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雨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按着车库的遥控开关。
在等待门开好倒车入库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详细谈过了。”她假借专心倒车,没有闲暇瞧他一眼。
没想到他却跟着车子走进来。
“至少也该办交接吧?你没有交代你的进度。”
“反正你实验室里全是老手,任何实验他们都可以随时接手,随时进入状况,又何必我这个菜鸟交接?”停好车,她走了出来,穿过门,走进屋内。
“好吧!我道歉。”经常出其不意这么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怀疑你的诚意,更不敢接受。”
季节雨狠狠瞪他一眼。
“陈如琳都对我说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本来是‘正常’的,是我误会你。”他仍然低声下气谦卑地说。
“是吗?如果我平白无故把你骂得一文不值,然后再来道歉是无心之过,你会接受多少?”
经常不语,经过短暂的沉思,他以下了好大的决定的语气说:“我突然听你告诉我要离开,一下子没办法反应过来,也不知该不该留你,留你——没有理由;不留——心里又觉得难受。然后又发现,你的脚怎么不跛了?于是,所有的想法都一齐出现,偏偏又都是一些不好的想法。我知道那些话实在不好听,我也知道道歉于事无补,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害怕离别,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而且,我想不出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只能失去理智。我在想,也许是我人格龌龊吧!否则,怎么会者是以为别人的思想不若自己的光明磊落?”
现在,轮到季节雨沉默不语了。她在咀嚼经常的话意。
“我已经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敢奢望你原谅,只求你明白我当时惊讶的心情,还有,更希望你不要走。”
他暗自揣测,此刻的自己一定狼狈不堪。说了一大堆这辈子也不认为会说得出口的话,为的只是一个季节雨,他不知道值不值得,更不知道她领不领情。
她依然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因为她需要更多的肯定。
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只好转身走人。
“等一下!”就在他跨出去时,季节雨大叫一声。
迟疑半秒钟,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o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风度,只会自顾自地骂个不停,毫不理会别人说的话和感受。”季节雨对着经常大叫,算是把种种的不愉快发泄。
收回脚步,经常脸上颓丧、无奈的痕迹尚在,喜悦之情又涌上来,使得他的脸都表情滑稽得令人发噱。
按捺不住,季节雨噗哧笑了出来。
“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他还是很滑稽。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样是非不明,自以为是。”
“只要你能明白我的话,随便你怎么不满意我都行。”
“对不起!你的口才太差,我根本听不懂你到底说的见啥。只不过呀,本小姐太聪明,还是可以组合你的话猜想你的意思。”这个植物人,说什么话都保留太多的感情,季节雨打定主意,趁这个机会把他的内心挖出来。
经常再怎么也料想不到,他费了好多的思维想出来的话,竟然会让人听不懂?
“我的口才差?虽然我没被赞美过口才棒,却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差。”他对于季节雨的批评反而比解释误会更热中些。不接受批评显然是自负的人的通病。
“你的话把你的人包得密不通风,让人看不到‘真’!你说,有几个人能听得‘懂’你的活?”
“你让我觉得在你面前,总是赤裸裸的没有一件保护的外衣。”
“是吗?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你凶猛逼人的吃人模样哦!”
“我们的角色已经互相调换,不是吗?”他快要无力招架了。
“哪有?我一向只和人讲道理。”
“和你比较之下,我确实口才奇差无比。”
“那当然,我不会隐藏自己的感觉。”
“你一定要逼我?”经常非常正色地盯着季节雨不放。
这是今天的接触中,他敢直接面对她的一次。他在探索,探索季节雨究竟发现了多少地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她的眼神似真似假,既世故又天真,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
猛地,经常的心打了一个又急又快的冷颤。事情不该是这洋变化的!他是来“留人”,怎么差一点变成“投诚”?太糟糕了!一向理性的脑于和平静的心,是何时翻搅成浪?
就在欧羽裳又出现在他的记忆那一刻起!
当他在报上发现“欧羽裳”三个字时,在他脑中浮现的竟不是欧羽裳,而是季节雨那迷人开朗笑容,她是他唯一想到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就在他对季节雨产生无缘由的强烈依赖的信任时,她却毫无示警预兆地表明离开。他的心迅速冻结,无法感觉自己的心情反应,再加上季节雨活蹦乱跳的双脚映入眼帘,他所想到唯一可能解释的原因,除了“欺骗”与“戏弄”之外,再也没有更合理的答案。于是乎,一个笨得不能手笨的愤怒,让他表现得既愚蠢可笑又无知可怜!
似乎,季节雨再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后,他的世界都乱了,所有熟悉的轨道都脱离本位,无法控制。幸好此刻已恢复了理性,否则,不是会在不知觉中,傻傻地招供吗?
她太厉害了!专会挖掘他不愿承认的七情六欲。
突然之间,“欧羽裳”这个令他封闭的名字,不再代表牢不可破的痛苦,而只是一段苦涩的遗憾。
好久不曾也不敢想起的往事,一下子全涌现。一幕幕似清晰模糊的影像,从遥远的岁月来到跟前。
“喂,你不说就算啦,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季节雨见一直猛盯着自己看的经常,忽然把没有说出口的活变成眼中隐约可见的泪时,甚感讶异。
“对不起!”经常为自己不知不觉昨响失恋感到懊恼。
他忍住脸上的所有牵动,二话不说地离去。他必须在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时候,赶紧巡回自己的世界。
他得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来疗养今天引发的旧伤望着经常悲伤的背影,季节雨在港愕中努力思索,这一次到底伤了他什么?为什么一切都走样了?她再也无法正确地捕捉到每—个真实的感觉。
是不是有人这么说过,“当全世界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就是爱情要来折磨人了。
是吗?可能吗?
她觉得永远活力充沛的聪明脑袋也不灵光了,她不能为自己分析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或许该把脑袋瓜的细胞放到显微镜下,才能找出病源所在吧!
又回到实验室的季节雨,老是觉得才离开几天的实验室,有太多的不一样。
她的心情由简单转为复杂,是最大的关键。
纵使没有人清楚什么,不过,当事人后、是容易做贼心虚的,所以,虽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工作,她们认为有好几只眼光向她发射。
她一声不响地回来,经常会作何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她是连想都不想的。
唉!别再给自己找罪受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打起精神是最好的方法,就这么办吧!现在,她关心的应该是温室的番茄。
‘如琳!我想知道这几天是谁接替我的工作,我想了解一下有何变化?’季节雨悄悄地走近陈如琳。
‘抱歉,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接下你的工作。’
‘什么?’太过分了!就算她真的不回来,也不能把她的实验室放弃吧”
“不过,学长倒是忙进忙出的哦!”陈如琳又补充了一句。
显然陈如琳是故意把话分成两段讲。
“好啊!连你都学会吓人!”季节雨前一秒钟的不平立刻不见。
“唉,这些天缺少你的声音,整个实验室跟一座死城没两样,我才发现你的毒太深。人,原来还是活泼有朝气比较好过日子。”
“好听,或惜我是老船长罗。”
“什么意思?”推推眼镜,陈如琳听不懂季节雨的话中乾坤。
“不——晕——船——!”抛下三个字,季节雨三两步跑出实验室,往温室走去。
还没走进温室,季节雨区看见一个人在温室里见动。
这个人影,季节雨再熟悉不过了。
“我不会吃人的。”季节雨的犹豫脚步还是空着,经常已经发现她。
不得已,季节而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就她记己所及,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紧张、不安过。而且紧张及不安的原因,又是这么地令人模糊的不肯定。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经常的声音因这个意外的惊喜而热络;眼光不禁也随着炽热。
“至少,我也必须把实验告一段落吧!”虽然季节雨正为经常难得表现的“热情”感到窝心,不过,她们嘴硬得很。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委屈体更长的时间了。”
季节雨一时没有意会经常的话,不过当她一眼瞧见她的番茄时,终于了解怎么一回事。
她的番茄很显然并没有预期中所要的生长结果。它的发病情况满严重的,几乎可用“奄奄一息”未形容它的惨状。
“病毒植入太多。”经常以专业的口吻说道。
“我知道!”季节雨非常不高兴,认为经常正在嘲笑地。“我只是没有把病毒数量控制好,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是门外汉!”她的一番争辩不无恼羞成怒的成分。
“我没说什么,是不是?”经常笑着迎接她的过度反应。“如果每一种实验都不允许有‘负结果’出现的话,那么,科学的工作就不会再那么吸引那么多人才的全心投入,不是吗?实验之所以吸引人欢在于它未可知的结论富有挑战性。”
“这个经验就告诉你,别轻易把重要的实验交给菜鸟,以免浪费太多时间和资源。”
“哪个人没经历菜鸟的阶段?一个小失败就把你打垮了吗?不,你不是这种容易服输的人。”
“你今天似乎对我很有耐心,这么苦口婆心干嘛?别人感情用率,否则会浪费你老板的钱。”
“我在工作上一回不会假公济私,如果你真的无心眷恋,我不会再留你,纵使你是个人才,叵是,心不在这儿的话,就真的是浪费了。”
“咦?昨晚回家勤加练习是吧?今天变得这么有口才,我都被你说得哑口无语了呢!再不振作点,就真的对不起全世界,是不是?”说毕?她介起笔记本,仔仔细细地已下所看到的一切。“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有第二次笑我的机会。”
“你生气的是这个?”
“当然,我可不想真的变成来混日子的那可狗阿赫。”
“这么久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难怪你长不胖。”
“嗯?”
“消化不良怎能吸收营养?”
“好啊,你拐个弯骂人。”季节雨还真的没想到经常会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忍不住笑开怀。
这还是生平第一道被人取笑自己会记价呢!
“愿意笑啦?这才像你!”经常也为好不容易逗笑了季节雨而高兴。
就在两人四目交接的笑眼中,才恍然发觉气氛变得如此融洽、和谐。
“这个日子值得庆祝。”经常止住笑,正色地说。
“庆祝?”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们所有的接触里,唯一没有火爆和不愉快的场面。你说,这不值得庆祝吗?”
“好像有道理哦!”季节雨举双手赞成。“为了脚伤,一直不敢痛快地喝啤酒,今天终于可以饮一番,太棒啦!”
“原来你是个酒鬼?对了!我记得你喝过的,而且喝了不少。”
经常说的是保欧羽裳那一天,季节雨当然也记得非常清楚。
“还说呢!我完全是舍命陪君子;不懂得感激反而嘲笑我?”
“那今晚就让我也舍命陪君子吧!”
“OK!”
“下班后一道走?”经常似询问似决议。
“各开各的车。”
“塞车,不好。”
“让你搭便车,至于回来,你自行解决。”
“就这么办。”
达成协议的两个人,不再浪费一分一秒,开始埋首于自己的工作,一直到只剩他们两人,才不约而同步出买验室。
“干杯!”饱餐一顿后,季节雨举起冰凉的酒杯,兴奋得不得了。
“干杯!”
一饮而尽,季节雨喝酒的豪情令人咋舌。
“好舒服!”她还陶醉在那份冰冰凉凉的舒畅中。
“没见过像你这种女孩子。”经常一副欣赏的眼光和口气。
“你到底见过多少女孩子?”季节雨有某种试探的意味。
“多着哪间惜没几个看上我的。”他的脸上有促狭的影子。
“这么说来,现在的女孩子眼光都挺好的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又遭经常的作弄,季节雨岂肯轻易饶他?“说的也是。”
季节而发现说错话时已来不及收回。经常的那句“说的也是”岂不正好讥讽她的设眼光?如果要否认与他的“关系”,又怕会越描越黑,于是,季节雨只好无趣的拨弄酒杯上的水珠。
“干杯!”越想越呕,她又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喝得这么急,不怕醉了?”
“啤酒是酒吗?少驴了啦!”这种人,亏他一年到头四处跑,真是一点常识也没。“哎呀!差点忘了!这么无聊,不如我带你上Disco活动、活动筋骨。”
“那种地方?我这种年纪去,适合吗?”
“跳舞要分年龄吗?”
“很抱歉,我不会。”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作,大家都自顾不暇,谁有空闲盯着别人?”
“我——我不敢。”
“不敢?”掏掏耳朵,季节雨以为听错了,这个人居然会说出“我不敢”这三个手。“就算作整晚都杵在那边,别人也会以为你是在跳一种新舞步,怕什么?”
“想不到我们的世界如此不问。”他有些许的感伤。
“是你怪得离谱。”季节雨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尖骂。
“你的日子除了工作外,就不能有其他的生活方式吗,真不懂你的人生有阿乐趣?”
“不会跳舞可以牵扯出这么严肃和严重的问题?”
“跟跳舞无关。只是工作之后,也应该有调剂生活的乐趣、不是吗?”
“忙都忙死了,哪能像你有那么多的精力?”
“错误思想。你想想,白天已经用脑过度,如果不让身子活动,晚上怎会睡得着?用脑过度会精神衰弱,你不知道吗?与其一整晚睡不安隐,闲不如让身子累一些,这样保证你倒头就睡,肯定不会失眠。”
“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信?试试看不就知道真假。”
“这——”
“一点求真的勇气都没有,也不晓得是谁今天还一直强调做人的勇气哪!”
“去就去,不过,到时候不许你笑我。”经常鼓起最大的勇气答应。
天晓得自从欧羽裳出走后,他为了向奶奶抗议,而一头钻进自我的世界之后,他连三拍的华尔波都不曾跳过,设思到,此刻却被季节雨赶鸭子上架地“迈”上Disco。
“哈,说走就走,迟了让你后悔。”季节雨高兴得一把抓起经常的手,顾不得她的啤酒,拿起帐单往柜台冲。
“放心吧!我不会出尔反尔,况且,我也需要两只手克皮夹买单。”
付完帐,兴高采烈的季节雨领着如赴战场的经常,来到了达斯可。
时间还早,迪斯可里却已挤满了人潮。
季节雨如识途老马,经常却因好奇而东张西经,一刻也没空闲。
“让你坐会儿,实习、买习!”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位子,季节雨在热闹的音乐声中,扯开喉咙在经常的耳朵旁大叫。
“这儿室气太稀薄。”他突然进出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伟大问题。
“感觉缺氧时再通知我,我懂得急救。”
“不行,我现在已经缺氧。”
“你赖皮!你好诈!”
“我快晕倒了,你不扶我出去透透气,还一直骂我?你真会选时间训人!”
“你报本在耍手段嘛!到了这边就开始说这、嫌那的,分明没有诚意。”
“你烧了我吧!这里实在不适合‘老人家’。”
“我不管!除非,你至少也该下场动一动,否则我绝对不放人!”
“惨啦!我今天岂不是自授罗网?”
“如果想后悔的话,明天吧!今天不准你有这个念头。”好不容易把他连拖带骗哄到这儿,怎么说也得让他有所“作为”,才不任此行。
“走吧!陪我眺一曲,结束马上放你走。”
就这样,为求早点解脱,经常只得任凭季节雨摆布。
他作梦也没想过,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窝囊”地步。
望着经常那令人捧腹的“舞姿”,季节雨实在憋得很痛苦。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植物人的骨头真的是由木头所架成的,要不然哪有这么没有舞蹈细胞的人类!难怪他视舞池为畏途!
为了不使自己憋笑而憋出毛病来,她决定,还是早点走,免得两个人都痛苦。
“放牛吃草啦!”音乐的最后一拍结束,季节雨作出胜利的动作。
经常一听,一副解放的轻松。现在,扯着别人的手急奔的是他!
“今天的庆祝别开生面吧!”到了外头,季节雨已经笑弯了腰。“下次不敢再和我出来了吧?”
“这个问题让我考虑一下,好吗?”他竟然很认真地思考着。
“太不给面子!”季节雨说。
“运你的,这样就把我吓跑,岂不是太小看我?”
“有种!下回来个更刺激的。”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霸道。”
“别搞错啦,我是在改星期五造你,当你终于明白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工作以外的生存价值时,你会感谢我的。”
“希望如此。”
“居然还怀疑?”季节雨摇摇头,表示懒得理他。
“陪你到停车的地方,我再回去。”
一小段路,两人都来不及为今天晚上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停车的地方,季节雨的红色路车居然不见了!
“是停在这里没错啊!”季节雨不相信车子会自己长脚跑了。“不会是——”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经常指指地上。
藉着路灯,可看见地上不很清楚的字迹。
“是不是你的车号?”
“啊!”原来是被拖吊了。唉!谁教自己违现停车呢,“明天可不可以准我迟到?我取完车子就上班。”
“只准一次,下不为例!”他居然扮起长官的威严。
“现在我只好先送你回家。”
“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怕自己一个人坐计程车。”
“这是男人的礼貌。”他坚持绅士的作风。
“别这么讲究礼貌。有一次啊,一个家伙十万火急的抓我公差,连谢谢都没吭一声,就自个地溜掉了呢!”
“瞧作,又开始消化不良了。”
“没办法雕教吞下去的东西都是不绣钢!”她双手一摊,表示莫可奈何。
“哇,那你不成了有特异功能的人?不过,不锈钢太重,怕你的胃会负荷不了,下次改比较轻的东西,像铝合金啦,或是钛之类的。”
“我看你是不想送我回家了,站在这儿说个不停,挺烦人的。”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今天的多。”他往前移动了几步。“当然,学术性的研讨报告例外。”他又笑着补充。
看着经常缓慢的步伐,季节雨的脑子也在慢慢地运转。
才不过几天的光景,经常就展现了好几种市同的性格,每一种个性,都是陌生的一面,教人无从分辨最真实的他。
今晚,他又呈现了不同的风范,耐心、幽默是他今晚话多的原因,这些和他以前所表现的任何一次“特质”,都是那么格格不入和令人不敢置信,但却和欧羽棠的描述相当吻合。
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你的修节雨心想。
“咦?在发呆?”经常回头望那个催促自己的人,却站在原处不动,他出声唤她。
季节雨回过神,快跑几步,迎上经常。
姑且不论什么,此刻,两人在月色的烘托下,竟也有几分羡煞人的登对模样。
“拜拜!”
跳下计程车,季节雨挥手道别。
屋子里灯火明亮,不过,也许是经历了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感觉仍在四处游荡吧!季节雨并没有察觉家里有人。
“原来你的日于这般逍遥,难怪你一直不肯出去。”
她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着实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得不轻。
“你怎么回来了?”她的讶异清楚地写在受惊的脸上。
“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连一声哥哥都舍不得叫?”
季节风说。
“你回来干嘛?奇怪,怎没听老妈提这件事。”她在脑子回想一下,确认几天前和母亲的通话并没有提到哥哥要回来。
“怕我调查你的生活吗?要不然这么急着下手为强——询问起我来了?”
“少讨厌了啦——你!爱说不说雕希罕!”
“我的妹妹久没见面,漂亮多了!可惜,还是那么‘恰’。”
“干嘛?再跟我打哈哈,看我理你吗?”
“没意思,玩一下都不行。”
“哦?原来你是专程回来‘玩一下’的呀,我的准电脑博士。”
“对不起,让‘您’失望罗!我是回来公干的。”
“学生哪来什么‘公干’?”
“你不知道本人是代表咱就读的学校,回来参加贵国的学生研习会吗?不好意思,每个学校只有一个名额,很凑巧的,我就代表我的学校。怎么样?不简单吧!我是受邀的侨生,返国接受一切的‘招待’。”
“没听过!”“孤陋寡闻,没知识!”
怎么?这项行动必须保密防谍吗?这么一声不响的回来做贼吓人。
“此乃爸妈的主意是也!不这样怎能捉到你犯罪的行径?”
“哈,间谋才是你的最主要目的。”
“好说、好说。不过,我季节风乃泱泱君子,绝不会做出卖妹妹的勾当,顶多呢——只会和你狼狈为奸而已。”
“你哟,马上就是博土,还这么作怪!一点大家风范也没,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成为博士候选人的”
“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才能一睹我最可爱的一面不懂得珍惜还这般挑剔?”
“是,算我不知好歹,成了吧!”季节风说的是实话,他只会在妹妹面前装疯卖傻,逗弄她。于是乎,这会儿她只好打躬作揖陪不是,“说正经的,到底回来多久?”
“久罗!研习会少说也个把月,然后就顺便等着参加体的毕业典礼。”
“顺便?这么没诚意!”
“不对、不对!应该说,我乃为了能专诚回来参加体的毕业典礼,所以就答应参加这个活动。高兴了吧?”
“爸、妈好吗?”
“连监视你的热诚都减少了很多,怎么会不好呢!放心吧!他们快乐得很!”
“哦?”
“近来我们那个社区,突然搬来了好多国内的退休移民,一下子整条街都是华人,热闹极了。怎么?难道你没发现台湾的街头不再那么拥挤吗?”
“没!谁象你成天压马路?”
“这么多年没回来,明天真的需要出去走走,看看哪儿有什么改变否?”
“建议你带防毒面具出门,否则你会成了吸尘器!”
“哗!这么夸张?”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警告过你。”
“明天陪老哥一天吧!”
“后天吧!明天我有事。”季节雨很抱歉,她实在非得进实验室不可。“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我只会不高兴,绝对不会生气。”订了一个呵欠,他继续说:“搭了一天的飞机,又舍不得睡,一直等到你回家,这种好哥哥哪里找?”
“我的好哥哥,一要不要我带你上床,陪你讲睡前故事?”
“那倒不必!不过,你有这份心意,我挺高兴的。”又伸了一个大懒腰,他才愿意踱回他的房间。
季节雨盘算着她的时间,如果要掷出时间陪哥哥,势必得把新实验延后,问题是——经常肯吗!
她没把握会有什么答案。
“唉,再说吧!说不定明天一天,老哥就找到自己的路子,懒得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