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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儿 第九章 作者:李葳
    那夜,他告诉宁敏自己的恋人是男人后--"英治你……不会吧?""你觉得很恶心,难以接受?"淡淡地笑着,英治反问道。

    "这……怎么说……我现在吃惊到你告诉我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不会更吃惊了。"宁敏鼓起双颊。"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我们女人光和天底下人口当中的一半女性同胞竞争还不够多啊?""你讲话还是一样夸张。""谁叫你是个拱手送给男人会教人觉得太可惜的好男人哩!"宁敏凑到他耳边。"吶,你说说看,和男人在一起真的比女人好啊?""宁敏!""哟,我的天啊,你脸红了!"宁敏一手搧着脸颊。"好热、好热~~情喔!"被她寻开心,也是罪有应得吧?英治无奈地瞅她。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别用你那双勾魂眼对我施行魅术,我可是非常禁不起诱惑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不管你是和男人或是又交了新女友,我都不会存偏见。坦白讲,我在时尚圈子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同性、异性、双性,都不是稀奇的事,多你一个也吓不倒我。""你总是这么懂人情世故。"无论是真心或是善意的谎言,英治都感激她的体贴。

    "你也不输给我啊,不过你懂的不是人情,而是人事。你太懂事,我太懂情,所以才说我们两个相像啊!"宁敏叹了口气。"我们的个性如果加起来除以二,大概就天下无敌了。"英治笑笑。"能这么做的话,我也想。"两人对视,极有默契地同声大笑,宁敏主动举起酒瓶,提议要和英治干杯,祝福他的恋情顺利,英治喝干酒,才低声地说:"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有点迟了。我想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我和他的关系。""吵架了?"抬起头,凝视着客厅角落的台灯,英治不晓得该怎么讲,自己与夏寰已经是言语都无法厘清的纠葛。吵架,如果真是吵架就简单多了。

    发展成这种关系七、八年,自己竟不知道他在老家有未婚妻。

    同居不到一个月,已经让英治觉得身在地狱,他猜夏寰也不见得愉快吧!然后是那不可能不提及的……决定性的一夜,逼迫英治愕然地面对残酷的现实--什么彼此对等的关系?全是他单方面的看法。夏寰没有把他视为伙伴、伴侣,否则不会使用暴力,将他从"人"贬为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的一具听话的"躯体"。为什么会转变成这样!

    当初身在美国,他和他之间的距离是区区一座太平洋。

    此刻身在同一块土地上,他和他之间的距离却是一张床两样情,填不满的无尽沟渠。

    爱?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就说你别露出这种走失孩子般的迷惘表情嘛,我会很心疼的!"宁敏禁不住抱怨,她伸出双臂揽住了英治的头,轻抚着说:"如果那么痛苦,那就不要和他在一起啊,不是很简单吗?"离开。分别。的确很容易办得到的行动。

    "你还是爱他的,是吗?"电光石火间,脑中闪过种种刺激着神经的画面--一遍遍烙刻着痕迹的嘶吼"你是我的";所有反抗都被镇压下来的绝对力量;同一双手臂环绕着他,也同样环绕在许多男女身上……

    心头上迸射出青光的愤怒。

    "原来你也是会有这种表情?"宁敏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叫夏寰的家伙真是不得了,我头一次看到你对一个人有这样又爱又恨的强烈反应。"英治无力地摇摇头,甩开那些画面。"我现在终于明白,我是不适合与他人论及情感的人,我根本不能了解别人的情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还傻得往火坑中跳。""一名能理解人脑复杂构造的高材生,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天底下没有适合或不适合谈情说爱的人,只是笨拙与高明的差别。恋爱你是不拿手,可是要你解剖人脑你就是天才。"宁敏微笑地说。"好吧,就让我来授课好了,给我可爱的前男友一点良心的建议。"英治好奇地扬起眉。

    "爱情之神啊,永远是站在主动者的那一方!被动地等着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万一坏掉、臭酸还不能退换,多糗?所以不要等着对方的反应,你要把主导权捉在自己手里,爱的主导权!当命运要转到你不喜欢的方向时,就主动扑上前去,扭打、挣扎,直到命运回到你的手中为止嘛!"

    以英治谨慎的性格,当然不会被宁敏三言两语就煽动,再说宁敏是出于误会他想要挽回夏寰的心,才会说那番话。可是她所讲的话,毫无疑问地一语惊醒梦中人,使英治得以在连串打击之后,找回真正的自己。

    我一直以来到底在干什么呢?坐以待毙?等着夏寰宣判?

    我是谁?我是欧阳英治,不是理应附庸在夏寰身边的装饰品,也不是具受命于主人的机器人,更不是要等待他召唤的谦卑爱奴。

    我是欧、阳、英、治!

    咒语解开了。英治迅速地判断着要如何取回自己与夏寰的平衡点,也找出答案。他幷未期待这个答案会令夏寰满意,纵使夏寰难以接受,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正如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一个答案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咳、咳咳!

    夏寰抱着肚子,弯着腰干咳。

    英治收回拳头,平静怛斩钉截铁地说:"你没有权力束缚住我,夏寰。我不是你的东西,我有选择居住处所的自由,也有不受你威胁的自由。如果你还是非要无理取闹的话,那我只有用拳头维护自己的权利了。""还真敢说……"一边抹着唇角,好不容易平复呼吸的夏寰,抬起有些狼狈的脸。"我的威胁是吗?原来你一直是受到我的淫威,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的,是这意思吧?""我不和你做情绪化的争论。"以免又掉入陷阱,失去理智,被他的激烈情感弄得团团转。

    冷静。英治提醒自己,冷静才能从这名为"夏寰"的巨大情感漩涡中脱身。论打架,英治没把握会嬴过他,这一拳能突袭成功,一半是运气,可是他不能不赌……赌在夏寰既然有厌倦他的倾向,应当不会竭尽全力阻止他。

    "正合我意。与其用嘴巴说东说西,直接进攻才是男儿本色!"夏寰说完话,再度朝英治猛冲。

    以为他是正对自己的下腹出拳,英治交叉双手去格挡,岂知夏寰用一拳虚晃,右手的手刀毫不留情地就砍往英治的颈边,力道不轻不缓,恰好可以让人全身短暂麻痹失去知觉。

    闷哼一声的英治,单臂落入夏寰掌控,一扣住往后扭转。

    "啊啊……""聪明的话就别乱动,要让你的肩膀脱臼是件简单的事,小治。"夏寰喷着怒气在他耳边低语。﹁现在,回答我,你突然说要分手的理由是什么?这三天来你都躲在哪里?说!""……放手!""手要是脱臼了,明天又不必上班了,是吧?"英治一咬牙。"我没有躲,我住在朋友家中,这样可以放手了吧!""朋友?谁?男的、女的?我查过你医院的同仁及电话本中记录着的所有朋友,可没看到你出现在谁家,你说朋友是骗我的吧!那家伙和你什么关系?竟然故意藏起来不让我知道!"他从牙缝中逼出话来。

    "你竟然调查我的--"气得往后一瞪。

    "说,你是不是和那家伙上床了?三天,你窝在那家伙家中的三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他火气比英治更旺地吼道。

    "慢着,夏哥,你不是和我约好了,这一次要好好地沟通,不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阿超眼看事况发展愈形不妙,赶紧开口。

    "我就算和宁敏上床了又怎么样?她和我八百年前就上过床了,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这种问题!?"辜负阿超的一片善意,英治自己火上加油的回答,霎时降低了屋内温度,夏寰形于外的怒火升格为没有商量余地的无形妒焰。

    "听到没?阿超,是他先关上沟通大门的。"回以悍然决绝的一眼,夏寰冷冷地下令道:"这儿没你们的事,滚!"阿超心惊肉跳地看着夏寰将死命挣扎的英治,强行掳上通往二楼的台阶。"怎么办?阿超,我们去报警?""笨蛋!你以为那些条子能拿夏哥有办法?这已经不是谁可以阻止的问题了。""可是我看夏哥是真的动气了,万一他杀……""不会的。不管夏哥再怎么生气,他都不至于会伤害英治哥的性命。"阿超这么希望,他只能相信夏寰仍有一丝理智在。

    "那个医生真是不要命了。"楞楞地旁观着,夏宇评论的口气中有惊讶与敬畏。这辈子,他没看过有谁敢正面对抗认真动怒的夏寰,因为多半在这之前,他们就会失去战斗意志,主动投降了。

    "难道他一点都不怕臭老哥会宰了他?这根本是无谋之勇。"阿超沉默片刻,心想:这不是怕不怕的层次,而是为了维持自己身为男人最低限度的矜持。为了不被夏哥的气势全面吞噬,欧阳医师未尝不是豁出自己的全部,与之抗衡呢?

    不知道夏哥是否能看得出来……

    光以力量征服欧阳医师是件多么没有意义的事,欧阳医师的精神若被毁壤,剩下的空壳就更不可能给夏哥爱了。

    "……你是全世界……全宇宙……所有动物里面……最差劲的……"急急喘息着,唇被反复吸吮到臃肿樱红,潋滟的水泽是男人与自己的唾沫相乘下之杰作。跟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上,犹留着前些日子的暴行明证,此刻在泛紫的点点斑纹旁,又绽放着新的红花覆盖着那些痕迹。

    "……连畜生都比你强……""客气、客气,我自己是觉得强不过你啊,小治治。"故意用他最痛恨的昵称喊着,夏寰舔着他细长的指间,指缝中蠕动的舌头触感会给英治什么影响,他再清楚不过。

    "……嗯……嗯……"骤然紧绷的身躯,两眉苦闷地纠结,长睫在难掩疲惫的脸庞上抖动着,平日总是给人禁欲、圣洁印象的清秀脸庞,这时所浮现的却是--妖娆、淫亵。

    幷且强烈无比地勾引着那不知即将葬身何方的扑火飞蛾们。

    硬要说我是极恶罪行,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办法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这种模样,英治!

    不知者不罪?那是没被陷害过的家伙才会说得出口的清高台词。

    夏寰将英治关在这间卧室里已经超过五天,没有任何人被允许靠近这间屋子,除了要小汪他们送三餐过来外,他自己也不曾离开过这屋子半步,二十四小时随心所欲地独占着英治。

    今天他解开了绑住英治双腕的布条,不是因为怕英治被绑过久的手腕会失去知觉,纯粹是他晓得英治再也没有力气从他手边逃出去了。

    和上次不一样,他在过程里没有使用半点暴力。对付不情愿的英治,他祭出的是让英治在无止尽的挑逗底下煎熬到不能自已,最后主动迎合他、央求他,好从熏煮着、瘫痪着自己的焚身欲火中解脱。

    对英治来说,这方法和那种绝对力量的征服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说上次丧失的是自尊,现在他丧失的就是对自己的信赖;他无法再相信自己的身躯是属于自己的,如今它听命于夏寰,只要夏寰勾勾指头,身体就会产生自我意识地响应。

    "瞧,明明才饱餐过一顿,现在又贪心地想要,你的身体……真不是普通的淫、荡呢!"噗吱噗吱的微音,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分外响亮。

    "……已经够了吧……"抗议声比刚开始时,减弱不少威力。

    夏寰挑起一眉,探索着细致滑嫩的内壁,因过度摩擦而肿胀的入口,敏感到只要一经碰触就会弹跳回来般,迅速地闭合--欲拒;又紧紧地吸咬住--还迎。对,就像是英治那张逞强的嘴一样。现在他晓得了,那高做的态度反面,犹如磁铁强力地把他夏寰的心全吸在里头,愈抗拒那引力,引力只会愈增强而不会缩减。既然如此……

    我是乐于被你的引力给束缚的,英治。

    但你也别想一个人自在逍遥。

    让我喜欢上你,让我认真地想要独占你,让我离不开你的--是你。

    "想要我住手,那就签。"五天来,他要英治签的是一纸结婚申请书。那是不知名的某小国,为了赚取外汇,而把"婚姻"当成是生意一样地买卖。凡是前去申请者,不论结婚的对象是什么,好比自己的爱车、房子,甚至宠物都可以替他们证婚,幷做结婚登记。男人与男人更不成问题。

    然而该国的婚姻效力只在当地有效,说穿了也不过是纸用来"娱乐"自己的证书,但夏寰可不这么想。

    "你说我没有权力管你的自由,那只要结了婚我就有权力了吧?"一边舔着他的耳廓,一边侧翻过他的身躯,恣意扶上他颤抖的膝盖,往前折弯,使得终日隐藏在雪白双臀里,羞于见人的耻部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那种……小孩子的把戏……签……什么……啊!"手指颤抖地扣住了床单,饮下喘息。从侧面可以完全欣赏到,英治细长的黑瞳在结合的瞬间,迸出晕神眩目的虹光。

    舔着唇,夏寰寻求更深的包容,挺起腰以悠长的节奏缓慢地驾驭。

    "你,还不晓得我就是孩子气吗?我是个恶劣到为了看见你嫉妒而哭泣的脸,可以成天带着男男女女在你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故意气你的混帐。你,可别小看认真玩游戏的小孩子啊,想得到胜利,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在体内翻滚沸腾的波涛底下,英治几乎没听到他所说的话。"……什么……气我?""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没关系,我在乎就够了。你想分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英治。我这两年的忍耐,岂是你三个礼拜的同居可以打发的?要和旧情人死灰复燃?想都别想!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娶女人、结婚,不想在结婚典礼及大庭广众前出现新郎被强行抢婚的画面,你就死心当一辈子的光棍吧!"什么?

    英治脑中陷入一片紊乱。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有未婚妻的,不是他吗?什么时候变成我欧阳英治要结婚了?"这个和这个,全部,都是我的。我会一直做到你认帐为止,英治!"伴着这夹着怨愤的声明,大掌巧妙地包裹住英治的双珠,熟悉该怎么碰触才能让英治弃械投降的五指,与那埋入身体深处的凶器前后夹攻着,让英治再也压制不住地阵阵呻吟。

    "和我一起打光棍吧!英治。"咦?啊……

    还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的意义,英治就被激涌上来的快感狂潮淹没,失神恍惚在夏寰绵延不绝的攻势中。

    "我爱你,英治。"真实与谎言,为什么这样地难以分辨?是不是因为即使明知是谎言,人们往往也怀抱着冀望,祈祷那是真的?

    "你为什么想看我嫉妒的模样?"没想到英治会主动开口的夏寰,吃惊之余差点把手中的毛巾掉落到地上。"这种事还需要理由吗?""我嫉妒,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有男人会希望有铁链套住自己,我不管你在外的行为,你却想要我管吗?。""喂喂,我做得那么明显,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当真没有发现我是故意的吧?"再怎么迟钝也有个限度,夏寰没想到事实真被阿超说中。拧干了毛巾,他走回英治身边,抬起他的腿开始擦拭。

    "……我觉得太不合情理,无法相信。"撇开微红的脸颊,英治嘀咕着。

    夏寰盯着他说:"你才是蠢得叫我不敢相信!我们是同居的恋人吧?都同居了,为什么当我带着别的男人回来,甚至和别人在『我们』的沙发上干好事时,你却像是看见路边野狗在媾合一样的无所谓?你说这教我能不生气吗?追根究柢,就是你心里头一点都没有我吧!"他所使用的粗俗字眼,让英治气愤地回瞪他。

    "行了,我也不想为这事再和你争吵。我反省过,知道硬要逼出你嫉妒的我自己,才是更蠢的蠢蛋。什么缘木求鱼的举动,我不会再做了。"擦完了一腿,他接着换另一腿,夏寰迅速而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此刻格外伤人。

    英治伸出手说:"拿来,我自己擦。""你--!"夏寰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干脆把毛巾一扔,搔着乱发。"我真是输给你了!"抿着唇,英治可是一点都没有胜过他的感觉。

    "你晓不晓得,不一定是女人才会依靠男人,恋人依靠自己的情人有什么不对?我不会要求你去开刀把自己变成女人,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帮助?我想帮你,我想要你依靠我,我想要你再多一点在乎我的表现,这样是我的奢求吗?我这几年来的努力,你全把它当成狗屁就是了!"面对他沮丧地大叫,英治选择固执的沉默,终于让夏寰爆发了。

    "好,我猪头、我笨,我是掳人就范的恶棍,全都是我不好!我也受够了你的没反应,老子不玩了!随便你去找前女友、去结婚生子,我祝福你总行了吧!"跳起来,夏寰捡起地上的长裤迅速套穿。

    "……在美国,我被人挟持的时候……"一手放在门把上,夏寰听到身后的低语,停下。

    "我想着要是死在那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该死的,英治止不住声音的颤抖,他还是不习惯说出这种话,这种令人软弱的话。可是不说,意味着自己与夏寰将没有彼此了解,打破这僵局的机会。"看到你和别人亲热,我不是完全不介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夏寰扬起眉,旋踵转身。

    "到最后事情超出我的控制,我只当你是对我没兴趣了,那么分手不是最正确的一条路吗?我不想彼此恶言相向,所以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想维持我们最低限度的友情。"英治咬咬牙,这种吞吞吐吐的幼稚告白,他再也讲不下去了,索性单刀直入。"我、我也……"偏偏话卡在喉咙,就是出不来。

    此时,已经走回他面前的夏寰,恢复以往不羁的笑容,戏弄地说:"也什么?小治,好好地说出来啊!"抬起眼,瞋怒地一瞪。

    "撒娇也没用,快说。"英治低咒一声"得寸进尺",接着撑起上半身,以双臂扯过他的颈项,强迫他低头,送上自己的双唇。交换一个令人呼吸困难的热吻后,才小声地说:"……爱……你……"虽然知道这是英治无比努力下的结晶,但夏寰仍是禁不住要抱怨。"跟蚊子叫一样,根本听不清楚嘛!""啰唆!"把他推开,英治的脸已经火红可比夕阳了。

    捉住他想逃的身子,夏寰追着他的唇啾啾啾地连吻了十数下。"那你现在总可以答应我的求婚了吧?"一翻白眼。"我绝不陪你玩那种办家家酒的儿戏。"夏寰啧啧地摇头,离开他,走到衣橱前面神秘兮兮地捧出一只小小的绒布盒子,当当当地递给他。

    怀着不妙的预感,英治迟疑地解开盒子上的缎带,打开--幸亏它幷非英治以为的夸张的N克拉钻戒,那是两只以单纯的白金打造的指环,在指环内部各自篆刻着英治与夏寰的名。

    "你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就想拿给你了,后来你不是为了我的『耍宝』气得半死吗?安抚为先,我可不想一拿出来就被你扔进马桶。后来又吵吵闹闹的,所以一直没机会给。"夏寰取出其中一只。"没有正式的婚礼,可是,你愿意娶我吗?"噗地一笑,英治瞄着他说:"一百九十公分的『新娘子』?喂喂,谁敢娶啊?""娶了,就是英雄。"夏寰一眨眼。

    英治沉吟片刻。"我记得新娘子都有嫁妆的。""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挑高眉,英冶慧黠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照单全收。男子汉大丈夫,五马分尸也不会食言的!"拍着胸脯,夏寰夸口。

    所谓的时机,永远都是属于懂得适时把握的人。

    英治岂会放过这大好良机?

    "现在啊,外遇已经不流行了。男人就是『专情』二字的化身,知道吧?"夏寰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发表每日一语地说。

    "阿超,你看大哥哪里不对劲了?"小汪恐惧地扯扯好哥儿们的衣袖,小声问道。

    阿超笑得脸皮都快抽筋了。

    "看到没?这个,就是忠贞的象征,男人的表率。没有什么比懂得自制的男人更有万丈雄风了,你们几个也要效法我,知道吗?"刻意在灯光下炫耀自己左手上的指环,嚣张的口吻中少了分以往的霸气。

    "怎么办?要去挂急诊吗?"小汪焦急地快哭了。

    "精神病院的吗?"阿超则悠哉地回道。

    "……我现在就去--"阿超一把拉住小汪的衣襟。"你来真的啊?跟你开玩笑的啦!放心好了,夏哥哪里都没出问题,只是条被上了锁炼的可怜恶夫,正借着传道在发泄精神上的压力呢!毕竟,去俱乐部露个脸,马上就有人打小报告给饲主,害他想去把辣妹都不能了。""噢,是这样啊?"小汪同情地看了夏寰一眼。"这也没办法,谁叫他过去作恶多端。""没错。偶尔也要让天底下的女人耳根子清净一点。""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以为我没听到吗?"夏寰一踹沙发。"谁敢说我可怜的?放马过来,我看是谁比较可怜!"两人有志一同地摇头,不想成为夏寰满身压力下的倒霉鬼。

    "臭老哥,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从玄关进门的夏宇,捧着一大袋的DVD片子说。"全部都是美国进口,未剪片的正点玩意儿,金发、碧眼、海咪咪。"夏寰眼睛一亮,贼笑地说:"知我者,莫若弟!拿来、拿来。""这样样好吗?"阿超凉凉地泼盆冷水说。"依这时间看,差不多是欧阳医师下班回来的时间喽!"夏寰一僵。

    "干么?就算他回来,难道臭老哥连看片子都要他允许吗?我可没那么一个没种的老哥!"正要把影碟放进机器里的夏宇,顶嘴道。

    阿超拉长语尾。"是、这样……吗?夏哥。""可恶!先收起来,夏宇。"一脸不敢置信的夏宇站起来抗议道:"你是被欧阳英治给阉割了吗?死老哥,你再这么没出息,我就不承认你是我老哥!""混小子,你懂什么?总之一切会惹你『大嫂』不高兴的事,都不许做!""大嫂?!"夏宇两眼凸出。

    "没错,身为小叔的你,以后要多多学习着怎么和你的大嫂沟通,不可以违抗他的命令,尤其是不可以让他发现我们打算暗中偷看色情片的举动……"热中于耳提面命的夏寰,没发现阿超与小汪突然垮下了脸,拚死命地眨眼暗示。

    "……色情片啊?那种东西好看吗?"是谁问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夏寰摆摆手。"好看不好看,看了就知道。""喔,那就放来看啊!"冷声回答的一句话,使得夏寰头皮发麻。他扭过头去,恰巧对上英冶那不输给冷面笑匠的俊俏脸蛋。

    "英治?!你、你、你几时回来的?工作辛苦了!来,这边坐,我给你按摩一下。"完全丧失大哥气派的男人,只差没有摇着尾巴表示欢迎之意。

    "夏宇,你的片子有多少张?"英治眼中完全忽略夏寰的存在,故意问着一旁的年轻人。

    "五十。"听到这惊人的数字,英治也只是微一点头说:"那好,每一片我都会陪你看。以后有这种好康的事,别忘了告诉我,知道吗?""好。""好个头,你这蠢小子!谁准你对自家大嫂献什么殷勤?给我闪!"夏寰咆哮着,跳上前要抱住英治的肩膀,但脸部率先吃了一记公文包,咚地不支倒地。那该死的提包,难不成是水泥做的?!

    仿佛嫌这样对夏寰的打击还不够,额冒青筋的英治,紧接着朝夏宇和蔼(甜美?)一笑。"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说想去游车河,我今天心情好要去兜风,你要坐我的车一起去吗?"夏宇双眼大睁。"可以吗?英治哥?""等我换套衣服,就出发。""好!"不,不行啊!在地上呻吟着,夏寰不甘愿地说:"你这死小孩!夏宇,给我回来!不许你坐小治的车出去,这是不公平的!"对。

    阿超默默地想着:凡是陪英治哥飙过一次车,没有不煞上他的人。但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嘛!

    "英治!别忘了你和我结婚了!不许你外遇啊~~"现在夏寰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英治逼他签下了万言书,里面包罗万象,也发誓绝不会再看任何女(男)人一眼,可是他却忘记要给小治签同样的东西。怪不得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男人)的坟墓,这、这真是太可怕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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