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为什么好像特别讨厌项华南?其实他除了偶尔态度轻佻一点,也并没有真的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澜溪皱眉道:“我是觉得,韩芳菲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因为人家舅舅下台,说甩就甩。别人的感情在他眼中算是什么?任何人都有自尊,他凭什么就可以去践踏别人的?”
沈嘉棠见她越说越来气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道:“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有意见?”
澜溪想着觉得郁闷,于是道:“我们别提他了,提起他我就忍不住想骂人。”
他淡然一笑,说道:“有时候,人和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外在展示的东西往往与事实相反。除非对方愿意让你了解,否则没有人能轻易看穿另一个人的内心,”说至此,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继续道:“我是,你也是。”
澜溪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同样是各自都抱着自己的心思,她是,他也一样。
她故意撇开重点,笑问一句:“那你肯让别人了解你吗?”
“我会看人而定。”
也就是不愿意了。
“我也一样。”
服务员敲了门进来,开始陆续地上菜。
澜溪冲服务员笑了笑道:“好香,你们老板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然后转头招呼对面的人,“我饿坏了,我们吃吧。”
沈嘉棠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出来,她的态度是在躲闪。躲些什么,也许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只不过,现在还远没有到摊开一切说清楚的时候。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他想起另一件事,于是边走边对澜溪道:“我们订婚是在腊月二十八,你家那边的亲戚都通知了吗?”
澜溪的眉心蹙了蹙。之前她的那次订婚,家里就没有任何人出席。毕业之后她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疏远,现在她来了F市,更是几乎不再联系。
“我家那边没什么人,到时候我让雪杨当我的伴娘就够了。”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一笑道:“年初六业内有个商业峰会,选在杭州举行,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权当作是新年旅行。”
澜溪愣了一愣,抬头看他,本能地重复一句:“杭州?”
他问:“怎么,以前去过吗?”
的确是去过,只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学的时候团体旅行,曾经去过一次。现在听你提起来,我还真的蛮怀念那里的。”她对他笑了笑,“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难得她会露出期待的神色,他扬了扬眉道:“随你高兴,如果你希望,我们也可以提前过去。”
澜溪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商业峰会,心想这根本是巧打名目吧?否则F市那么大,干吗还要把会议地点选在以旅游出名的杭州?
风景甲天下的杭州,虽然她只去过一次,但却是有生以来印象最深的一段记忆。这一次故地重游,她不知道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些旧景。
沈嘉棠为她拉开车门,她弯腰坐了进去。看着他从另一边坐进来,她才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也许正月里还有其他的事,到时候再决定吧。”
订婚仪式的前一天,孟世新再次约了澜溪出来。
之前她刚刚传出婚讯的时候,他就立刻找到她询问究竟。那一次她当着面亲口跟他承认是真的,他那时大概是在气头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之后虽然还在一个公司上班,但因为隶属不同的部门且不在同一个楼层,加上他的有意回避,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几乎都没再碰上过。
澜溪对此十分沮丧。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可是换了她在乎的人对她冷脸相向,她心里当然会觉得难过。不过她又不能因为孟师兄的反对就选择放弃沈嘉棠,两难之下,也只能一边纠结一边当着鸵鸟。她自我安慰地想着,总有一天孟师兄会谅解她的。
这一次孟师兄找她,她已经能猜到他的大概目的。但实在是很难得他肯再约她,她自然说什么都要去。
咖啡馆里面,两个人对面而坐,尴尬地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最终,还是孟世新先开口了。他找她出来,自然是有话要说。
“澜溪,那天的话,我不想再对你唠叨一次。但我的立场不会变,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答应嫁给沈嘉棠,我都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的犯糊涂行为。”
澜溪的表情有些无奈,“师兄,客观来说,沈嘉棠也是一个条件上乘的丈夫人选。但凡是女孩子都想嫁到他那样条件的一个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孟世新嗤笑一声,看着她道:“澜溪,我认识你绝非是一两年的事,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我会真的不知道吗?”
他又忍不住放软了声音道:“听我一句。之前你锳这个混水,我不在你旁边所以来不及阻止你,但现在你既然在我面前,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任着性子乱来。”
澜溪看着他,摇摇头。明天她就要订婚了,沈嘉棠是个有头有脸的人,邀请都发出去了,她已经像是上了弦的箭,只能向前,无法再后退。
而孟世新在想,若非她是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以他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在这里跟她挑眉瞪眼纠结不休。
“你当真已经决定了?”他皱着眉问。
“是。”澜溪简洁地回道。
孟世新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没有表现得恼羞成怒,甚至还淡然一笑道:“我会有办法来阻止你的。”
“师兄……”澜溪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
孟世新没有回头,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感叹一句:“顾澜溪,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失望?”
说起来他跟澜溪相识已经很多年,可彼此的情分甚至还不如才认识的沈嘉棠。他不管她为什么答应嫁给姓沈的那小子,他只是觉得她孤身奋战太苦了,才会动了帮她忙的念头。可是他跟她之间似乎永远无法从朋友变得更近一步,他好像也永远只会落得晚来一步的下场。他无法甘心,即使她嫁了人也不行。
澜溪从座位里站了起来,看着他步履迅速地拉开咖啡馆的门离开了。而她对他虽然有些抱歉,但既然已经走至这一步,她自然不会再回头,即使是他来阻止她,也不行。
订婚宴在城中一处五星级酒店里举行,却是十分低调。
原本按澜溪的意思,请几个相熟的人就可以了,她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她不想让那些人的口舌得逞。与其让一些不相干的人看戏,不如自己人随便吃个饭表示一下就好了。
但沈嘉棠说,不会很铺张,酒店老板是他大学同学,也算是在自己人的地盘上。请一些相熟的友人、亲戚,总不能真的办得太寒酸。
既然他说这话,澜溪也不想再去理会。反正在她的认知里,订婚只是走个形式,自然不像真正的结婚典礼那么正式重要。
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去关心,全都交给了专门的人去弄,她只要负责到时候穿得美美的露脸就可以了。
只是眼见到了宴会快要开始的时候,澜溪还在跟衣服较劲。
雪杨站在一旁,受不了地笑她道:“大小姐,今天可是你订婚,你还穿着像上班一样,说得过去吗?”
哪个准新娘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有顾小姐要做异类,居然想穿着西装裤配白衬衫就可以出席了。
澜溪看着她手里的礼服,不免心生排斥之意。纯白的料子,柔软的触感,美丽的剪裁,是特地请了知名公司的知名设计师专门为她缝制的。一切都是按沈嘉棠的意思办的,妥帖得当,完美得不见丝毫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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