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宋靖韬见过胭脂姥姥。”他先行礼道。
“行了。”胭脂姥姥显然对他还很感冒,谁要这小子曾经三番两次对付胭脂门,不过这一仔细观察他的相貌,她才惊问:“你说泣血心坠是你的东西?”
“没错……”
“姥姥你别听他胡扯。”宋靖韬还来不及回答完整,烟之棋已如一阵旋风般卷入了胭脂厅。她得到消息,黯誳堂的日月双风使者还在泛心阁,原本她想亲自去探看的,没想到竟在半路上得到胭脂传使的告知,知道宋靖韬来这里,怕他胡扯,她只好半路又折回来了。
“棋儿,我说过我会来告状的。”宋靖韬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暗语。
“你……”烟之棋当着众姊妹的面前有些失措,她没想到胭脂姥姥居然会答应让他进来。情急之下,一把尖刀瞬间架在宋靖韬颈子上,快的让人来不及防备。“哼!你是胭脂门的共敌,你没资格说话。”她冷然道。
“胭脂门的共敌?”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有时候是缠绵悱恻;有时候却翻脸无情。宋靖韬总算见识到了。
“你最好相信我不是在唬你而已。”烟之棋强调着,其实心底慌极了。
她的举动令所有人紧张,尤其是将宋靖韬带来此地的莫休,因为他相信照烟之棋的性格,她杀了宋靖韬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棋姑娘,靖韬只是来说泣血心坠的事,你别太激动,先将刀子放下。”莫休吃过她的亏,可真怕死了这姑奶奶。
“不,除非他愿意现在离开胭脂门。”烟之棋坚持道。
“你怕我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宋靖韬依旧神情自若。他看得出来,烟之棋有口无心,当然不会真的伤他。
“没有什么事实真相。”她忍不住大声道。
“棋儿,你别胡闹了。”胭脂姥姥在经过琴书画这三个丫头的事件后,早已看出宋靖韬和烟之棋中间有问题了,不过那都不是她想知道的,“放了宋靖韬,你在一旁坐着看。”
“姥姥……”
“难道你不听我的话?”胭脂姥姥拿出惯有的威严道。
“我……”烟之棋没机会再多说,已被烟之琴给拉到一旁去了。
“好了,大家都别生气嘛!快说说什么事实的真相。”唯恐天下不乱的烟之画也出声调停。天啊!她似乎又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正要上演了,呵呵!
“宋靖韬你再接下去说,泣血心坠既然是你的,怎么会在棋儿的身上呢?”胭脂姥姥问。
众人全将目光转向烟之棋,原来那条引起武林骚动的“泣血心坠”竟然真的在烟之棋身上。
“既然姥姥也知道棋儿身上的坠子是泣血心坠,那我就只有实情禀告了。”于是宋靖韬将他赠送泣血心坠给弄晴郡主的事向在场人说了一遍。
“弄晴郡主?”所有人都对他的说辞惊讶极了,目光又从他身上移回烟之棋身上,照宋靖韬的说法,烟之棋就是一个郡主。
胭脂姥姥也被他的说辞给镇住了。“我还以为棋儿是……这么说云岫莲是你的……”
“她是家母,凌瀚骥则是我的父亲。”
胭脂姥姥似乎受到莫大的震撼,她有点虚弱地道:“难怪,难怪啊!你跟凌大侠活脱脱就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认识家父?”这下子换宋靖韬惊讶。
“没错,凌大侠还曾经救过我。”
胭脂姥姥开始回想起多年前的事——
话说当年武林高手之一的岢山怪叟原本有三个爱徒——恨天、恨海及云岫莲。其中云岫莲排行最小,由于她长得婉约多姿又蕙质兰心,所以她的两位大师兄对她可算是无微不至、爱护有加,甚至恨天恨海两师兄弟还时常为了那可人的小师妹争风吃醋,不惜翻脸。没想到,他们处心积虑到最后,云岫莲竟然都没选择他们其中一个,却是爱上了俊逸不凡、古道热肠的凌瀚骥。
当年的凌瀚骥是个侠客,他侠骨柔肠又乐善好施,受过他救助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再加上他年轻俊雅、气度不凡,同时也掳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云岫莲就是其中一个。而凌瀚骥也爱上了她,于是他们决定双宿双飞,退隐江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恨天、恨海却因而气愤交加,直说凌瀚骥拐了他们的小师妹,连成一气,千山万里的追杀他们夫妻俩,可怜的两夫妇在经过几年的逃亡后,才在昔日好友的帮助下,于是人烟罕至之地以云岫莲之名建立了一座莲花山庄,过了几年安逸幸福的日子。
没想到恨天、恨海两师兄弟竟然那般厉害,在十多年前找到了莲花山庄,凌氏夫妇眼见躲避不了,于是双双自杀身亡,死也相随。等到曾受过凌瀚骥之恩的胭脂姥姥,获知消息急速赶到现场的时候,莲花山庄已被恨天、恨海兄弟烧毁,满目疮痍。
当时的胭脂姥姥正遭情伤,她真心爱人却得到对方无情的对待;再看见一向善良温恭的侠客凌瀚骥夫妇都会遭此横祸,这世间还有何可取之处呢?
胭脂姥姥发觉对人生全然失望了,她建立起胭脂门,开始觉得世上唯一不会背叛她的只有金钱而已;同时她也不忘调查恨天、恨海师兄弟的去向,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帮恩人报仇。
“三年后,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的让我找到了恨海,而当年的棋儿竟是恨海的徒弟。”胭脂姥姥看着烟之棋说。
“我?”烟之棋表情迷惘。“姥姥,我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
“呵!这是当然。”胭脂姥姥怜悯的继续道:“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简直被你的样子给吓着了——”
由于烟之棋身上挂着凌瀚骥送给云岫莲的定情之物——泣血心坠,因此恨海一直以为烟之棋就是他们的孩子,所以想尽了办法苛待她。因自己在爱情路上不顺遂,所以他要烟之棋也学会无情和冷漠,他时常在她面前抓小动物来折磨,只要见她脸上有一丝丝怜悯之意,恨海就会将怕水的她丢入水中,任其烟灭,为的就是要云岫莲的女儿再也不会去爱上其他男子,以惩罚她母亲对他的不忠。
只有在偶尔兴致来的时候,恨海会教她几招绝技,所以她的布阵和用毒绝技都传自于恨海手中,当然,若学的不如恨海所预设的,难免又是一阵打骂。
烟之棋在此可怕的环境中成长,性情自然不若以往,她变得非常冷漠、脸上也甚少有喜怒哀乐,完全不像个才八岁的小女孩。
当胭脂姥姥找到他们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将恨海给杀了,原本也不打算将他的徒弟给一并解决,谁料她竟然发现这个漠然的小女孩身上挂着恩人的坠子。胭脂姥姥以为烟之棋是凌瀚骥的女儿,所以便带回教养。
不过这小女孩很难接近,又冷又酷,而且时常在半夜时被恶梦惊醒,从她断断续续的回答中,胭脂姥姥终于明白恨海对这小女孩所做的一切,于是她用了少许的失忆药让她吃下,此后烟之棋夜半时才安沉了许多,不过她冷漠的个性却从此恨深柢固。
杀了恨海后,胭脂姥姥也积极的找寻另一个罪魁祸首——恨天,近来她得知原来恨天就是黯誳堂的创办人,因此才会执意要烟之棋亲自去对付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我一直以为棋儿会是凌大侠的女儿,还一直觉得奇怪,她和父母怎么生得完全不同,原来她竟然是位郡主。”胭脂姥姥感叹的道。
听完了胭脂姥姥所说的,此时胭脂厅里一片静默,这样的转变实在令人大家始料未及。尤其是宋靖韬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想不到自己好意送给弄晴儿的“泣血心坠”,竟然会达她受到如此大的磨难;也难怪近来黯誳堂的人想将他除掉,原来他们就是他杀父母的仇人。
“棋儿。”他走近她身旁,轻轻的拥着她道:“对不起,我恩将仇报,都是我害了你。”平西侯夫妇是他的恩人,若不是有他们保护着,他或许早就被恨天、恨海师兄弟找到了,而他们的女儿竟然还替他受害。
烟之棋没想到的事情竟会演变至此,也难怪她和观晴郡主长得那么像,原来他们真是亲姊妹;也难怪黯誳堂的阵法根本困不了她,原来她也曾经学过。她的思绪百转千回,该怨恨宋靖韬吗?不,他是无心之过啊!更何况自己的心已失落在他身上。
轻推开他,她冷静的道:“我们现在该先商量对付黯誳堂的事。”
“棋姐。”烟之画简直不敢相信烟之棋居然还能那么冷静。
而在场的人也因为宋靖韬对烟之棋亲密的举动,而了解到他们之间暗潮汹涌的情意。
“不,我得先带你回平西侯府见夫人,她日夜思念着你。”宋靖韬坚决的答。
“我……”烟之棋有些犹豫,她还不能接受。“你到底想不想报仇?”
“当然,我绝不会放过恨天的。”宋靖韬信誓旦旦的答。
“我有消息,黯誳堂的日月双风使者都在泛心阁,若能掌控他们,想找恨天就不难了。”烟之棋转移话题,分析着。
泛心阁?宋靖韬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同时他也细心的看出了烟之棋的犹豫。就再给她一些时间适应这个消息吧!宋靖韬体恤的想。
“好,就先毁了泛心阁。”宋靖韬清逸的脸上闪动着即将复仇的喜悦。“不过你们不必动手。”
“为何?”烟之棋不明白的问。
“因为泛心阁外表仅是个小小的花阁。”宋靖韬自嘲道:“而我现在是个侯爷。”
“你是想借用官府的力量?”
我们只是想要逼出黯誳堂的巢穴,用那方法既不伤兵损将,而且还能杀黯誳堂个趁其不备,何乐而不为?”宋靖韬说出自己的理由。
闻言,众人都对他佩服不已。
“好聪明,莫怪你是个侯爷。”烟之书忍不住赞赏。不过话一出口,才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咦!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我……”宋靖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侯爷膝下无子对他甚是喜爱,犹如亲生,又因为对他有恩,所以对外他都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找回了弄晴郡主,他又爱她,当然得恢复原本的身份了,不然顶着兄妹的身份他怎么迎娶她?“报仇后,我会跟侯爷说清楚的。”他对烟之棋情深意浓的笑答。
烟之棋聪明灵巧,焉会不知他的想法,只是她根本不想当什么郡主,宁可维持原状。“先对付黯誳堂再说吧!”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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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泛心阁在官府的“刻意”找碴下,黯誳堂的门众果然退回到原本的总堂里,而由于他们的行踪曝光,胭脂门也顺利的掌控到黯誳堂真正的所在地。
“韬儿,棋儿,黯誳堂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胭脂姥姥吩咐着,对于恩人的儿子,她有莫大的期许,当然也轻易地看出了他和烟之棋相互有意,所以故意拉拢他们,明知道这任务不关棋儿的事,也要将她拉下水,而且由于他们的武功高强,她比较没那么担心。
“那好,我也去帮忙。”莫休是宋靖韬的好朋友,自然也不能错过这一次的行动。
“我们也要去。”另外的三大姑娘及他们的夫婿也宣布加入战局。
“你们?”胭脂姥姥摇头,道:“不,那不关你们的事,各自回家去吧。”这群丫头就爱胡闹,她真是没辙。
姥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黯誳堂是杀您恩人的罪魁祸首,我们身为胭脂门的人自然也有义务要帮忙,怎么说不关我们的事呢?”烟之画搬出富丽堂皇的理由来。
“没错,画儿说得有理。”烟之书附和着。
就在他们万分坚持下,胭脂姥姥终于同意,而琴棋书画四大姑娘终于破天荒的有机会联手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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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箫声随着夜里的微风、静静地飘入黯誳堂所有人的耳里,让人如痴如醉、心离神迷,没错,这悦耳动听的吹箫声就是出自于擅长音韵的烟之琴口中,她善于用各式的乐音让人跟着她的曲调走,勾魂摄魄。
“什么人?这么晚了谁在吹箫?”黯誳堂里一个守夜的人探头大声嚷着,不过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才发现他不是在做梦就是有鬼,天啊!门外竟然站了好几十个日风和月风,而且每张脸都模仿的维妙维肖,让这守门人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见到本少主还不跪下?”其中一个脸长得像日风的人走上前来,刻意压低嗓音斥责问。这个人无疑的就是最擅长易容术的烟之画,而且这个鬼点子还是她所想出来的。
“啊……日少……少主……你……”守夜的人唇齿打颤,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几个听到箫声的人也陆陆续续赶来查看,而他们一来,也和之前的这个人一样愣住了,其中一个还忍不住大叫——
“鬼啊!有……有鬼啊……”若不是有鬼,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个日月双风来,更何况正主儿明明刚刚才因为泛心阁的事,把他们叫去大骂一顿而已。
“哈哈哈!怕了吧!”烟之画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大笑问。她的爱闹细胞又复活了。
烟之琴眼见时机成熟,于是将轻柔的箫声一转,曲风变为让人柔肠寸断的悲凉,除了他们自己的人以外,其余几个黯誳堂的人全都感到自己心情坏到极点,痛苦不已,一旁的宋靖韬和烟之棋便领先冲入了门内,准备报此血仇。
瞬间,黯誳堂整个陷入了悲凄,面对胭脂传使的攻击几乎都毫无招架能力,甚至有些被逼加入黯誳堂的人看准了这次对手的厉害,认为黯誳堂就快没希望了,而恨天那老家伙再也不能威胁到他们,于是不战就落荒而逃了。
黯誳堂大厅里,恨天原本因为暗藏的秘密联络处泛心阁莫名其妙的被官府查封,而他的爱徒月风又因为和宋靖韬一战受了伤,正头痛不已,想不到这危及的当儿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什么?你说有好多的日风月风?”恨天惊讶的脸色有些诡谲。
“是,而且个个身手利落……啊!对了对了,堂主您听这可怕的箫声,这也是他们的人所吹的,好听是很好听,不过像会勾魂似的,让人心头闷死了。”一个灰衣男子仓皇的禀告着。
身手利落?萧声?很多很多的日风月风?难道……
“难道是胭脂门的人?”恨天知道胭脂姥姥那老女人杀了恨海后又极力的在找他,所以他才会放出“泣血心坠”在胭脂门那不确实的消息,想害原本就锋芒过炙的胭脂门变成全武林高手缉拿的对象,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此刻找上门来,让人措手不及。
“啊!胭……胭脂门?”灰衣男子闻言,有此惊骇,若说真是胭脂门的人,那么吹箫的就是烟之琴”而一群易容成日月双风的人不就是烟之画;那个双手武着两柄剑的不就是烟之书……天啊!该不会四大姑娘全出动了吧!真是可怕。
“哼!怕什么?我们黯誳堂也不是省油的灯。”恨天话才刚说完,从门外即刻窜进了一条人影。
“喔!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宋靖韬冷酷的答。
“你?哼!你是谁?”恨天没想到胭脂门还有男的。
宋靖韬拿掉了脸上日风的面具,露出原本的面貌。
“凌瀚骥。”恨天睁大眼睛,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那个人不是在十几年前死了吗?怎……怎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禀堂主,他是狂侠,也就是那日去凭吊莲花山庄的人。”灰衣男子恭敬的更正说。
“没错,我就是凌靖韬,凌瀚骥的儿子。”他干脆说明自己的身份。锐利的目光却锁在墙上那朵清纯无比的莲花上,恨天这可恶的家伙怎配看他母亲的花呢?
暗自提气,他愤而将墙上画的那朵莲花给击碎,此等修为却吓着了恨天。
“好,好个凌瀚骥的儿子?哼!难怪你跟他长得如此像。”恨天阴恻恻的道。他想不到云岫莲竟然为凌瀚骥生下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真是可恨的贱人。诡谲的眼神发出了可怕的讯息,倏然,他以迅雷之姿按下身旁的一个机关,撒下一个厉害的阵法。
“可恶。”一时不查,待宋靖韬想躲的时候为时已晚。恨天果然厉害。
“哈哈哈……该死的你,你和凌瀚骥、云岫莲早在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恨天咬牙切齿的道:“别想挣扎,你逃不掉的。”
“喔!是吗?”冷淡的女声扬起,烟之棋翩然而至,她走入阵内,轻易地将宋靖韬给带出,并将其阵给毁了,这一切只在转瞬之间。
“棋儿,谢谢你。”宋靖韬真挚的说。
烟之棋只回答了一句:“小心。”
恨天自从云岫莲背叛他以后,他就恨死天下间的情侣,刚刚宋靖韬和烟之棋虽然没有什么过度的表示,但他们郎才女貌、又默契极佳的表现,让恨天几乎抓狂,不但如此,另外的一件事更令他惊奇。
“你……你是谁?你居然会我师父的绝技?”恨天绝不相信她是岢山怪叟新收的徒弟,因为岢山怪叟早就死了。
烟之棋也不想回答,紧接着又对他射出了几把沾染上毒液的毒镖,她对敌人一向冷酷,从不想多说。
“绝阳毒?”恨天一闪身,拿身旁的灰衣男子来挡毒镖,一看见毒后,他的脸色一变再变,他知道她是谁了。“你是恨海的徒弟?”
绝阳毒是恨海的独创秘方,没有解药。恨天没想到她竟然没被胭脂姥姥在杀恨海时一并解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恨海?哼!凭他也配。”说起这件事,烟之棋更加气愤,她和宋靖韬互看一眼,立刻毫不犹豫的朝恨天进攻,丝毫不留余地。
然而恨天也不是好惹的,他也立刻朝他们两人回击,剑气在幽暗的黯誳堂大厅里就犹如四窜的银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双方的人影也如奔雷骇电般晃动,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所有动作利落无比只在转瞬间。
烟之棋是得理不饶人;宋靖韬则与恨天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当下两人都使出了全力,招式之凌厉足以使风云变色。
恨天边打边着急,他完全没想到这样乳臭未干的两人的武功居然这般高强,又加上门外烟之琴的箫声恼人,他越来越慌乱了。
心念一转,他打定了先逃离的念头,于是提掌拍上了厅中的最大柱子,瞬间,屋子开始晃动,逼得在场的人不得不停手,暂时退离此地。
恨天一走出大厅,才知道事情原来比想像中要严重,所有回廊边、大庭里,果真全是和日月双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他都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徒弟,自然更抓不到帮手。
“哪里走?”宋靖韬和烟之棋非常有默契的看出了恨天的想法,紧追在他身后。
眼见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恨天再也别无选择,只好硬撑,不过他终究不是宋靖韬和烟之棋连袂的对手;又加上此刻的情景不利于他,很快他就落入下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爹娘,韬儿在这里为你们报仇了!”
宋靖韬一步步的走向倒在地上面露恐惧的恨天,脸上充满了浓浓的忧伤,深沉的眸子让人畏惧。他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了,烟之棋看出了他的企图,所以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宋靖韬每上前一步,恨天离死期就更进一步,恨到绝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落得死在夺妻仇人凌瀚骥的儿子手上,尤其在临死前,他还看见宋靖韬和烟之棋两人的绝佳默契,这更令他痛恨。他恨全天下所有的有情男女,尤其是他们这一对,所以充满恨意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
“你没有资格用那种眼神看人,因为你才是全天底下最可恨的人。”宋靖韬话毕,一把剑不留情的指向恨天的心窝——
“啊——”恨天在死亡边界挣扎之余竟然提起了手往宋靖韬一扬,然后才噙着恶狠的笑容离开这人世。
不对,事情有异,烟之棋看到了不该属于恨天的笑容后,立刻朝一动也不动的宋靖韬身边移去,谁知道她手才碰到他一下,他整个人就虚软往她身上倒。
“啊!你……宋靖韬……韬哥,你别开我玩笑,你快醒醒,快醒醒……”烟之棋见状,几乎慌乱,她完全没料到宋靖韬居然会招到暗算。
“怎么了?棋姐。”听她慌乱的喊声,邻近她身边的烟之书赶紧跑上前来问。
“他遭到恨天的暗算了。”她说出这个事实,只可惜在宋靖韬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的不对劲,跟沉睡的人没什么两样,这究竟是什么手法呢?
“棋姐别急,我抓到他们了。”烟之画也跑向这里来,她一手牵着一条绳子,绳子上绑着两个人,也就是恨天的两个徒弟日风月风。
“快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烟之棋知道宋靖韬中的毒没有独门秘方是绝对不可能解的,恨天又死了,现在唯一的解答只能靠他这两个徒弟。
“啊!你不就是那天在泛心阁门外的那位小姑娘?”日风大吃一惊,她怎么也会在这里?
“啪!”地一声,烟之画的棍子毫不客气的打在日风头上。“什么小姑娘?听好,别吓坏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烟之棋。”
“烟之棋?”不会吧?日风惊讶的再问一次,“你真的是烟之棋?”
“没错。”
日风好惊讶,他真想不到烟之棋居然会长这个样子,他想当初找她合作杀狂侠时,还被这冷淡的小妮子给吓到呢!也难怪,她和狂侠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不对,他们两个不是死敌吗?哎!真把他给搞糊涂了。
“那好,我曾救过你一命,你也该还我个人情了。”他死皮赖脸的说,谁要他现在落入烟之画这小魔女的手中,正像条牛一样被牵着,这是他毕生的耻辱。
“哼!我当初可没要你救。”烟之棋冷淡的道:“不过你如果肯告诉我解药,我就放了你。”
“想都别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月风愤恨的吼着。
啪!烟之画又是一捶往他头上敲。“人家没问你,你给姑娘我闭上嘴。”
“哼!日风,你不会那么做吧!”月风不屈服的说。
现下所有人的目光全系在日风脸上,烟之画更拿高棍子,要他敢说个“不”字,她就一棍敲昏他。
“日风,你是聪明人,什么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烟之棋深谙他们的庭训,因为她也曾接受过恨海的训诫。
所有黯誳堂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能聚集在这里的全是胭脂门的人了,现下的状况再明显不过,如果日风再不投降,他也会步入门内人的后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真是个慧黠的女子,这么容易看穿他。日风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笑意,闪烁不定的诡异眼神在烟之棋看似冷静的脸上打着转。
“我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日风针对烟之棋而问。
“说。”烟之棋环抱宋靖韬的手有些颤抖。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他指着烟之棋怀里的宋靖韬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问个性冷傲的烟之棋她爱不爱宋靖韬?“我……”烟之棋知道日风似乎有意戏弄她,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宋靖韬的命要远比她的自尊重要,所以她回答:“我爱他。”
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几乎忘了呼吸,这个消息让他们太难消化了。
“哈哈哈……好,他有救了。”日风将绑着绳子的手拿到烟之画面前,要她放了他,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日风,你不可以说……你绝对不可以说。”月风试图要挣扎,但烟之画可不让他如意。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你那师父是个坏胚子、大坏蛋,你们根本用不着对他愚孝。”烟之画教训着几乎快失去理智的月风。
“姑娘高估我了,其实我只不过想活命而已。”日风老实对众人说。
“哼!日风,你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你该死,你该死……”月风又狂吼着。
日风才不理他,谁要他师父从小就教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想要活命啊!而这是唯一得机会。
“那种毒是我师父独创的,叫‘无情散’。”日风若有所指,暧昧的眼神望向烟之棋,“解药就是——有情水。”话说完,他趁着大伙满腹疑虑时,飞身掠过了墙头而走。
“可恶——”烟之画放下月风就想追上,烟之棋却阻止了她。
“别追了。”这里是日风的地盘,那人又狡诡得很,烟之画根本追不上他的。
“有情水?那是什么东西?”烟之书疑惑的问。不过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除了月风。
月风原本愤怒的表情却和缓了下来,难怪他处处不如日风,他查真聪明。
现下所有人的眼光又全聚集在他身上。
“别想我会跟你们解释有情水是什么。”或许恨天不是个好人,但黯誳堂是他从小到大的家园,月风眼见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园已毁,他愿意与黯誳堂共存亡,便一头撞上了旁边的梁柱,结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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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天果然狠毒,才过了两天而已,宋靖韬的皮肤已开始有些溃烂,尤其是脸,所有人都担心再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全身溃烂而死。
烟之棋拿着手巾不断的擦拭着他的脸,却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两天两夜都守在他身边,即使面无表情,但大家都知道她慌极了,所有人也都着急的在为他想法子。
“怎么办?华姊夫,你究竟想出办法没有?”烟之画着急的问人称少年神医的华晨,只可惜他的专长在医病而不是解毒。华晨摇头,叹了口气:“这种毒无色无味,中毒者除了皮肤溃烂以外完全没有别的迹象,呼吸、心跳等都正常,就仿佛睡着一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怪毒。”
“那华姊夫想想什么叫做有情水吧!”莫休知道日风应该不至于信口开河。
“没听过这种药。”华晨如今所能做的,只有延缓宋靖韬皮肤溃烂的速度。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大家眼看烟之棋那么担心,都很想帮她,却又爱莫能助。
“棋姊,我看你先去休息吧!他有人们照顾着,你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烟之画只好开始规劝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宋靖韬的烟之棋。
她还是摇头,不说话,心里自责得很。
她记得昨天笃对着宋靖韬喃喃自语道:“唉!当年庄主的心愿只要老夫守着小少主平安长大,千万别让小少主知道恨天的事,也千万别让小少主有为他们报仇的念头,怕他受到伤害。想不到小少主竟然不听劝,还是执意要去学武,我真应该阻止他的。”
笃一听到宋靖韬已找到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连忙从京城赶来阻止,不过却已来不及了。
烟之棋有些心悸,若说凌氏夫妇的心愿只是希望宋靖韬能平安长大,那么她就是害死他的凶手,是她要他学武的。
她是凶手,她开始有些激动。
大家看到烟之棋的表情,都为她好难过,不过谁也没法子,“有情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众人陷入了一阵静默,突地——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有情水是什么了……”烟之书突然大声尖叫,高兴的说。
“真的?那你快说。”没有人相信笨笨的烟之书会猜得出日风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好歹总得试试。
“口水嘛!”她得意的说。
“什么口水?你胡说什么!”烟之画没好气的问。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胡闹。
“真的。”烟之书提出了自己的经验秘方。“你们忘了吗?当初我救我们大莫的时候就是亲亲他,所这有情水一定就是有情人的口水没错啦!不信棋姐你亲亲靖韬大哥,说不定有用哦!”
昏倒!当初莫休的毒早就解了,只不过大伙联合起来骗烟之书说她还要亲亲莫休才会有效,而莫休也是故意佯装毒还没解的样子,想不到她竟然会当真以为一个吻真能解毒。”
“你别胡闹了。”烟之画真不知道该笑她天真?还是该同情莫休娶到一个笨老婆。
“我却觉得可行,你们忘了吗?恨天是个老怪物,他最见不得情侣好,所以这是有可能的事。”有情水就是有情人的口水。莫休觉得他的笨老婆开始变聪明了。
“那我问你,恨天为什么要他们亲吻?”烟之画觉得莫休在娶了烟之书后,智商有退化的嫌疑。
“你们没看到靖韬的脸已经有些溃烂了,说不定他想考验棋姑娘不敢亲靖韬。”莫休又提出了他的见解。
“这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变态的吗?”烟之画不服气的说。
“谁知道。”烟之书和相公莫休连成一气,对抗烟之画,双方各持己见又吵的不可开交。
“好了好了,棋姑娘不高兴了,大家到前厅去吧!你们会吵到病人的。”谷劭无奈地率先硬搂着他的娇妻走出房间,然后大家才鱼贯走出。
现下房内就只剩下烟之棋和始终昏睡着的宋靖韬了。
她的手抚上他有些溃烂的脸,心中实在是悲伤难抑,真的亲吻他就会有效吗?为了他,她什么方法都愿意试。
俯下头,她主动的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让她想起了宋靖韬过去对她的种种。她一直认为他是敌人,所以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他却对她一往情深,包容她的任性、无理取闹,他的爱一点一滴趁她没防备的时候贯流进她的心湖,温暖了她的心。
抬头看他,他依旧跟刚刚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烟之书的方法是错的,吻并没办法解毒,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想试。她怀抱着希望,因为若不如此想,她将无法承受失去宋靖韬的结果。
他不会死吧!他不会死吧?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回他呢?
“韬哥,韬哥……”烟之棋喃喃念着他的名,然他却依旧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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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经过了将近十天,宋靖韬的脸已经溃烂的几乎让人都不认得了,烟之棋依旧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她坚强的面具也一天天的掉落,现在的她像个无助的女孩,她开口求大家帮她,不过却没有人有办法。华晨难受的预估他大概活不过三天了。
“三天?三天,韬哥,难道你真的放得下我吗?”烟之棋面对他问。
大家都知道宋靖韬的时日不多了,所以也都很识相的尽量让他们两个人独处,烟之棋乘机试过几种方法,包括亲吻他,甚至她不惜用自己的血喂他,然而她没有一次成功,宋靖韬依旧沉睡着,没丝毫的动静。
“有情水?有情水到底是什么?”烟之棋已经开始绝望。
胭脂门、还有官府的人都极力追寻逃走的日风下落,谁知道这小子竟然这么会躲,一去就不见踪影。
该怎么办?到底她该怎么做呢?拿起了尖刀,她再度划向自己的手腕,让滴滴的鲜血流入宋靖韬口中,她一定要救回宋靖韬,她一定要救回他。
“啊!棋姊,你在做什么?”端饭菜进来的烟之书差点给吓坏了,连忙拉住她的手叫救命。
“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行,救命啊!快来人救棋姊……棋姊你不要想不开……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靖韬大哥的,好不好?”
“不,或许我们都听错了,其实日风说的是有情血,有情人的血,你放开我……”她挣扎着。
“不,我不放,棋姊你不要这样……”现在虚弱的烟之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烟之书始终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她依旧高喊着:“救命啊!快来人——”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跑进了房间里,却都被眼前的情景给吓着了。
“棋姊在自杀,她……她用自己的血喂靖韬大哥。”烟之书向大家哭诉着。
“棋儿,你好傻。”烟之琴想为她包扎伤口,她却不合作。
“走,你们都走,傻也好,笨也好,我一定要救回韬哥。”烟之棋眼中含着泪水道。
“不,你这是自杀的行为根本救不了他。”烟之画也忍不住哭,“棋姊,我们都尽力了,你面对现实吧!求你。”
“什么叫尽力了?他还没有醒来不是吗?我一定要救回他。”烟之棋用力甩开他们再度朝自己的手腕划上一刀,将血喂进宋靖韬口里。
“棋姊——”烟之书和烟之画哭成了一堆。
“棋儿,别这样,不如你怪我好了,是我学艺不精无法救回他。”华晨难受的说。
“怪你,韬哥就会活吗?”烟之棋冷着脸大喊:“你们都走,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清楚吗?”胭脂姥姥充满悲凉的口气问。一个是她救命恩人的儿子,一个是她视如己出的女孩,这样的两个孩子在受苦,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姥姥,你快救棋姊。”烟之书哭喊着。
“不,姥姥,你别管我,这辈子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宋靖韬了,为了他,我愿意牺牲一切。”烟之棋坚持的说。
“好,我只问你,你做这样的牺牲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韬儿早该醒了。”胭脂姥姥不得不残忍的说出这个事实。
“我……”她哪里会去管有没有用,她只知道她要救回宋靖韬,无论什么代价,但是诚如胭脂姥姥所说的,没用,她试了几天啦!完全没用。
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泪水,在这一刹那间全部溃堤,她竟然真的无法救回宋靖韬了。
她的眼泪让所有人惊讶,原来烟之棋也会流眼泪的,她并非真的是冷血动物。
“带走她。”胭脂姥姥下命令道,她不能再任由她胡闹下去。
“不,我不走,我要跟韬哥在一起,我不走。”烟之棋倔强的紧抱住宋靖韬的颈子,她的眼泪依旧溃流,洒在他的脸上。
“带走。”胭脂姥姥再度下命令。
“不,我不走,韬哥……韬哥……”烟之棋几天下来,不眠又不休又流了好多血,她现在几乎是虚弱无力,哪有办法抵得住烟之书和烟之画的强行脱离,谁知道她才离开宋靖韬身边,他突然奇迹似的开口。
“棋儿……棋儿……”宋靖韬的声音虽然软弱无力,不过所有人却听得好清楚,尤其是烟之棋,她忘记了哭泣,努力的摆开抓住她的人,跑到他面前。
“韬哥,你……”
“棋儿,棋儿你怎么哭了?”宋靖韬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你……真的没事?”烟之棋紧握住她搁在他脸上的手,问。
“我?”宋靖韬微笑着,“我本来就好好的。”他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身中奇毒。
“太好了,真的……”说完这句话后,支撑不住的烟之棋噙着笑音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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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情水就是有情人的眼泪,恨天可能是看准了烟之棋很少哭,所以才会用那种毒药来对付宋靖韬。
不过说也奇怪宋靖韬自从那天烟之棋将泪洒他脸上后,他全身的溃烂部分不到两天就恢复了,倒是烟之棋因太过劳累反而给病倒了,幸好他们两人都无大碍了。
此时所有人聚集在别苑的大厅中,正伤脑筋一件事。
“我看韬儿还是继续做你的靖韬侯爷比较妥当。”胭脂姥姥下定夺说。
“是啊!小少主,侯爷对我们有恩,当初他是千方百计才让所有人相信你是他的亲生子,现在你又宣布自己不是侯爷的亲生子,这样会给平西侯爷带来麻烦的。”笃也跟着分析道。
“可是毕竟棋儿才是真正的郡主。”宋靖韬当然也知道这厉害关系,不过他不能因为自己,而害烟之棋无法恢复郡主身份。
“不然这样,你就让她也做回郡主,你们称兄道妹好了。”莫休故意揶揄这老友。
“不,行我,要娶棋儿的心是不会变的。”宋靖韬绝对不答应这样的事。
烟之棋看他那激动的样子,有些好笑。“韬哥,你还是听姥姥的话吧!我并不想做什么郡主。”
“可是……”
“郡主算什么?靖韬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棋姊的心意吗?她想做的是侯爷夫人。”烟之画乘机也闹闹场。
“画儿。烟之棋斜睨了她一眼警告。
“哎呀!棋姊,人家只不过是替你说出心里的话而已,更何况当郡主或当侯爷夫人都一样住在侯府里,又没什么差别。”烟之画朝她扮个鬼脸道。现在的烟之棋渐渐较和善、也较容易让人亲近。
闻言,所有人都同时笑出声来。
商量到最后的结果,宋靖韬依旧是靖韬侯爷,而烟之棋当然是准侯爷夫人。
这消息传回了京城,可伤透了不知多少颗少女芳心,因为京城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宋靖韬就要娶亲了;另一个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人是观晴郡主。
他们才相偕回到平西侯府没多久,观晴二话不说,立刻将宋靖韬给拉到后花园去。“大哥,听说你要娶烟之棋是真的假的?”
宋靖韬神采飞扬,露出肯定的笑容道:“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们可能会比你和麟彦还早结婚。”他故意逗她。
“哎呀!大哥,别开玩笑好不好?”观晴张大一双充满防备的眼睛,朝站在角落看着他们的烟之棋看。虽然不知为何原因,她身上那股冷凝气质较淡了,但她还是很害怕,压低了嗓音,对他劝道:“她……她是杀手烟之棋耶!你怎么可以娶一个这么可怕的女人?”
“观儿,棋儿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可怕,她只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本位而已。”
“可是她想对付你。”
“那一切都是误会。”
“大哥……”
“相信我,那一切都过去了。”宋靖韬走过去将烟之棋拉到自己身边来,噙着笑意介绍着:“观儿,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是你的姊姊弄晴。”
“她……她是我姊姊?”观晴以为宋靖韬是一时被烟之棋所迷惑,因此想再劝他几句,想不到他竟然会告诉她这件令她更加无法接受的事。“大哥你没事吧!我姊姊已经死了。”她同情地看他两眼,开始认为他可能真的脑子坏了。
“是真的。”宋靖韬于是将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向她说个清楚。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她是我姊姊,我绝不相信。”观晴完全不能接受他所说的。在她心中烟之棋可是个大坏人,而坏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姊姊?
“不信就信了。”烟之棋淡漠的说,她还不怎么习惯这种有亲人的感觉,更何况她只要宋靖韬对她好,其余的人都无所谓。
“棋儿……”
“韬哥,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胭脂门。”她不习惯这里进出的人太多。
“那怎么行,这是你家。”
“我家?”她摇头。“好陌生的家。”
“没关系,一切有我。”宋靖韬将她圈入自己的臂弯中,他将呵护着她一辈子。
烟之棋脸儿微红,轻靠在他怀里。没错,只要有他,她在哪里都一样,她也愿意追随在他身边一辈子,无论他在何处。
观晴终于弄明白了,宋靖韬并非一时迷惑,他是真的爱上了烟之棋;而她一直觉得是个冷血的女子烟之棋居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刻,可真是令她开了眼界。
“少主,侯爷和夫人有请。”笃?突然走近对宋靖韬拱手道。
“糟了,我看多糊涂,回来都还没见过爹娘呢。”宋靖韬对怀中的人说:“棋儿,你也一起去吧!”
“我?”虽然回侯府的路上,宋靖韬已经不断的给她心理建设,临阵时她还是有些退缩。“再过几天吧!”
“这……也好,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宋靖韬临行前将她的手和观晴的相垒。“观儿,先替我好好照顾棋儿。”话毕,留下这对姊妹独自面对。
场面有些尴尬,观晴想收回自己的手,又怕她生气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是一脸的别扭表情。烟之棋突然轻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观晴莫名其妙的问。
“笑你啊!看来你真的很怕我。”她逼近她道。“而且更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还是亲姊妹?”
“你……”观晴一向刁蛮,虽然对她有些惧意,但也不好惹。“噢!亲姊妹?那你干嘛不敢去见爹娘?”
“我……我又不认识他们。”这下换烟之棋有些局促不安。
观晴看她的样子有些不忍,如果她大哥宋靖韬说的都是真的,那她是受了太多的苦难,也难怪她不肯认亲爹娘。
“其实爹娘人都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烟之棋轻咬下唇,有些犹豫,“那你呢?怎么突然相信我是你姊姊?”
“我……我才不相信,我是相信我大哥,他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人,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我们长得那么像。”她替她接下去说。
看着对方就犹如在照镜子般,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她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姊妹。
“观儿,以前的事我很抱歉。”烟之棋开始觉得她喜欢这种有亲人的感觉。
“不,就像大哥说的,那一切全是误会。”观晴拉着她的手,有些心疼道:“姊,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会,我习惯了。”她淡然地说,却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她真的有个亲妹妹。
观晴摇头。“以后爹娘和大哥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我也是。”
“谢谢你,观儿。”烟之棋热泪盈眶,她不再是个冰雪女子了。
“那你肯跟我去见爹娘了吗?”观晴握紧她的手问。
“我……”
“爹娘一定都迫不及待想见你,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烟之棋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
“哇!太好了,姊姊,那真是太好了。”观晴为怕她后悔,于是快速的将她拉到大厅去。
烟之棋心里的忐忑不安都让观晴的热情给化解了,她终于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