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寂寞呀!坐在你对面的又是谁?”问寂寞感到一头雾水,她人在这,如甜蜜怎么说她就坐在她对面?
“你等一下。”如甜蜜把手机递给坐在她对面的问寂寞,“她打来的手机号码和你的一样,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了?”
问寂寞摇头,她从皮包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的手机在这。”
“那怪了,她的号码为什么和你一样,还自称是你?你要不要亲自和她谈?”
“有这种事?”问寂寞纳闷不已,她接过电话,“喂,我是问寂寞,请问你哪位?”
台北的问寂寞瞪着手机半晌才重新贴耳说话,“我也是问寂寞,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身分?”
在高雄的问寂寞闻言惊讶不已,“小姐,我才是真正的问寂寞,我不晓得你冒充我有何用意,但我要告诉你,我只是市井小民,不是什么明星,你冒充我没有什么好处的。”
“开玩笑,那些话正是我要告诉你的,而且我还警告你,甜蜜她们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敢对她们不利的话,信不信我有法子整死你?”
高雄的问寂寞失笑,“我相信你只是在恶作剧,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声音模仿的挺像的。”
“见鬼,我告诉你,你有胆就留在那等我回去,到时我们面对面,就知道谁是真的问寂寞。”
“好啊!我很乐意,欢迎你来。”
“我会回去的,现在你把电话给甜蜜听,我有问题要问她。”
“行。”问寂寞把电话还给如甜蜜,“她说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问寂寞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我是如甜蜜,请问有什么事吗?”
“甜蜜,现在是公元几年?”
“啊?”如甜蜜愣了下,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稀松平常的问题。
“我现在人在台北,去咖啡厅吃个东西,用信用卡付帐人家不收,说什么我的卡是五年后的,今年才八十七年,而非九十二年,我真是受够他们了。”
“今年本来就是八十七年了。”
“怎么连你也和我开这种玩笑,今年是九十二年吧?”
“今年是八十七年。”
“九十二。”
“八十七。”
“……幸福呢?我要幸福告诉我今年究竟是几年。”
“不管谁来讲都一样,今年的确是一九九八年。”
问寂寞倏地切掉电话,脸色臭到不行。
鐏夜袭不用问,单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他是因为从小父母早亡,以及后来走上杀手一途都是独自一人,所以才会如此孤寂。而她呢?她看起来不像和他有着类似的遭遇,怎么身上散发的寂寥竟和他不分上下?
她也和他一样寂寞吗?
问寂寞,她连名字都有寂寞二字,他们二人比起来,谁会比较寂寞?
“该死?”连连像发泄似的诅咒了好几声后,问寂寞终于恢复正常。她深吸口气,走向鐏夜袭,非常认真严肃地对鐏夜袭说道:“你好,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请多多指教。”
他抬起黑眸紧瞅着她,唇边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知道我这句话听起来有多么可笑,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理解,”她摊摊手,“就好像刚才我怎么也不相信今年是一九九八年是同样的道理.你不相信我来自五年后的未来,我也不相信我会回到五年前的过去!”
“你现在信了?”
“因为种种迹象似乎都显示着真正的答案,让我不信也难。”
从她会凭空出现在台北的马路上,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除了这个解释最合情合理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她为何可以在短短十分钟内从高雄到台北,更别说她的信用卡及现金全不能使用,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有分身在高雄,而且就坐在如甜蜜对面!
因此,她综合了种种奇怪的事情,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后,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回到了过去——五年前的过去。
不像电视演的,一回去就到什么唐朝或汉朝、清朝那么古代,她只回到了短短的五年前而已;只是,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但对她而言,也已经是过去了不是吗?
究竟老天把她送回到五年前意欲何为?
小说里都写说回到过去可以遇到自己的对象,难道她也是回来找对象的?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不早在五年前让她遇上就好了,何必让五年后的她重新回到五年前再来遇上?
真诡异……
还有,她回得去吗?这是最重点。
这个时间有另一个她在,她在这又算什么,
难道她要回去高雄对另一个她说:嗨!我是五年后的你,因为莫名的原因,我回到了五年前,所以不得不来投靠自己——也就是你。
她暗暗呻吟着,她知道自己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这时候的她给轰了出去,甚至还报警处理。
五年前她没印象有个自称是她的人来找过她,表示她并未去投靠她,那她去哪了?她又怎么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
天哪!她的思绪好乱,这时候的她、过去的她、未来的她,明明都是她,她却被搞到头昏眼花。
“从刚才到现在,你总共欠我一万二千元,因为已经二小时了。”鐏夜袭瞥了手表一眼,淡然地提醒她,“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我现在没钱给你,不过该付给你的钱我一定会给,你放心。”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给我?”
“我自然会想办法筹钱,你若怕我会欠债不还,欢迎你留在我身边,随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样就不怕我会跑了。”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扬着唇,黑眸里闪着一丝笑意。
“如果不麻烦,我甚至很乐意住在你家,如此一来你更不用担心我会消失了,你说是不是?”
“女人,你知道得寸进尺四字怎么写吧?”
她咧嘴一笑,“男人,我知道你们一向很乐意帮助弱小。”
“何以见得?”
“因为可以满足你们那自以为是的沙文主义。”
“别把我当成好人。”他懒做地警告她。
“我没把你当成好人,因为好人不会乘人之危对我敲竹扛,要走了我一万二千元。”
这次鐏夜袭再也忍不住开怀的大笑出声。他多久没那么高兴的大笑了?呵呵!这个女人或许是个宝也说不一定。
“你不怕我会趁着夜黑人静时对你下手?”
“你别把我看低了,”问寂寞露出一抹诡谲的笑,“信不信我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挑眉,“你若真会这把戏,那我就要拜你为师了。”
她握住他的手,将她特有的感觉——“寂寞”,借由相握的手传给鐏夜袭。
鐏夜袭英俊的脸庞立刻变得铁青,他神色阴鸷地瞅着问寂寞,大有想立刻在她头上开一枪的冲动。
“如何?”等到决定该停止时,她才抽回自己的手,“心情是不是变得比之前还要郁闷?”
他眯紧黑眸,不悦地抿紧薄唇,方才难得的愉悦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被一堆寂寞缠身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要是寂寞的感觉超出你精神及心理所能负荷的程度时,你想,你会不会想自我了断?”
鐏夜袭终于理解问寂寞口中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是什么了。
“你这是——”
“超能力,给人寂寞感觉的超能力。”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泛着寂寞感觉的原因?”
“是。”
“那你自己也会有寂寞的感觉?”
闻言,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声,“废话。”
“你这能力是与生俱来?”
“如果你对我的能力这么好奇的话,我不反对去你家再研究。”
“总归一句,你就是赖定我就对了?”
她笑咪咪地直点头,“是啊!你真聪明。”
“你不怕我是个杀手?”
她怔了下,“你是杀手?专杀人的那种杀手?”
“难不成你还有认识别种行业也叫杀手的?”他没好气地反问她。
她僵硬地摇头。
“那你还敢住我家?”
她先是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然后蹙紧秀眉认真地思考了许久后,才重重地点下头,“我要住你家。”
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正常人一听见他是杀手,都会浮现又惊又惧的神情,而且打死都不敢和他住在一块;而她,外表看起来如此纤弱,他怀疑是不是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走的女子,竟然只在最初有一丝惊讶外,并未再出现任何害怕的表情,更作出要和他同住的惊人决定。
她……真特别。
“你不怕我?”
她一笑,“在你杀死我之前.我会先杀死你,你尝过我的能力了不是吗?”
“……你有恃无恐……”难怪她不怕他。
“其实我怕死了,可是我死你也活不了,黄泉路上有你这么帅的男人陪伴,那也值得呀!你说是不是?”她对他眨眨眼,唇边的笑靥漾的非常深。
鐏夜袭着实愣了一大下才回过神。她的话、她的笑颜、她的寂寞……莫名的在他向来无情平静的心底掀起了波澜……
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她只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自以为是来自未来的怪女子。
她只是一个其实很寂寞、很孤独,却故作坚强、强颜欢笑的弱女子……
然而,这样的她,却在短短二小时内掳获他所有的注意——生平第一次,他放不下一个人。
这二小时中,他其实大可离开,不用去理会她,可他留下来了,还和她扯了一堆有的没有的,若是让同行知道他竟会有如此愚蠢的举动,一定会嘲笑他心软了。
身为一名杀手,最不需要也最不能要的就是心软,一旦心软就注定了失败,这也表示,他不适合继续在这一行走下去。
他,杀手界里令人闻之丧胆的鐏夜袭,竟心软了!?
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怎样?”问寂寞对着发愣的鐏夜袭挥挥手,“考虑的如何?你知道你发呆多久了吗?决定要不要让我住你家有那么为难吗?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你太太还是你女朋友?”
他捉住在他眼前挥舞的手,“我没有太太也没有女朋友。”
“哦!你没和家人住?”
“我没有家人。”
“……那……我到底能不能住进你家?房租我会照付,不过还是老方法,先记帐。”
他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上车。”
见状,问寂寞大喜,毫不迟疑地立即钻进计程车内。
现在找到住的地方了,解决这项后,其他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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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万元?”
鐏夜袭理都没理她,继续擦拭着他的枪。
“鐏先生,我知道我这么开口真的有些过分,我身上有钱没错,可是它又不能用,所以我不是故意要向你借钱的,我现在的处境和那些身无分文的人是一样的,你送佛就送上天,借我一万元,让我去买些换洗衣物及女生的必需品好吗?”
他的动作依旧没变,眉毛连抬都没抬半下。
问寂寞努力说服他,“你这找不到半件女生的衣物,你总不能要我待在这个时代的日子里,全都穿着身上这一套衣服吧?而且,女生一个月都有好朋友会来一次,我也要买几包卫生棉来用,这不为过对不对?”
他还是没有反应,脑中正在思索他的下手目标明天会在何地出现,他将要如何部署,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以及脱身。
“我绝对不会跑掉的,真的,我发誓好不好?”
他没理她。
“鐏先生,我知道对你来说,我的遭遇真的很难令人接受,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离谱,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叫我不信也难。因此,请你相信我,我不是金光党,不会把你的钱骗走后就不再回来;况且,我若真心要骗你钱,我不会只骗一万元,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对不对?”
“你很吵。”他嫌恶地撇嘴,开始怀疑带她回他家住,是项严重错误的决定。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很吵,事实上,我也很不愿这么吵,只要你阿莎力一点,把钱借我,我保证就不吵你了。”
他从身上掏出皮夹丢给她,“顺便帮我买吃的回来。”
“你想吃什么?”
“随便。”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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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寂寞一回到鐏夜袭家中,立刻开心的把他从房里拉到客厅。
“你知过我刚才做了什么事吗?”她欣喜若狂地说着。
他不解地望着她,“什么?”
“你看!”她兴奋地从身上拿出一大叠干元钞票。“我有钱了!”
见状,他的眉宇瞬间拢起,“你去哪拿的?”她出去买个东西而已,不会跑去抢别人的钱吧?
“我把我的手机卖掉了。”
“手机!?”他愕然地瞪大黑眸,“一支手机能卖到十万元?”
“嘿!我的手机在五年后可是最新一款,具有数位相机功能,还是彩色三频手机,而且是和弦音乐,我过年刚犒赏自己去买的而已,一支不便宜,快三万元呢!”虽然卖掉它有点不舍,但能换到钱是最重要的。
“扣掉我买的成本,再加上这时候的手机没有一支是具有彩色萤幕,更别提还有数位相机功能,如此特别,在此时此刻我敢保证我的手机是台湾仅有,也许还是世界仅有,所以我卖十万元是非常合理的价钱。”
她没喊到一支二十几万就很偷笑了,因为她知道在五年前的现在,数位相机根本还很少人拥有,不像五年后那么普遍,所以它的价位还非常的高。
鐏夜袭突然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现在我有钱还你啰!””她把欠鐏夜袭的钱都算好放在他面前,“有之前说要给你的一万二千元,还有我住在这的房租……对了,你要算我多少房租?我最多也只有这十万而已,用完就没了,所以你别算我太多;我可以帮你打扫房子,也可以做饭给你吃,所以或多或少可以折抵一下房租吧?”
“……三千。”
“哇!一个房间三千?太贵了吧?”
他瞪她,在台北租房子,随便一个房间都不只三千,更别提他住的房子可是位于高级住宅区。这一区的房子最差的一间也要上千万元,她未免太小觑了他家。
“二千五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帮你洗衣、做饭、打扫屋内外。”她很谄媚地说着。
做饭二字令他心动,“……你煮饭的手艺如何?”
“保证令你满意。”她,有信心地道。
“如果真能令我满意,那房租我甚至可以不跟你收,但,要是不合我意,三千,绝无转圜余地。”
“呃……有必要落差那大吗?”她没好气地咕哝着。
“相信我,有。”
“好啦!那就这么决定,我等下就下厨做饭给你吃,届时你就会相信我的手艺不差了。”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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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好不好吃?”
问寂寞张大一双美丽的眸子,紧张兮兮地看着鐏夜袭夹一口菜放入口中嚼着,在等他吞下的这几秒间,她恍如度过几十分钟这么缓慢,等到她怀疑自己心脏是否有力再承担下去时,鐏夜袭终于开口了——
“味道还可以。”
“那……房租你要怎么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瞥向她,“如果每天菜色都不一样,你也照三餐做给我吃的话,那房租就免了。”从小到大,他每天不是吃泡面,就是吃外面的食物,就算是山珍海味,他也早就吃腻了。能每天吃到所谓的“家常菜”,其实是他最渴望的事。
“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吧!”她拍胸脯保证,“不管中式、西式、意式或法式,基本料理都难不倒我,不过我得事先声明,如果你想吃复杂一点或精致一点的菜色,请你到外头的餐厅去吃,别叫我做。”
“放心,我只要吃基本菜色就行了。”
“先生,你真的是大好人。”
“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好人和我沾不上边。”他继续执着饭,出口的声音毫无高低起伏。
“没关系,你肯收留我、帮助我,对我而言,你就是好人。”她不在意他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或许他生性如此,只是他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单凭这点她就对他感激不尽了。
鐏夜袭哼了声,随她怎么想,他做事向来没有任何规章,想怎样就怎样,今天收留她不过是一时兴起,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他就反悔要赶她出门也说不一定。
这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好处,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都饱,更不用担心家里的人会生病或出事,也不用担心赚的钱养不活家里。一个人生活不单全是坏事,好处显然也不少,只是……寂寞些罢了……
他也许什么都缺,唯独寂寞不缺,偏偏老天还送来一个寂寞给他,难道还嫌他的寂寞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