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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二夫 一屋二夫 2 作者:李葳
    姊夫?翟要幽默地想:我衰老得这么快吗?至少也让我当个「妹夫」吧?这位老太太。

    「姨婆,不是的,您再看仔细点儿,他怎么可能是二姨公呢?」陈建国在一旁搭腔地道:「您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老妇人再仔细一端详,失望之色立即溢于言表,喃喃地说:「原来不是呀……是啊,算算年纪……姊夫也该有七十好几了……我真是病胡涂了。」

    「姨婆,翟要从以前就是个很可靠的人,我们读书的时候,他作班长,每个老师都称赞他的表现。所以,把老宅交给他去卖,您大可放心,他不会卖给什么奇怪的人,一定会挑个好买家的。」

    「哼,小学时代的班长就了不起啊?我还在军中当过小队长呢!」坐在床边的侯育轩嘀咕道。

    说得好,可惜他这么说也无法替他自己加分。翟要决定助他一臂之力,开口说:「其实邢家大宅是个好对象,不管交给谁卖,应该都可以卖得不错。」

    「看,姨婆,他是不是人很好?还帮『别人』说话呢!」陈建国意有所指地斜瞥侯育轩,接着说:「将房子交给那种喜欢告状、心眼又小的人去卖,你能放心吗?谁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心。」

    唉呀呀,适得其反,不讲没事、讲了多事。翟要一瞟侯育轩,不出所料,他正用非常愤怒的白眼,瞪着自己。

    ……这真是个天大的曲解呀!我不是故意讲「反话」来跟你抢邢家大宅的「中介约,「侯育轩。

    奇怪,明明过去自己很擅长处理这种棘手问题的,怎么今天事情会越弄越僵呢?

    「不必讲那么多,我还没有决定要卖!」老妇人冷冷地开口。

    「姨婆……」

    无视甥孙垂头丧气的模样,老妇人径自瞅着另外两人:「你们都有自信,能帮我把房子卖掉?」

    「邢老夫人,虽然我有这份自信,可是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侯育轩抢先回答道:「我很想替邢家大宅找到个识货的买主,但既然你的家人这么信赖翟要这个朋友,论交情、套关系,我没办法和他抢。与其让您们一家子为了一栋房子,搞得家庭失和,不如我主动退出好了。」

    翟要皱起眉,这家伙讲得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好象他翟要除了靠关侏外,别的本事都没有。原本他是想拱手让给侯育轩的,但现在……

    「讲得这么好听,我看不见得吧?」翟要礼尚往来地微笑说:「你是怕自己竞争不过我吧?以前不是有一回客户托你卖屋,你卖不掉,人家转而找上我们,我三天就卖掉的败战记录吗?毕竟我有的是全宜兰NO.1中介的业绩,万一我们相互竞争,你再次输了……是说,这回你也可以逃避掉「能力不足」的臭名,找借口说是『关系不够』所导致。」

    窘怒了脸。「哈啊?谁会输给你这种虚有其表的家伙!那一回我会卖不掉,也是因为──」

    打断,嘲讽地回敬他。「事后讲再多的理由都是多余的。是不是虚有其表,要不要等你和我光明正大地角逐一番后,看看结果再说?你这个爱膨风的家伙。」

    「什么?!」

    爆怒的黑瞳撞上冷冽的黑眸,战火炽烈地烧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样?有自信、没自信,想卖还是不想卖,都给我说清楚来!别把我老人家都弄迷糊了。」老妇人眯起眼道。

    「翟先生都被话了,我若是掉头离开,就会被人当成没自信的懦夫,我侯育轩以后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的。」挺挺肩膀,扬起下颚。「只要老太太肯把房子交给我卖,我保证会找到最棒的买家,卖得比翟某人更棒的价钱!」

    「真巧,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翟要朝向老妇人一笑道:「您要委托卖屋,我将会是您最好的选择。」

    「……」老妇人轮流瞧着他们,最后看向甥孙道:「建国,姨婆我是一点卖房子的意愿都没有。」

    「可是……」

    老妇人阻止他地举起一手,继续说:「我知道其它晚辈们,根本不想理会我这个顽固、孤僻的老人,只有你会不时地来探望我的情况。你为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假使你想要这栋屋子,我之前已经在律师那儿留下遗嘱要将它留给你,早晚它也会是你的。」

    「姨婆,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抢这破屋子,我希望你卖掉它是为了你好,我一毛不拿也无所谓的。您再继续守着它,是苦了自己而已。」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

    「就算你是为了房子才对我这老人好,也没有什么不对,遗产这种东西,该拿的就拿,客气什么。」

    老妇人不留情面地说:「你都大胆地背着老太婆我计划卖房子了,总该拿出点骨气,直截了当地跟我讲,说你不想老被我这困在过去的老人给绑住,手头上多了笔卖房子的钱后,日子可以过得轻松点。」

    「您是真的误会我了。」哭丧着脸,陈建国只差没跪下求她相信。

    「不要废话了!」老妇人抬抬花白的眉毛,冷酷地说:「你不想要我继续待在那屋子里,要我现在就卖掉它,我是不可能答应的。除非……这两个年轻人,能证明他们的诚意给我看。」

    「姨婆,您别刁难人家了。」

    挑剔的目光瞪着侯育轩与翟要。「什么叫刁难?讲漂亮话对我这老人家是不管用的,你们打的如意算盘,我心里自有数。」

    哼声道:「口口声声都说它是栋破烂房子了,有谁会笨到买下来住?你们会怎样推销这房子,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八成是鼓吹买家,买下来后把屋子给拆了,盖栋全新的远比整修它来得划算多了。买房子不是重点,那些人想买的只有土地吧!」

    「如果您不希望房子被拆掉,我可以和您约束,找个保证不拆屋的屋主。」翟要无惧于她刺人的目光,浅笑着说。

    「我的心愿就是不想要邢家大宅没落、消失啊,老夫人!我希望它能找回昔日的光彩,再次成为咱们镇上的骄傲!」侯育轩更是激动地说。

    老妇人哼地冷笑。「我说了,只有『行动』能证明你们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们经得起考验,我就相信你们,将屋子交给你们其中之一去卖。如果你们经不起考验,建国,我不许你再提要我搬离屋子的事,否则我就修改遗嘱,将它留给你的弟妹们!」

    三番两次的表明,仍没有被姨婆采信的年轻人,早已沮丧地闭上嘴,默默将事情交给老妇人自己去决定,省得挨骂。

    「您希望我们如何证明呢?」见状,翟要问。

    「很简单,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老妇人脸色一沉地说:「你们谁能在那间屋子里住上一个月,我就把中介约给谁。那种熬不了几天就跑掉的业务员,说穿了全是耍嘴皮子的骗子罢了!」

    「一个月?」翟要惊讶地皱起眉。

    「这是小CASE,我没问题。」得意地跨前一步,侯育轩拍着胸脯说。

    老妇人点头说:「很好,年轻人就是要爽快。另外的那一个,你要是觉得自己办不到,早早退出,也没什么丢脸的,因为我可不是同你们闹着玩儿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住在儿,我会安排眼线时时去查看的。别以为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便想蒙混过去。」

    接触到陈建国放送SOS讯号的目光,翟要进退两难地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条件让我有些吃惊,虽然不至于办不到,但考虑到一个月都不在家里,总有些事得先处理好,也要准备行李、安排──」

    「一句话,要接受或是不接受?」

    翟要骑虎难下,谁叫他先前和侯育轩赌气,将话说得那么满。「我愿意照老夫人的要求,接受这挑战。」

    总算大松一口气,陈建国突然想到一件事。「姨婆,万一他们两人都熬过了一个月,又该怎么办啊?一屋不能二卖啊!」

    「这还不容易。」

    这问是容易解进吗?不以为然的,翟要扬起一眉,等着老妇人的解答。假使她不能想出个公平的办法,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功夫。

    大剌剌地,老妇人回道:「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早点把另一个人赶跑,不就得了?我可不是要你们和和气气地共处一个屋檐下,合力度过难关。这是淘汰赛,谁先让谁受不了地离开,谁就是赢家!」

    原来……如此。

    至此翟要彻底明白,何以老妇人会变成一「孤单老人」了。

    问题,恐怕是出在她的个性上吧?唉。

    「对不起,我姨婆竟提出这么强人所难的条件。」陈建国向翟要低头道。

    即使内心圈圈叉叉,翟要的外表仍维持着良好风度说:「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怪不得你得背着她偷偷进行了,你姨婆的个性真烈啊!」

    「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我外婆──就是姨婆的大姊,形容她天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因为凶巴巴的,几乎没人敢追。据说,在她们三姊妹里,最温柔的是二姨婆,可惜她走得早。」

    对别人家的往事没啥兴趣的翟要,切换题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姨婆有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你吗?」

    陈建国立刻掏出一副年代相当久远的钥匙。「不好意思,我这边只有一副。我跟公司请的事假也到期了,等会儿就得赶火车回台北。这钥匙就托给你保管吧!」

    收下钥匙,翟要道:「我会负起责任,好好保管的。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整理行李呢!」

    「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在医院大门口与陈建国挥别后,翟要走下斜坡道,等在大马路边的侯育轩向他走来。

    「我不想多耽搁时间,我们就直接到邢家去吧!」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育轩趾高气昂地说。

    翟要摇摇头:「何必那么急?我有东西要准备,你也不可能两手空空地住进邢家吧?」

    「不过是住一个月而已,小题大作什么?换洗衣物、日常用品,事后再回家去拿就行了。如果你不打算马上过去,那么钥匙先给我!」伸出手,育轩不耐地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急性子。」翟要摊开双手。「但,很抱歉,我必须拒绝你。这把钥匙是人家交给我保管的重要物品,丢了就糟糕了,我怎能随随便便地交给其它人呢?」

    育轩眯起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咧嘴一笑。「可以确定的是,我得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知难而退,不是吗?」

    咋舌。「用这种三脚猫的步数,想笑掉人家大牙吗?即使得在院子里打地铺,我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你想太多了,我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这样吧,我先回去整理东西,再到你家去接你。这是我的名片,上头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大可安心,我不会一个人偷跑的。」

    嘟嚷着「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育轩收下他的名片,转头离开。

    好歹也礼尚往来地交换一下名片嘛!翟要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渐渐远去。其实他并不讨厌个性耿直的家伙,但照这情况看来,他们大概是交不成朋友喽!

    「太慢了!」

    当翟要将心爱的马自达停在育轩家楼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他,单肩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到他车窗旁抱怨道:「你是将整个家都搬上车了不成?整理那么久?」

    「抱歉,因为我哈妮听到我必须近一个月都不在家,缠着我不肯放。我只得好好地安抚、安抚他喽!」

    闻言,育轩额冒青筋,毫无头绪地踹了他的车门一脚。

    「嘿!」翟要紧张地打开车门。「你要是将她弄凹了个洞,看你怎么赔偿我!」

    「真是抱歉啊,因为等太久,我的脚抽筋,不自觉地想踹一下。」嬉皮笑脸挂在唇边,育轩凶恶地瞪着他说:「或许下回你会记得,不要拖拖拉拉地浪费其它人太多的时间。」

    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上车吧。」

    一到驾驶座旁,育轩就瞟到后座好几个皮箱的行李。「真不懂,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多累赘的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女人家,『道具』一大堆!」

    「追求生活的舒适不是种罪恶。」将车开上道路。

    「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照样可以过得舒适。随遇而安这句话你没听过啊?」

    「你可以不认同我的生活方式,但不必一副不屑的样子。至少我很努力地赚钱,好供自己享受生活,这是我给自己的犒赏。难道你不会在辛勤工作一天后,喝杯啤酒慰劳自己吗?」

    育轩摆出臭脸,将视线调往车窗外。

    隔了一会儿,翟要等他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往后大家得同住一个月,我们别中了老太婆的计,好好地和睦相处吧!」

    「哼,我和奸佞之徒没什么话好说的!」

    噗哧一笑。「凭你这么差劲的社交技巧,居然也能做业务员,真令人匪夷所思。」

    「真诚地待人,有什么不对?」

    「碰到讲理的客户,你这套或许行得通。可是一种米养百样人,遇到不同的人就得有不同的说话方式,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你这种赤裸裸、直来直往的接待方式。因时制宜地变通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吧?太冥顽不灵,小心最后变成那个老太婆一样,惹人厌喔!」

    「左一句老太婆、右一句老太婆,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吗?给点尊敬吧!我不觉得邢老太太哪里讨人厌,反而很欣赏她到老都有所坚持的生活方式!像你诞种自以为很吃得开的家伙,看了才叫人倒弹!你大概连『坚持』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气呼呼地,育轩蹙着浓眉,继续道:「你交的朋友或许比老子多千百倍,可是我怀疑那些人在你不风光、不体面、年老色衰之后,还有多少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知交广阔?朋友满天下?哈,那些你用轻浮的方式来到的朋友,不过是同样轻浮的人罢了,这有什么好自夸的?至少我是一点儿都不羡慕!」

    扬起唇角,一嘲。「你冷静点吧,只不过是聊聊而亡,有必要搞得如热血沸腾吗?你不喜欢我,OK,我不惹你就是了。」

    「啧」地咋舌,所以育轩才不喜欢这种别人一认真起来,马上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先挑起话题的是他,一旦话题朝他自己不利的方向进行,就见风转舵,根本无法让人探测到他的真心。

    沉默的气氛延续到他们抵达邢家的大门。

    因为翟要耽搁了不少时间,本来就很冷清的街道,更是没有什么人影出没。月隐星稀的夜空下,黑漆漆、爬满藤蔓、杂草丛生的老宅仿佛是恐怖电影中的布景,有股说不出的诡谲,阴森气息。

    「白天看还不觉得,晚上看就让人有点发毛了。」翟要吹了声口哨说:「感觉好象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出没呢。」

    「咦?」地靓他一眼,翟要研究着他的表情,而后戏弄地扬起双眉。「莫非……你怕ㄍ……」

    「快住嘴!」冲上前去遮住他的嘴巴,育轩取张地左瞧右望。「没有人告诉过你,不随随便便把那个字挂在嘴巴上啊?小心真的招来了『什么』!」

    在他手指底下,翟要漾开笑容,咿咿呜呜地说:「泥真胆小。」

    「你!谁胆小啊?」缩回手,握成拳头,育轩死瞪着他道:「我这叫谨慎!对于嗯,神要存有敬畏之心,你不懂啊!」

    「那也没必要避讳到这种程吧吧?」翟要咧嘴说:「或许这屋子是荒废了点儿,可是又没发生过什么命案,你怕什么?」

    瞪大了眼,「你、你没听说过这老屋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

    育轩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你没听说过呀,所以你才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翟要一头雾水。

    嘿嘿地好心替也解开疑惑,育轩将两手环在胸前,故意用神经兮兮的声音说:「距离现在三十多年前,在我们两个都没出生前,据说有两个人在这屋子里面失踪了。大家遍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所以……」

    「所以?」翟要吞下一口口水。

    「哇」地大声吓他一跳后,育轩补上话。「我们本地人都说,那两人是被嗯、嗯给绑走了。你要小心,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就这样?」抚着胸口,还以为是什么可怕传说的翟要,笑笑地说:「我还以为有更精彩的故事呢,像是挖到被大卸八块的遗骨之类的。这一点都不可怕嘛!想吓我,就搬出更可怕的说法来吧,胆小鬼!」

    呿!他居然不受恐吓。育轩悻悻然地说:「撇开被捉走的那段,我讲的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真的有两个人失踪了,而且他们失踪没多久,邢家就开始发生一大堆的意外事故,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邢老太太。因此,好一阵子都没有人想靠近这里,说这儿被下了诅咒,靠近的人都会倒霉。」

    「我看,那只是巧合吧!」挥挥手,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有点历史的房子难免都有穿凿附会的谣言传出。事实上,哪间屋子里没死过人?只是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呸、呸」地吐吐口水,育轩赶紧求神拜菩萨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出言不逊的是那家伙不是我,你们要算帐可别找到我头上啊!」

    翟要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行李。「你一个人慢慢去拜神吧,我要先进去了。」

    「喂,等等我啊!」

    忙不迭地跟上前去,他可不想一个人被丢在乌漆抹黑的地方。

    ※※※

    「喂,你不觉得有奇怪的声音吗?」

    一盏昏黄的楼梯小灯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亮度,让他们看清四周的一切。翟要抱着逛「鬼屋」的心情,悠哉地打开房门,找寻合适自己住下来的房间。

    除了邢老太太所使用的一楼空间外,她允许他们使用二、三楼的任何一间房。

    「不觉得啊,大概是老鼠的声音吧。」闷着笑,翟要半转头,看着始终畏畏缩缩地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育轩说。

    「是……老鼠吗?」仍在疑神疑鬼状态中的育轩,竖起耳朵,瞪着大眼。

    「拜托你,你还得在这儿住上一个月,怕成这样,难道打算一直黏在我身边不放啊?」翟要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不过他一向认为许多人都比鬼更可怕。只要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不是吗?

    「我、我哪有!」跳离开翟要两步,育轩逞强地抬起下颚。

    没有吗?翟要蓦地指向他身后说:「你后面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我、我才不会上当呢!」育轩哼地一声。

    「什么上当?你身后真的有东西的影子,我没骗你!」

    脸色逐渐惨白,僵直着脖子,育轩想看又不敢看地用细小的声音说:「是、是什么形状的影子?」

    「唔……方方正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好象很悲——」

    翟要的描述还没讲完,育轩已经双腿发抖地冲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脖子说:

    「不要讲了!快、快、快把它赶走!」

    哈哈哈地大笑。「我怎么赶啊?那是幅肖像!」

    一翻白眼,育轩差点口吐白沫地气厥过去。狠狠地扁了翟要两拳后,育轩好奇地走向那幅肖像画。

    在缺乏相机的年代,人们唯一能仰赖的就是画家的笔,捕捉住岁月的一角、记忆的一方。看得出这不是出自什么知名大画家的秀笔,但画家中规中矩地勾绘出一名温文、端正、浓眉大眼的青年,他穿着西装,手中还刻意捧着本书,营造出书香门第传人的姿态。

    不知怎地,画中的这双眼睛,育轩有似曾相识之感。

    「吓!」翟要突然发出凄厉的抽气声,想发声又发不出来地猛拍着育轩的肩膀,指着楼梯口。

    以为他故技重施,育轩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喂,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第二次就很无聊——呜哇哇哇!」

    看到了!他看到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看不到脸的……阴森的……飘飘地一靠过来……

    「救……救、救命呀!」

    连滚带爬地,育轩和翟要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另一头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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