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卓思而在华奕工作已经差不多快要一个月,虽说公司上下都很奇怪他们一向重用人才的老板这次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对商场一无所知的女人为助理秘书;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卓思而有着非常强烈且霸道的占有欲。
卓思而是个很简单的小女人,每天只要吃饱穿暖她就会乐得跟什么似的,她对商场或是金钱都没有太多的野心,自从当上了小助理后,知识没学多少,反倒是每天在公司里笨笨的上网聊天,没事打打小游戏。
每天都有好多工作要忙的康泽旭实在受不了,开始对她采取了强制手段,他要求卓思而每天必须用电脑打出五千个字来交差,而且还很有耐心的教她如何使用各种电脑软体,速记,接电话时的语气、对待各种客人时应该采用什么态度……
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肯屈身亲自教导一个黄毛丫头这些知识,真让华奕集团所有员工大吃一惊。要知道,康泽旭是一个就算是裁掉几百名员工也不会眨一下眼的冷酷上司,像他这种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的总裁会做出这个举动,还真成了华奕集团本年度最大的新闻。
因为卓思而调皮、没耐性,所以工作期问,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偷懒,康泽旭只好命人将她的办公桌搬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每天看着她。
搞得卓思而每天高喊在华奕上班根本是在遭受一场灾难。
才打了不到四十个字,卓思而就累得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的。
正在认真批阅文件的康泽旭抽空抬起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又想偷懒了是不是?”
“我要去厕所!”她大声叫道。
“如果你在三点前打不出两干个字,就别想给我去厕所!”
“喂,你是暴君啊,连人家去小解你也要管?”
“我记得十分钟前你刚刚去过洗手间,而且我算了一下时间,你在里面蹲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我便秘行了吧?”她没好气的吼道。
“是吗?那一会儿我打电话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如果你被检查出来没有便秘的话,你的下场是什么最好自己想像一下。”漂亮的转了一圈手中的钢笔,康泽旭太了解这丫头的小把戏。
“你……”卓思而被他气得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像只八爪鱼,“让我死了吧,每天都要打这种无聊死的东西,我宁愿去拖地、擦玻璃,或是扫厕所……”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做那种下等人才会做的工作很好玩是不是?”
康泽旭不想骂她,可是这丫头没志气的样子真让他想揍她一顿。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马上给我起来练习,今天你少打一个字,我就揍你一拳,不信你就试试看!”
“你威胁我?”她不满的叫道。
“那你要不要考验一下我是不是那种说到做到的男人?”他的口气严厉得吓人。
见他一脸认真,原本还在耍赖中的卓思而只好扁著小嘴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继续着讨厌死人的敲键盘运动,边敲,她的嘴里还小声的咒骂着。仅仅是看她的脸部表情,就知道她此刻有多么不满。
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康泽旭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女人,每次都要斥责她,她才会学乖一些。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慢慢流逝……
咕噜……咕噜……
一阵奇异的怪声在宁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正拿著手机讲电话的康泽旭循声望过去。
只见卓思而正轻抚着她的胃部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拿出包包翻找着什么,没一会儿,一个大面包被她找了出来。
匆匆的交代了几句后,康泽旭挂上电话。
“喂,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吃那个没营养的破面包来充饥?”
“好饿哦!”边说,她边急着打开塑胶袋,张大口刚要吃下去,就见康泽旭走过来不客气的抢下她手中的食物,并粗鲁的将面包丢到垃圾桶内。
“喂,你干嘛,那个面包是我的晚餐……”卓思而又气又心痛的看着面包被丢掉,气愤的抬起头就要开骂。
“准备一下,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康泽旭没给她反抗的机会,“收拾收拾,我们今天提前下班!”
“可是……”她不舍的看着躺在垃圾桶里的面包,没志气的吞了吞口水,“吃大餐就不要了吧,我现在真的好饿哦!”
“所以我们马上就出去吃饭,难不成你还喜欢吃那种东西不成?”他回头丢给她一记凶恶的目光。“现在这可是你老板的命令,还傻傻站在那里干嘛?”
被凶了一顿的卓思而,粗鲁的冲著他的背后伸出拳头挥来挥去,却不料康泽旭在这个时候转过身。
见她做出幼稚的举动,他邪恶的微眯双眼。
“欠K是不是?”
“什么啊?”伸拳的动作立刻变成搔头的动作,“我只是头皮有些痒!”
瞪了她一眼,他再次转过身,脸上露出的却是宠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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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钱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吃饭啊!”从没见过大世面的卓思而像个小土包子似的跟著一身名贵西装打扮的康泽旭来到有名的五星级饭店,她好奇的东看一眼,西瞧一下,“厚……好大好漂亮的饭店呢!”
她摇头晃脑的边说边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侍者和客人都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康泽旭没好气的回过头瞪她一眼。“你就不能闭上嘴安静一点吗?”
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她不满的撇撇小嘴,然后乖乖的跟着高大俊美的康泽旭走到—处气氛极佳的地方,随之而来的侍者也恭敬的将两本Menu握放在他们面前。
卓思而看着美丽的金黄色Menu,小手忍不住轻抚着上面的花纹,“哇!好精致的感觉哦。”
“据我所知,这本Menu是用来点菜,而不是用来摸的。”见她没出息的样子,康泽旭只是掀掀睫毛低斥了一声,“不是饿了吗?看看上面有什么是你想吃的?”
“噢……”一说到饿,卓思而才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想好好的大吃一顿,翻开Menu后,她才惊讶的发现里面全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外文,就算后面有标示中文,可是奇怪的菜名仍令她一个头两个大。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东啊?
康泽旭则熟练的说出了几道英文菜名,见侍者点头应允后,将温柔的目光移向卓思而。
为了不让自己在别人面前丢丑,她合上有如天书般让人难懂的高级Menu,然后笑眯眯的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她对面的康泽旭。
“谢谢,你就帮我来一份与这位先生一模一样的餐点好了。”
“是的,两位请稍等!”说完,侍者小心的将两本Menu收回,优雅的行了个礼,然後转身离去。
“刚刚我看到那上面写着的标价好像很贵的样子,一道菜三千多,那是不是真的呀?”见侍者走远后,卓思而像一个小贼般缩头缩脑的问着坐在她对面正在铺餐巾布的康泽旭。
康泽旭抬头看了她一眼,“三千多应该不算是最贵的吧?这里的东西价位都很高,但是味道还算不错,因为这家饭店聘请的都是国外有名的厨师来掌厨,所以价钱高也是正常的。”
“靠!有钱人就是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卓思而皱皱鼻子,“一顿饭就要花去几万块,这也太夸张了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瞪大眼,“喂,我可是要言明在先,如果这顿饭我必须要平分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
康泽旭无力的白她一眼,“平分?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情况,你付得起吗?”
“我又没有要你带我来这种贵死人的地方吃东西,再说,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比较好,万一你这家伙又想陷害我怎么办?”
“陷害?”他有趣的挑挑眉,“我能陷害你什么呀?”
“例如说你有可能将我丢在这个地方做免费劳工,反正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任何—个整我的机会。”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白了她一眼,“我是看在你每天都吃那些没营养的泡面和饼干的份上才好心带你出来吃饭,难道你没看到自己现在已经瘦得就快要剩下骨头了吗?”他上下看了看卓思而干瘦平板的身材,“我真怀疑这二十几年你是怎么活下去的。”
“我哪有你命好,生在有钱人的家里,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坐着名牌跑车,住着高楼大厦;我是穷人家的小孩,当然就要活得像穷人啦。”
“卓思而,是不是每次跟你讲话,你都要将我们的身分和立场分得那么清楚?”康泽旭不高兴的冷下双眸,“就算我生在一个有钱人的家庭里,也没有必要让你每次都将这件事挂在嘴边吧?”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见他好像生气了,卓思而扁了扁嘴,“喂,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可不喜欢开这种玩笑!”他的口气冷冷的。
两个人说着的时候,侍者已经将餐点一一送上来。
战火暂时平息,因为卓思而的一双大眼已被那些奇怪的食物吸引了去。
她来回看着摆在自己面前几碟她怎么看都看不懂的东西,就连放在一边的食具都让她觉得无从下手。
“这……这些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呀?”她大声问道,却引来临桌几个客人的侧目。
“法式田螺、法式牛排、白酌鸡尾虾……”康泽旭随意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再叫。”
“哦。”她皱着眉头看著放在—边的食具,有刀有叉有汤匙,就是不见她唯一会用的筷子。
她尴尬的随便抓起一支叉子,叉上看起来比较好搞定的法式牛排。
“厚,好大一块!”她惊叫。
她将整块牛肉叉到自己嘴边狠狠咬下去,然後她瞪大双眼,一大块牛排还半吊在她的口中。
“唔……”
啪!那块肉不争气的从她的口中掉了下来,更搞笑的是,她的唇边沾满了黑黑的油渍,她的小脸都花了。
“这块肉怎么好像没熟的样子?”眨了眨大眼睛,她异常天真的问向早已脸色发黑的康泽旭。
“你有听说牛排还有全熟的吗?”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可是吃没有煮熟的东西会拉肚子的好不好?”她扫视了所有菜色一圈,最後将视线定在田螺上,伸出手抓了几个大田螺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咦?这肉要怎么取出来啊?好小的缝隙……”
她试着用指甲去抠,用舌头去舔,可是努力了好久仍无济于事。
康泽旭实在看不过去,将餐具丢到她面前。
“难道你从来没有吃过田螺吗?”
“如果我说我吃过,那么你相信吗?”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可靠的工具,可是因为用力过猛,一块好大的田螺肉竟然顺著她使力的方向直射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到另一桌客人的酒杯中。
卓思而顿时张大嘴,露出惊恐的样子。“真是对不起,是我刚刚不小心……”
她边道歉,边行着可爱的童军礼,而离她比较近的几桌客人都忍不住笑出声,甚至有的人交头接耳,就连侍者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康泽旭再也忍不住的瞪向一脸无辜的卓思而。
“你还真行啊,在这种场合中出尽洋相,难道你都不会感到丢脸吗?”虽然他极力想保持自己完美迷人的风度,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讽刺到了极点,“我真后悔带你这个蠢才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这里,卓思而火大的重拍了一记桌子。“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忍耐你了,就算我出尽洋相,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是不是就想看我出丑?”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怒意,眼睛转了几圈,才发现餐厅中所有人都用一种嘲笑的表情看着她。
“靠!我是疯了才会来到这种无聊的地方自找罪受。”说着,她粗暴的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今天可真是我的倒楣日。”
她边说边火大的走向大门扬长而去。
“卓思而……”他在她身后吼道。
“我现在心情很不爽,谁跟过来,谁就死定!”愤怒的尾音消失在豪华的餐厅内,原本纷乱的现场变回了原来的平静。
侍者小心翼翼的朝康泽旭弯下身子,“先生,您要不要换一张桌子重新用餐呢?”
被留在原位的康泽旭,没好气的白了侍者一眼,“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吃东西的欲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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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整我,带我去那种地方当众出丑,让所有人都笑话我,还美其名说是不想看我吃面包,才好心的带我去!真是虚情假意、黄鼠狼给鸡拜年!”
坐在桌子前大口吃着美味鱼丸的卓思而,边吃边数落着康泽旭的种种恶行。
“就算是看我不爽也没必要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我都已经很饿了,他还要拉我去那种地方受罪。靠,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
卓思而没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抬眼看向一直笑眯眯看着她的老人。
“鱼丸爷爷,你说那个家伙是不是该被我诅咒下地狱去?”
老人又串两串鱼丸送到她桌前。“虽然他的作法的确有点……呃……有点不尽人意,但是我猜想那个小子不见得就如你所说,是讨厌你而想要整你;事实上我倒觉得他是有一点喜欢你,才会那样做。”
“喜欢?”卓思而像是听到天方夜谭,瞪大双眼,“这是哪一个世纪的笑话啊?鱼丸爷爷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那个自大傲慢的臭小子他每天只会训人裁员,变态到让人发指,他会喜欢我?哈哈哈……”
卓思而夸张的大笑后,一脸正经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变态干嘛留一个对自己来说根本是一无是处的女人在身边啊?这里面—定有内情!搞不好他现在正预谋着怎么整我,不给我薪水、扣我薪水,抑或是对我图谋不诡,比如说先奸后杀……”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冷颤,
“我的老天,瞧我惹上了一个恶魔呢。”
老人听着她自编自导自演。这个丫头真好玩,听她讲话都会觉得莫大的幸福和快乐。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
就这样,一个晚上他都耐心的听着卓思而不停的念着。
没多久,他加入了话题开始抱怨这些年来的苦闷,到后来,两个人越聊越开心、越聊越起劲。他们一起大声说话、一起大声唱歌、一起称兄道弟、一起诅咒康泽旭……
而远在家中独自生闷气的康泽旭,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冷颤。
可恶,是谁在背后讲他是非?被他逮到,那个人一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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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才从老人那里回来的卓思而才刚踏进客厅,就看到康泽旭一脸怒气的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后,他的表情似乎更加冷冽。
“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开口,就是质问的口气。
被他的冷言冷语搞得顿失所有的好心情,她没好气的瞪向坐在沙发上的康泽旭。“你管我几点回来?你是我的什么人啊?”说着,她打了一个饱嗝。
见她打饱嗝,康泽旭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卓思而,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交代清楚你的行踪,我不会饶了你!”
“我去了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你?”卓思而不怕死的吼了起来,“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带我到那家破饭店去出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坏心眼?想看我闹笑话,你不是有很多机会?明知道我饿得快要不行了,还故意带我去那种地方整我,我是瞎了眼才会著了你的道,陪你去那种下三滥的鬼地方……”
就在她不服气的大喊时,康泽旭气得直奔她走过来。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怒气,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喂……你不要过来……康泽旭……”
见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卓思而吓得转身就要向大门跑去,可是手还没碰到门把,她的后领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扯住,然后一股庞大力量将她抱起。
还没等她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就被摔到柔软的沙发中。
“你还敢跑?”康泽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着,高大的身子直逼近沙发上的卓思而。“你究竟有没有为别人想过?任性起来说跑就跑,现在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才回来,正经人家的女生有谁像你这么野的吗?”
“就算我死在外面,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卓思而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康泽旭,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虽然在公司里我是你的下属,可足下了班后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我去哪里没有必要向你报告,你也没资格管束我的一切行踪。没错,我就是一个不良少女,那又怎么样?就算我去偷去抢,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
“看我不爽你大可以将我连同那些行李丢到外面去,反正我也不希罕跟你这种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冲动的吼道。
“好!”康泽旭被她气得深深吸了口气,“你不想住,你有性格,那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出这里,从今以后你是死是活,不再跟我有一点关系……”
卓思而恨恨的瞪着他,她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开,剧痛无比。
为什么当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时,她会有想要哭的感觉呢?难道她对他的存在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
“不是要走吗?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了?过惯了这种舒适的生活,我看你已经无法再适应穷人的日子了吧?”康泽旭口不择言,可是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她脸上受伤的表情。
“没想到我在你眼中竟然是这种人。”她冷冷一笑,眼中却流下两串泪水,“康先生,这段日子打扰你了,再见!”话落,她转身跑出了大门。
当关门声重重响起后,康泽旭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件过分的事,心底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不已。
看着那扇早已关闭的大门,他捏紧拳头狠狠敲在玻璃桌上。
顿时,玻璃桌破成了两半。
“该死的!”
他低咒一声,任由着拳头上的鲜血流淌在地板上,一滴,两滴……直到他感觉到痛的滋味穿过心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心是为谁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