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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 第十章 作者:楼雨晴
    不眠不休、连夜赶回来的关伯禹,仍是来不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关仲宣整个人迅速的消瘦,镇日不言不语,失神怔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陷入自我折磨的情绪中,日日消沉。他无法原谅自己,娘是被他给气死的,他这辈子永远感愧!

    这些关伯禹全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到忧心。

    他不只一次的劝慰他,要他别太自责,但是沉默以对的仲宣,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关伯禹甚至有种惊悸的感触:万念俱灰的仲宣,是想拿命来抵偿母亲!

    这些,同时也是若蕖所害怕的,她内心有着太深的忧惧,却无法诉之于口。

    于是,当她再一次得知仲宣今晚又滴水未进时,她再也隐忍不住满怀的心痛与不舍,亲自端了饭菜前往他房中。

    她没多此一举的去敲门,因为知道他不会回应。果然,他又坐在窗边,宛如离体的游魂,神情一片空洞。

    “仲宣,吃饭了。”

    关仲宣动也不动,漫无焦距的眸子,仍是望着无边夜幕。

    她将饭菜搁在桌上,轻巧地移步靠近他。“在想什么?”

    “如果——”他头也没回,恍惚地低道:“我将这条命还给娘,娘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呢?”

    白若蕖一悸,心惊地喊道:“你在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他轻轻笑了,笑得难以捉摸。“我早就无所谓了,在这尘世间,再也没什么好让我眷恋。”

    “谁说没有!娘临终之前,要你好好照顾我,你忘了吗?”她心急地抓住他的手。“难道,你连我都不在乎了?”

    心,宛如一汪死水,难起波澜。他平静地抽回手。“你还有大哥。”

    “不要!我就要你,我只依赖你!”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若唤不起他对人世的牵念,他真的会一日日磨尽生命的光热,然后死去!

    “别说任性话。”

    没感觉!他竟然没感觉!白若蕖看得惊悸。“我不管,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熬不下去,在我还需要你的时候,我不准你离开我!”

    只要能让他燃起对生命的坚持,她不计代价!

    他的态度仍是漠然。“你何苦?”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没有!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曾减少一分一毫对你的爱,我真的试过,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去爱伯禹,我的心一直都只容得下你,我不能没有你啊!”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激切地呐喊了出来。

    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关仲宣幽幽回神,对上她忧伤凄迷的容颜,倏地,他激狂地死命搂紧了她,释放出积压了许久的悲恸。

    “是我,是我!都是我气死了娘,蕖,我真的好恨自己!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会听她的,我什么都会听她的,可是……”

    “我懂,我懂。我的心一直和你在一起,你的苦,我一直在陪你尝。”纤长的柔荑,以着全然的似水温柔,一一抚过他写满哀怆的面容。

    关仲宣一恸,悲切地拥紧了她。“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妻……就连娘都弃我而去,在这世上,我一无所有……”

    “不,你还拥有我的心。”她执起他的手,贴上心口,让他感受那颗为他狂热、为他跳动的心。

    简单的一句话,击溃了他长久以来的自制,压抑了多年的汹涌情潮,再也遏止不住地爆发开来!

    大掌覆上酥胸,他渴切地需索,双唇贴上她的,密密纠缠了起来。

    忍了七年、苦了七年,过度的克制,早已濒临溃决边缘,一旦寻着了熟悉的温香娇躯,便无法再收回狂涛般的热潮,任激情埋没理智,陷入情欲的深渊之中。

    白若蕖闭上了眼,不想去思考,这一刻,她只想与他相依,抚慰他凄伤的灵魂。因为她知道,此时的他,比谁都还要脆弱。

    道德、理智,远远的被他们抛在身后,正如那一件件抛落地面的衣裳,谁也停不住,谁也回不了头,只能任身与心一路沉沦……

    他狂切地掬取着她每一寸肌肤的甜蜜,一手热烈地搓抚着柔嫩的浑圆冰肌,一手往下探去——

    白若蕖虚软地呢喃了声,喊出埋藏了七年的真情。“仲宣……我爱你……”

    关仲宣一震,热烈情焰焚掉了一切,凌乱的被褥迎接着两具渴望交融的身体,他密密地贴上她,火热的欲望再无顾忌地埋入她温润的娇躯。

    白若蕖低低轻吟,以她的柔情温存,收容他凄寒而伤痛的心,无怨无悔。

    宛如处子般的紧窒包围着他,关仲宣呻吟了声,以着几乎要将她揉入体内的力道搂紧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在她体内深深冲刺……

    飘然而落的芙蓉帐,掩住了两道密密交缠的身躯,以及两颗分离了七年、渴望合而为一的心。

    ???

    当一室再度归于沉寂,两人各据一角,默然无语。

    良久,她幽幽抬眼,低唤:“仲宣,我们……”

    “不,别说,什么都别说。”关仲宣倏地弹跳起来,懊恨地一拳捶向墙壁。“该死!我真该死!我怎么能做出这种龌龊事来……”

    “仲宣,你别这个样子,我并不后悔呀!”她心急地低喊,关仲宣却恍若未闻,一拳比一拳捶得更用力。

    “我竟然侵犯了自己的大嫂,这种行为,与禽兽有什么两样……我怎么面对大哥?怎么面对自己的良知?”

    “够了,仲宣,别折磨自己!”顾不得自身衣不蔽体的窘状,她急忙奔向他,拦住他的自虐行径。

    “蕖,你别管我,别管我……”

    “听我说,仲宣!”她将激动的关仲宣紧紧抱住,扬高了音量吼道:“这不是你的错,听到了没有!如果你真要怪谁,那就怪我,我不该来的,不该让满满的心疼与怜惜泛滥成灾;我不该无法忘情于你,更不该将隐藏了七年的痴绝爱恋说出口;我不该贪恋你的温存,不该让我们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别再说了!”他激狂地回搂她。“错的是我,我太天真,我以为,我可以压抑狂热的情感,平心静气的面对你;我以为,只要能默默守护你,我可以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以为,不论心有多痛、伤得再重,只要不去承认,就能够当作不存在,然后含笑祝福你……但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的心无法死绝,要我日日看着你,却不能拥抱你、碰触你,是多么的痛苦的一件事……出轨的情感,道德良知的折磨,日日逼得我无力喘息……”

    深深吸了口气,他拉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宛如壮士断腕。“是时候了,蕖,我们正在伤害的人,是我的大哥、你的丈夫,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你……你的意思是……”她一定没发现,她的声音是何等颤抖,而面容,是多么惹人痛怜的忧惧。

    “娘不在了,无人需要我承欢膝下,而你,也有大哥守护,这个家,再无我容身之地……”

    “不!”她激烈地大吼,死命地抱住他不肯松手。“仲宣,别……”

    “别留我,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别留我!”只因,她一旦说出口,他绝对无法在她那凄伤的慰留中挣脱,他会依了她,明知将会下地狱,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而这一纠缠,又将没完没了。

    白若蕖怔怔地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很痛苦,让我解脱吧!唯有我走,才能真正还给大家平静。如果你还爱我,那就放手,让我走。”

    爱他……就让他走,是吗?

    白若蕖怅然失神地松了手。

    盯着她颓然松落的手,关仲宣心头酸酸疼疼,悲楚难言,然而,他仍是强自镇定地将话说出。“忘了我,大哥是个值得你倾心相待的男人,请你试着用当初爱我的心情,好好的去爱他,算是……让我好过些,别让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那只会让我更加的恨自己。答应我,蕖,只有我最挂心的你们过得好,我才有未来可言。”

    白若蕖咬着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爱他……”尽管,明知自己办不到,她仍是愿意给予承诺,因为他说,这样才能让他好过些。

    他也许不明白,也唯有他过得好,她才有自己的人生,而她的人生中,永远存在着他与她共有的点点滴滴,无人能取代。

    “蕖……”最后一次,他让自己密密的拥抱她,尽管明朝,她的一切都将属于大哥,但至少,这一刻的她,仍爱他。

    断肠心碎的相拥中,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

    关仲宣一提出远离家门的要求,立刻遭关伯禹强烈的反对,然而,他去意甚坚,关伯禹实在拿他没法儿,只能头疼地看着事情成为定案。

    为了这件事,关伯禹连续失眠了好几晚,为了不知该用什么方法留住弟弟而心烦,尤其是仲宣与莲莲之间,比他还要像父女,想当然耳,一得知关仲宣将远离,小莲莲哭得无比凄惨,直嚷着要跟仲宣走。

    最后,甚至还闹脾气地说,如果爹和娘留不住叔叔,那她便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小莲莲的性子倔得不可思议,以她的态度看来,她是相当认真的。

    瞧瞧这情形,他想不失眠都不行了。

    揉揉发疼的额头,他踩着一地的月色漫步,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白若蕖房前,见她房中犹透着光亮,便顺道过去看看她,与她聊几句。

    “若蕖,你还没睡?”

    “还……还没。”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宛如幽泣。

    关伯禹蹙了下眉。若蕖在哭?

    没等她应允,他主动推开房门,正好捕捉到她慌乱地将某样东西收入柜中。他本是不甚在意,但她的神色实在过于僵硬,不自在到他想忽略都没办法。

    若蕖有事瞒他?为什么?

    她应该知道,他从不会刻意去约束她什么,只要她喜欢,他都会成全,实在没必要刻意的隐瞒他呀!

    心中疑云渐浓,他不动声色地微笑。“莲莲闹了阵小脾气,才刚睡着,我是来替她拿件衣服,免得夜里着凉。”

    不给她阻止的机会,他顺手开了那道她匆忙阖上的层柜,随意的翻找了下,取出一件小棉袄,然后关上。

    “伯……伯禹……”他看见了吗?白若蕖不安地揣思着。

    关伯禹若无其事地柔声道:“很晚了,你也早点睡。”

    目送着他身影的离去,白若蕖疲倦地靠着木柜,再一次取出方才匆匆放置其中的物品。

    她累了,累得再无心力去顾及任何人的想法。伯禹是否知情,她都不在乎,如今的她,早已让离别的愁绪占满心胸,柔肠寸断。

    指尖抚过绢帕,当中,有着她字字血泪、字字椎心所绣下的字痕——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仲宣啊仲宣,此时此际的你,是否也已无泪可流?唯有滴滴烛泪,淌尽了我的悲伤、你的惆怅?

    ???

    此时,此夜,难以成眠的,又何止是他们?

    离开了若蕖房中,关伯禹下意识的步行至花园一隅。微弱的月光下,另上道苍凉劳然的身形,被包围在夜的寂寥中。

    关伯禹在他身后站定。“你也睡不着?”

    关仲宣本能地将握在手中的东西往怀中塞。“大哥。”

    关伯禹再一次皱起眉头。为什么今天晚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怪怪的?

    他摇了下头,抛开乍然浮起的困惑,斥责自己的多心。他怎么可以质疑自己的亲弟弟呢?

    “刚才在想什么?”

    关仲宣将目光移向花丛一隅,关伯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地一笑。“又想起那件事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关仲宣低低地道。“大哥待我总是那么的好,为了我,什么都能舍,不管是合理,或是不合理的。就因为我对你养了许久的金丝雀流露出一丝喜爱的神情,大哥便二话不说的割爱,那时,我见大哥态度如此潇洒,还以为你并不在意,所以,我也没特别去珍惜。

    “直到我养的大狼狗咬死了金丝雀,你都没在我面前责备我半句,悄悄掩饰自己的悲伤,就在这个地方,埋了金丝雀,独自为它哀悼……

    “所以,当我发现你蹲在这儿,不再隐藏情绪的哭泣出声时,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恨自己吗?我夺了你所爱,却视为理所当然;伤了你的心,却也全无愧疚,因为我知道你疼我,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怪我……直到那时,我才惊觉自己重重的伤了你!”

    “都过去了,我不是叫你别放心上吗?一只小小的金丝雀,哪比得上我的亲弟弟重要。”

    “是啊,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不论我如何伤你,你永远达怨责我一句都不舍得……也是在那时,我向自己发誓,从今而后,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傻弟弟!大哥的一切,本就很乐意与你分享呀,自家人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是吗?关仲宣苦笑。

    只可惜,他们兄弟情有独钟的,却是同一个女人,也唯有妻子,是无法共享的。

    “大哥,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今晚头一回,关仲宣正视他,眸中闪动着难以察觉的水光戚然。

    “说这什么傻话!你知道,对你,我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

    “大哥!”突然,关仲宣当着他的面,曲膝而跪。“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请你相信,我并非有意伤你!”

    关伯禹被他的行为吓了好大一跳。“仲宣,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的金丝雀事件。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无法再以年幼无知来为自己脱罪,他所犯下的,是该千刀万割的重罪!

    “别这样,你快起来呀,不管任何事,我原谅你就是了。”

    有这么严重吗?

    仲宣沉痛的神情,扣住了他的心弦。

    眼前仿佛又见着了两个小男孩抱在一起痛哭,以及小小男孩不断忏悔自责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呢?仲宣又夺了他什么?而,这是否正是仲宣坚决离去的症结所在?

    拉拉扯扯地,他硬是将关仲宣扶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

    关仲宣轻摇了下头。“大哥只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关仲宣挣开他,匆忙离去——在他失态之前。

    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关伯禹拧起眉。

    仲宣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痛苦?为何不能坦然告知呢?

    就在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让掉落地面的物品给吸住,这应该是由仲宣身上掉下来的吧?

    他半是好奇地拾起它,那是一方绣帕,摊开一看,上头的绣字,乍看之下竟觉有些似曾相识。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他喃喃念着上头的绣字,不知怎地,脑中潜意识的浮起另一行字句——

    腊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是若蕖!

    这绣法如此相似,莫非,这绣帕是若蕖送的?!

    那么,依着这上头的绣字,不正代表着他们两人——

    天!关伯禹惊抽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难怪仲宣方才会说出那一连串奇怪的话,难怪他会一声又一声的道着歉,因为他于心有愧,因为他想夺的,是他挚爱的妻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长年为了生意上的事而忙碌之时?因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还是因为……

    不,不对,他应该信任仲宣的人格,他的弟弟不是这种下流无耻之徒,他信任他!

    况且,他感觉得出来,若蕖心中,长年占着那道抹不去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做,就是取代不了她那个旧情人,又怎可能与仲宣暗通款曲?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愈想意惊悸,阵阵寒栗蔓延周身,他低下头,审视上面所提的日期。“己未年七月二十九……”

    紧紧捉握的心,碎了!

    那是在他迎娶若蕖之前!也就是说……若蕖的旧情人,是仲宣!

    他跌坐地面,停止流动的血液,冻结成冰。

    犹未散去的话语,在空气中飘动上声又一声的回绕脑际——

    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难怪若蕖情愿留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为,是她的情人负了心,所以她也绝了念,如今他才明白,她只是想留在看得到仲宣的地方。

    而仲宣却也什么都不提,默默将苦楚往腹里吞,为的,只是不想伤害他这个大哥,便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夺……

    七年来,他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全是为了他……

    而今,一个是默默退开,忍痛求去,另一个则是黯然神伤,强抑离愁。

    这两个傻瓜呀!

    他们如此待他,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七年了!因为他的私心,强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够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心头一恸,尖锐的疼划过胸臆,他闭上了眼,热泪静静滑落——

    ???

    就在关仲宣离开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难自抑的时候,关伯禹前来找她。

    她强颜欢笑的虚应着,每一分笑容背后,全是勉强。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没力气再去作戏了。

    而这,也没逃过他的眼。

    “怎么了,你好像很累?”他关怀地抚上她略显憔悴的素颜。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不让自己多想,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当作回应。

    “瞧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是回床上躺一下好了。”关伯禹轻搂着她的肩,她也柔顺地任他往床边带,谁知,一坐下来,他手劲稍微一收,白若蕖没有防备地倾向他,他的唇顺势往迎向她。

    她心下一惊,赶忙将头一偏,那一记吻,只落在她颊上。

    “伯禹,你做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

    “我做什么你会看不出来吗?”关伯禹不悦地拧着眉。“若蕖,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了,你还想要我再等多久?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求,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白若蕖根本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我并没有反对你纳妾啊!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让出正妻的名位。”

    “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你。难道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丝毫都感动不了你吗?若蕖,我没那么好的耐性,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语毕,他一把扣住她,强硬地欲一亲芳泽。

    “不!伯禹,你放手!”她吓坏了,拚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不,我不放!早在七年前,你就该是我的人了,我今天只是在作早就该完成的事罢了!”以着极强势的姿态,他使力地将她压回床上,一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她的衣襟。

    有一刹那,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光芒,盯住身下衣衫不整的白若蕖,光洁的颈项上,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碧澄琼玉。

    他一直都知道,提亲之时,他送上的传家玉佩,始终被她置于梳妆核内,却不曾想过,她身上,早有了另一方系住芳心的暖玉。

    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多想,他的手,顺着她娇娜有致的身躯游走,狂热地需索着。

    “不要——”她羞愤地尖喊,泪水迸出眼眶,随着她的挣扎、抗拒,点点泪花飞溅。“求求你,住手!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别这么对我——”

    此刻的关伯禹,充满了危险与侵略的气息,往日的温文谦和,早已不复存在。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关伯禹,眼前的他,太过陌生。

    “为什么我就该住手?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我有绝对的权利这么做!或者,你心中还在对你那个旧情人念念不忘?你说啊!”说话的同时,他更是一把扯开她的衣襟,粗狂的吻烙了下来,执意掠夺她的一切。

    白若蕖用尽了全力,就是挣不脱他粗暴的箝制,深深的悲愤,令她泪如泉涌。

    “你住手!关伯禹,别逼我恨你!”

    “恨我也比对我没感觉的好!”就在他企图扯开她胸前的兜衣时,羞愤欲绝的白若蕖再也顾不得其他,使劲地往压制着她的大手咬了下去!

    “你!”关伯禹吃痛地止了动作,气恼地扬起手,她不闪不避,噙着泪的双眸定定地瞅着他,等待那一巴掌挥下。

    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关伯禹神色阴郁地甩开她。“滚!”

    白若蕖跌跌撞撞地摔下床,狼狈不堪地拉拢衣裳,惊怯地一路退到墙角。

    “既然你根本就不拿我当丈夫看,我也毋须再对你有太多的眷恋了,是吧?”他由袖口掏出一份文件,凝沉着脸往她身上丢。

    “休……休书?”她颤抖着双手,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这不正中了你的下怀吗?反正你也不希罕我这个丈夫,那就带着你的女儿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不像他!

    仁厚为怀的伯禹,不会有这么冰冷无情的作风!有一瞬间,疑惑曾闪过她的脑海,她不解地仰首看他。

    “还不滚?既然这么舍不得走,那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立刻成为我的人!”

    “不,你不要过来!”她惊骇地大喊,面色死白地揪紧衣襟,不敢多作迟疑地夺门而出。

    白若蕖一走,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在同时抽干,跌靠着墙,不再伪装地流露出满怀哀凄。

    终究,还是只剩他一人。

    今晚的夜,好静。无言的天,无言的月,无言的他,以及——两行无声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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