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雰吓了一跳,脑袋瓜子紧贴着玻璃车窗,试图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一点。
「呃,你、你专心开车。」靳雰慌了手脚,她赶紧指了指前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贺天牧不甚在意地看了下前方的红绿灯,又回过头来。
「妳在看我。」他挑挑眉,这是肯定句。
「我才没有」虚弱的反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真的不是在看他呀,而是在看他的西装,她注意到他将皮夹放在西装外套的胸前隐袋,那不就是「她」被他揣在胸口?!
靳雰觉得她的头好晕,他干啥那般暧昧呀。
蓦地,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颚,将她拉近了些。
「雰雰,妳害羞呀,嗯?」他嘴角的笑看起来邪恶极了,温热的气息直接扑向她的脸。
闻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香皂味道,靳雰半瞇起眼,他纯粹的男人气息让她有些忘了刚刚在想什么
蓦地,车后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声,告诉他们前方的灯号早就变成绿色的。
贺天牧轻呵一笑,用力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踩下油门,有力的手指俐落地操纵着方向盘,在川流不息的车阵中迅速地前进。
脱离他的掌控,靳雰终于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
天啊!为什么他一靠近她,她就像个呆子。
靳雰皱着小脸,拉紧外套,按下玻璃车窗,让车外的冷空气灌进车内,打算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贺天牧则将注意力全放在路况上,不过,脸上的笑意可没消失过。
圆滚滚的大眼左看看,右看看。「鸣」没人有空理牠,布洛无聊地趴在后座上,玩着自己的脚丫子。
窗外的景象愈来愈熟悉,就快到雷氏了。「停车!」靳雰突地叫了一声。
车子随即发出刺耳的煞车声,两个人的身子倏地往前倾斜,然后在安全带的帮助下又弹了回去,布洛比较惨一点,牠狠狠地撞上前座椅背,还差点跌下椅子,疼得哀哀叫。
「雰雰?」
「我要下车了。」免得被公司的人发现她跟贺天放一起上班,那她可真的完蛋了,靳雰皱皱鼻头,在心里暗忖道。
她确定她要在这里下车吗?!他可不反对,贺天牧瞄见对方的人行道,有几张他见过的熟脸孔,嗯,是公关部的吧。
「如妳所愿。」贺天牧迅速地将车子靠停在人行道旁。
靳雰下了车,正想关上车门时,布洛却溜了出来。
「汪!」布洛讨好地直摇着尾巴,牠要跟她一起走路到公司,比起刚才的惊吓,牠宁愿被狂吻。
「雰雰。」
「什么事?」靳雰走没几步,被叫了下来。
「妳的早餐。」贺天牧将准备的早餐分成二袋,其中一袋递给了她,眼角的余光见着了对街的骚动,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谢谢。」靳雰道谢,不过在看到他笑得有些贼兮兮时,眨了两下眼儿,疑惑地盯着他。
贺天牧的唇角弧角加大,他弯下腰,在她额上轻吻了下。
「你」靳雰摀着额,红着脸返后了几步。
「妳不想打卡了吗?还剩十五分钟。」贺天牧指指手表,提醒道。
十五分钟?!靳雰连忙急匆匆地小跑步。她可是个小助理呢,最好是早点儿到公司准没错,不像他,顶着总经理的光环,迟到也没人敢说什么。
「汪——」布洛兴奋地跟在她后头,狗儿最爱奔跑时乘风的快感了。
靳雰冲进公司大厅打卡,正在调息之际,蓦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靳雰,早安。」鱼宝儿甜甜地说道。
「宝儿,早安。」靳雰回了个笑。
「鸣,汪!」布洛提醒着鱼宝儿还有牠的存在,然后乖巧地等着她的触抚。
「咦,布洛也在?」鱼宝儿笑着摸了摸牠圆滑的头顶。
两人一犬地走到电梯门前,因为快到上班时间,大厅里并没有太多人跟她们拍电梯。
「对了,靳雰,妳家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呀?」鱼宝儿突地问道。
昨天是星期天,她原想邀靳雰出来喝下午茶的,没料到靳家的电话一直拨不通,她的手机也没开。
打了几次,鱼宝儿放弃,继续爬枕头山钻棉被洞。
「欸,电话坏了。」靳雰苦笑。火灾的隔天,她进屋查看还有没有幸免于难的东西,结果少得可怜,一、二楼至毁,连她住的三楼都因为灭火的关系而被灌进了大量的水,整个房子简直像是一片水乡泽国,最后,她只拿了些衣服跟日常用品,接着,理所当然地借住在贺家。
「坏了?找人来修了吗?」鱼宝儿走进电梯。
「嗯,有呀。」靳雰点头,贺天牧在隔天下午便找了建筑师开始重建,速度快得惊人。
在这当中,电梯迅速攀上十四楼。
「靳雰,那我们约个时间去喝茶吧,我发现有家餐厅的下午茶超优的。」鱼宝儿笑着邀约。
「嗯,好啊!」靳雰才刚踏出电梯,便被一双魔爪给揽住腰部,精准地找到她最不能让人碰的部分,然后手指头还上下摆动。
靳雰尖叫一声,接下来是令她喘不过气的呵笑声。
「放、放」她挣不开那双手,笑得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
「放开她!」鱼宝儿见状,情急之下娇斥一声,尖尖的高跟脚鞋尖踢向靳雰身后的变态。
靳谅忙不迭地放开靳雰,挡下鱼宝儿的攻击,并抓住她的脚踝。
这下摸鱼宝儿尖叫了。
「变态,放手!」鱼宝儿勉强维持自身的平衡,手上的皮包不断地甩打着靳谅的头。
「呃,宝儿」靳雰好不容易止下笑意,却还起不了身,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男人是她老哥,全家只有他才知道她怕痒的事。
「变态!」鱼宝儿气红了脸颊,她今天穿的是窄裙,却被抓着脚丫子,这能看吗?想到这里,她的攻击更用力了。
这女人搞什么鬼?靳谅白白地挨了好几下不痛不痒的攻击,还被当成变态,真是有够呕的!不过,他没打算放开手中的脚裸,反正都被这般叫了,他就当当这女人口中的变态也不错。
靳谅邪魅地笑开,另一只手蓦地也搭上她曲线优美的小腿。
赫,鱼宝儿倒抽一口气,因为那只手慢慢地滑了上来,带着奇异的火热触感,朝着她光滑的膝盖前进。
鱼宝儿颤了一颤,他竟然
「喜欢吗?」蓦地,靳谅抬起脸,一双黑得吓人的瞳子,让鱼宝儿浑身的寒毛全立了起来,那瞳子里闪着像看到弱小猎物的光芒,还充满着有戏谑。
「你们在干什么?」贺天牧一上来就看到令人讶异的一幕——靳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而其它两人则他不与置评。
「总经理,有变态闯进公司里。」鱼宝儿像看到从天而降的救命天使般,连忙呼救道。
「变态?!」贺天牧噗哧一声,很不客气地大笑起来。「靳谅,你这个副总裁什么时候改行当变态了。」
副、副总裁?鱼宝儿傻眼了,靳雰也是,她老哥是公司的副总裁?她怎么不知道?难怪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公司。
「呿!你也要当吗?」靳谅没了逗人的兴致,忽地放开手中的掌握。
突然失掉一个支撑物,鱼宝儿的身子剧烈摇晃起来,双手在空中挥了几下,整个人朝后跌去。
靳谅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她拉了回来,不过,他却太用力了。「砰」地一声,换他向后跌坐在地,脑后传来刺痛感,身上还压了个人,虽然是个女人但还是挺沉的。
他还真倒唔,什么东西软软的,还有青苹果的香味?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靳谅,一点儿也想不起堵住他的嘴会是什么东西。
靳谅努努嘴唇,然后不解地睁开眼,鱼宝儿有些惊慌的表情随即印入他的眼底。
她干什么那种表情呀,吃疼的是他耶,靳谅不悦地暗忖道,不过唇上的香味教他不禁探出舌轻刷了一下。
鱼宝儿一副快休克昏倒的模样。
「啊,宝儿!」靳雰连忙赶到他们身旁,原想扶起鱼宝儿,可,看到他们暧昧至极的姿势,鱼宝儿趴在靳谅身上,唇正好碰上他的贺天牧遮住靳雰的双眼,将她揽进怀里。
「不准看,看了会长针眼。」
靳雰也红了脸,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靳谅,你自己解决。」说完,便将靳雰带进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自己解决?什么意思呀?
靳谅分了些心神听进贺天牧的话,还没来得及思考,鱼宝儿蓦地撑起上半身,变成坐在他身上,殊料,这个姿势更加煽情。
嗯,那个香软的玩意儿不见了,靳谅觉得可惜地舔舔自己的唇。
鱼卖儿看了他的举动,她眼红了脸,右手高高举起。「大变态!」
「啪!」一声巨响,靳谅被甩了个锅贴。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怒火踹开脑袋的晕眩,占据了他的双眼。
「妳这女人,发什么疯呀?」救人的人还被打,这天理何在?
「谁叫你」手指轻抚了下自己的唇,然后像被火烧到般,鱼宝儿急忙用袖子死命地擦着。
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鱼宝儿真的是欲哭无泪呀!
喔,原来刚才那个东西是她的嘴唇呀,靳谅恍然大悟。
「下次——」靳谅顿了一顿。
下次?!什么下次?鱼宝儿仍死命擦着嘴唇,像似要将一层皮擦下来般。
「下次妳的唇膏可不可以换葡萄口味的?我喜欢葡萄。」
「啪!」接着,比刚才更大声的声响回荡在总经理办公室前。
两个掌印清楚地烙在靳谅脸上,看样子,还会挂在他脸上一阵子。
「活该。」贺天牧很不客气地嘲弄道。
「喂,要不是为了要『关心』你,我会回来台湾吗?」不回来台湾就不会遇上那疯女人了,啧!
贺天牧挑挑眉,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哥,你好过分喔!」靳雰鼓着脸颊踱进办公室。
鱼卖儿刚才像见了鬼似地,她匆匆忙忙丢了句——「我今天要请假。」就离开公司了,害得靳雰想跟她说声对不起也没办法。
「小雰,妳老哥被打成这样了,妳还说我过分!」靳谅回过头龇牙咧嘴地,还双手高举,像个张狂的恶魔,而他的目标又是她的腰部。
「啊——」靳雰尖呼一声,娇小的身子在办公室里胡乱逃窜。
「汪汪。」突地,布洛挡在她身前。
「总裁特助,你在这里呀?」靳谅双眼发亮地将目标转移,把布洛抱了个满怀。
唔,好好抱喔,好熟悉的温暖,靳谅满意地与布洛互相磨蹭着。
「鸣」布洛舒服地低鸣着。
经过五分钟,然后是十分钟,一人一犬的位势依然没有变过。
「他们都这样抱在一起呀?」逃过一劫的靳雰,余悸犹存地问道。
「一天来个三、四次吧,习惯就好。」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铃——」贺天牧桌上的电话响起。
「喂,我是贺天牧。」然后他倾耳听了半晌。「嗯,好。」
「别抱了,副理他们要上来『朝见』你,副总裁。」贺天牧放下电话,眼睛专心地盯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一下地说道。
靳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不见!」
他好不容易跟雷拗到假期,却跑来分公司工作,鬼才肯做,靳谅领布洛迅速地离开办公室。
「那我也出去喽,我今天是宝儿的职代。」意思是说她今天要持在宝儿的位置上,不进来了。想到不用跟他共处一室,她就不会变成呆子,靳雰愉悦地踏着轻巧的步伐,也要跟着出门。
「站住。」
这两个字让她的步伐霍地变得沉重。
「坐下。」
靳雰扁着嘴,不甚甘愿地回到自个儿位置上。
贺天牧嘴角挂了抹细不可察的笑意,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过这个谣言是真的,他也就不介意当八卦里的男主角让底下的员工们练练舌头,发挥一下长舌的功夫。
可,由一楼到十四楼,需要多少时间呢?
他的笑意加深了点。
他想,大概明天就听得到了。
「小雰,我肚子饿了。」在哀悼过他的飞机模型、照机等等东西,还意思意思地掉了两颗眼泪,让靳雰看得是自责至极,在他冒出这一句话后,连忙躲到厨房里,开始准备晚餐。
听到厨房传来嘈杂的抽油烟机声,确定靳雰不会听到他们的Man'stalk后,靳谅大剌剌地坐到贺天牧的身旁。
「喂,你的『进度』如何?」
「进度?」贺天牧有些不解他的语意,他将视线由电视新闻的男主播换到靳谅身上。
靳谅翻翻白眼,叹了口气。
「你跟小雰到哪个阶段了?」唉,兄长难为哪,他的好朋友更是难当,送个妹妹给他,这生意怎么算都赚定了。
一丝难堪的窘迫闪过,贺天牧轻咳几声,然后狠瞪他一眼。
「你非挑这种话题来问我不可?」贺天牧没好气地问道。
「不会吧,只到B,手脚真慢。」靳谅耸耸肩,嘲笑他的「脚手慢钝」
「靳谅,你闲到想打架是不是?」贺天牧瞇着眼,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来呀来呀,谁怕谁!」靳谅皮皮地挑衅道,说完,先行送上一记有力的右勾拳。
热闹的运动大会开始喽!
靳雰皱着小脸,右边瞪一眼,左边白一眼,两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瘀伤的男人,则拼命地抢着桌上的菜肴,有时候还会来场筷子角力。
「哥,你学过拳击,怎么可以欺负他呀?」靳雰总算开口,就事论事,不过话里却有自己查觉不出的一点不舍。
靳谅在高中时期曾加入拳击社,而且打得还不错,教练也对他寄予厚望,参加的十几场比赛,都没吃过败仗,要不是他决定出国留学,可能会一直打下去吧。
「咳咳。」靳谅听见她的话,差点被嘴里的饭菜给噎死。
「拜托,小雰,他是跆拳道四段的耶,谁欺负谁?」靳谅不悦地看着偏心的老妹。
「跆拳道四段?」靳雰惊呼。
「搬去加拿大后,学着玩的。」贺天牧丢出简单的回答,另一个重要理由他可说不出口,就是因为她,他才肯去学的。
其实刚才他们两个仅是在活动活动筋骨,并没有狠拼的意图,不过就是互相攻防罢了,所以偶有挂彩,也只是小伤。
「喔。」蓦地觉得自己放心不少,怪了,她怎么会这样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行李呢?怎么没看到。」靳雰转了个话题,莫名地不敢让自己深思下去。
「前天晚上,行李在饭店。」他可不敢突然回来打扰人家的「两人世界」
「饭店?」靳雰歪着头,沉吟了下。
「贺天牧,我哥可以借住这里吗?」靳雰忙不迭地改口,反正她都光明正大地赖在这里了,不差她哥一个人吧,而且,靳谅也好久没回台湾了,住在饭店里,她不太放心。
「小雰。」靳谅突然觉得很感动,他老妹还是很关心他的。
「好呀,如果他赖得下去的话。」贺天牧啜了口热汤,笑得有些邪恶。
靳谅垮下脸,半瞇着眼看向贺天牧,不想他当飞利浦,可以明说呀。
等到三人边谈话边用完餐,时针已经走向八这个数字了。
「快点滚蛋!」趁着靳雰又窝到厨房整理,贺天牧不悦地踢踢靳谅的小腿,要他快滚。
「唉,有了爱情,没了友情。」靳谅装模作样地哀声叹气。
「靳谅——」贺天牧压低声音威胁道。
又来了,靳谅不悦地撇撇嘴,朝他伸出手。
「老规矩。」靳谅口中的老规矩是他、贺天牧、雷宇穹三人订下的,要是有人对另一个人有所不合理的要求的话,便要将自己的皮夹拿出来,任对方随意抽用,以作为心理补偿。
贺天牧很干脆地丢出皮夹。
「咦,不会吧,你还把这张照片放在这里?」靳谅一打开皮夹,讶异地呼道。
这张照片是他寄给贺天牧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勒索他的开始,不过,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是一直将这照片放在皮夹里,随身携带。
「啰嗦,还我。」贺天牧的面颊泛着可疑的红潮。
该死的,他忘了他还将这照片放在皮夹里,这下可好了,落了个把柄在靳谅手上。
等会儿先去把这张照片换下来再说,贺天牧在心里暗忖。
靳谅随意地抽出几张纸钞,丢还给他,然后起身。
「好啦,亲爱的朋友,我走了,别太想我。」靳谅丢下这令贺天牧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后,便离开了贺家。
「咦?我哥呢?」等到靳雰步出厨房,却看不到靳谅。
「回饭店了。」
靳雰喔了声,然后呆站在原地半晌。
蓦地,靳雰吓了一跳,因为贺天牧突然逼近了她,伸出双臂,轻易地将她困在怀里。
「妳刚才又好象叫了我的全名了,是吧?」贺天牧笑得有些得意,可,他怎么能不得意呢?又逮到一个可以亲近她的机会了。
「呃,我」靳雰干笑了下,小手火速摀住樱唇。
刚才不该叫老哥借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她搬到饭店跟老哥同住。
老哥,快来救我呀,你妹快变成狼嘴里的小红帽了啦。靳雰不断在心里哀号着,却阻止不了他的逼近。
啊——救命哪!
他的薄唇缓慢地滑过她的手指、她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