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书院对面的东员外想嫁女儿,特地向江柳书院借宽广场地盖了个擂台好举办比武招亲大会。
东员外的财力虽不大,但来头却也不小,且又与武林中传闻最大的游家富商有关联,光凭这事就足以吸引各地英雄好汉纷纷来参加这场比武招亲,而目的想当然耳,都是想借由东家间接与游家攀上关系。
到了比武招亲的大好日子,这日书院放假,但大门却也被爱看热闹的观众挤得水泄不通,因而特别开放其他大门让民众进入。
“欢迎欢迎!游家大少及武林高手能亲自莅临,使我东家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东员外笑呵呵的道,面对跟眼前的两位华衣男子是必恭必敬,并一副愉悦的样子。
华衣男子笑了下,双手抱拳拱揖,“东员外过奖了!我们也是想说这比武擂台若无高手观看,必定是无趣至极,我娘子……哦!不!我身边这位是武林四大高手之一,让他看着,也可防备小人行为侮辱了这神圣擂台。”
停顿一下,华衣男子揉了下方才被踢的小腿,回头自另一个跟在他们后面、丝毫不引人注目的男子手边取来挂联。
“这是我那不擅说话的义弟赠送的挂联,请收下吧!”
“哦!人到就好,何必多礼呢?真是有劳蔚夫子提笔了!东某实在感谢!”
“这是应该的。”拍拍东员外的肩,游家大少陪同东员外一起上了高楼。
看着他们一副好似相当熟识的模样,蔚央殊不禁叹了口气,不意外的,被走在前头的男子察觉。
“为难你了,央殊你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们却……”
摇摇头,蔚央殊对他微微一笑,“二哥不也一样?”
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乐正剩麒的冷酷是出了名,不喜欢热闹的人潮这点也跟他一样,陪同游家大少游亦麟这等事,他们应该都感觉相当无奈。
偏偏擅长交际的游亦麟老爱他们跟着他到处打转,说好听点,是要他们多多与人接触;但说难听点,他们都认为他只是为了“爱现”这两个字。
两人同时的叹了一口气,面面相觑一笑,虽无可奈何,却还是一同跟上游亦麟,上高楼去观看着这场即将展开的比武招亲大会。
“哇!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公良光武挤进人群,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东员外举办比武招亲,来了许多的高手比试也就算了,没想到竟连富商游家大少游亦麟、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乐正剩麒也都亲临到场,这个场面不热闹也难!”
“比武招亲?”又是比武招亲,这么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比武招亲?
公良光武好奇的四处张望,却在擂台那边瞧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嘿!那不是在郊外遇到的那些大汉?哦……原来他们所说的比武招亲大会是指这里。”
他有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就在此时,一声锣响,代表着比武招亲大会开始。
看了下一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一副认真十足的比试模样,但老实说,公良光武觉得实在是无趣透顶。
公良光武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大呵欠,才想说要离开之时,却突然瞧见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立于擂台后方的楼顶之上。
是他!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这附近的馆子里,不时外出到处晃晃找他,没想到他竟然真如白衣人所言的在这种地方出现?
忍不住内心的翻剩,公良光武一把将身边的人抓了过来问:“我问你!在那楼顶上的人是谁?”
“嗯?哪个?”被抓的人感到莫名其妙,但毕竟眼前这人比他孔武有力,他这等小老百姓也只有听话的份。
“站在角落的那个!穿着朴素蓝衫的那个书生!”
随着公良光武的手望去,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你是说蔚公子啊?”
“蔚?什么蔚公子?快说啊!”
被公良光武摇得有点头昏,男子只能扯着他的手难过的道:“就是蔚央殊公子,游大少的义弟,也是这江柳书院中教书法的蔚夫子。”
“蔚央殊?”好个特殊的名!
公良光武猛然放开抓着男子不放的手,一脸陶醉的望着楼顶角落的蔚央殊。
他怎么好似有点无聊的样子?
才这么想着,他便眼尖的瞧见有位身着华衣、举止不凡的男子向他靠过去,在他耳边了些话后……他竟然笑了?
不爽!他竟然对别的男人笑!
也不晓得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产生,但公良光武就是对方才那华衣男子的作为感到不顺眼。
看了下蔚央殊所站的楼顶,再望了下四周……
人群已将可以走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唯一可以快速到达那位置的方法似乎只有那么一种……
虽不愿,却又不得不。公良光武牙一咬,纵身一跃……
***
“有高手上台了!”
乐正剩麒突然开口,引起顶楼观看人群的注意力,果然不出片刻,真有一个青年跃上擂台,打断正在比试的两个人。
“啊……”
“怎么?你认识的人?”游亦麟耳尖的听到蔚央殊的惊呼,回头问。
略愣了一下,蔚央殊摇摇头,“不,不怎么认识
虽不认识,却又有股熟识的感觉,可明明不记得自己曾在那儿见他啊……
且心中的这份悸动又是什么?
见擂台上三人都不动,台下的群众又安静无声。
乐正剩麒开口:“擂台比试规则乱了,我下去维持。”随后一跃,便相当轻松的踏上了擂台。
站在擂台上,乐正剩麒挥剑隔开三人。
“兄台你……”
“抱歉,我并不是来参加擂台比赛的。”
公良光武打断乐正剩麒的话,一手叉腰,一手把玩着玉洞箫,脸上的神情更是闲适。“台下看不清楚,单纯只是想上台瞧个清楚。”他笑了笑,倾身向前,“唷!我说台上的这两位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被我的铃铃和兰兰吓得四处乱窜的人啊!”
“铃铃?兰兰?”在台上的人全都异口同声的道。
但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另外两人便被吓得腿软,说话开始结巴。
“啊……你……你不是君子国的遗孤?”
“你你你不是……不是说对这种事、这种事没兴趣吗?怎、怎么上来了?”
他们的话让公良光武竖起食指左右晃了下,“啧啧啧!我是对这事没兴趣,也不是想跟你们抢老婆。我不是说了吗?我上台就只是为了想要看清楚比武而已,况且你们又搞错了一件事,我并不是君子国的遗孤,君子国倒还没被毁得只剩下我一人啊!顺便说说,方才讲的铃铃和兰兰是我的花虎名称,如何?很可爱的名字吧!上次你们都没跟它们玩到,它们还感到有点遗憾哩。我再把它们放出来怎样?”
“啊!不不不!千万不可!”两位大汉哭号,丑态百出,倒也逗得台下的人笑翻了天。
“你是君子国的人?住公氏镇?”乐正剩麒怀疑的问。
听乐正剩麒这么问,公良光武移回视线看着他,“看来是遇到了有点了解君子国的人。”
“兄台莫非是来闹场滋事?那莫怪剩麒无情了!”锵的一声,乐正剩麒不客气的挥出长剑。
顿时,楼上的人也全站身,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喂,等等!我真的不是故意闹场的,我只是想靠近点看……看某个人……”语句刚落,一转眼,公良光武施展轻功跃上了高楼。
看着公良光武非凡的身影,乐正剩麒吃惊的也跟着跃上。
他站定了位置,瞧见了那人走向义弟蔚央殊;而游亦麟正想举步拉住他时,公良光武却只是眼角一瞪,霎时出现了两头花斑老虎阻扰他们前进。
有点被公良光武的行为吓到,蔚央殊只觉身子一僵,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陌生、但又熟悉的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总算是见到你了,我的另一半。”
公良光武突然说出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当然,不包括那些被突然出现的老虎吓晕的东员外一家子。
公良光武微微一笑,回头对乐正剩麒和游亦麟道:“我上擂台就只是为了看清楚他的面容,还有,我在这儿慎重地向你们宣告。”他狠狠瞪着方才蔚央殊有说有笑的游亦麟,“他、是、我、的、人!”
***
轰的一声,蔚央殊实在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
眼前这个男子在说什么?说……说他蔚央殊是他的人?
“你……你……凭……凭凭……凭什么?”一句四个字的话居然结巴的讲了老半天。
闻言,公良光武回头再对蔚央殊一笑。“你多多少少也是有感觉的吧?因为我们家乡的人向来都只对另一半有感觉;既然我对你有好感,你应该也是对我有好感才对。”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谁规定他对自己有好感,他也就非得对他有好感?
“打从下雨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你是我今生的另一半。我离乡背井数把个月,为的就是寻得生命中的另一半;如今既然被我遇到了,我也就不想放手。来吧!央殊,陪我走人生的这一程……”
“滚!”
半眯着眼,蔚央殊狠狠的打断公良光武的话,毫不留情并且很快速的甩开拉着不放的手。
眼前这家伙算什么东西啊?竟然叫他的名字叫得这般的熟识,还说陪他走人生的这一程?哈!他当他是谁?
蔚央殊这么打断话的公良光武也吃惊的张大了嘴。
他被打断说话的先机!?
从小到大、从家乡出外到这里,他公良光武说话倒还没被人用一个字打断过,而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颗头的青年竟这么容易又轻松的办到?
为什么?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来被打断话的感觉竟是这般神奇!
“呃……那个……央殊……”
“滚!”又这么亲昵的叫他的名字!他是从哪儿得知他的名字的?难道他不知道没经过别人同意就乱直呼他人的名字,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吗?
嘿嘿!又被打断话了。难到他的另一半比他还会说话?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
“你好会说话喔!”
公良光武这突然出口的话又再次让在场的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直直望着他。
他有说错什么话吗?要不大家看他的眼神怎么都这般的怪异?
不过,这倒是让公良光武又取得了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他甩了下手中玉洞箫,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我好像还未自我介绍吧?在下公良光武,虽不太怎么想讲,但还是要说明,在下生为君子国遗裔,居住在公氏镇上,家中尚有父母,吾乃独子,听说拥有纯正君子国之血统,不过在下是打算之后继承家业、孝顺父母,啊!对了!不才家里是专门帮人出面说话解决问题的,名曰言道家庄。
自小我就耳濡目染,习得这张好口才,在家乡倒还未有人说得过我,不过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离乡之后我便寻寻觅觅,整天只想找比我更会说话的人。如今能与兄台相遇,定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方才蔚公子单单只出一音能抑制我的言词……嗯,公子言论之力确实是技高一筹,不才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公良光武抱拳拱揖表示敬佩,但在蔚央殊张口想说话的那一瞬间,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笑了下,击了下手掌。
“有件事实在是不好启口,且看公子脸色难看,姑且那件事我也就先搁着不说,不过在下实在太佩服兄台的口才了。不如这样吧!你就收我为徒!让不才在你身边跟你学习说话的技巧好了。嗯!这个决定真是太好、太妙了!来!皇天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在蔚央殊还反应不过来、其他人还在理解之际,公良光武便先跪下朝他一拜。
拜过之后,公良光武拍拍衣摆,起身朝他一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出门在外,您就是我父了,且我拜都拜了,那就请让我跟在您的身边伺候您吧!央、殊、师、傅。”
顿时,蔚央殊感到内心仿佛有个东西被点燃爆开,下一瞬,他转身举步走离,只留下一个回答给公良光武,一个字,依旧相当冷酷的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