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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樱草 第七章 作者:林紫绪
    在去医院的路上,小咪突然不安起来:「浩哥哥,我这样……去医院,别人会怀疑……」雷浩摇头:「别怕,我带你去的是私人诊所,没事……」

    「谢谢你……」雷浩摸摸小咪的头发,没有吭声。

    在私人诊所里,医生替小咪检查伤势,又拍了X光片,所幸都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雷浩这才放下心来。

    再次坐回车上,小咪偷偷看着雷浩,心里狐疑着要去的目的地,难道又回砵兰街?

    雷浩倒是先开了口:「小咪,你给乔和凯打个电话报平安,叫他们不要太担心了,还有,告诉他们你在我那边住几天,让他们放心。」

    小咪一听高兴起来,掩饰住兴奋,冷静地拨打电话。

    雷浩不放心小咪回去,心想与其牵挂他,不如让他暂居已处,自己那里到底比他那里好,可以让他安心修养。

    小咪坐在客厅里,雷浩则忙着进进出出地整理客房。

    雷浩家的客房一直空置着,单人床没有铺床单,只用一大块布罩着。

    小咪受了伤,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再睡客厅的沙发,因此雷浩取出早己买好的寝具。

    终于这间为恋人安排的卧室,还是让小咪先睡了。

    雷浩的心境有些复杂。

    不是不喜欢小咪,让他睡进来也没有什么,可雷浩觉得,若是真让小咪住了进来,只怕,只怕……理不清自己的心情,雷浩索性当一回鸵鸟,不去想了。

    小咪站在客房里,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单人床上铺着蓝白格子床单,白色的大枕头,床头柜上摆着台灯,靠墙有衣柜,门边有一张做的长沙发,与房间尺寸大小相符。房间里有一扇窗,窗外是宁静路的夜景,雷浩的这公寓楼层高,可以看得很远,美丽的都市霓虹灯尽在眼底中。

    这里远离红灯区和砵兰街。

    小咪看着雷浩,心里的感激说不出来,他的眼睛湿润了,看起来眼泪又要来了:「浩哥哥……」雷浩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小咪,去洗洗澡就睡吧!要是没法子洗澡就擦擦脸,嗯?」盖着轻软的毯子,小咪躺在床上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凑到窗口,看着窗外的夜景。

    多美的夜景啊,香岛市的夜景,是世界三大夜景之一,宁静路的霓虹灯、街灯仿佛明珠,又有如星的河流。

    小咪想起了自己,又想哭了。如果没有认识雷浩,这样的夜景,自己恐怕永远也看不到。

    清晨,雷浩出门之前,将房间的电子钥匙交给了小咪:「我会和大厦保全打好招呼,说有朋友住在这里,我准备好了午、晚餐,你用微波炉热来吃。天黑了你就别出门了,我工作结束之后就回来,别担心我,听到没?」摸摸小咪的头发,雷浩上班去了。

    小咪缩在床上,耳边回响着雷浩说的「有朋友住在这里」,他拥着毛毯,仿佛拥抱着雷浩。

    他终于还是亲口说了是朋友。

    小咪又掉眼泪了,觉得自己太贪心,不满足于只做朋友,还想要更多,心很痛。

    小咪心里很清楚,自己早已爱上雷浩,是爱……爱……从没有这样的对一个人倾心过……小咪突然觉得害怕,爱是一场是输不起的游戏,付出全部之后,留下的可能仅仅是刻在心底的一道伤痕,自己除了对雷浩毫无保留的爱之外,再也给不了什么,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真的贫乏的可怜。

    到了晚上,雷浩回来了,他替小咪买了衣服,放进客房的衣柜里。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咪慢慢蹭到雷浩身边,轻倚在雷浩肩头。这一点依偎的感觉,让小咪觉得心里很甜。

    又住了几天之后,雷浩带小咪再去医院检查,小咪的外伤基本上好了,身上的青肿也在消褪中。

    身上的伤好了,小咪就得走了,一想到要离开,小咪心里很难过。

    接下来的几天,小咪留在雷浩的家中,雷浩常常很晚回来,小咪一个人没有事就帮着雷浩做家务,洗衣服、收拾房间、整理书架,又戴上胶手套擦拭厨房、清洁浴室,还把所有的窗户都擦了一遍。

    从雷浩家的阳台上向远处看,通过街对面大厦间的间隔,可以看到一角海景,雷浩曾笑称,只为了这一点碧海,多付地产公司不少钱。

    在寸土比寸金还贵的香岛能拥有这样一套大房子,小咪知道雷浩一定是很出色的保镖。

    晚上,两个人一起看电视,雷浩知道小咪身体无碍后,一直很高兴。

    「浩哥哥,你有什么梦想吗?」小咪问道。

    雷浩思索了一下:「工作做得更好吧!」

    「这样啊……」小咪垂下头。

    雷浩想到了自己的雇主,三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反观自己,雷浩心里有目标。当然,想成为三公子那样的成功人士不太可能,自己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可是做个出色的私人保镖,雷浩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你呢?」听雷浩这样问,小咪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他,让雷浩觉得有点暈眩。

    「我……我希望能有个家……」听小咪这样说,雷浩心动了,是啊!小咪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家,在外漂泊,孤身一人,雷浩能了解小咪的想法。

    「我一直努力赚钱……」说到这个,小咪苦笑了,认识了这么久,想必雷浩也知道自己是如何赚钱以及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我希望有一天,能买一间小房子,不用太大,小小的……小小的就行,然后,我就有家了,再也不用到处飘泊,晚上也有个想回去的地方。」

    雷浩沉默着点头,静静的听小咪倾诉。

    「然后,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人,他……对我好,不嫌弃我,一起生活,彼此照顾……」说到这里,小咪的声音哽咽了。

    雷浩握紧了拳头。

    雷浩伸手摸摸小咪的头发:「小咪,其实你……很好,不要这样想,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很好……」小咪的跟睛里汪着泪花,他仰起头,看着雷浩,再也忍不住了,小咪想试一试,无论如何都想试一试。

    雷浩被小咪看得不安起来。

    终于,小咪试探着开了口,轻声的说道:「浩哥哥,你养我……好不好?」柔柔的声音,让雷浩觉得心里酸痛起来。

    「浩哥哥,你养我吧……我吃的不多,就当养只猫。我什么都会做,我能帮你做饭,打扫房间、洗衣服、浇花,我还能买东西,陪你看电视、听音乐、读报纸给你听,我还能……」小咪讲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真的很喜欢雷浩,希望能有个结果,想要和他在一起。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雷浩犹豫着,又怕说的不好伤了小咪,

    「我可以照顾自己,我不用你照顾……我会出去打工,快餐店、租书店,或是去当店员收银,我也能照顾你,我可以……」

    雷浩低头,不敢看小咪的眼睛;「对不起,我……恐怕现在不行……」小咪闭上了嘴,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等小咪回房之后,雷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刚害怕说的不好会伤了小咪,可是不回答反倒是伤了小咪的心了。

    雷浩知道小咪倾心于自己,对小咪自己也有点意思,不然不会这么牵挂他。甚至是让他住进家里,睡在为恋人准备的房间,可是雷浩还在犹豫,他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雷浩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和勇气去承担一段事情,去给一个承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嫌弃小咪,他了解小咪选择现在的生活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但若真答应了小咪,就需负起责任,雷浩反问自己是否有本事好好照顾小咪,呵护他的心灵?怕自己做不到,怕自己做不好……郁闷的用被子蒙住头,雷浩又翻了一个身。

    小咪躺在床上,同样睡不着。终于还是对雷浩吐露了心意,却被他拒绝了。

    当然,雷浩那样好,他怎么可能……小咪觉得,自己就是大海里的一条小船。很小很小的船,在风浪中摇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吞没,怕,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方向,找不到岸,船上什么也没有。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一点光亮呢?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港湾?

    如果雷浩愿意带上自己,小咪会不顾一切跟他走,随着他一起去寻找可供停泊的港口,也许还是找不到,可是自己会一直跟随着他,在风浪中彼此安慰照顾。

    雷浩对自己很坦白,自己逼他太紧,这样不对,更不能利用雷浩对自己的同情。

    同情……小咪想到这个词。

    也许走自己会错了意,雷浩对自己好,只是基于同情,他对自己并无期待,雷浩心地好,照顾自己,自己怎么能就此产生妄想,一厢情愿呢?

    小咪觉得他和雷浩之间不会有结果了,一想到此,小咪又哭了,边骂自己没有出息,边继续悄悄的哭。

    小咪重新回到酒吧,情绪却总是处于低潮。

    乔问小咪是不是因为天哥的事,小咪点头应付,他不想告诉乔真相。

    收拾好心情,小咪继续在酒吧里寻找客人。

    圣诞节将要到了,然后就是新年,每年的这个时节,红灯区也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却也是酒吧冷清,老板碎碎念的淡季开始。

    乔照例要取笑老板拜拜的样子,强拉着小咪和凯胡闹,可是此时的小咪却在想另外的事情。

    「喂,小咪,生意不好,叫浩哥哥来捧捧场啊!」乔这样说着。

    小咪却不愿意打电话给雷浩。

    雷浩工作忙,若是影响他工作就不好,再者,小咪的心情也还在矛盾中,不想让雷浩知道自己生意不好,可是也不愿意雷浩知道自己生意好。

    上一次离开雷浩家之后,小咪一直没有和雷浩联络,虽然很想念雷浩,但是也不去找他。

    酒吧的客人渐渐少了,但也有老客人会来捧场,请大家喝酒、发发红包。

    乔和凯相约去看圣诞亮灯仪式,去逛街扫货,小咪却总是在晚上一个人回到砵兰街。

    小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寂寞的夜里,对雷浩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小咪盯着电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心里惦记着雷浩,不知他此时是否还在加班,吃晚饭没?是不是如自己想着他一般想着自己……

    圣诞将至,李氏的大宅热闹起来,家人们纷纷从世界各地赶回来,他们将会留到农历年过了之后,才会各自返回工作的城市,因此雷浩的保全工作更加紧张。

    雷浩将精力倾注于工作之中,随着三公子进出,可是当一个人有时间站在窗前冷却一下的时候,雷浩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咪。

    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再来找自己?还在意上次的事情?

    他去查过银行的帐目,发现小咪存在自己这里的钱都没有动用过,数目也没有再增加,他给他的卡,他也一次没有使用过。

    小咪是怎么生活的呢?

    雷浩想买礼物给小咪,又想到自己是知道小咪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他现在给不了他。

    最后他买了自己觉得合适的蓝色围巾,再配上薄毛衣和牛仔裤,雷浩请店员包的漂亮一些。

    再一次来到「波斯猫」的时候,小咪明显的瘦了,下巴都尖了,穿着薄衬衫,坐在角落里。

    一见到雷浩,小咪露出惊喜的神情,跳了起来,想跑过去,又站住没有动。

    雷浩递上大盒子:「小咪,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小咪接过来,对雷浩笑笑:「谢谢浩哥哥……」乔看到了雷浩,马上凑过来,然后就怂恿雷浩带小咪出场。

    看着会所里的人群,雷浩说了一句:「很热闹啊!」乔在一边撇嘴:「假期前后生意最淡,都是自己人,找个乐子罢了。」

    「为什么?」

    「过节期间是家庭日,人人都回家了,谁会出来。」

    听乔这样说,雷浩看了看小咪——小咪无家可回。

    「我申请了五天假,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玩。」

    雷浩从队长那里要了五天假期,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之后他就需要一直工作直至明年三月。

    这一小段自己的时间,雷浩想和小咪在一起。

    小咪抬起眼帘,看着雷浩没说话。其实他心里真的想去,但是又怕去了之后,再回来的时候会更难过。

    雷浩温暖的笑了,伸手到小咪面前:「走吧!」小咪无法抵抗雷浩的笑容,伸出手来,任由雷浩带走自己。

    看着小咪跟随雷浩离开的背影,乔突然觉得很不安,小咪真的有如扑火的飞蛾,万一雷浩只是一时新鲜,小咪可是万劫不复。

    知道了雷浩接下来会一直工作,小咪不想要雷浩太累,两个人基本上没有出去,都呆在家里。

    雷浩带小咪一起去超市,直说小咪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然后买了大批的菜回家,几乎填满了冰箱。

    两个人也一起看看电视,评论时下的新鲜话题。而晚上,雷浩则在书房看书,打开计算机搜索数据,这时候通常小咪会为雷浩泡杯茶,然后赖在旁边不想离开雷,但他总是安静的坐在雷浩的身后,看着计算机前雷浩工作的背影。

    这个时候也是小咪觉得很幸福的时候。

    他真希望自己是一只猫,那么可以留在雷浩的身边,伏在他的脚下,趴在他的膝上,或是偎在他的肩头,被雷浩抱抱,抚摸自己的毛皮。

    平淡、宁静的五天假期又快结束了,小咪果然又难过起来,只是他不想让雷浩发现。

    这天晚上,雷浩替小咪拿东西进客房,看了一眼当时购置的单人床,忍不住坐上去试试。

    「这床垫弹簧还不错。」

    「你太重。」

    听小咪这样说,雷浩忍不住看看自己的身材:「我也不胖啊。」

    小咪嘻嘻的笑:「你比我重,我坐上去,床垫都没怎么动,你看你一坐,沉下去一块。」

    雷浩大笑起来:「你说什么,笑我胖……」说着,抓起枕头打向小咪。

    小咪不肯示弱,也拿了毛毯和雷浩对打。

    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爬上床,你打过来,我打过去,枕头和毛毯都很软,也打不疼。

    「是你太瘦了!」雷浩叫道。

    「你自己胖要承认。」小咪笑闹着。

    纠缠打闹之间,小咪一纵身,扑倒了雷浩,他自己也趴坐到了雷浩的身上。

    突然,两个人都不动了,

    小咪发现了自己在雷浩身上的姿势,一下子涨红了脸,想跳下来,又不敢动。

    雷浩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小咪,小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羞涩,紧张的盯着雷浩。雷浩的眼睛也在闪烁,一只手抓住了小咪的大腿。

    感受到了雷浩掌心传来的温度,小咪的脸更加红了,有些不知所措。

    小咪突然想到了乔的话:「你脱了衣服,他还让你再穿回去吗……」定定看着雷浩,小咪心里在挣扎。喜欢雷浩这么久,也觊觎了他很久,的确是有想和雷浩上床的意思,可是雷浩他明白吗?是因为喜欢雷浩,才想要和他……并不是为了要留在他的身边才这样。

    雷浩的内心其实也在挣扎,眼前的小咪真可爱,很想要抱抱,心底涌起的燥热和情欲需要极力压制才能克制。他知道小咪喜欢自己,如果自己真出手,他也不会拒绝.可是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又不能给他承诺,还想要吃他,这样对他是不是一种伤害?

    雷浩闭了一下眼睛,直起上半身,然后对小咪抱歉地笑笑,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就轻轻推开小咪,出了客房。

    看着雷浩关上房门,小咪扑倒在床上,露出忧伤的表情。

    小咪曾经想过,即使不能永远留在雷浩身边,和他有过一次,给自己一些回忆也好。

    小咪黯然神伤。

    雷浩重新返回了工作岗位,小咪也再一次回到红灯区。

    此时的小咪,已经在考虑更重要的问题——如果自己不改变,没有人会给自己机会:想要定什么样的路,还是要靠自己。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小咪想了很久,也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不再去酒吧了!」软弱的小咪,一向没什么主意的小咪,第一次这么坚定。

    听小咪这样说,乔和凯都吃了一惊。

    「你疯啦!」凯大叫起来。

    「我不回去了,应该付的钱之前也都付了,我不会再回去了。」小咪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你去哪里?」乔问道。

    小咪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自己能去哪里,找到什么样的工作,以何为生?他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我不会再回去了。」

    「不是为了雷浩吧!」乔说道。

    小咪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凯在小咪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小咪痛叫出来:「哇!」

    「你这笨蛋!不是一直说等到满十八岁,都要好好做,努力挣钱,实现梦想的吗?」

    现在眼看着你就十八了,你现在有什么,还不做……」凯有些不明白。

    小咪也犹豫过,马上就十八岁了,成年之后可以大方的出来做,赚钱也很方便,不必再担心,但是小咪想要改变。

    「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找工作。」

    凯拉拉乔:「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了。」

    「你那浩哥哥怎么说?」乔又问。

    小咪重复了一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乔叫起来:「你笨死了,你以为你养得了自己吗?你到哪里去找工作?他如果什么也没说,你发哪门子疯啊?」小咪笑了笑,摇摇头。

    正因为有雷浩,小咪觉得自己更加要向上,认识雷浩之前,不曾这样想过,整天就是混日子,现在不同了。

    凯想了半天,搂住小咪:「你要是真不打算回来,我们没意见,外面也不好混,你自己要当心,再怎么说还有这个窝,明白吗?」知道朋友们还是心疼自己,小咪感激得握住凯的手。

    乔也过来搂住小咪:「自己要当心,别被人骗了,外面的狼也很多,记得要戴套,记得要收钱……」凯捣了乔一拳:「你怎么老是这一句。」

    小咪笑出来,心里带着一丝茫然。未来的路要走向哪里,小咪也不知道,但是他已准备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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