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帝王将相,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窝在宫中当米虫作者:风光 | 收藏本站
窝在宫中当米虫 page 15 作者:风光
    如今彩丝院外是一片反常的寂静,就连萧清澜入了大殿也依旧只有宫女太监接驾。

    他挥了挥手免去那些繁琐的礼仪,迳自带着楚茉等人往寝殿走,越深入,血腥味便越浓。

    楚茉轻叹了口气,血腥味若能残留到现在,魏红的情况只怕不妙。

    萧清澜听到了那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气,在寝殿门口停了步,「你不必同情她,她对你怀有恶意,受到反噬也是迟早的事。」

    楚茉瞪大了眼,她一直以为他不信她拥有万恶不侵命格之事,想不到他竟这么说?然而不待她弄清楚,萧清澜已经大踏步入内,她只能快步跟上。

    寝殿里除了在床上生死不知的魏红,还有好些人,魏太后与赵贤妃赫然在场。

    地上跪着一名宫女,当楚茉看清那人竟是春喜时,对这一切也就心里有数了。

    萧清澜等人抵达之时,魏太后正控制不住脾气,亲自上前打了春喜一巴掌。

    「贱婢!竟敢谋害主子,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赵贤妃在旁不知算劝阻还是说风凉话,「太后凤体贵重,何须亲自处罚这贱婢,让宫人来就好了。」

    一旁摩拳擦掌等了很久的内侍闻言一个箭步上前,似是想讨好魏太后,就要对春喜下重手。

    「慢着!」萧清澜即使猜得到春喜有罪,可事情未问清楚前,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人被打死,「谁来告诉朕发生什么事了?」

    殿内的人这才注意到萧清澜,不过事急从权,也没人在意什么行礼的事,只由赵贤妃代为解释道:「陛下,就是地上这名宫女,名为春喜,她在魏婕妤的早膳内下了绝育药。魏婕妤正值癸水,吃下那药后血流不止,太医说日后她恐子嗣艰难……」

    「可查清楚了?」萧清澜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确定是春喜下的手,她本人也承认了。」赵贤妃顿了一下,不知是何居心,突然补了一句,「这春喜以前在紫云阁服侍,曾是楚婕妤的大宫女……」

    魏太后听得这个,怒火随即升起,就想冲过去掌掴楚茉。

    「谁敢!」萧清澜冷冷地望向了魏太后。

    魏太后难得见到如此威严的目光,竟愣在当场,迟疑着没有动手。

    萧清澜定定地望向了赵贤妃,「春喜会被赶出紫云阁是朕的命令,你言下之意是怀疑朕害了魏婕妤?」

    赵贤妃心头一惊,连忙垂首敛目,「妾身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萧清澜冷笑着,却没有再管她,只是看向了跪着沉默不语的春喜,「说出你下药害魏婕妤的理由。」

    春喜抖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看到不仅萧清澜在场,连楚茉也在时,居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尖锐,「奴婢给魏婕妤下药,是因为奴婢再也受不了了。魏婕妤心如蛇蠍,手段残忍,一有不快便恣意责打残杀下人,奴婢想着在她这里横竖就是个死,那也要与她同归于尽啊……」

    魏太后首先勃然色变,「你胡说!魏婕妤性格温柔胆小,岂是你说的那般……」

    春喜没有解释,拆下了包在头上的白巾,额头一片惨不忍睹的瘀血,而后又撩起了一边衣袖,上头交错着各种伤痕,甚至还有仍渗着血的新伤,以及看不出是什么伤的丑陋疤痕。

    魏太后顿时哑然,就连赵贤妃也有些不忍卒睹。

    只有楚茉满心感慨,如果当初春喜不背主,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第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2)

    萧清澜仍是一脸平静,「就算她凌虐你,你大可向尚宫局禀报……」

    春喜笑得更惨烈了,声音听起来倒像在哭,「尚宫局,尚宫局,如果尚宫局公平的话,奴婢会有今日的下场?」

    反正都这样了,她心一横,一口气说出了魏红所有的阴谋,「当初奴婢仍在紫云阁时,魏婕妤便利诱奴婢做她的内应。去年冬至大宴,魏婕妤曾唆使吕才人想污蔑楚婕妤的清白,当时假借襄陵县伯之名请楚婕妤至殿外的那名宫女便是奴婢安排的,后来也被魏婕妤灭了口。只是不知怎么楚婕妤虽出了殿却没中计,反倒是吕才人倒了楣。」

    那是因为吕才人傻啊!被人当枪使,活该她被恶意反噬……楚茉不由与萧清澜交换了会心的一眼。

    春喜自是不知两人的互动,只是沉重地接着说道:「一计不成,魏婕妤又要奴婢在楚婕妤的避子汤中下绝育药。她买通了尚食局的司药女官,让她们配合奴婢,只是那碗奴婢好不容易才下了药的避子汤被楚婕妤打翻了,因魏婕妤也要奴婢离间楚婕妤与陛下的关系,奴婢才会到陛下面前挑拨,最终受到杖责……」

    她蓦地看向楚茉,几近疯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在楚婕妤被没入教坊的那段期间,魏婕妤前来尚宫局将奴婢领走,奴婢以为自己要出头了,想不到魏婕妤只是为了监视奴婢,担心奴婢在外头乱说,同时看有没有机会再利用奴婢对楚婕妤不利……

    「后来楚婕妤重新受到陛下宠幸,还升了位分,魏婕妤几近疯狂,那阵子她打杀了不少彩丝院的宫女,全都报为急病暴毙埋到了花园底下。她还逼迫奴婢想法子继续对楚婕妤下药,认为奴婢待过紫云阁,一定知道什么漏洞或有人脉可以接近楚婕妤……但奴婢着实办不到,被魏婕妤打个半死,奴婢着实受不了了,才会……才会想拉着魏婕妤同归于尽……」

    「胡说八道!」魏太后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知道春喜说的八成是真的,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魏红是那样残忍无道的人,否则对整个魏家的名声来说是一个打击,「如今魏婕妤昏迷不醒,自然由得你这贱婢抹黑她!她平素温柔婉约,根本不可能如你说的那般不堪!」

    这回却是萧清澜淡淡地道:「要确认魏婕妤的为人也不难,让彩丝院的宫女太监们验个身,看他们身上有无伤痕就知道。而朕并没有让人送避子汤至紫云阁,魏婕妤有无买通女官,胡公公出马便能问个清楚。还有花园底下总该有几具屍体吧?挖看看就知道了。」

    魏太后再一次被逼得哑口无语,她即使心中再急,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为魏红开脱,不由心中大恨,恨萧清澜这孽子一点脸面都不留给她这母亲,明知魏红身分特殊,却不给丝毫宽待。

    这时候春喜却幽幽地说道:「避子汤是太后让人送的,魏婕妤只是借机下手,想着若事情被揭穿,她也能躲得一干二净。」

    魏太后简直听得目眦尽裂,不敢相信侄女连自己都算计,虽说她不介意楚茉被下药,却不能接受替魏红背黑锅。

    楚茉听到这里浑身寒气直冒,自己当初想低调的混吃等死,究竟是多么天真的想法?这宫里简直恶意满天飞,她不由有些古怪的看了魏太后一眼。

    魏红想向她下绝育药,最后恶意反弹药到自己身上,而魏太后对她的恶意又会造成什么苦果?

    萧清澜同样听得心底发寒,这就是他的母亲啊!见不得他好,连他的子嗣都不想见到。

    他目光幽深地直盯着魏太后,以一种缓和到令人恐惧的声音问道:「太后,春喜说的可是真的?避子汤是你让人送的?」

    魏太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是又如何?如今你尚未有嫡子,岂可让庶子先出生……」

    「中宫无后,岂会有嫡子?太后这是想断绝朕的后嗣?」萧清澜面如寒霜地道。

    「哀家……」魏太后仍想辩驳。

    「够了!强词夺理,朕不想听。」萧清澜早已对魏太后心灰意冷,如今也只是雪上加霜,不会再更糟了。「太后年老糊涂了,但宫人们可不糊涂,既然无法适时提点太后不要犯错,那么留着也没用,砍了吧!」

    这是要肃清承香殿了,魏太后岂能接受?不由尖声道:「哀家不许!」

    「太后既然不许,难道就让如此严重的错事蒙混过去?」萧清澜意在言外地道:「太后伤害的并不是朕,而是楚婕妤……」

    魏太后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即使她不想以此下台阶,也不得不下。

    于是她咬紧牙根,由怀里取出了一块上好的暖玉,这块玉是先太皇太后传到她手中的,意义非凡,原该传给现任皇后,却被她放到了楚婕妤手中,「避子汤之事是哀家想岔了,这便当补偿你,其他的事你也别太计较了!」说完,她自觉面上无光,咬牙切齿地离开,连床上自家侄女的生死也不想管了。

    魏太后离去后,萧清澜便将注意力放在今日春喜给魏红下药的事情上,冷冷说道:「宫女春喜屡次心怀不轨,更下药害了魏婕妤,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再枭首示众。」

    「谢陛下。」春喜哭泣谢恩,她自知无法幸免,五十大板下去她就死定了,不必等到枭首,陛下这是留她全屍啊!

    「魏婕妤心术不正,阴谋诡计多端,即刻废去她的位分,而她残杀虐待宫人之事,待查明后再论罪。至于赵贤妃……」萧清澜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想置身事外的赵贤妃,「你管理后宫不力,显然能力不足,朕命你交出一半宫权,此后后宫由你与楚婕妤共同管理。」

    此话一出,不仅赵贤妃,连楚茉都瞪大了眼。

    「这不公平!」赵贤妃忍不住惊呼,「这些事都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也是被蒙在鼓里……」

    「六局的女官被买通,你被蒙在鼓里?彩丝院失踪了那么多宫人,你被蒙在鼓里?太后假朕之意让人送避子汤,你被蒙在鼓里?」萧清澜有些咄咄逼人地反问。

    赵贤妃脸都白了,的确,这些事她都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不想得罪太后或魏婕妤,更想着隔山观虎斗从中得利。如今她的自私心态被这样血淋淋的剥开,竟是显得丑陋不堪。

    萧清澜走近了赵贤妃身边一步,低声说道:「楚茉该贬至掖庭,却被没入教坊,你也被蒙在鼓里?冬至大典那日,襄陵县伯被人下了春药,你同样被蒙在鼓里?」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如果说赵贤妃方才只是脸色发白,现在就是全黑了,她后退了一大步,竟是不敢直视圣颜。

    「罚你交出一半权力还算轻的。」

    萧清澜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也不想再多听一句废话,带着楚茉转身而去。

    出了彩丝院,他直接带她回紫云阁,边走边想着她的命格果然厉害,太医说魏红落下了病根,只怕日后不孕,并且身体也不会太好,要不是她想害楚茉,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由转头去看楚茉,好奇她的敌人自己把自己搞垮了,她该会是什么表情,想不到她脸上没有喜悦,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令他忍不住问道:「朕替你处置了害你的人,你又得了块太后的暖玉,怎么哭丧着脸?」

    楚茉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妾身……妾身不懂怎么掌理后宫啊。」一想到混吃等死的日子似乎要告一段落,她几乎开始胡言乱语了,「妾身资质驽钝,胸大无脑,就只长了张脸,其他什么都不会,一想到那么多事,妾身的头就痛了起来……」

    连胸大无脑都出来了,萧清澜强忍着不笑,正色说道:「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困难,你的资质朕知道,这些事定然学得会,可不是你说的那般……咳,驽钝。」

    「真的?」楚茉狐疑地看着比她还有信心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掌理后宫……要做些什么?」

    「首要之务是甄选宫女,每一个都得挑过,不过近年没有大选,后宫嫔妃不多,无须那么多宫女,所以这事倒不是很繁重。」一开始先来颗甜枣,免得吓坏了她。

    楚茉却听出了端倪,俏脸微苦,「近年没有大选,人都不够用了,不就代表着很快就要选?」

    还说自己笨呢,这不一下子就找出了漏洞?虽然宫女的需求量不大,但每年都有年老的宫女放出去,自然是随时都要补人的。萧清澜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又说道:「掌理后宫还需要监督后宫各职司,像这回魏红能买通六局的女官,就是贤妃监督不力。」

    「魏红都要贿赂才能让那些人乖乖听话,妾身月俸虽涨到六贯,但比起魏红算是穷得苦哈哈,可使指得动六局二十四司的那些人?」楚茉一向秉持着无为而治的态度,所以才弄出春喜背主之事,现在一次管那么多人,全部一起背主怎么办?

    六贯……别的嫔妃都有其他的生财之道,就她傻兮兮的只领月俸,实在连萧清澜都忍不住觉得她穷。

    不过为了安抚她,他表面上仍是说得云淡风轻,「你太瞧不起宫廷律例了,不听话的就罚,罚不听就砍了,很难吗?」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严刑峻法一样能奏效。

    他继续道:「你还得协助办理宫宴、祭典等等,只要有节日,宫内的各类节事都需先准备起来。下一个应当是乞巧节,届时你带着众嫔妃一起乞巧……」

    「妾身手不巧。」她说得斩钉截铁。

    「朕觉得你手挺巧的。」他意在言外地看着她,眼神不太正直。

    楚茉原本听不明白,后来不知怎么地脸热了起来,不过还是倔强地瞪着这个下流君主,「既然陛下觉得妾身手巧,那妾身可不可以只做一件事?」

    「什么事?」

    「给陛下侍寝。」这个我擅长啊!楚茉在心中呐喊着。

    萧清澜哭笑不得,伸手敲了下她的头,「你放心吧,那些都有定例,你只需照本宣科即可,何况也不是你单打独斗,朕会派有经验的内侍及女官协助你……」他定定地看着她,面对这个一心想贪懒的耍赖鬼,只能拿出深情攻势,「有朕做后盾,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楚茉哑口无言,他这一句话简直无敌,她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推托,只是面色如土。

    瞧她如此不愿,萧清澜有些心疼了,但他还是狠下心不收回成命,拿出事实对她循循善诱,「楚茉,朕对你的期许可不是只有婕妤而已。今日太后可以欺你,赵贤妃可以欺你,连不受宠的魏红都可以欺你,追根究柢就是因为你的地位不够高。虽说你不怕人陷害,但只要你一日不在最高位,对你的攻击就会接二连三,其中只要有一次得逞,你便万劫不复。你学着掌理后宫,也等于学着如何保护自己,明白吗?」

    楚茉瞪大了眼,他这暗示对她而言着实可怕,她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懂?

    就这样傻兮兮的瞪了他半晌,她即使很想大声呐喊妾身办不到,但作为一个嫔妃的本能,仍然弱弱地问道:「一定要吗……」

    「你难道希望朕换别人?」萧清澜悠闲地问。

    楚茉随即摇头如波浪鼓,很没底限的屈服了。只不过一下子从醉生梦死的米虫变成发愤图强的米虫,总是需要一段过渡时期调和心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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