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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 page 24 作者:风光
    别人说来只会被嘲笑脸皮厚的话,小雪说来却是那样理所当然、不容质疑,饶是华惟深一向深沉,眼角也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想不到这时候,观礼的户部尚书蒋聪似乎嫌场面还不够热闹,好笑地补了华惟深一记冷箭。

    “我终于明白了!大家记不记得当年凤翔侯仍是锦衣卫指挥使时,原本都穿着皂色的曳撒,整个人黑压压的冷着脸吓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换成红色蟒袍上朝,就再也没换回来过了……原来是公主的缘故啊!”

    此话一出,众人笑得更大声了。“是是是,凤翔侯改穿红色之后,整个人喜庆亮眼多了。”

    今日是大喜之日,即使被一众同僚揶揄着,华惟深也不动怒,只是没好气地瞪了搞事的蒋聪一眼:心忖自己真是交友不慎。

    “对此小雪可不依了,这些人调侃的可是她的驸马,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反击?

    “你们可别笑了呀,他穿红色的确是很好看嘛!若是你们谁自认能穿得比他好看,再来笑他也不迟。”小雪一手还抓着喜绸做的绣球,另一手在绣球下偷偷握住了华惟深的手。

    华惟深淡淡地笑了,他原就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也轻轻地回握了一下,接着再没有放开。

    旁边的礼官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在内心呐喊——你们两个还拜不拜堂了!居然这就好起来了?吉时快过了啊!

    每每公主说一句话,礼官的心都忍不住抖一下,到现在只觉得冷汗几乎把他的整件衣服都沾湿了。

    原本还以为公主出嫁的礼官是个好缺,现在他才后悔莫及,这乐平公主成个亲,简直让人如履薄冰,深怕下个程序就要被她自己玩砸了呀!众人被小雪这么一说,又是一阵笑,蒋聪甚至附和道:“公主说的是,同样是大红朝服,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凤翔侯那样的效果,至少蒋某就甘拜下风。”

    另一个官员直接摊开双手自嘲道:“如今我还穿着青色朝服,想我日后力争上游,若有朝一日穿上那红色朝服,能有侯爷一分体面,要怎么笑我都随便你们!”

    终于大伙儿哄笑够了,那礼官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让华惟深领着小雪完成了其后祭祠堂及拜堂的仪式,过程之迅速确实让众官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忖新皇果然新气象,连个礼官的素质都能那么好,办事快狠准。

    之后新人送入洞房,将那合声的礼节也做齐了,最后是皇帝赐给侯府的九盏宴,热热闹闹的庆贺到了傍晚,众宾客才慢慢散去。

    华惟深并没有直接回到新房,而是先到浴间将自己满身的酒气洗去。今日的小雪美得夺目,早惹得他心猿意马,他不希望薰着她,造成她有任何一点不适。

    回到房中,小雪已经沐浴好,换上了深红色的中衣,娇娇嫩嫩、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沿。

    华惟深看她这模样,心旌一阵震动,这间房间他住了好几年,往常都是只用来睡觉,但今日有了她,他才有了归属感,觉得这真的是一间属于家的卧房。

    华惟深一个箭步上前,先搂住她的纤腰,印上了一记热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分开,他才用一种带着迷离的声音说道:“我要怎么惩罚你让我在成亲时出糗呢?”

    虽然他已经洗去酒气,但小雪觉得自己沉浸在他的气息中,都要醉了。

    “爷穿红色的衣服,的确好看啊!爷是最好看的……”

    “现在穿红色的可是你,爷觉得你比较好看,来让爷看看……”

    华惟深不客气了,他从确认自己对她的情感开始,直到她的身分真相大白,回到皇宫,之后大事底定,他多次夜袭景仁宫,每回相聚他都想对她做出这样那样的坏事,今日终于能如愿以偿,岂能再浪费时间?

    大手直接伸入了她的衣襟,两人滚入棉被中,床顶芙蓉帐并没有放下,喜烛也不打算熄灭,他要清清楚楚的看着她,与他在情欲中纠缠时,将是如何娇媚如何动人的模样。

    鸳鸳交颈舞,翡翠合欢笼,流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一夜过去,小雪初次承欢,趴在华惟深赤裸的胸膛上沉睡,华惟深则是留恋地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偶尔轻抚她的发,不时悄悄低头一记亲吻,皆是轻手轻脚不愿扰醒她。

    昨夜他满足了,却累惨了她。

    见天色蒙蒙亮,华惟深小心地将她的头放回枕上,自己则是起了身,赤足行到外间开门想唤奴仆备水,因为怕她放不开,昨夜洞房前他特地让奴仆退到院子外去。

    然而房门才打开,眼前看到的画面却令华惟深傻眼不已,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一次——从五岁懂事以后,他再也没做过这个幼稚的动作。

    可是相信换了谁,都会被眼前这景象所震撼,他觉得自己没有尖叫出来还算沉得住气的。

    他的房门口正对着花园,此时花园里站满了各种小动物,有带着斑点的野鹿,尖锐的鹿角不客气地瞄准他;还有跳来跳去的野兔,似乎随时准备扑过来咬他;挂在树梢满满的蝙蝠,朝着他闪烁着不善的双眼;各色鸟儿在游廊抄手上站成了整齐的一排,一见他出来有的振翅有的鸣叫;还有一些不常见的鼬鼠、野山羊、野猴、山鸡、山猫……等等,每一只都是极不友善地看着他,甚至还有一头野猪,吭哧吭哧的对着他亮着独牙。

    联想到小雪那奇特的能力,华惟深突然懂了今日自己为何成了动物公敌,他昨夜睡了自己媳妇,可能睡得太勤奋,让小雪的叫声被外面这群动物听到了,才会只只苦大仇深的想替她讨公道,彷佛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他略微清了清喉咙后,试着解释道:“那个……昨夜是我和小雪的洞房花烛夜。”

    他不说则已,一说,那些动物更狂暴了。

    华惟深很是无奈,他如何期待这群野兽能明白什么叫洞房?何况就算他想解释,它们也不见得听得懂,难道他还能朝着一头野猪细细说明昨夜两人是在交配?准备生小崽子?

    幸而他本人的气势亦是不弱,才没有让这些险些暴走的动物们轻举妄动。

    双方就这么面面相觑对峙了片刻,华惟深突然动了,却不是转回房内吵醒他的爱妻,而是走到隔壁厢房,将门打开。

    不一会儿,银狼跑了出来,抖了抖身子之后脸色也不太好看,它不敢相信昨夜自己居然被赶出了房间,连窝都被挪了出来。

    不过华惟深可不管它高不高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是这只狗报恩的时候到了。

    “银狼,你替本侯说明一下,本侯与小雪恩爱逾恒,可不是在欺负她……”

    尾声  游山玩水兼办差

    与小雪成亲后,华惟深把手中锦衣卫的权力交接了出去,两人又在京城陪福子渊过了一个年,直到春来雪融,他们才从京师出发,带着银狼及七名暗卫一起游历天下。

    第一年,他们向西边出发,先至山西,去了华惟深差点去成的五台山参禅,自雁门关出内长城,至大同见识了云冈石窟的巍峨,感受够了边塞豪迈气氛后,再南行至临汾,想去参观壶口瀑布。

    小雪并不知道瀑布是什么样子,甚至傻兮兮的想着掬一把河水做为纪念。待到壶口瀑布的壮丽展现眼前后,小雪立马歇了心思,只觉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片落叶,渺小而无力,如此磅礴的气势,别说取水,连靠近都不能,银狼更是软了脚,直让华惟深嘲笑它狼的祖先都要气得活过来。

    过了一把河水飞溅的瘾,之后一行人一路往西南,直至陕西。

    来到陕西已是初秋,自然是先在充满灵泉古洞、奇峰峻岭的华山流连了几日。之后西行抵达十三朝古都的长安,对小雪来说这里一切都很新奇,膜拜一下苍凉的古城墙,看看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回来后供奉佛舍利及佛像佛经的大雁塔。

    她与华惟深的美貌吸引了不少当地百姓的注意,上来搭讷的人可不嫌少,还有人偷祷了银狼的毛发一把,惹得它失声惊叫,要不是在小雪身边待久了温驯许多,当场把人咬死都有可能。

    之后华惟深或许是被扰得烦了,长安也不多待,离去后带着众人避开大城市,西行直奔陕西行都司,为的就是体验丝路的独特之美。

    从武威、民乐、张掖、酒泉,他们看到了栈道残壁、雄关古城、沙州杨木、石窟雕堡……各种景色风貌独特,直叫人目不暇给,流连忘返。

    而后他们还出了玉门关抵达敦煌,鸣沙山月牙泉,扎扎实实的体验了一把大漠戈壁风情。小雪第一次喝马奶子,只觉咸酸酸酸、浓郁可口,不小心多喝几口的代价,就是她隔日宿醉睡了一整天,让华惟深好气又好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度过了一次关外的年节。此地同样在春节贴红纸、剪窗花、挂红灯笼,也用甜食祭拜灶神,除夕夜也一样包饺子。可是年夜饭的菜色,却是与中原截然不同。

    咸甜馓子、羊肉抓饭、粉汤、盆盆肉、曲曲尔馄饨、炸合子、烤馕、烤羊肋排、各色卤肉、炒鸡块……等等,还将无花果、巴旦木、杏干、葡萄干等干果做成个小塔,让人伸手就能取来吃。

    华惟深、小雪及暗卫们着实吃不惯,只有银狼吃了个饱,最后他们参与了当地人的庆典,小雪还穿上当地传统服饰,让部落里的小伙子个个看直了眼,在庆典上抢着要与她跳舞。

    过了年,几人再次南行,回到了关内,直往川蜀而去。

    四川西半部多山,华惟深等人由大巴山入川,进入相对平缓的保宁府,途经夔州府来到顺庆府一个名为仁河县的地方。入城时恰好时辰已晚,便决定在此打尖休息。

    仁河县附近有山围绕,形势封闭,但因为气候温暖湿润,人口门户不少。在睡了一晚后,因华惟深与小雪并不赶路,便让银狼在客栈休息,两人索性在这仁河县上逛逛。

    然而原本预料该是热闹的县城,百姓却有些死气沉沉,且明明顺庆府一带的城镇皆是物产丰饶,百姓就算不富也构不上穷,偏偏这个仁河县气氛如此诡异,大多百姓一看就是受尽磨难,不由让华惟深心中起了疑惑。

    他们虽是低调出行,但身上不俗的打扮及出众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不少擦身而过的百姓都还回头看了他们许久,但那眼神总带着几分警戒,让小雪有些不自在。

    “爷,这个地方好奇怪。”小雪偏头纳闷地说道:“百姓似乎很在意外来的人啊!我觉得他们对我们很警惕。”

    “你的感觉没错。”华惟深面色有些凝重。“这个地方……恐怕不简单。”

    两人话才说完,果然麻烦便找上门了。

    他们在这里的店铺里随便挑了几样东西买下,拿到店铺找回的碎银时,华惟深还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只是搁了这么一会儿,才走出店铺,他们突然被七、八个彪形大汉拦了路,带头的却是一名华衣男子,还有一个手持皮鞭、形容妖娆的女子。

    那男子一见到小雪便双眼放光,直接无视了华惟深。“……那些人果然没说错,这里有上等的货色啊……”

    华惟深皱了皱眉,立刻挡在小雪前头,想不到这时换成那名女子开口了。

    “唉呀!奴家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哥儿,大哥,这一个你可得替妹妹留着……”

    那被称为大哥的男子舔了舔唇,笑得极为猥琐。“那有什么问题?大妹想要的男人,哪回哥哥没有替你留?那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归我了……”

    接着那大哥与他的妹妹便笑得花枝乱颤,完全不在乎华惟深两人的反应。

    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外地人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在仁河县这个地方,他们兄妹就是老天爷,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至于对方抗不抗拒,他们是不在乎的。

    华惟深冷冷的看着他们,口中却风马牛不相及地朝着小雪问道:“小雪,这是第几个了?”

    小雪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汉中府那个什么丁少爷应该不算,他只是嘴贱没有动手。如果这两个当真对我们动手,那么他们应该是我们这一路遇到的第十三和十四个。”

    第十三和第十四个见了他们就想强抢的纨裤子弟。

    因为华惟深气质冷冽,即使他长得好,敢对他起邪念并付诸行动的并不多,但小雪不一样,她模样娇嫩姣美动人,看上去就好欺负,常常莫名其妙惹来觊觎,华惟深这一路没少揍某某官员家的少爷或是某某员外家的儿子,小雪无聊到都替他们编号了。

    可是今日遇到的第十三和第十四名纨裤,竟是打算把他们夫妻都包了,在华惟深看来,这就是他们自己找死。

    “把他们两个给本少爷带回去!”那兄妹中的大哥说道。

    几个彪形大汉根本不把华惟深看在眼里,上去就想拿人。

    华惟深眸光一冷,只是出了单手,三两下就把离他最近的几个大汉撂倒了,只剩一个离得远的幸免于难,他也不敢再出手,这情况让那对想抢人的兄妹退了一步,有些忌惮了起来。

    “大胆,你知不知道我们兄妹是谁?居然敢对我们的人出手?”

    “滚!”华惟深只回了他们一个字。

    “好,你有种,我曹开原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你给老子等着!”那名叫曹开原的大哥胡乱指着华惟深,知道这是个大麻烦,自己带的人不够,便拉着他妹妹转身就走。

    两人离开时,还能听到那妹妹直向哥哥嚷嚷道:“哥!那男人真厉害,我要定了……”

    对华惟深及小雪而言,这只是一个令人不喜的插曲,他们沿路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们明日就离开这里了。

    当那两兄妹走得不见人影时,华惟深本也想离开,小雪却突然拉住了他,示意他看向一个暗巷。

    华惟深看了过去,见到暗巷中伸出了一只手朝他们直挥,似乎是想让他们过去一趟。两人对视一眼,本能觉得这可能与方才离去的那对嚣张曹家兄妹有关,便一起走入了暗巷之中。

    在暗巷里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乞丐,破衣服露出来的部分,肋骨支支分明,瘦得不成人形,但一双眼睛却相当明亮。

    那乞丐一看他们果然入巷,也不多废话便急急说道:“两位快点走吧!最好在今日就离开仁河县。方才那对兄妹是县太爷曹成金的儿女,一向霸道跋扈,在这镇上就是一霸,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两位今日打了他们的人,他们绝对不会罢休的!”

    “我并不怕他们。”想不到这乞丐居然善意的来劝告,华惟深冷峻的态度微微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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