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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女伶 第3章(1) 作者:七巧
    接下来的日子,钱韦伶大半时间都是在吃吃喝喝中度过。

    早上到公司,打完卡吃完齐格非买的早餐,她上网收信,才回个两三封信,打完两份报价单,便被上司指示要带齐格非去吃小吃了。

    那个外国人也真的很奇怪,或者该说勇气十足,刚开始她故意带他去吃一些特殊小吃,没想到他来者不拒,表情充满惊奇地一一品尝。

    即使面对臭气熏天的臭豆腐,他只是轻皱鼻子,在见她热络介绍后,便捏着鼻子尝试,然后一脸讶异地点头说好吃。

    七里香--听到是鸡屁股,他又是皱眉又是摇头,仍是大胆吃下去,下一瞬便瞠大蓝眸,直夸香又够味。

    每尝试一样新小吃,他的表情总是又惊又喜,有时很夸张,有时像大孩子般表现单纯好奇,他提的问题也不再一味要白痴,她逐渐感觉他有种趣味性。

    而他的行为总是表现得很绅士,即使在小吃摊,也坚持要为她拉椅子,先拿面纸替她擦椅凳、清桌面,再为她摆妥碗筷,若过到需要自己端的食物时,他更是绝不让她动手,跟他出门,她完全像个被人伺候的大小姐似的。

    原本觉得他矫情做作过了头,有点在意旁人目光,可渐渐地她觉得他是真的绅士,便懒得阻止他的热情多礼,任他爱怎么为她服务都无所谓。

    “像你这种贵公子应该习惯被人伺候,为什么也能服务别人服务得这么自然?”她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

    这几日出门,皆由专属司机负责接送他们,当她初次坐上他的座车,意外看见前座除了司机还有个外国人,在听他跟对方用法语交谈,令她不禁好奇问起对方来历,他微笑告知那是他从法国带来的随行管家,着责令她感到讶异。

    像他这种连出差都带随行管家的贵公子,理应让管家伺候他饮食起居,然而在跟她尝遍各种小吃时,他并没让管家跟着下车伺候他,反倒殷勤地为她服务,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别人。”齐格非唇角一扬,强调道。

    他的回答仍令钱韦伶听不明白。“不是别人是什么?”

    按理说他的身分呵是高她好几等,连总经理都对他哈腰,而她却不仅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还被他伺候,他俨然就像她的管家似的。

    “亚尔家族的男人都乐意为伴侣做牛做马,那会令我们感到幸福愉快,而照料对方更是一种荣幸与爱的表现,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所以该受到我的礼遇与照顾……”他滔滔不绝谈起他的爱情观。

    “咳咳咳--”他的真情宣言尚未发表完,钱韦伶已被食物给噎到。

    “怎么了?要不要紧?”齐格非见她侧着身低头猛咳嗽,他紧张地起身,探出手臂要为她拍背。

    钱韦伶扬扬手,要他坐下。“咳咳!”抬起头她自己拍拍胸口,这才缓和咳嗽症状。

    抬眼,瞠视他。“不准再提‘未来老婆’这几个字。”她郑重强调。

    一般女人若被他这个外型俊美的贵公子如此浪漫告白,也许会心花怒放,可对没半点浪漫因子的她而言,只觉思心到掉渣,也很讨厌他的一见钟情论调。

    几日相处下来,她虽对他减少许多原先的反感与偏见,察觉出他一些优点,却绝不能认同他对感情的观点,更不想他在她身上加诸任何困扰。

    “不提,以后不会再提了。”直到你愿意当我老婆为止。后半句话齐格非只在心里说。

    察觉她对一见钟情的论调非常反感,他提醒自己以后要更慎言,在赢得她的感情前,不会再随意提及了。

    中午出门吃完小吃返回公司后,业务主任交代她前往一家餐厅,说是该餐厅的经理要公司尽快派名业务过去处理葡萄酒状况。

    齐格非开口要送她前往,但她拒绝他多此一举的护送,便独自骑车前往。

    “张经理,真的非常抱歉,这应该是运送过程出现疏失,才造成葡萄酒变质,绝对是单一事件,刚才开两瓶试饮并没有问题,是否别急着退货?”钱韦伶对餐厅经理弯身致歉,内心不免忐忑。

    她来到这餐厅才弄清楚详细状况,张经理脸色不悦地告知昨晚一位客人喝到一瓶由他们公司进货的变质葡萄酒后身体出现不适,因此要做退货处理,不仅要退那支问题酒的同批酒,连同一酒庄的其他款葡萄酒皆要一并退货,而那正是亚尔酒庄出产的酒。

    身为代理商,他们多半将酒交由经销商做销售,只有一些五星级饭店和高级餐厅因葡萄酒需求量大,直接向他们做订购,这间餐厅的订单亦是由她所负责,眠下对方所要退的货可是数十万近百万的款项。

    “不仅要退货,我方还要求赔偿。”张经理绷着脸道。

    “赔偿?”钱韦伶抬眸,怔了下。

    “客人怀疑喝到劣质假酒,扬言要对餐厅提告,一旦产生理赔纠纷,贵公司需负本公司及当事人双方的赔偿责任。”张经理不惜先将话说重了。

    尽管过去跟这家代理商一直合作得很不错,可第一次出现意外状况,就遇到不肯善罢罢休的客人,对方有意索求高额赔偿,若此事件被公开扩大将严重影响餐厅形象,身为经理的他顿时备受压力,只能先把进货商找来,先声夺人了。

    “假酒?这绝不可能。”钱韦伶回得笃定。

    “亚尔酒庄是敝公司长期所代理酒品的最主要酒庄,其为法国知名世家酒庄,拥有近两百年酿酒历史,信誉稳固,绝不可能出现造假。就算客人喝到因运送或保存不慎而出现问题的变质酒,也不该任意怀疑为假酒,这无疑是抹黑行为。”

    她不觉说得义愤填膺,就算对外国人存有偏见,对自己公司代理的酒庄也要力图维护。

    “是不是假酒,本餐厅已派侍酒师把酒装了一些拿去送验检查,一切等检查出炉便会通知你们经理过来做处理,今天让钱小姐过来是先做退货手续,请你到酒窖跟仓储清点葡萄酒数量,签妥退货文件,再派车来运回。”张经理执意先将同酒庄的酒全数下架并退回给代理商。

    “这个……退货金额太大,我只是小小业务做不了主,我先回公司跟主管报告再向张经理回复,很抱歉造成贵餐厅困扰。”钱韦伶再度弯身致歉。

    前一刻主任要她过来,并没明言发生什么事,或许主任也没先问清楚,否则这么严重的事派她来怎么搞得定,她若傻傻地就同意签退货单,事情可就更难挽回了。

    “不管怎么样,那些酒今天一定要退!”张经理只想尽快处理,这样稍晚餐厅开始晚餐营业时,有媒体上门,他才可道出已做出正确处置,确保餐厅供酒质量。

    “张经理,可以稍缓一下吗?”突地一道声音窜出,令内心惶惶不安的钱韦伶惊了下,一转头看见来人,更加惊愕。

    齐格非神情从容地步上前。

    钱韦伶虽拒绝他接送,但想到她要来餐厅处埋葡萄酒问题,他不免有些不放心,一方面也借机来看看这间餐厅关于亚尔酒庄葡萄酒的销售情况,于是便决定跟过来。

    他在她到达后不久也来到这间餐厅,向餐厅人员表明是代理商派来的人,问了她跟张经理谈事情的地方,他没急着现身,一方面想听清楚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先观察她的处理态度。

    听到她强力维护亚尔酒庄信誉,虽是出于工作,他心里仍觉欣慰。

    直到这时他才出声,走到他们面前,要处理这件令她感到棘手的事。

    “先生是……”张经理纳闷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英挺外国男人,这时间餐厅休息中,服务人员不会让客人进来。

    “你好,我是齐格非,亚尔,出差到台湾和代理商讨论亚尔酒庄酒品在亚洲的总代理权事宜,听到贵餐厅发生状况,特地跟来了解一下。”齐格非掏出名片递上一则。

    张经理接过名片,看见上面头饺,惊诧愣住,意外亚尔酒庄副营运长的突然到来,赶忙也掏出自己的名片,礼貌地交换。

    “亚尔先生能过来,那事情更容易处理。”面对普通女性业务员跟法国大酒庄副营运长,张经理态度自是大不同,能跟酒庄副营运长直接反应问题,比起透过代理商更能有效率的求偿。

    钱韦伶虽因这差别待遇,内心泛嘀咕,但一见齐格非出现,她竟有种心安,那情绪令她有些意外,于是安静站在一旁,要看他如何处理这问题。

    “我已听到大略状况,能否请张经理将那支变质酒交给我检查一下?”

    张经理于是将置在一旁桌上的酒杯递给他,方才就是倒了些酒让钱韦伶试饮一口,证明酒确实变质,还另外抽样开了同批的两瓶酒试饮,虽没问题,张经理仍决定全数退回。

    齐格非拿过酒杯,看了下酒液色泽,再嗅闻气味,并没饮用就将酒杯给放下,接着拿取变质酒的酒瓶仔细审视上面的酒标,再拿取软木塞嗅闻了下。

    “这瓶酒确实变质,且成分掺有甲醇,含量虽不算高,却是劣质假酒没错。”齐格非很快做出结论。

    一旁的钱韦伶愣住,还以为他会为自家酒庄的质量信誉做背书保证,不料他竟只闻了下味道就轻易道出是假酒!

    张经理对他轻易下断定也颇为讶异。“既然亚尔先生承认亚尔酒庄的酒有严重问题,奉餐厅饮酒客人扬言要提告求偿,还请亚尔先生给予理赔承诺。”

    “我只说这瓶酒确实是假酒,并没说亚尔酒庄出产的酒质量有问题。”齐格非看向张经理,正色道。

    “呃?”这段听起来矛盾的话,令张经理跟钱韦伶都一脸错愕。

    “这酒瓶、软木塞及酒标是亚尔酒庄的无误,然而里面内容物并非亚尔酒庄所酿制。”为证实他嗅觉无误,他这才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让酒液在口中停留两三秒,便将酒吐回酒杯中,继续开口道:

    “这支红葡萄酒的黑皮诺并非产自亚尔酒庄的葡萄园,也非法国产区,而是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葡萄酒产区……”不需送检验,他仅凭嗅觉及味蕾便能详细道出成分及葡萄品种来源地,光嗅闻软木塞便能分辨上面残留着两款葡萄酒气味--真酒与被调换的假酒,令在场其他两人惊愕不已。

    突然间钱韦伶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先前他总在她面前装白痴,对台湾小吃提问诸多问题,现在面对葡萄酒,他表现出高度专业,整个人散发一股魅力,令她不觉有些肃然起敬。

    “这瓶葡萄酒明显被调包,我能如此肯定判断,还有其他理由,贵餐厅侍酒师在开启这瓶酒时,应能知道软木塞早被开过,要不也能在第一时间嗅到酒的异常,怎还会倒给客人饮用?”

    “如果不是该名侍酒师太不专业,就是他居中配合或根本是他自行策划此事件,意图让客人向贵餐厅求偿或造成贵餐厅形象损坏,我强烈建议贵餐厅着手调查该侍酒师与那位客人是否有关联。”齐格非神情严肃地分析始末后,要求张经理陪同前往餐厅酒窖,他要亲自检查其他酒品。

    钱韦伶也跟着他一同前往地下室,齐格非一一检视张经理指定欲退回的亚尔酒庄的数箱不同款葡萄酒,检查酒标及瓶口软木塞外的封膜是否被动过手脚,并仔细嗅闻瓶口处,一旦软木塞被开欣过,即使重新密封加上封膜,他也能嗅出那些微气味,没多久他便完成全部检查工作。

    “张经理打算退回的酒,我可以保证绝无问题,若在这些酒中发现一瓶变质假酒,我以亚尔家族名誉担保,一瓶假酒先赔偿五百万欧元,若造成饮用者身体不适,求偿另计,是否可请张经理将这些酒留下,待这起事件调查清楚后,再决定恢复酒单供应或做退货决定。”齐格非语带要求道,这不懂是为钱韦伶解困,也为自家酒庄护住信誉。

    “既然亚尔先生这么说了,这些酒就都留下,而针对那瓶问题酒,本餐厅定会详加调查出真相。”张经理同意不退货,一支问题酒能得到台币两亿左右的赔偿担保,他也就无须担心再发生万一了。

    “这件事既跟亚尔酒庄扯上关系,我方当然不会置身事外,我稍后会请律师跟张经理做联络,务必将这起事件尽快处理好,厘清真相。”齐格非交代完,领着钱韦伶一起离开餐厅。

    “别担心,就算张经理执意退货,这责任也跟你无关。”见她步出餐厅仍沉默不语,齐格非要她别心生负担。

    回想不久前,听到她向张经理道歉赔不是的情景,他心生介意,就算那是她面对工作问题该有的态度,他还是不想见将来的老婆受一分委屈。

    “这件事绝对是他们内部侍酒师搞的鬼,若不是个人欠钱找人来设计餐厅,借故敲诈一笔,就是受同业重金委托来破坏这间餐厅名声的。”齐格非说得笃定,经历过商场上大大小小的竞争,一些卑劣手段他可是看多了。

    “你很厉害耶!简直可当缉毒犬,鼻子比狗还灵。”钱韦伶这才抬头,朝他扬唇一笑。

    她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不是担心或感到沮丧,早在他现身那刻,她内心原有的忐忑便已消失无踪,她没说话一方面是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一方面则是专注聆听他分辨假酒及解决事件的魄力,对他不免心生敬佩。

    “缉毒犬?”齐格非意外她一开口就天外飞来一笔。“我该当这是恭维吗?”他略歪着脸,低头望向她,面露一抹狐疑。

    “呃?抱歉,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太意外你嗅觉跟味觉的灵敏度,非常敬佩而已。”钱韦伶忙解释着,不免有些歉然,她真的没有间接骂他是狗的意图。

    “我接受你的赞美。”齐格非薄唇一扬,笑得温和。

    他不仅不介意她的另类赞美,还欢喜领受,这可是她第一次称赞他,对他表示敬佩,令他心情大好。

    “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她由衷感谢道。若非他跟来亲自出面做处理,这件事肯定弄得很复杂、很棘手。“这没什么。”齐格非庆幸自己有跟了来,才能及时为她解围。因为这起事件,钱韦伶对齐格非的好印象提升不少。

    原本声明只在上班时间带齐格非去试吃小吃的钱韦伶,竟答应在放假的周六晚上陪他逛饶河夜市。

    只因几日前出现问题洒的那家餐厅,在调查后证实是侍酒师有问题,他一手主导那起假酒事故,是由于收受某餐厅的金钱,接受私下委托,要对该餐厅形象搞破坏。

    这事件因齐格非介入,委派律师与调查员做调查,不过两三天便水落石出,不仅还亚尔酒庄清白,也还给钱韦伶公司清白,张经理还亲自向他们上司和齐格非表示歉意,并声明往后会更推广亚尔酒庄的酒品。

    事情圆满解决,钱韦伶不禁再度向他道谢,他笑笑地问她隔天能不能带他去逛夜市,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今晚六点,他的座车已来到她住处楼下,接她前往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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