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为了给大家好日子过,才去赌的。哪知道运气不好,再多点钱,等我转运后,铁定能赚回千百倍的银子。”搓搓手心,他脸红脖子粗地强辩着,“有钱如景府懂啥,穷人家的日子有多难熬,有了这餐连下餐在哪里都成问题。街角的阿辉也是靠赌钱才买屋置产的,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赌场里,也没瞧见谁因此家破人亡啊。”
“阿爹,我快被你气死了,消息也不打听清楚。阿辉的钱来得容易也去得快,那间房子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又易主,甭说没剩几个钱,还欠下一屁股债。”荷花闻言立刻吐槽,“我还听说连他八十岁的老母亲都去行乞才能求得温饱,难道你不知道吗?”
“赚到钱才重要,反正有钱之后我就会洗心革面。”他嘴硬起来,“哼,等我女儿约满后,大家走着瞧。”
心灰意冷,她老爹怕是陷入流沙般的炼狱中,从此无法自拔。体认出这道理就够了,已经足以让她的心死过千百次,没有任何牵绊。这次的卖身就当是做为养育之恩的补偿,从此两不相欠。
铁了心,狠下情,切断过往的爱恨情仇,只盼为父的他终有一天能懂得,别再制造第二个悲惨事件。
“没有下次了。”
“胡说,我是你爹,永远都是。”老汉显然对女儿的孝顺相当有信心。
“不。”冷着声音,荷花说出自己的决定,“只要你离开后,我会请求景太夫人允婚,立即嫁给阿祥,永远地逃离魔掌。”
“死丫头,你把阿爹的养育之恩放在哪里?”老汉有些慌了。
“恩情在你一次又一次卖掉我的时候逐渐消失无踪了!如果我被卖到郑老爷那儿,永无自由之日。”
“那……那不一样啊,你是去享福的……”
“因为少爷的慷慨大方,才让我有机会重生。”尽管脸色惨白,荷花依然走近亲爹的身边,急促地低语,“爹,直到现在你还认为儿女都能卖的吗?如果你也曾被亲爹娘卖过,你会甘心吗?别再赌了,少个我或许不算什么,但下回可能连年幼的弟妹都没了。”
“荷花呀,你只是在旁人的怂恿下一时昏了头,等日后想清楚,会回来求我这个做爹的。”
“放心,没有那一天的。”阿祥勇敢地站出来,紧紧握住荷花冰冷的小手,给予勇气与温暖。“荷花会一辈子幸福快乐,就算当贫穷夫妻,我们在精神生活上,一样能得到美好。”
“贫贱夫妻百事哀……”
“够了,离开景府。”景焰下了指令。
“老头子,走啊,拿了钱就快快滚出去。”
强拉着老汉的衣袖拖行,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景福得到主子默许的同意,巴不得立刻将无耻之徒赶走,免得看多了人间的沉沦惨状,连心也跟着低荡灰暗。
戏终究该落幕,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对曾经拥有的父女关系而言,这一别将恩断义绝,无法回到从前。荷花强忍的泪水如决堤般倾下,抽噎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樊悠闵搭着她的肩头,轻声地安慰着,并对阿祥道:“阿祥,千万别再让荷花难过。”
“放心吧,说到做到,我会努力工作,让荷花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他伸出双手给予最温柔的安抚,荷花转身扑倒在阿祥的怀中,哭得淅沥哗啦。
“少爷、小悠还有景总管,各位都是最好的见证人,未来就算生活中有风风雨雨,我对荷花的照顾绝不会减少。”
眼角偷偷瞧着站在旁边傲然挺立的景焰,正对她展现笑靥,樊悠闵感到心中冻结已久的寒霜开始融化。
呵,原来他也有善良的一面,今天终于见识到。
***
“猜猜看我是谁?”从身后蒙住她的双眼,景焰开玩笑地问。
“少爷,别老爱玩游戏,又不是小孩子。”又好气又好笑地拉开他的手,樊悠闲转过身,恰恰对上他的眼瞳,她羞红着脸低下头,“老爱寻我开心,教旁人看了不好。”
自从上次荷花的爹来闹过之后,仗义相助的景焰让她内心有了小小的妥协,起码不再绷着脸相对,或多或少有了笑容。贴近的相处下来,逐渐消除许多主观的成见。
“旁人?”他顾左右而言他,“哪个人呀,我怎么没瞧见。”
“当然没有人,哪个人好大胆子,敢随便在书斋里晃荡。
“呵,既然没有人,岂怕有人看见。”他顺势勾住她的颈项,“小悠丫头,你说是或不是。”
“拜托,别闹了。”她抓下他的手,蹙紧眉心。
“唉,不好玩,你真是禁不起玩笑。”景焰叹口气。
“谁跟你玩来着,我还要工作,少爷请让开些。”
“小悠……”
难得跨入书斋中,太阳西下之际,景太夫人远远地就看到宝贝孙子和一个奴婢打扮的女子有说有笑。
“那丫头是谁?”皱皱眉头,她的心头直泛嘀咕。
难得见到狂妄的景焰出现近似温柔的表情,在那陌生丫头的面前,柔情似水的模样,细心呵护的程度,几乎融化旁人。
他的柔情给错人,特别在新婚妻子赵冠容回娘家的时候,若是惹出丑闻来,将来怎么说得过去。
“回太夫人的话,是少爷的丫环小悠。”亦步亦趋的景福看了眼后赶紧回答。
倏地停下脚步,她在脑海中逡巡这号人物,却没啥印象,“我记得宅子里用的是徐婆子。”,
“禀太夫人,徐婆子因为年事已高,所以在年初告辞回乡去了。”景福顿了顿,见主子脸上的疑惑未除,又接下去补充。
“后来少爷不爱有人叨扰,都是请丫头趁着少爷外出的当会儿兼着做书斋整理的工作,没安排专人。前阵子刚好让小悠去打扫,加上她又识点字,能顺便替少爷整理柜子里一大堆的书,所以才让她直接待在书斋中。”
“小悠?打哪儿冒出来的?”景太夫人脸上的线条更形严肃,“府里几时有这号丫头,我怎么不记得。”
“说这丫头的出现,倒也挺新鲜的。”景福搔搔头,“就是少爷大喜那天,莫名其妙坐着马车来到咱们这的姑娘家。我还纳闷,明明已经过了请奴婢的时候,却又增加进来的员额。”
“小悠?樊悠闵?”蓦地想起她的来历,景太夫人脸色大变,内心警铃作响,表面上硬是不动声色,“少爷跟那丫头很熟?”
“熟啊!”
“哼。”她低咒了声。
“说实在话,少爷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对小悠似乎挺感兴趣的,常常见他们两人逗嘴。当然啦,咱们家少爷的魅力本来就足以吸引城里女人的注意力。”景福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的两人,除去门不当户不对外,还真像对金童玉女……嗯,幸好少奶奶不在场,
“够了,我要回去。”喝止景福的言词,她举步往回走。
“太夫人,你不去瞧瞧……”
“不必。”
“难道是小悠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太夫人请明示,我定会教训她。”景福察言观色后发问。
“那家伙算什么东西,能扰了我的好心情……”猛然住了口,她刻意摆出威严与冷淡。“景家的规矩是怎么了,我临时有事不过去,需要跟你报告吗?”
景福没胆造次,低下头恭敬道:“小的不敢。”
“哼,不敢就好。”
迈开脚步,景太夫人步伐急促地前进。该死的樊悠闵,本以为做善事才收留的,原来真是小看了她,居然懂得利用讨好景焰,做为接下来的筹码,难不成还没死心?
死命想拆开的两个人,居然阴错阳差地搅在一块儿,不成不成,那会坏了江山大计。她得回去好好地盘算,让孙子别发现真相,也叫樊悠闵露出狐狸尾巴,甭将计划已久的远景给坏了。
***
推开两扇紧闭的红色大门,轻巧地跨入其中,她目不斜视。
深宅大院中,总让人有股紧张的气氛,不由自主地感到寒童上心头。她暗笑自己的没见过世面,才会无端地害怕。
“你来了。”
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慢,直到听见声音,她才缓缓抬起头,见到一张威严十足的脸孔。
“是,听说太夫人找我。”
“站过来些,我老了,眼睛也不太行了。”
在冰冷的语气下,樊悠闵缓步向前,心情突然感到低荡。
“你叫小悠。”
来到景府也一段时日,首次面见当家做主的女人,樊悠闲怀着戒慎恐惧的心情。
“是的。”
早上景福来唤的时候,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自忖平素总是安安份份地当个丫头,惟恐在不知不觉间犯了错,怎么劳驾太夫人亲自审问?
“樊悠闵。”
难得听到自己的全名,她诧异地抬起头,“你知道……”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自我当家这数十年来,没有认错过半人。”景太夫人轻蔑地抬高下颔,“你昔日曾经与焰儿指腹为婚,可惜樊家家道中落,自幼就失去影踪。既然双方没有信物为证,在今非昔比的状况下,那桩婚姻就当没那回事。”
“我很清楚。”她点点头。
景太夫人话锋一转,“既然如此,何苦想要高攀!”
“我没有……”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拐杖用力地敲在地上,景太夫人怒喝,“会点头让你到景家,全是看在两家旧日情份上,提供你个吃住的地方,以躲避地方恶霸的求亲,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也很感激你的美意。”
“别跟我要嘴皮子,老实说,你接近焰儿的目的何在?难道不甘心我的恩惠,还想当景家的少奶奶?”
“小悠不敢。”她黯然地低下头,“在景府,小悠总是安份地做自己的事,不知道太夫人怒气从何而生?”
“好大胆子的丫头,居然还敢问我生什么气。”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景太夫人眯起跟,挑起她的下颚,“论姿色,论家世,论才艺,你都差得远,连作妾都嫌面相太过单薄,无法添丁兴旺景家。”彻头彻尾嫌弃完之后,她郑重提出警告,“给我仔细听清楚,如今焰儿已迎娶赵尚书之女,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铁定替景家光宗耀祖,容不下些许差池。我不要你坏了好事,最好从明天开始,别出现在焰儿的面前。”
“好,”她骄傲地抬起头,“既然太夫人说得明白,小悠自然得遵守府里的规矩。但也请太夫人别忘了,到书斋工作,本非小悠所企盼,所以日后也请太夫人约束好少爷,别为难下人。”
“你是什么意思?”景太夫人眉尾一挑,“难道说焰儿主动找上你这个下贱的奴婢?太放肆!”
樊悠闵没有回答,只道:“若要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么太夫人说话算不算数……小悠实在做不得准,毕竟曾经有过往事。”她倨傲地抬起头,就算投身入熊熊怒火中,依然要保有仅存的自尊。
“你敢质疑我的信用。”
“只盼日后请太夫人说话算话,小悠将感激不尽。”
“反了!反了!”景太夫人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脸上涨成猪肝色。“少拿指腹为婚这档事来要胁我,一个女人家能主事数十年,绝不是被吓大的。再说除了口头约定外,你根本什么信物都没有,空口说白话,没人会当真,要真传出去,对景家半点损失都没有。”
“关于指腹为婚的陈年往事,太夫人切莫再次提起,戏言而已。樊家既然已经撤走,自然从未当有那回事过。”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樊老头教得真好啊。”景太夫人余怒未歇,故意找碴,“既然有骨气,就该懂得忍耐。寄人篱下,哪有选择的余地。从今日开始,你到柴房帮忙,挑柴砍树,锻炼身心。”
顿了顿,她福了福,“小悠遵命。”
认命而行,面对未来繁重的工作她不抗辩,能做多久就多久,若景府非久留之处,就回家吧!王寅强娶亲的事情经过数月的冷却也该告个段落,她才不稀罕留在此地。
***
从景福那边听到的消息,加上亲眼目睹的景象让景太夫人起了疑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将樊悠闵调离的那几天,最好别让景焰在场,省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于是她选择以礼佛为借口,到城南的万宝寺清修数日,为的是把景焰带在身边。
位在城南半山腰上的万宝寺,现任住持是有名的高僧无相大师,年高德劭。寺庙四周环境清幽,后方栽有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寺庙之中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对于如景家这般常常捐献赠金的大户,也备有隐密的厢房和隔开的庭园,以免养在深闺的黄花闺女或年轻貌美的夫人们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奶奶今天好兴致,居然想到此处。”景焰陪在身边,点香捻烛,让安宁的气氛进入心灵深处。
“为了祈求上天保佑你呀。”景太夫人虔诚拜过之后,在孙子的搀扶下,信步来到后方的花园。“我命苦福薄,成亲八载的丈夫走得快,只手拉拔的儿子也死得早,如今年纪一大把,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却还不肯生个小娃娃让老太婆抱在怀里享清福。命苦啊!”
“奶奶,小孙功未成名未就,哪有本领养妻小。你身子骨还硬朗,多撑个几年没问题啦。”类似的话语听多之后,景焰练就出推托的好功夫。
“浑话,景家的家产够大伙吃香喝辣三辈子,还怕养不活妻小。你呀,都已经讨妻入门三个多月,连圆房都没有……别以为我不晓得这档事,同桌吃饭都能视而不见,你当冠容是什么?”她重重叹口气,“失望呀,我看在眼底急在心里。虽说你年轻,未来岁月还漫长,但我已经老了,剩下多久的岁月,只能靠老天爷的怜悯喽。”
“好啦,咱们今天来,不就是特地请菩萨保佑你多活数十年。”他刻意避开与赵冠容有关的话题。
“傻孩子,真能活那么久,我也成老妖怪了。”她被逗乐,“你或许不喜欢冠容,但替景家着想,总得娶个称头的妻子。既然她不称你意,奶奶也不反对纳个小妾进门。”
“我没兴趣……”景焰忙不迭地想拒绝。
“人选我早有腹案,今天来上香,就是乘机让你们先见见面,你若喜欢,很快就能下聘。”
“奶奶,才刚娶妻又要纳妾,传出去的话,会让赵冠容很难做人。”
“你还敢说。”景太夫人根本没将他的反抗放在眼底,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最好是选个福态的妾,好替咱们景家添丁。虽然出身不够高,但论起能干精明的手腕,倒是一流的。将来一个掌管家事,一个负责对外,你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岂不快活乐哉。”被埋在皱纹底下的双眼忽然发出精光,“啊,来了,就是那位穿着黄色衣裳的姑娘……”
景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脸羞涩但仍笑意盎然的女子正好对着他望过来。
头皮开始发麻,天呀,他该怎么脱身?
半推半就地来到他面前,女子半掩容颜,遮住轻扬的嘴角,却不时拿眼睛瞟着景焰的存在。
美吗?打量后他在心头无聊地忖度,还算上品啦,虽然气质有待加强。比起来,慧黠的小悠丫头更引人人胜。
老实说,面前的女子很容易让长辈心生好感,眼睛老是带着笑意,唇角微微上扬,讲起话来又甜又周到,逗得老人家心花怒放……难怪景太夫人在万宝寺见过一次面之后,从此挂记在心中。
“奶奶,好久不见。”她带着丫环微微一福。
“快过来,你没见我的孙子焰儿吧。”她拉着孙子,“这位是秦若兰,城东布庄的小姐。”
秦若兰羞答答地福了身子,“焰哥哥好。”
好直接的称呼,“你也好。”他僵硬地说。
“奶奶好久没上布庄,听说最近有新进货的丝料,穿在身上冬暖夏凉,颜色种类又多又好。哪天奶奶要是有兴趣,请上门来瞧瞧。”
“好,我会快点找时间去瞧瞧。”
“焰哥哥今天怎么有空陪奶奶出门?老人家最希望有人陪,真多亏哥哥有心。”她偷觑了站在身旁的他,眼波流转出欢喜的神色,“常听奶奶提起,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
景焰没搭腔,倒是景太夫人抢着说话,“唉,还是若兰贴心,完全了解我的心事。年纪大了,惹人嫌了。”
“千万别这么说,奶奶的风趣幽默,让若兰很羡慕。”
“如果你能嫁到咱们景家,我有伴就不会无聊。”景太夫人立刻将话切入重点,试探秦若兰的意思。
“奶奶,我不依啦。”她的心中暗暗欢喜,表面上仍得做出羞容。
呵,天上掉下来的好运道。终于盼来的机会,能嫁入家大势大的景家,嫁给眼前英俊挺拔的男子,若非本于女性的矜持,早已经呐喊了千百万次的愿意。
“唉,我也只能开开玩笑,我家孙子早已经娶妻,如果纳你为妾,未免太过委屈。”
“啊……”
内心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局面,虽然秦家布庄只是个小店号,但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岂好委屈为妾。
但是,眼前的男人真的好俊。她抬头望着景焰,少女的爱慕之心悄然升起,算了,勇敢豁出去吧。
“要纳妾,也得焰哥哥和嫂嫂同意才成吧。”
呵呵,有点意思了!
欲迎还拒的态度最容易被说动。景太夫人瞧着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拍拍她的小手给个保证。
“安心,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只要机运到了,定能成就美好姻缘。”交换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谢奶奶的抬爱。”
景太夫人和秦若兰相见甚欢,谈笑风生之际,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唉,想那赵冠容虽是大家千金,做事到底太过一板一眼,又成天绷着脸,想谈点贴心话都难,莫怪抓不住孙子的心。
秦若兰就不同了,灵活的双眼骨碌骨碌打转,总是说些开心话。而且开口闭嘴的“奶奶”称呼,完全将自己视为景家的一份子。唉,能得到这样的孙媳妇,再不会觉得生活无聊。
“真羡慕秦家生出这样的丫头,我又是嫉妒,又是心酸。”送走人之后,她仍念兹在兹。
“我瞧不出哪里特别。”景焰完全不感兴趣。
“我和她一见面就投缘,焰儿,你觉得如何?”
“奶奶,拜托,别再提了。”
“没关系,回去后我会多邀请秦家夫人和小姐过府来聊聊,有人谈心说笑,当然你也得来呀,别让我老人家感觉孤单。”景太夫人在心里头打着如意算盘,也好乘机让两个年轻人培养感情,上次的赵冠容算是失败之作,她学乖了,也记取教训,这次绝对要成功。
一句话堵死所有的退路,饶是再聪明机灵的景焰,也只能暗叹姜是老的辣,半天挤不出拒绝的理由。
“怎么着,你不愿意陪我老人家也不希望有人能陪我?”
“没,奶奶喜欢就好。”
在大帽子的压制下,景焰还能说什么,反正他没那个心,有个赵冠容已经够他麻烦的,再加上个秦若兰……
啧,光想就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