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哪里有问题?有问题应该要去看医生,怎么会问我?」龚美玲不理会她,继续狂吃。
「我说真的,你看我这身打扮哪里有问题?」
龚美玲不情愿的抬头看她,「你出门有必要打扮那么慎重吗?我们只不过在普通的咖啡店吃饭,你穿纯白套装,还化妆,会不会太夸张了?」
「很夸张吗?」果然是因为打扮得太夸张才会失败。
「在普通场合当然很夸张,而且你是怕大家不知道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吗?」龚美玲继续挑剔着。
「龚小姐,其实你也二十八岁了,不要说我。」汪青予咬牙切齿的警告她。
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年纪,千万不要问她的年龄,要不然她一定会变脸,偏偏相亲一定会提到年纪问题,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可恶!
一想到这里,她气愤的用力将刀叉刺入鸡排。
「你有必要那么气愤吗?」
汪青子嘟起嘴,「你说,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有跟我联络?」
「哪个男人?」
「那个跟我相亲的男人,」
「所以,你今天穿这样是要让我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龚美玲认真的瞧了瞧。「是不错啊,以相亲的场合来看,再适合不过了,完全把你的戾气掩盖住,纯真到了极点。」
「那他为什么没问我的手机号码?」这是汪青予百思不解的地方。
回想她当天的表现,看起来很体贴,讲话也适当,应该不会让人反感,而且都愿意出席相亲宴,就表示有结婚的想法,没道理不跟她联络。
难道她真的很糟吗?一想到这里,她就满心沮丧。
「是朋友介绍的吗?」
「是我爸的同事介绍的。」
「搞不好他知道你家的电话,所以才没问你,那你有跟他要手机号码吗?」不忍看好友情绪低落,龚美玲赶紧问个明白。
「他没跟我要,我怎么好意思跟他要?我虽然迫切想结婚,但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只是差点做出来而已。
「你们相亲时有发生不愉快的事吗?该不会你又骂人家了吧?」这样的经验有过好几次。
「我们处得不错,还聊了好一阵子,只是一开始他都不说话,我还以为跟一个聋哑人士相亲,害我慌了一下。」
「那男的是怎样的人?」龚美玲大概可以猜想是怎样的结果。
那男人从一开始就不讲话,表示他对青予不满意,要不然一定会极力博取女方的好感,哪有可能闷不吭声。
但这样的话要怎么跟青予说?尤其她发现青予对那个男的真的有点意思。
「长得很可爱,脸上有小酒窝,只要讲话就会看到。」说到这里,汪青予就兴奋了起来。「他讲话有条有理,是个斯文的男人,不轻浮,让人看了很喜欢也很放心。」
「有那么好?」
幸好对方没给青予什么不切实际的约定,要不然青予一定会更惨,话又说回来,那么优质的男人为什么还得相亲?
「是真的,」汪青予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是喜欢他,只是对他印象挺好的,想起你告诉我的话,总要给彼此一个机会才能发展,搞不好他不如我想象的好,也或许我们会很合,但都得试试看才知道。」
「既然对方没给你什么暗示,你不如就算了。」
「他是没给我暗示,不过有跟我说下次有机会见……」汪青予眼睛突然张大。「他应该是暗示我们还会见面,只是他最近比较忙而已。」
「最好是这样。」一听就知道是基本的礼貌话语。龚美玲暗忖。
「不要泼我冷水嘛!你也知道我迫切想要结婚,好不容易这回相亲的对象挺不错的,至少我不讨厌,不好好把握我哪还有机会把自己嫁出去啊?」
她每天只往来于学校跟家中,假日一同出来的朋友也都是女人,更何况她上了一天的课累都累死了,也没有体力或心思去拓展人际关系,自然没什么社交活动,要认识其它男人的机会等于零。
「话是没错,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要问清楚他对我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也只好放弃了。」但起码她努力过了。
只是想到条件如此好的郑宇廷,还有他可爱的小酒窝,真的很难舍弃。
「如果他是因为忙碌而没跟你联络,那算情况好的,」龚美玲狠下心提醒她,「如果他是因为对你没有意思而不联络,那你要怎么办?」
「就算真是这样,我也要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一个人总要有原因吧?况且这也可以当作我下次相亲一个参考。」
「你真的可以接受人家的嫌弃?」青予要是可以接受,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没把人家骂个臭头就算了,搞不好以青予的身手,还会把对方拖去暗巷揍一顿。
「不接受还能怎么办?死缠烂打吗?好歹我也是个老师,我怎么可能做出什么激动的行为。」汪青予越说越心虚。
她没想过若郑宇廷当面拒绝她,她会怎样,因为没有类似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何反应。
但是好不容易才遇见让她欣赏的男人,不能这么简单就放弃,要不然下次相亲还想找到这样的对象机率等于零,那离她的结婚之路不就更远了,无论如何她都得试试。
一时的丢脸总比永久的丢脸来的好吧?至少问了还有机会,没问不就什么都没有。
汪青予坚定的握拳,决定尽快去弄个明白。
「汪青予,其实你有时候挺蠢的。」龚美玲此时食欲全无,只想阻止好友自作多情的行为。
「是吗?」汪青予的自信表情又出现,「等我成功的那天你就知道了,呵呵……」
「是吗?」龚美玲完全笑不出来。
相信不久就会有精采的脱轨演出,通常死伤都有点严重,青予最好趁现在还笑得出来的时候尽情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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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看到一名女子状似神经不太正常,脸上的表情时而开心,时而生气,路人都离她远远的。
汪青予握着手中的地址,拼命给自己加油打气。
前几天跟父母聊到和郑宇廷相亲的事,她迂回的询问对方对她的想法,没想到她父母有志一同的默不作声,但别以为他们不说话就能阻止她想知道真相。
跟他们磨了好几天,到最后他们无可奈何之下才老实说「对方无意与她交往」,而且老妈还低泣起来,说她为什么要出去让别人挑选,好好生活不是很好吗?
刚得到这个消息时,她是有短暂的尴尬,可是回头又想,既然郑宇廷跟她都没有对象,为什么不能试着交往看看?郑宇廷一定是没有跟她相处过才会有这样的评语,这也是她今天会来找他的原因。
她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有点厚脸皮……好吧,是非常厚脸皮,不过她要是再一直矜持下去,搞不好连姊姊的女儿都要结婚了,她还是一身老骨头等有缘人来配对,光想到那凄惨的画面,她只好咬着牙前来。
等一下见到他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又该用什么话来当开场白?
是笑着跟他说:「好巧,你也住这边?」光想就知道是很做作的打招呼方式,别脚的一眼可看穿。
还是哭丧着脸说:「郑先生,你为什么不要我?」一听到这样的话,男人八成会拔腿就跑。
算了,见招拆招吧,郑宇廷不像是会不留情面的人,应该会维持基本的礼貌吧?
远远看到健康牙医诊所的招牌,汪青予虽然心跳加速,不过仍鼓起勇气往目的地走去,她特地挑星期六的午休时间,他应该在诊所才对。
突地,她惊讶的低呼:「郑先生?!」看到趴在柱子上的人,她一眼就认出来是郑宇廷。
他趴在柱子上是在做什么?她悄悄的在他后头探头采脑,顺便观察他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没见他对柱子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那应该不是猥亵的行为,好险。可是,他脸上怎么有一股满足的感觉?
她的脑中全是诡异的想象,让她冷不防颤抖了起来。
「有那么好看吗?」汪青予靠在柱子另一端好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有人说话,郑宇廷马上跳离柱子五十公分,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那天相亲的对象,他更是惊讶。
「你在看什么?」汪青予走到他刚才的位置认真的看着,但什么也没看到。
郑宇廷伸手将她扳转过身,不想让她继续针对他刚才的行为做任何想象。「汪小姐,请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汪青予迟疑了下,才云淡风清的开口,「假日没事做就出来逛逛到这里,谁知那么巧遇到你。」
「所以呢?」
「所以啊,我才发现郑先生异于常人的兴趣,真的很巧呢。」
「小声一点。」他抓着她的手臂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这女人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刚才在那边偷窥吗?今天八成诸事不顺,要不然怎么会被她逮个正着。
轻轻挣脱他的束缚,她站定在他面前,好奇的问:「郑先生,你到底在看什么?怎么边看边笑?」
「汪小姐,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大声吗?」郑宇廷手插腰,有些不耐烦的瞪着她。
「对不起,这是职业病,况且我觉得这样的音量不算太大。」
够了,这女人。他无奈的捏捏鼻梁,「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找你,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只是路过。」
「哦,那不送。」他转身就想走人。
「等一下。」她连忙唤住他。「我想既然遇上你,我们何不聊一聊?」
奇怪,他怎么脾气突然变得那么差?只是问他在看什么,他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了,口气也很不好。
「聊什么?」他转身环胸看她。
不是已经跟母亲说清楚了吗?他对汪青予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来他还庆幸她很识相,不像之前相亲的对象一直纠缠他,想不到过了几天她倒是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听说你不太欣赏我?」「嗯哼。」虽然他的没有否认让汪青予严重受伤,不过她还是要坚强听下去「需要知道为什么吗?」「当然,喜欢一个人跟讨厌一个人都有理由的。」「没有理由。」「那不是正直的人应该说的话。」「为什么?」「小姐,照你这么说,之前拒绝你的人不就给你一大串理由了吗?你何苦要自讨没趣。」他话说得有点残忍,但是要不如此,她八成会问一堆,不如早点解决,不然等会儿被熟人看见,那就糟了。
「我没有被人拒绝过。」她又没谈过恋爱怎么会被拒绝?况且之前相亲的对象都是她看人家不喜欢,所以她没有被拒绝的经验。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不是一定要你喜欢我,只是想我们又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好?就像你表面看起来是不错的男人,谁知道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汪青予振振有词的反问。
「癖好?」听到她的用词,郑宇廷俊脸一僵。
「是啊,正常人是不会贴着柱子笑,更别说你别有用心的笑容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汪小姐,」郑宇廷抹了抹脸。「我没必要跟你讨论有关癖好的事情,虽然你说的一点都不正确,等一下我还有病人要看诊,不多聊了。」
「你们下午门诊的时间不是从三点开始吗?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有那么急吗?」汪青予知道自己真的惹恼他。
真糟糕,她的目的是要让他觉得她人不错,没想到说没几句话就让他脸色大变,他很容易惹毛。
深吸一口气,郑宇廷语气缓慢的开口,「汪小姐,你有那么缺男人吗?」
听到他毫不修饰的话,汪青予马上静了下来,完全没有刚才强势的一面,脸上浮现难堪,并且尴尬的低下头。她是很缺男人没错,不过被这么直接说出来不就等于是不要脸?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讲。
想到朋友、同事、亲戚过度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再加上眼前男人不客气的话语,她越想越委屈。
早知道二十出头就随便找个男人嫁出去,管他嫁得好不好,反正重点是在嫁出去上头,结婚以后离婚也没人会在乎,只要有嫁过就奸。
「你还奸吧?」她突然静默下来,着实吓了郑宇廷一跳。
他本来就不是狠心的人,刚才只是被她逼急,说出口的话才会这么难听,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说话不客气的男人,我现在情绪要崩溃,你要是再逼我说一句话,我就将十年来没哭过的泪水全宣泄出来。
「你千万不要哭,我真的没那个意思。」郑宇廷摆出投降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开口,深怕会让她已经要满出眼眶的泪水全倒了出来。
他说的有那么严重吗?况且她做的事情的确是如此,为什么说没两句就要哭了?她不像是会哭的人。
「……」我不是在哭你对我说话不客气,我是对自己生气,干嘛非得搞到这地步,丢脸死了。
「现在是要怎样?」郑宇廷慌了手脚。
她不说话,只是一脸要哭不哭的看着他,在这个时候,男人应该有什么反应?抱她?不可能,做不到;转身就走?他又不是狼心狗肺。
于是他只能在旁边急得快跳脚,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汪青予就直接蹲在地上,眼泪掉了出来。
他开始考虑现在是直接将她打昏,或是把自己打昏?
汪青予语带哽咽的赶人,「你走吧,不要理我……」
说起来,郑宇廷只是说出自己的心声,根本没做错什么事,他只是她对婚姻的出气筒,忍耐好久的气闷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
「喔。」他听话的迈开脚步,但是走没几步便低咒了声,乖乖走回她面前。
她纳闷的抬头看他,双眼噙着泪水的模样活像路边被丢弃的小狗般惹人怜,教他怎么可能离开,
「我们先回诊所再说,这样可以吗?」郑宇廷尝试以最和善的态度面对她,要不然等会儿被路过的邻居看到,还以为是他欺负她,那他岂不是太冤枉了。
「这样好吗?」她抹掉眼泪,迟疑的开口。
刚才他不是一副遇到麻烦人物的样子,现在怎么那么热情?
「好,好得不得了,我们走吧。」他打算尽快将她带离,上前拉起她的手臂,转身大步往诊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