害者。哦,天啊,他不能和她做爱。他只能怪自己,作茧自缚。刹那间,扮演呆子伯爵似乎比较安全。谁料得到一个马若兰竟然会使他如此欲火焚身?

    「你在想什么?」她问道。

    他空洞的说道:「在想我从来没有如此信任一个女人。」

    「太巧了,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如此信任一个男人。咱们来做个交易,你和我。」

    该死!他非控制局势不可。「我喜欢交易。根据传统,淑女和骑士是以吻来保证约定的。」

    她转过头来面对他,她的唇堪堪碰触他的。她困惑的眨眼道:「我所说的交易不是那一种」

    「很好。」她甜蜜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他一刻也不能克制自己。「边地勋爵自己来订契约。」他说著,将她的手放到它归属的位置。

    他鼓胀的胯间感到一阵释然。他将唇凑上她的,她试图退开。「嘘,」他低语道。

    「吻我。」

    她倒抽一口气的抽回手,抵住他的胸膛。「放开我。」

    他抓住她的香肩。「你要我吻你的,别想否认。」

    她摇头。「不,你弄错了。」

    即使在黯淡的月光下,他仍看出她的狼狈。「是吗?」他缓缓地道。「你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抚摸我的大腿。」

    她挣开,站起来退後。「那只是友善的表示罢了。」

    他将她逼到墙壁。「你爱抚我也只是友善的动作。」

    她双手伸到胸前。「那是你拉住我的手做的。」

    「不,你做的,而且我们两人都喜欢。」他倾身使她抵靠著墙壁,他双手撑在瓷砖上。

    「你否认吗?」

    「是的,我否认。我只是」

    「只是什麽?」

    她深吸一口气,冲口而出。「女王派我来为伯爵和辛克莱男爵议和,我是她外交幕僚的一员。」

    「你在谈判时总是使用你的女性武器吗?」

    「大部分和我谈判的人都不是色狼。」

    他的愤怒丝毫不减。「那麽听清楚,小滑头外交官。在边地唯一能帮助你的人是我。」

    她倨傲的抬起下巴。「你倒是个很自信的养猪农。」

    「哦,是的。」为了智取这位聪明过人的美人儿使他筋疲力竭。「我比你还自信,马若兰。」

    「这是什麽意思?」她挑剔得很。

    他使自己的欲望火上加油。「你希望我吻你。你可以矢口否认,但绝不能改变你心里的感觉。」他挥开她的手,将他的手贴在她胸口。「你心头小鹿乱撞。」

    若兰仰首盯视他。「你错了。」她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拉开他的手。她的确心跳不已,恨不得投入他的怀抱。原始的欲望嘲弄了她的企图和否认。

    「你或许可以在宫中戏弄那些丸挎子弟,」他说道。召在这里,你必须为自己的诡计付出代价。」

    「什麽代价?你为何要索取?我又何必付出?」

    他俯视著她,一片危险的黑影。他唇上闪烁著汗珠,显示他正努力克制情欲。她回想他在她手中的感觉,充满澎湃的活力。此刻,他的气势仍然使地震慑,但是她闪避追求者的经验太丰富了。讽刺的是,她通常矢口否认,然後再使自己占尽便宜。挑战来了,她精神一振。

    投降似乎是很好的第一步。「很好,我承认自己确实想吻你。但是一开始我认为我们是以友谊为基础的。」

    他炙热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瞎子才会看不出你的魅力。」

    「但是是你引诱我的。」

    「一个巴掌打不响,小姐。」他厮磨著地。

    她的思路蒙上欲望和迷惑。她推开那些软弱的情绪,咬住主控权不放。「如果你稍微明理一点,我们就可以停止指责对方,开始」

    「开始脱衣服?」他以柔腻的嗓音低语道。

    她心中大骇,但她的身体仍然发出情不自禁的反应。她四肢瘫软,脸红心跳。

    「你要我。」他爱抚她的胸部。「承认吧。」

    她刮他耳光。「我要你听话。」

    他微笑,英俊的脸庞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切都听你的。」

    她见过何其广阔的世面,今夜不能阴沟里翻船。「你是说要我付出代价?」

    「应该说是接受一份奖赏。」

    「让我理清一下。为了获得情报,我得接受一份奖赏,就是你的男性英勇表现?」

    他闭上眼。「我不吃那一套长袖善舞的政治手腕。不要费事了,马若兰,我要女人。」

    她的双膝瘫软。从来没有男人敢小觎她的外交本领,他们甚至」向仰仗她,但那是因为他们想和英格兰联盟。

    「怎麽了?一位外交家竟然哑口无言。」

    她盯著他的鼻梁。「我要你讲道理。」

    他靠近一点。「我要和你同床共枕,我要看你穿上美丽的衣服,我要进入你的梦中,我要呵护你宝贝你。」

    她瞠目结舌。「你怎麽能如此自以为是?我们才初次见面。」

    「金鹰是如何选择终身伴侣的?」

    她凭著常识说道:「凭著盲目的春情发动。」

    他由衷的大笑道:「老天爷,马若兰,当你撇开狡猾的本性时,你是幽默感十足的。」

    幽默感?她最缺乏的就是幽默感了。这位边地勋爵显然非常容易满足。但是她仍然感到一丝得意。

    「来,亲爱的,再多给我一点马家的幽默感。」

    「下次吧!我是来谈判,不是来打哈哈的。」

    「你的职责胜过与无聊男子的调情。除非我告诉你一切我所知关於辛克莱男爵和基德堡伯爵的事。」

    「是的,工作第一。」这句话说来辛酸。

    他退开。「很遗憾。因为英格兰人和苏格兰的纷争已经根深柢固;我可以保证。你到老掉牙了还解决不了。」他轻触帽詹,准备走开。「祝你好运。」

    这句以她的母语所说的祝福话语刺痛她的心,退去的脚步声使她充满绝望。她对他伸出手。「等一下。」

    他霍然转身抓住她的手。「怎么样?」

    「我还不希望你离开。」

    「我会留下来的,但有一个条件。」他将她拉向他,低语道:「这个。」

    他环绕著她,有如一座翠绿的森林,与世隔绝而显得原始、珍贵。她在其中寻求庇护,他呵护她,继而引诱她抛开练达世故的瘫在他怀中。

    当他的唇碰触地的,若兰如他所愿的忘情投入。

    「碰一下你的芳唇,」他呢喃道。「会使人疯狂。」

    少女的午夜梦想鲜活起来。她迷惘的倾身,双手捧著他的下颚,感受他张开嘴巴,舌头伸入她口中。这个热吻敲开她心扉中的原始意识。如此炙热、饥渴、原始的冲击使她战栗。

    接著她的身体诉说著另一种需求,他回应的爱抚并托起她的臀部。他将自己嵌在其中,节奏的撞击它,使她的腹部传来一阵渴望的漩涡。她的双手本能的在他脸上游移,手指碰触他的帽子,然後将它掀走。

    他僵硬,将唇拉开,寂静的夜里传来他粗嘎的喘息。或者是她发出的?她张开眼,只看到他从视线中溜走。她感到虚脱,夜风刺骨。

    他压抑诅咒的抓起帽子戴在头上。他带著浓重的苏格兰口音低沈的说道:「幸会了。」

    「幸会。」

    他转身离开,花园的门打开。她感觉必须说点意义深远的话,使他刻骨铭心。

    她心痛的发现自己除了外交辞令之外,竟拙於情话。她感到悲哀。「我还会再见到你吗?」她问道。

    他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你连一次都还没看过我呢!」

    「以後我怎麽认你?今夜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

    「你会认得我的。你知道我的条件:不准问关於世仇的事。你有时间和勇气接受吗?」

    刹那间,时间是她最充裕的,而情报则是她所欠缺的。她再度对他伸出手。「哦,我有时间。我考虑在这里过冬。」

    他仰起头,朦胧的月光使他的帽子呈银绿色。「那麽,就求上帝保佑咱们。」

    他闪身穿过大门。他那句认命的祈祷留在她的心头,与他怀抱的甜蜜回忆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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