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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纸 第八章 作者:绿光
    是鬼迷心窍,绝对是鬼迷心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闻人遥可是铁铮铮的男儿郎,自然也会喜欢美娇娘,只要他多与女人亲近,相信往后绝对不会再有奇怪的押念。

    「遥少,吃菜。」

    闻人遥侧眼睇着为他夹菜的花娘,半点张口吃菜的冲动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三哥说,忠于原始本能就可以了,可他发觉自己半点本能都没有。

    他压根不觉得这些花娘有多美,不认为她们有多可人,完全不想要躺在她们的大腿上头。若是可以选择,他倒还比较想往容决的腿上一躺!

    啧,说好了不想他,怎么思绪老是拐啊拐地想起他?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

    这情哪,怎会恁地难以捉摸,甚至控制不了?

    「遥少。」身旁花娘轻嗔着,身子直往他肩上倚。

    闻人遥斜眼瞪去,二话不说地拨开花娘的手。「滚!」他难得苛薄赶人。

    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有趣?难道他真有断袖之癖,不喜欢姑娘家?

    真糟糕,难道真要他到城西那家男伶阁走一趟?

    不要啊!除了容决以外的男人,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近的。

    可,难道他就要一直抱持着对容决的情愫,而教自己难过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情很伤人的,他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

    「小遥!」

    身后蓦地传来咆哮声,教坐在二楼雅阁里的闻人遥蓦地跳颤一下。

    鬼啊!他都已经背对着竹帘了,为何二哥还认得出他是谁?啊!若是二哥在,那么容决肯定也在了,是不?

    正想着,竹帘早已教人拨开,脚步声踏进。

    「谁准许你上酒楼的?」闻人唯微恼地瞪着难得举止放浪的他。

    「我……」闻人遥嗫嚅得说不出话。「我到这儿用膳。」

    绝对不是来堵他们的,绝对不是为了多瞧容决一眼,他闻人遥还没可悲到那种地步,卑微同人索爱遭拒,还厚颜薄耻地贪看一眼。

    「回去!」

    众家花娘见着情势不对,随即鱼贯离开小雅阁。

    「不要!」他想也没想地答。

    「小遥?」闻人唯意外极了,没想到闻人遥居然会反抗他。

    「我开开眼界有什么不对?」闻人遥扁起嘴道,清俊面容哀怨极了。「我又没妨碍到谁,是不?」

    「是没妨碍到谁,可你这年纪的孩子……」

    「我不小了,大得足够花天酒地了!」只是他向来没兴趣罢了。如今他要是不开开眼界,又要如何才能够分辨自己的情感?又要怎么做才能忘却这一段教他形销骨立的情?

    「你!」

    不等他细说,闻人遥随即起身,回头,果真见着一脸怒火的闻人唯,还有在他身后,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容决。

    「好,不找花娘,我找男伶总可以了吧!」他光火道。

    老是要赶他,老是要骂他,二哥何时同容决一个样了?开口闭口都是训他,怎么不问问他的心里有多苦?

    话是对着闻人唯说的,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皆停留在慕容决脸上,审视着他的每个表情,只见他冷冷地抬眼,随即又淡淡地别开眼,仿若不管他再多说什么,他依旧置若罔闻。

    「你在胡说什么?!」闻人唯瞇起阴沉的眸,喊道:「孙掌柜!」

    楼下突地传来脚步声,只见孙掌柜快步跑上楼,掀开竹帘。「二爷,有什么吩咐?」

    「带几个人把遥少押回去,顺便同大爷和三爷报个口讯,说多加派人手看管卷心阁,若遥少胆敢踏出院落一步,便将他五花大绑丢到三爷的院落去!」闻人唯咬牙低咆道。

    「二哥?!」真是教人难以置信,居然来这招引

    「小的知道了。」孙掌柜随即走到楼梯口,朝下头的人挥了挥手,随即上来三两个大汉。「遥少,这边请,别让我难做人了。」

    这几天为了遥少,他已经少了几年寿命,别再整他了。

    闻人遥怒瞪着地面,半晌才委屈地往帘外走,与慕容决擦身而过时,还不忘抬眼多睐他一眼。

    何其可悲?他睬都不睬他一眼,当他不存在似的,可他却是怎么也无法漠视他的存在,甚至还为他情牵意动。罢了!想再多也没用,与其惹他厌,他倒宁可识相一点离开。

    不着痕迹地目送着闻人遥离开,直到闻人唯恼声低吟着,慕容决才回过神。

    「怎么着?」

    「他又喝酒了!」闻人唯瞪着桌面,无力地叹了口气。

    慕容决拿起酒杯一闻。「不过是水酒罢了,总不至于又是一杯倒吧?」

    「这不是重点。」

    「又怎么着?横竖有人押着他回去,若走在半路醉昏头,也有人抱着他回府的,担心什么?你这兄长会不会太过度宠他了?」几乎将他宠成个娘儿们,还跟娘儿们一样,专做一些小心眼的事。

    以为到酒楼买欢,他便会勃然大怒?

    别傻了,他才不会看在眼里!但心里这么想,他站在帘旁,睇着满室狼籍,甚至一旁还掉落花娘的软帔轻纱,这是怎么着?脱了花娘的罩纱,是想轻薄人家不成?

    这小子昨儿个不是才摸黑上他的床,今儿个又想要染指姑娘家,他究竟是怎么着?是打算男女通吃不成?!他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不是说对他动了情,何以今儿个又对花娘出手?

    这天真少爷何时变得这般放浪形骸来着?

    蓦地,发觉自己拳头握得发麻,牙关咬得发酸,他才勾唇冷笑,深呼吸了一口。

    哼!他又不是闻人唯,几乎将他当姑娘家宠溺,就连他酒醉也担心极了,顶多是教人打横抱回……被一个大汉抱回?想起那画面,心头不禁吐出一股酸意。

    可恶,他昏头了,竟在意起这等小事!闻人遥又不是姑娘家,更没有任何清白可供糟蹋,他想这么多做什么?

    可,心底就是在意,在意透顶!

    「我去瞧瞧。」闻人唯突道。

    慕容决挡住他的去路。「犯不着那么麻烦吧?你别忘了,你已经约了泾县船业的童家,你现下一走,我同你保证,你往后绝对牵不了这条线,也甭想要走漕运一途了。别说我没警告你。」真是将闻人遥当娘儿们看待了?就说,他这个假兄长对遥少根本就是有非分之想!

    「可是……」

    「婆婆妈妈的,你何时这么畏畏缩缩了?这阵子不是利用我,利用得正高兴吗?现下去追他,我可是碰巧有闲回府找琉璃纸。」他微挑浓眉,一副不以为意的淡漠神情。

    真是太可笑了,如今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才是那个可笑到极点的人。

    好歹,闻人唯还能够将担心摆在脸上,不像他只会耍阴险,努力找事让他唯二爷举棋不定。

    闻人唯想找,就让他去找嘛,他何苦干扰他?

    可他就是不舒坦,偏不让他去。

    话说回来,搬出寻琉璃纸的说词,可真是教他丢脸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他已经多久没想到琉璃纸了?

    明知道它重要,尽管常常搁在嘴边讲,可他根本已忘了这件事,要不,他岂会连一丁点找线索的时间都没有?

    全都是怪那烂漫少爷,搞乱了他的心思!

    「你不懂。」话落,他推开慕容决。

    然而,还没走到楼梯旁,听到外头有古怪的声响,走近另一头临窗的雅阁,靠窗一探,只瞧见远方有辆马车疾驶着,瞬间隐没在街的另一头。

    「已过掌灯时分,谁还在城镇里头驾马车狂奔?」简直是目无王法了。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决跟着走近一瞧。

    「不晓得。」闻人唯淡道,随即转身欲下楼。

    「你真是要去找那天真少爷?」慕容决好笑道,但依旧跟在他身后。

    闻人唯斜睨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正打算下楼,随即便听见楼下传来骚动声,不一会,便见孙掌柜灰头土脸地跑上楼来。

    「二爷,出事了!」

    闻言,闻人唯快步向前,一把抡起他的衣襟。「说,发生什么事了?遥少呢?」

    「遥少教人掳走了!」

    「谁掳的?」

    「不知道,我们一行人方踏出门外,便瞧见有人驾着马车靠近,趁我们一时没有防备,就将遥少给掳走了!」孙掌柜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巨细靡遗地描述方才发生的经过。

    「会是谁?」闻人唯松开手,神色仓皇地喃喃自语。

    闻人府从未与任何人结怨,在地方上更是极力行善,造桥铺路,不可能与任何人有对立的问题才对,可小遥……

    「这时分,马车岂可能在城镇中心行驶?」在旁的慕容决突道。

    闻人唯闻言,蓦然回神。「难道会是--」

    慕容决沉下眼,冷道:「我到知府府邸一趟。」

    「不成,得要先拜帖。」

    「拜帖?」慕容决冷声哼笑着。「惹恼我,我要他连官都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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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

    闻人遥怒目瞪着眼前胆大包天,当街将他掳走的屈勇,恨得直想要冲到他面前饱以老拳,可惜的是,他的双手双脚遭绑l就连嘴里也被塞了条布巾,一连串的秽语只能闷在嘴里。

    「闻人遥,你总算落在我的手里了。」屈勇笑得淫秽,一步步地走近他,扯掉他嘴里的布巾。

    「浑蛋,你到底想做什么?!」闻人遥毫不客气地护骂着。「将我掳回,就不怕我家兄长追来讨人吗?!」

    荒唐,简直是目无王法了!

    「我若是怕,还会去做吗?」屈勇蹲在他的面前,大手抚上他被麻绳捆绑的闻人遥瞪大眼,眨也不敢眨地直瞪着他的手。「你在做什么?」很恶心耶!他快要吐了!

    「你说我要做什么呢?」他笑得猥琐。

    「喂,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再碰我,要不然……」呕,好恶心,他真的好想吐。

    还好他没上男伶阁去,要不他绝对会吐得东倒西歪!真是太恶心了,完全无法想象男人碰触他,会是这种教人想吐的感觉。

    看来,他并没有断袖之癖嘛!他只喜欢容决一个人罢了。

    不对,都什么当头了,他还在想这些?容决根本就不喜欢他,再者,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清白不保了,他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喂,走开啦!你若是敢胡乱碰我,我兄长绝对会教你吃不完兜着走。」可恶,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着,居然连他也想要沾染?

    「你家兄长又如何?我完全不看在眼里,至于我爹上回为何会放过你,我是不清楚,但就算我真的侵犯你,又怎么着?你也是个男人,你不可能拿这种事四处张扬让自己丢脸的,是不?」

    「你!」这人根本就是疯了!「不要再摸我的腿了!」

    没瞧见他已经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吗?浑蛋家伙,竟然撩起他的裤管,摩挲着他的腿,可恶!

    「我不只要摸,还想看看你究竟是男是女。」话落,大掌往襟口一落,随即撕开他的外袍,露出大片胸膛。「这一张脸怎么瞧都是姑娘家,怎么会是男人呢?把你的衣服脱下,便能知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不要!住手,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双手双脚蜷缩在一块,想要挣扎,却不知道怎地,愈是挣扎愈觉得头发昏。

    完蛋,他方才喝了酒,难不成酒劲要在这当头发作?

    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死定了?不要啊!要他怎么甘心被这家伙给糟蹋?他一定会选择去死!

    「唉呀,你这是怎么着?不挣扎了?」见他动也不动地横躺在地,屈勇不禁更加趋近一些,「你喝酒了?」

    看来,是天要助他哩!

    「你去死吧!」他无力地咒骂着。

    「是啊!咱们一起销魂,一起死。」屈勇笑得猥亵,见他似乎难受得紧,索性动手解开他手上的绳索,欲拉开他的襟口。

    突地一股力道踹向屈勇的下腹,痛得他生不如死,难堪地蜷趴在地。

    「你慢慢销魂吧!」闻人遥冷笑道。

    很好,看来这一回,三哥没有骗他。他说男人下腹有个致命伤,一脚踹下,绝对让人痛不欲生,他没试过其中滋味,不知道到底有多痛,但瞧屈勇连冷汗都飙出来了,也许他能够幸运地逃过一劫。

    「你这贱家伙!」屈勇爬上前,毫不留情地刮了他一个耳光,恨恨地咬了咬牙,喊道:「来人啊,全都给我进来!」

    话落,门外走进数个大汉。

    被打得耳边轰轰作响的闻人遥挣扎着想保持清醒,睇着那几个人,随即认出就是他们将他给拉进马车里的!

    完蛋了,看来他的清白是保不住了,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而男人本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他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就当是被疯狗咬了算了。

    只是有些遗憾,容决不是他的第一个男人,想着,他突地笑了,啧,这当头,他还能够临危下乱地感到惋惜,他也算是了不起吧!

    睇着数名大汉不断逼近,他索性闭上眼,不听不闻。

    「给我架住这家伙!」屈勇喊道。

    数名大汉随即上前,扯开闻人遥脚上的麻绳,架开他的手脚,四肢大展地躺在床榻上。

    屈勇走向前,笑得眼都瞇了。「本大爷原本是打算好生怜惜你的,谁知道你敬酒不喝喝罚酒,就休怪本大爷不怜香惜玉了!」话落,他立即动手扯开闻人遥的腰带,正欲掀开他几乎衣不蔽体的衫子时,砰的一声,四扇桧木大门被人踢飞成碎末。

    「谁?」屈勇蓦然回头。

    只见一抹挺拔的身影背光而来,教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见他脚步不疾不徐,缓若鬼魅团走。

    「你好大的胆子!」来者气息微乱,粗嘎的声响彷若在隐遏什么。

    「容决!」闻人遥立即听出他的声音。「容决,救我!」

    慕容决目不转睛地瞪着闻人遥的狼狈,瞪着他红肿的左颊和嘴角的血丝,大掌紧握成拳,一股恼意如决堤洪水泛滥。

    「容决?我管你是谁!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本大爷撵出去,别要他坏了本爷的兴致!」屈勇一声令下,数名大汉逼上前,他又随即回头,着手要拉闻人遥身上的衫子。

    慕容决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再张眼时,妖诡黑眸透着肃杀之气,拳头紧握,快步向前。转眼间,凌厉拳风横飞,数名大汉不多久便教他打出门外。

    他如潜龙游步,瞬间来到屈勇背后,大掌往他的后颈一扣。

    「啊!」屈勇立即跪倒在地。

    「我警告过你爹了,他没告诉你吗?」粗嘎低沉的嗓音透着难以遏仰的杀气,掌劲持续加劲。

    「我、我知道错了,我……」屈勇张口却吐不出半句话。

    「我没打算听你解释。」他冷声道。

    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听屈勇解释,尤其在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他绝对饶不了他!

    力道缓缓加劲中,在仅存残喘声的房里隐隐约约听得见骨头吊诡的劈啪声。

    「决爷、决爷手下留情啊!」屈士全拚着老命,快步来到两人面前,而后跪倒在地,紧擒着慕容决的手。「决爷,请你饶过小犬,他只是不懂事而已,你就再饶过他一回吧!」

    「爹,救我……」屈勇喷出一口血。

    屈士全见状,整个人都慌了。「不是同你说了,慕容世家可不只是单纯的一介商贾,几代前草莽起身的慕容家可是与朝廷大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尽管到了现下,慕容府依旧掌握着决定继承皇位之权,哪一个皇子莫不想要攀上慕容府?决爷是惹不起的人,他虽不是官,可他在大内所养的官,可都是权倾一方的重臣,每个都能够左右咱们大明的朝纲,你得罪他,你是不想活了下成?!」

    事到如今,他屈家真要绝后了!

    「不懂事?」慕容决冷诡低笑着。「一回可以说是不懂事,第二回再犯,那就是他自作孽,怨不得我!」

    话落,妖野魅眸微瞇,迸裂慑人杀气。

    瞧他彷若又加重了力劲,屈士全想也没想地道:「我知道决爷想要帮助闻人府在开封站稳脚步,所以忙着要牵上北通运河的漕运权,只要决爷饶过小犬,我定会从中帮助决爷!」

    「北通运河的漕运权,我不需要你就能牵上,而你儿子的命,我是要定了!」谁也别想拦他,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买帐。

    「决爷!」

    「容决,你在做什么?」倒在床榻上的闻人遥咬牙,拚着一口气,挣扎走到他的身旁,往他的手一扣。「放手!再不放手,真会要了他的命!」

    瞧,他都已经口吐鲜血,脸色发黑了。

    「我本来就是要他的命!」他有胆子敢掳人,就要有种领死!「这小子胆敢掳你,还打算染指你,我非杀了他不可!」

    「那怎么成?杀人是要偿命的!」见他恍若迷失了心志,闻人遥不禁晃着他的手。「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晃着晃着,脑袋更昏,眼前一黑,身子随即往前软倒。

    「遥少!」慕容决松开紧抓屈勇的手,在闻人遥软倒在地之前,赶紧将他搂进怀里。

    「我要回去。」意识欲沉之前,闻人遥喃喃自语着。

    慕容决闻言,瞪着一旁跪趴在地的屈勇,随即抱着闻人遥起身离去,临走前,冷声道:「屈士全,胆敢与慕容府为敌,自须有所觉悟,而我再讲最后一次,若有谁胆敢再欺闻人府,甚至动着府里任何一个人,你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小的知道,小的明白了!再也不会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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